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还沉浸在海原祭欢快的余韵中,直到老师宣布月末要进行期末总结考试。
这股余韵戛然而止,迅速进入到了复习的紧迫中。
女子排球部在期末考的前三天,训练休息中途,由教练带头开了一个简单的会议。
风早教练翻着正选队员们的小考成绩单,一边叹气一边说道,“新年过後就是春高,放寒假前,首先要进行县内选拔赛。在此之前,我们最大的难关是月末的期末考试。”
风早将成绩单又重新翻了一遍,捂住脸,心情复杂地说道,“一般来说啊,一支队伍里成绩好和成绩差的人数应该是对半开的……”
排球部衆人默契的低下头,垂眸不语。
“我们队伍,为什麽只有羽户部的成绩是可以的。”
风早简直是百思不得其解。
早见秋实看了看前辈们,壮胆发言,“大概是因为羽户部成绩太好了?”
话音落下,她收获了衆人带着茫然的疑惑目光。
“打个比喻,成绩好和成绩差的人数对半开後,得到的平均分是五十。”
早见秋实搭上羽户部的肩膀,竖起拇指,“羽户部一个人的成绩,就能把我们的平均分拉到五十。”
风早沉默了三秒,目光移向琉希。
琉希同样沉默地站起身,对教练礼貌点头,然後走到早见秋实跟前蹲下。
“欸?怎麽了?”
早见秋实无辜地眨了眨眼睛,“我说得不……唔唔……唔?”
只见琉希手一伸,春日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卷纱布绷带。
坐在早见秋实两边的前辈默契按住了她的双手,琉希扯开绷带,手速飞快的往她嘴唇上盖起,绕了三圈,顺便绑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琉希绑好後,对风早教练双指并拢,敬礼道,“完成任务。”
风早教练朝她点了点头,然後看向早见秋实,“早见,开会的时候你不要说话。”
早见秋实“唔唔”了好一会,发现根本张不开嘴,妥协的点了点头。
“行,问题解决了,我们继续开会。”
风早拿起一叠成绩单,晃了两下,“IH的时候,大家的成绩还是能保持在及格线以上的,才过去了短短的几个月,就变成需要为成绩担忧,这一点真是辛苦大家了。”
排球部衆人再次低头垂眸。
偌大的体育馆,一片寂静。
“监督老师在今天跟我说,各位的成绩已经不是能不能参加大赛的问题,而是连平日的社团活动都有可能遭到限制。”
风早越说,怒火就越是翻涌。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礼貌的假笑,“大家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嘛?”
排球部的衆人疯狂点头。
“既然听懂了,那麽从这周开始,大家周六日都抽出半天的时间来补习是没有问题的吧?”
排球部衆人连连摇头。
“一年级就羽户部和早见两个人,进行一对一补习好了。”
风早说完,又看向二年级的各位,从每个人的脸上一一扫过,缓缓叹气,“二年级的各位,我会帮忙找合适的人选。”
周六下午的第一次集训,排球部衆人见到了风早找来的合适人选。
看着这位一头红发卷毛的学长,早见秋实凑到羽户部身旁,举手挡在嘴边,小声问道,“羽户部,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学长好眼熟?”
羽户部斜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回答,“你觉得眼熟是应该的。”
“欸?我们见……”
“毛利学长是网球部的正选。”
早见秋实将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原来如此。”
风早敲了敲桌子,给衆人介绍道,“这是我侄子,也是立海大附高二年级的学生,成绩还不错。”
在风早家,围着一张大圆木桌席地而坐的衆人,依次进行自我介绍。
轮到早见秋实的时候,不等她开口,毛利寿三郎就说道,“你是仁王的女朋友吧,叫早见秋实对不对?”
早见秋实点了点头,礼貌问好,“毛利学长好。”
“好~”毛利寿三郎单手撑着地,寒暄道,“今年全国大赛的时候,你有来看比赛对不对?”
早见秋实愣了一下,总算将自己当时看到的那位不认识的单打前辈和毛利寿三郎的脸划上等号。
她惊讶地说道,“是有去看的,不过学长怎麽……”
“啊,因为你们的欢呼声太过雀跃,所以有往那边看了两眼。”
毛利寿三郎说完,笑道,“虽然有些迟了,不过谢谢支持。”
回想起当时宫侑和宫治两人是因为什麽而欢呼,以及自己并没有关注毛利寿三郎的比赛,一心寻找仁王雅治身影的早见秋实,心虚地垂眸:“……应,应该的。”
毛利寿三郎也没有跟她再继续交谈下去,在进行了一轮自我介绍,互相认识後,今天的补习就开始了。
羽户部和早见秋实的一对一补习,被风早教练安排到了她的房间。
按风早的意思,是避免二年级的人多,补习打扰到她们这边。
但早见秋实总觉得风早教练说到“打扰”这个词的时候,是盯着她说的。
房间门关上,隔绝了客厅的声音,早见秋实转身向羽户部问道,“我确实没看错,对吧?教练是不是嫌我吵闹,所以才让我们进房间?”
