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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按着播放键，调着活页夹，翻到了录音文件，一个个点开，然后戴上耳机躺在她身边。
风声、人来人往的嘈杂声以及她绵长的呼吸声。
“陆之续，明天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好好的，我们会一起考上裕华。”
预备铃响起，她好像还匆匆说了什么，但听不太清。
“我……等你。”
我什么呢？等着他，其中一段到底说了什么呢？
陆之续平躺在她身边，侧过头盯着她的睡脸，轻轻拂去她额角的发，但是再深刻的触碰却是不敢的，他的指尖都开始无处安放起来，窘迫的使得他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沈绵绵啊沈绵绵，她到底听懂了多少，明白了多少，又想了多少呢？
错过一场bblack的演唱会不要紧，她装作没有听到他录下的表白也不要紧，就当她没有听完那首歌而已，但他的心意就这么难以传达到吗？
“沈绵绵，你会喜欢bblack多久？”
“沈绵绵，不要喜欢别人。”
“沈绵绵，以后你就会知道喜欢谁了。”
“沈绵绵，只能是我，要喜欢很久很久。”
“沈绵绵，一辈子，好不好？”
这样强烈的心意，她接收不到吗？
一次又一次的忽略，陆之续能怎么办？
只怪他没有胆子明说，他不是演员，眼神还不够到位，她还没发现他的不同。
“所以，怎样才能让你注意到我，如何成为你眼里的光呢？”
录音键再次按上，陆之续的心意这一次，全部说出，毫无保留。
他不知，当他留下这段录音之后，有人会在漫漫长夜里埋头痛苦。
时间沙漏是很残忍的，楚飞刀便能深刻感受到它迫人的压力。
他渴望见沈绵绵最后一面，不管有多长时间，一眼也好，但房门打开，出现的是陆之续。
“她在休息，楚老师，有事吗？”
楚飞刀多想一拳打过去，这个和他身高相差无几的少年，明明模样青涩，明明是脑海里最熟悉的面孔，他却无比羡慕他，可他就是自己啊！
“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要回实验初中考试了。”楚飞刀友情提醒他。
“不用劳烦楚老师，等绵绵醒了我就回去，时间刚刚好。”
“这可不行，你回去要花时间，万一堵车呢？”楚飞刀驳回，电梯那头，苏妈妈走过来，“陆同学，可不能耽误了考试。”
这一句刚好被苏妈妈听到，她虽然不在陆之续身边陪着，但还是很关心他考试的，“对啊，续续你怎么来这了？小楚老师说得没错，你最好现在就回去。”
“妈，绵绵还没醒。”
“没事，我在这，刚好楚老师也要回去监考，你们一起走。”
陆之续得意的笑着，“行啊，楚老师，一起吧！”
楚飞刀点头答应，“那苏老师，我先走了，记得把这个转交给绵绵同学。”
“好嘞，到了发消息，我好放心。”
电梯前，两个年轻的身影倒影在电梯壁上，陆之续突然冷笑。
“你笑什么？”这话是楚飞刀问的。
“楚老师，师生恋，我不接受。”
“你接不接受与我有关系？”
楚飞刀还能不了解陆之续？开玩笑，他们之间最大的差距就是年龄，但二十八岁的陆之续也是从十六岁过来的，他怕什么？
但有一点他失算了。
少年成熟的过快，思想上的敏感度远远高于他所想，那时，还没有一个叫楚飞刀的年轻老师横亘在他们之间，就算是当成假想敌也是同龄生，谁知道会有一个成年人呢？
所以这马力就足了些。
不过，没关系，楚飞刀再来一次的机会就取决于今天。
星轨给了他第二条路，等他救了陆之续，事情就会有转机。
下午考数学，沈绵绵除了几道题拿不准外，基本上都解决的差不多了，考不到115，至少可以拿个105，算是交差了吧！正想呼一口气，背后丢来一个纸团，从她身上弹过去掉落在地，沈绵绵斜眼瞅着随即忽略，这个纸团有一股来者不善的味道，还是不惹为妙。
那时中考远不如现在环境严格，背包都丢在教室外面，考场的监考老师总有疏忽的时候，纸团再次飞来，监考老师一回头，冷漠声音传来。
“倒数第二排的男生，请不要东张西望，赶紧做卷子。”
是那个丢纸团的？
正犹疑着，身后男生猛地起身，动作声响超大。
几乎一半的同学都在朝他看，沈绵绵想看但没回头。
监考老师维持着现场秩序，走到他身边敲着桌子，“你还考不考的，不要打扰其他考生！”
“老子不考了！”
男生带着怨气的嚣张，丢了卷子就往外走，路过沈绵绵桌旁还故意撞了一下，沈绵绵抬头正好碰上他的坏笑，心下一惊，手心都开始发烫。
