一个时辰后,欣赏完全套炎之呼吸和恋之呼吸的鸣花保持笑容。
一个半时辰,鸣花开始思考这俩是不是有点上头了。
两个时辰后,鸣花心如止水地开始啃饭团。
……
漫长的三个时辰后,这场旗鼓相当的对战终于结束——以炼狱抓住甘露寺因疲惫而松懈的瞬间、斜砍击中其手腕,作为胜利的宣告。
“非常不错!甘露寺!”炼狱擦掉汗水,毫不吝啬地夸奖弟子,“无论战斗意识,还是力量的使用,都是最适合你的方式!这些年你没有懈怠!”
“嘿嘿嘿,”甘露寺也是一身狼狈,害羞地捂脸,“好久没被师父这样……糟了!”
炼狱:“嗯?你说什么?……糟了!”
师徒两人的脸色齐齐空白,旋即紧张又忐忑地转头看向鸣花——刚开始的打斗,多少还有些彩衣娱亲的展示意味;打到后来,身为剑士的、酣畅淋漓的战斗本能,就控制不住一路高歌、碾着剧本过去了。
“嗯?结束了吗?”鸣花无聊到啃柿饼,闻声回神,“练习辛苦了,要吃饭团吗?”
自觉搞砸一切,甘露寺窘迫到头都抬不起来:“对、对不起,我我我就不麻烦……”
“没关系,”白裙少女温和地冲她笑,眼眸弯弯,“我按炼狱先生的饭量准备了很多。”
呜呜呜!她真好!她真好!甘露寺眼泪汪汪,小松鼠般蹲在鸣花身边:“谢谢鸣花桑!”
“好乖、好乖。”长年带孩的鸣花摸摸她的额头,塞了个饭团给甘露寺,拿出茶壶,“还准备了梅子茶。请稍等,我记得,外面有供应热水的地方?”
一直没吭声的青年突然开口:“有。我陪你去。”
鸣花本想拒绝,偏头却看到抖抖索索缩成一团、拼命试图降低存在感的甘露寺,只好笑着应下:“好。那就麻烦炼狱先生了。”
两人并肩走出道场。
从中午打到傍晚——柱级剑士是体力怪物这一点,目前看来毫无疑问。
鸣花在洒满夕阳霞光的走廊上左右看看,不出意料找到了道场标配·全天候热水间。
“我来吧,水很烫。”仗着身高优势,炼狱轻轻松松就从鸣花手里抢走水壶。
“谢谢。”鸣花站在一旁,注视着弯腰接水的青年,偏头微笑,“我还是第一次看炼狱先生练习,真的非常厉害;尤其您挥刀时,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感觉厚此薄彼的意味太浓,鸣花补充,“甘露寺小姐也是,身体非常柔软。很多不可思议的攻击角度,就算是以鬼的眼光来看……”
炼狱突然关掉热水。
青年随手放下水壶、转身逼近,手臂强势地揽住鸣花的后背;正绞尽脑汁找话题的鸣花眼前倏然一黑,踉跄半步,猝不及防被炼狱按在了胸口。
“炼、炼狱先生?”鸣花茫然。
“——可不可以不要看别人。”
无论富冈、甘露寺,或其他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炼狱轻轻握住她的肩膀,低声道,“——看着我就好。”
鸣花。只看着我吧。
第17章 和好
在长年坚持锻炼的年轻剑士面前,蘑菇宅了上千年的鸣花显得格外娇小。炼狱只是站在她的身前,甚至还克制地在两人中间留出空余——
饶是如此,青年仅用左手手臂,就成功把鸣花整个环住。
鉴于无限城保育员的奇妙职位,鸣花不止一次被面目凶残的新生鬼绞缠。在花街工作时,娴雅的美貌和无害属性也让她颇受女孩子们的欢迎,小澄和小梅更是经常没骨头般的黏着她。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来自炼狱的拥抱,却与之前所有的肢体接触截然不同。
不是腥黏到令人呕吐的杀念,也不是柔柔软软、无忧无虑的亲昵。像偶然走丢、在野外逐渐回归本性的家养大型犬,于捕猎途中见到旧主的瞬间,毫不犹豫飞扑而来——
是占有欲。
是带着蓬勃野性,再怎么温柔、也难掩霸道的占有欲。
……快说点什么。鸣花张嘴,喉咙却发不出声音,大脑也不给面子地一片空白。
“抱歉。”停顿几秒,炼狱猛然惊醒,旋即赶紧放开她的肩膀、倒退几步,“吓到了吗,鸣花?”
为了佐证自己的无恶意,青年干脆放下水壶、毫无防范地举起双手。
白裙黑发的少女神色茫然,类似于被猛兽吓傻、愣在原地引颈受戮的小仓鼠。
“咳、咳咳!”炼狱撇过头——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做出刚才的举动,“莫名其妙的话请当没听见……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
尽管对自制力产生了怀疑,炼狱还是个拼死说话算话的正义青年:“抱歉!让鸣花有了糟糕的经历!如果不放心,我可以向鸣花发誓!”
炼狱家的男人一诺千金、一言九鼎!
“不、不用了!”眼看场面逐渐忠肝义胆,鸣花于慌乱中找回声音,“我只是有点惊讶!没有责怪炼狱先生的意思!”
“这更让我愧疚了!”哪怕得到鸣花的原谅,炼狱也无法顺势宽容方才的轻浮——他在清正朗直的家风中长大,二十一年来所受的教育都是‘尊重他人’——更何况是自己未来的妻子!
稍作思索,炼狱再后退半步,准备给鸣花来个诚意到位的土下座:“什么惩罚我都能接受!鸣花这是非常恶劣的行为!不能轻易地原谅我!”
“???”还能这样吗?鸣花傻眼,连忙抱住跪了一半的青年,“炼狱先生!请不要这样!炼狱先生!这不是罪不可恕的事!”
“唔姆!这次我不能认同鸣花!”担心带倒瘦弱的鸣花,又无法原谅方才冒犯的举措,炼狱只能半迁就地和她僵持,“至少让我拿出道歉的诚意!”
“不、不不!”鸣花惶恐,更加拼命地抱住炼狱,试图把他拔起来,“别!千万别!”
到底要怎样啊!非得我开口承认,刚才突然被抱住其实还挺高兴的吗!那也太羞耻了!
炼狱大声:“拜托了!鸣花!我刚才的行为是错误的!”
鸣花无奈:“没关系!炼狱先生!我原谅你了!真的!”
“那个……”稚嫩的童声传来,陷入奇妙争执的两人一顿。
眉目清秀的女装正.太站在门口,揶揄味十足地捂着眼睛。见两人看来,辉利哉含笑继续,“母亲请鸣花小姐有事商量——抱歉,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你来得太好了!鸣花热泪盈眶:“是、是吗!天音夫人找我!我、我立刻就去!”
炼狱岂会轻易放弃:“在此之前——”
“一定很着急!”鸣花哪敢让他在此之前,眼泪汪汪地向辉利哉求救,“炼狱先生,我们另外找时间谈!梅子茶和饭团就交给你和甘露寺小姐了!夫人那边要紧!”
辉利哉想笑,但现在笑出来感觉很不道德:“是。母亲在茶室等您。”
“既然如此,就没办法了。”炼狱失望。青年轻松提着鸣花起身,甚至还有余韵帮少女整理挣扎中散乱的裙摆,“天音夫人那边要紧,去吧。”
“那、我们走?”鸣花感激地看向救世主·辉利哉。
“稍等。”炼狱冷不丁抓住鸣花的手腕,歉意地向辉利哉笑了笑。
到底是早慧儿童,辉利哉懂行地眨眨眼,默默退出两人视线。
你、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刚刚不是表现得很好吗!