这一幕很快被监考老师带过去，但这事还是引起了不少关注，至少在回去的路上，苏妈妈都说了此事。
“绵绵啊，你不要影响自己心情，他考不好是他的事，咱就稳稳当当的考完明天，什么都不用想，你妈妈再过不久就要生宝宝了，她说等你中考完给你送礼物过来。”
礼物啊，不稀罕呢。
窗外，风景倒退着，与早上的景色换了一边，却还是如往常一般普通。
不知陆之续考得如何，他有遇到什么事吗？
沈绵绵心中的不安渐渐放大，眼皮跳个不停，感觉总不太对劲。
实验初中门口，一大波学生涌出校门。
陆之续走得很晚，他还得帮班主任做明天的校黑板板报布置，他粉笔字写得好，老班喜欢，也就是在板报上写着鼓励人心的话，不会花费太大精力。
等他写完，校园人就基本走空了。
这时候回去，沈绵绵也刚好到家吧。
陆之续背着包，口袋里装着MP3，想要迫不及待的让她听到新的录音啊！
而在他身后，一群染着五颜六色头发的男生跟了上去。
陆之续停下脚步，嬉笑声传来。
“嘿，陆之续，听说你很叼啊！你女朋友也很行嘛，和我兄弟一个考场，也不给他抄？”
沈绵绵出事了吗？
陆之续转身，眼底蕴藏着一道冷光，幽暗摸不透。
“你刚才乱说什么？”
其中一个黄毛嚼着口香糖，猛地吐掉，“我呸，装个鸡毛，你女朋友沈绵绵吧，老子丢她纸团当放屁，我他妈等着打她哦！”
没等到陆之续拳头挥出去，另一道轻笑夹杂着七分讽刺强势穿插着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黄毛，十中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没想你小小年纪就学会威胁人呢！”
陆之续偏头，就见楚飞刀帅气走来，他是大人，是管教他们的老师，再某一层面上他已经输了。
黄毛明显属于“雷声大雨点小”光说不做那一款，见到楚飞刀胆子都变小了。
“楚，楚老师！”
“不错，你还记得楚老师呢，我从十中转过来之前，也没见你这么不听话啊，怎么，皮痒了吗？”
陆之续看到楚飞刀笑眯眯的扬起的手腕，活动着筋骨，听上去是一段有故事的对话。
“楚老师，我，我错了，当我没来过，撤！”
下一秒，一群非主流飞快跑掉，不见人影。
“呵，”陆之续轻叹道，“没想楚老师是以暴制暴的教学。”
“彼此啊！”楚飞刀当然也看见了他握紧的拳头。
他说：“陆之续，现在还不是你逞能的时候，再往后你多的是机会，但现在你还不行。”
这样，算是救了他吗？
我的妈，有大佬猜中了我的一条线，我好怕！！！
但是我不告诉你是谁！！！！
今天依旧日常笔芯，不过玩得是心跳，明天楚老师就拜拜啦！【确定？可能吧！】
第29章
二十九
中考第一天，沈绵绵和苏妈妈从十中坐车回来，陆之续已经在小区楼底下等着了。
他包里放着MP3却没有告诉她，上楼时跟在她身后，听着苏妈妈喜悦的汇报声。
“续续，爸爸打电话过来为你加油，让你别紧张。”
陆之续的父亲是船员，海上工作者很久才打一次电话，有时候半年或者一年才回一趟家。
“谢谢爸爸。”
沈绵绵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明天会发生的事情，又怕他担心或者不相信自己，怎么才能避免，她也不知。
命运的推进，让她很为难，想起录好的文件，却没能找到MP3。
回到家，沈绵绵一头钻进房间，陆之续见她焦急的模样，不由问起。
“怎么了？丢东西了？”
“嗯，很重要的。”
恍惚间，翻找着背包的手就此停住，因为丢失的MP3出现在她眼前。
“是这个吧，中午那会儿我听着歌就顺手放包里了。”
他，有听到吗？
沈绵绵接过来放在桌上，上唇咬着下唇，有太多话要说出口，到了嘴边却又拼命的咬住。
他，会相信吗？
陆之续再一次打破了彼此的沉默。
“沈绵绵，下午考试没出什么事吧？”
他心里还记着那个找事的黄毛，直觉告诉他，不太妙。
一闪而过的邪气笑容，她摇头，“没事，就是最后一道有两个公式好像弄错了。”
“那是加分题，不要紧，其余的还好吗？”
“都还行，就看明天的了。”她祈祷，一切平安度过。
苏妈妈做饭的速度绝了，不一会儿香气飘来。
陆之续走出房门，偏头对她说道：“上次从莫大帅店里出来，看到bblack年底要开演唱会，我们一起去看怎么样？”
上一次，就错过了，这一次，绝不能出错。
沈绵绵笑着点头，算是约好了。
夜晚，耳机里循环放着bblack的新歌，沈绵绵调到录音活页夹，想到自己考试之前录得音，但翻看着文件又多出一条新的，点进去，双眸在黑夜里绽放着绚丽火花。