鸣花慌张地拖拽他的手腕,生怕对方固执病复发。
“在此之前——”炼狱稍用力,把惊慌的少女拉到面前,略显恶劣地拖长尾音。
别!鸣花内心尖叫:你不要过来啊啊啊!
等小仓鼠快炸毛装死了,炼狱才笑着继续,“——我们和好了吗,鸣花?”
鸣花愣住。
“我想和好,”炼狱拉住鸣花另一只手腕,松松拢在双手之间。青年金红色的眼眸柔和不失强势地锁定眼前的小姑娘,低声重复,“可以吗,鸣花?”
说、说什么和好……鸣花结巴:“我、我们又没有吵架。”
“唔姆!那就是和好了!”炼狱一锤定音。
气氛有些微妙的青年放开鸣花的手腕,变回朝气蓬勃的火焰猫头鹰:“去吧!记得和天音夫人说你没吃午饭!她会照顾你的!”
等等?这就……和好了?鸣花糊里糊涂:至少该坐下来仔细谈谈……哎?哎??
——直到和天音面对面坐下,鸣花也没捋清炼狱式逻辑的前因后果。
“鸣花小姐,请用。”天音把蛋羹放在少女面前,“时间仓促,先暖暖胃吧。”
“谢谢天音夫人。”鸣花接受这份好意,“其实我不太饿。”
在道场等师徒两人练习的期间,鸣花慢吞吞吃了不少。
“鸣花小姐最近如何?”天音寒暄开头,“听忍说,鸣花小姐最近在蝶屋照顾伤员?很了不起。”
“其实没帮上什么忙,”鸣花摇头,“是大家在照顾我。”
“您能适应主宅的生活就好。”天音端庄地坐在屏风前,单薄的脊背挺直,“事实上,这次我有些事情,冒昧想和您商量。”
“请说。”鸣花下意识用了敬语。
说到一半,少女笑着摇头,“天音夫人,请随意些——我已经上百年没有和人用敬语对话了。”
话落,恍惚想到什么,鸣花顿了顿才继续道,“几十年前……倒有过一两次偶然的对话。”
“好的。”当家夫人善解人意,“接下来的话可能你会觉得冒犯,但我绝无此意——鸣花小姐的身份,可能被主宅的一些剑士发现了。”
……何等心惊肉跳的话题!您倒是紧张些,给我个心理准备啊!
鸣花解释:“一直以来,我有小心掩饰——”
“不是鸣花小姐的错。”天音的语气无奈,又有些许柔和的骄傲,“鬼的寿命长达千年,你可能在一些难以察觉的细节上,让剑士们感受到了异样。”
鸣花惊叹:“如此细致的观察……”
不愧是和无惨大人正面厮杀数百年的鬼杀队!
“谢谢夸奖。”天音稳重地拉回话题,“尽管还未完全确定鸣花小姐的真实身份,但已有剑士暗自向各位柱提交报告了——顺带一说,这件事是伊黑先生提醒的。”
伊黑先生?那个被不小心扔到……咳。他可真是个不计前嫌的好人。
鸣花配合:“需要我暂避一段时间吗?”