陆之续说：“你喜欢bblack是因为他们在发光，沈绵绵，我也能。如果我成为舞台上最耀眼的那颗星，你会永远注视我吗？如果有时间限制，一辈子如何呢？”
中考第二天，沈绵绵精神不错，苏妈妈下去等车，沈绵绵换好鞋在玄关处喊着陆之续的名字。
他本在吃着早点，牛奶喝了一半匆匆跑到她面前。
“掉东西了？”
沈绵绵摇头，又点头。
“到底掉没掉啊？”
话刚落，沈绵绵上前抱住他，双手轻轻的揽着，她能感觉到陆之续的震惊。
“陆之续，我们约好了要一起去看bblack。”
“嗯。”她知道这从胸腔处传达出来的喜悦，是他的决定。
“以后，我去看你的。”
看你在舞台上发光，等你成为我眼中耀眼夺目的光。
“我走了。”
沈绵绵说完下楼，陆之续低头瞧着手心里她放下的MP3。
她听了，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内容附送给他。
心情真不错吶，双方的心意算是都传达到了吧。
是吗？
她和他都知道，意外总会层出不穷的来。
最后一门临考前半小时，沈绵绵已经坐在了考场上，在此之前她让苏妈妈给楚飞刀打电话，得知陆之续已经在教室里坐着之后才放心。
铃声响起，心头一震，沈绵绵拿着的笔突然掉落在地，她弯腰捡着，一只脚伸过来刚好踩在她的笔上。
“不好意思啊，沈同学。”
是昨天那个带着坏笑的男生，他抬脚，那支笔滑落到更远的位置。
沈绵绵不去计较这些，笔袋里还有备用的笔，这些倒不怕，主要是这个男生故意的。
“各位同学，最后一门了，大家加油哦。”
传着试卷，沈绵绵不小心瞥见斜后排男生的笑，怪异的笑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她试着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既然楚飞刀都说陆之续已经进了教室，那应该没问题了吧。
可为什么，有着剎那的晕眩，像极了那天早上看到半透明沙漏时的状态，楚飞刀，他应该没事吧！
实验初中与高中部之间有一块空闲的荒地，现在正是中考时间，来这里的人就更少了。
一道闷哼划过耳畔，楚飞刀替陆之续挡住了铁棍的袭击。
“楚老师，您今天不监考啊！”为首的男生面容可怖，一条伤疤横亘在额头，说话嚣张，虽用着“您”但听不出半点尊敬。
“你们是谁？”陆之续扶着楚飞刀，面色严肃。
楚飞刀拦在他面前，摆手示意，“刀疤，这是我跟你之间的问题，与他人无关。”
“是吗？”刀疤明显不乐意了，嘴角扬起冷笑，“昨天黄毛受委屈了，我兄弟被这小子的马&子忽视了，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做点什么过意不去吧！”
“刀疤，他们都是学生，你一成年人跟着计较什么，跌份。”
“楚老师，话不能这么说，我兄弟也想好好上学啊，考试难只能怪老师没教好嘛！”
“歪理！”陆之续冷嗤一声，刀疤忍不住了，脱口大骂，“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楚飞刀把陆之续挡在身后，就怕他再出口激怒这些人，这些都是什么人啊，那是地痞流氓，打起架来命都不要，就为给兄弟两肋插刀。现在别说五个人围着他们了，就算动手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刀疤，我们都退一步，有什么事等过完今天再说。”
“别介啊，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我们就想和你叙叙旧，这个点正好。”
说完，铃声响起，最后一门考试开始了。
楚飞刀急了，陆之续不能耽误考试。
“刀疤，你让他去考试，我跟你在这叙旧。”
“行啊，让他先走呗。”
这么容易就松口，必定有问题，可楚飞刀来不及细想，催促着他离开。
陆之续回头看他几眼，刚走到出口又退了回来。
“还不快去考试！”
“楚老师，你刚才跟我妈撒谎了吧！”
都到什么时候了，他还在想刚才那通电话？
“你是为了她吧，如果不是她担心，你不会撒这个谎，只有我坐在教室里，她才会安心考试，对吗？”
对，他猜到了，所有一切都是为了她。
如果不是沈绵绵，他何苦成了楚飞刀，又何苦守在她身边两年，看她和陆之续玩笑打闹！
心痛吗？痛，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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