“我正是为此事而来,”天音不急不缓,“无论是调开有所察觉的剑士,还是再次禁足鸣花小姐,这种时候都显得有些刻意……对双方而言,也不公平。”
雄次。虽然你人不怎么样,但你儿子和儿媳真是好孩子啊。
鸣花感激:“不必为我考虑太多。当初决定来拜访——”
她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糟糕结果的准备。
“请不要说这种话。”天音罕见地打断了鸣花,认真道,“无论鸣花小姐如何看待我们,耀哉和我,从始至终都将您视为产屋敷家的贵客。”
天音的皮肤白如霜雪,平时的神情多是恬静端庄,精致如玉器摆件。
此刻,却仿佛要让鸣花看清她的真诚般,颇孩子气地微微倾身。
“是,我感受到了。”鸣花忍不住微笑,“一直以来,谢谢你了。”
短暂失态后,天音很快察觉,并调整了仪容。霜雪般的女性窘迫地清清嗓子,继续道:“我和丈夫商量后,决定让鸣花小姐作为临时成员加入鬼杀队。”
……其实吧,我感觉我已经在给你们打工了。鸣花心有戚戚:还夸你们的员工福利好。
“然后在不显眼的时间,以执行任务为由将鸣花小姐外派。”天音拿出准备好的资料,递给鸣花,“请放心,不是很危险的任务,类似组织间的成员交流。”
鸣花:“组织间……成员交流?”
我一直以为你们是单打独斗的?
“鬼杀队的存在不受官方承认,”天音看出鸣花的疑惑,娓娓解释,“但产屋敷是清清白白的世家大族。更何况,不受官方承认的组织,也不仅鬼杀队一个。”
话题突然走向违法犯罪了呢。鸣花打开资料:“横滨?PortMafia……?”
“是近十几年,以‘港口黑手党’为统一意志,在横滨集结起来的组织。”天音简单介绍,“父亲在世时,机缘巧合与其中名为‘广津柳浪’的家臣有旧。
“我们也是经由这位老先生,将鸣花小姐拜托给组织的首领。”
雄次的旧识?这不是让人更不放心了吗!
鸣花忐忑:“那位首领是怎样的人呢?”
“……”这你就问到我了,天音犯难。
虽说有交往,但两边也只是有纯粹商业上的往来。产屋敷家主底蕴深厚、足不出户在豪贵圈已是默认的规矩,也因此,天音从未和那位首领有过正面的交谈。
“应该是,”天音联想广津先生的形象,描述,“旧派、沉稳,相当有威严的老先生?”
听起来不错哎。鸣花:“哇。”
第18章 花篮
横滨港黑总部,旧派、沉稳、有威严的‘老先生’森鸥外,也在召集下属谈这件事。
“产屋敷?”中原中也搭腿踩着昂贵茶几的边沿,“去年我和他们的剑士合作过……能力很强,似乎是个忍者?记不太清,反正花里胡哨的。”
“问题在于,”森鸥外坐在办公桌后,笑眯眯地托着下巴,“产屋敷过世的当家和前首领有旧,又是广津做保证人推荐过来的——啊,真是个麻烦的客人。”
“拒绝不就行了。”中原中也对这种人情往来向来不耐烦,“谁知道会送来什么娇气的大小姐?去自家商铺打工,轻松挣个零花不好吗?”
港黑可不是大小姐能悠闲喝茶的后花园。
“据说,是现任家主都有所忌惮的贵客呢。”森鸥外回忆广津柳浪留下的只言片语,“‘性格温柔,虽是闺中长大、却异常能干的美丽小姐’?”
恕我直言,哪个有钱人家不是这么吹自己女儿的?中原中也:“不会是上任当家的私生女吧?产屋敷的子嗣似乎格外薄命,女性成为继承人也不奇怪。”
“哦哦!中也君这么认为吗!”森鸥外没制止,甚至乐呵呵地跟他一起瞎猜,“突然出现的、野心勃勃的竞争者,因血脉无法残忍对待,只能逐渐边缘化。”
中原中也被无良首领唬住:“……好像挺有道理?”
一旁的尾崎红叶不参与话题,淡定喝茶,不置可否。
“但是无法轻易拒绝呢。”森鸥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将暗示化为明示,“明年有一项重要业务,我们不得不和产屋敷家族合作——多少得打好关系。”
无论是哪种产业,产屋敷家都相当有钱。
不仅是祖辈丰厚的积累,尽管每任当家异常命短,但在执掌家族的几年或十几年中,投资也好、守成也罢,数代人几乎没有做过错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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