羽户部从书包里翻出试卷和课本,语气平淡地回道,“我很欣赏你的自知之明,但现在不是你撒娇讨烦的时候,把你这周的小测和课本拿出来。”
早见秋实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羽户部擡头看了她一眼,无视掉她瞪圆的双眼,“考试不及格,不能比赛哦。”
早见秋实瞪圆的双眼一下子恢复了,规矩地走到羽户部对面坐下,翻出自己的试卷和课本,“羽户部老师,我准备好了。”
羽户部听到她这句话,突然叹了口气,“不要加上老师这个後缀,如果做你的老师,我是会短命十年的。”
早见秋实:“……”
“你的成绩,总是会让我无法理解你为什麽可以打接应的位置。”
早见秋实:“……”
“暂且不说其他科目,你怎麽能连国语都不及格,日常语言表达上真的没问题嘛?”
早见秋实感觉心脏上紮了好几箭,她目光幽幽地看向羽户部,撇嘴问道,“补习前,一定要这麽打击我嘛?这对你的补习有什麽好处嘛?”
“没什麽好处,但可以调节我的生命。”羽户部将她的试卷放下,表情十分平静地说道,“我们不要管试卷了,直接从每一科的第一单元开始补习吧。”
早见秋实羞恼拍桌,“第一单元我还是会的好吧!”
“可是,你一题都没答对。”
羽户部指着历史,英语和数学的小考试卷,“这几道大题里包含了第一单元和第二单元的基础知识点,你一个没写。”
早见秋实沉默。
她看向试卷上答题范围空白的每一道大题,震惊提问,“什麽?这些题里面居然还有第一单元和第二单元的事情嘛?”
羽户部:……
她现在起身走人,还来得及吗?
辅导过几次作业的本人,现在面对母上金钱诱惑,一般都是:我给你双倍,不要让我看她(小妹)的作业。
谁懂,做作业的本人都不知道这是什麽知识点,鸡同鸭讲的痛苦。
第37章
补习的过程虽然很艰难,但结果是喜人的。
作为补习地点的风早教练家因为过于吵闹,导致风早教练被邻居投诉了好几次,险些遭受房东的退租。
但排球部的大家,在期末考试中,成绩都可喜可贺的拉到了及格。
更衣室里,羽户部看着早见秋实的成绩单,表情毫无波澜,情绪十分平稳,直接了当地说道:“每一科都是从第一单元开始补习,每天的课间,午休和训练结束後都有辅导,如果还是不及格,那我会建议你去医院查一查的。”
“但我又想,你能把排球打好,应该不至于到看医生的地步。”
羽户部放下成绩单,对激动不已的队友如此说道。
早见秋实举着成绩单,笑容凝固,炸毛大喊道:“……羽户部,不准若无其事的侮辱我的智商!”
“嘛,羽户部,你说得太狠啦。”
一个前辈上前打圆场。
她勾住了羽户部的肩膀,对早见秋实竖起拇指,带着鼓励的口吻笑道:“早见能在这麽短时间内把分数拉到及格,就代表了她还是很有实力的嘛!”
羽户部扯了扯嘴角,“她的实力啊,这东西,我好像只在排球上看到过。”
说完,她余光瞥了早见秋实一眼。
只见早见秋实将自己的成绩单折好,默默将折好的成绩单放回书包。
本以为会大呼小叫反驳的人没说话,羽户部收敛了嘴角那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眉头微蹙,迟疑着又说道,“其实,成绩也没有很重——”
“我懂了。”
早见秋实突然一下子用力地关上了柜门,将羽户部的话打断,满脸得意的问,“羽户部,你是不是在嫉妒我排球打得比你好?”
羽户部:“……”
“我,嫉妒你吗?”
羽户部冷笑了一声,选择关上柜门,转身离开。
“欸……欸?”
早见秋实目送着她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睛,向刚走过来的春日问道,“春日前辈,羽户部确实是在嫉妒我,对吧?”
春日摸了摸她的脑袋,用一种看傻子般的目光,十分怜悯的口吻说道,“我们小秋实说得很对,她就是嫉妒呢。”
“……春日前辈,你说得好恶心。”
春日抽手,露出了一个和善的微笑,转头对刚走进更衣室的琉希说道,“琉希,早见刚刚说你很恶心哦。”
打着哈欠的琉希和傻眼的早见秋实四目相对。
下一秒更衣室响起了一声怒吼:“早见秋实!你说什麽?!”
“等一下!!!我没这麽说过啊!”
早见秋实惊恐地连连摆手。
引起纷争的春日,背着手走出更衣室,笑眯眯的往体育馆的方向溜达走去。
夏日IH不甘的澎湃,延续到冬日,蓄势待发的仰视着即将到来的春高。
训练期间的偶尔笑闹,以及争取作为春高真正入场券的成绩单,开啓又一年的青春。
这天训练结束,走在海边的马路上,早见秋实雀跃地向男朋友分享着自己的喜悦。
仁王雅治慢悠悠地配合着她的步调,跟在早见秋实的身後,听她说完後,问道,“县大赛是什麽时候?”
“是十二月三号,就是大後天。”
“大後天是周四,学校要上课。”
仁王雅治想了想,笑着对她说道,“所以,打进决赛吧。”
早见秋实点了点头,思索了三秒後,眼睛一亮,转身抓住了仁王雅治的手,上下晃悠着蹦跶,“雅治是要来看我比赛的意思嘛?”
“噗哩~”
“好耶!”
早见秋实自信满满地说道,“县大赛我们肯定能打进决赛,成为第一名的!”
她对自己,以及自己的队伍有着绝对的自信。
虽然立海大女子排球部这五年里,仅仅打进全国两次,只能称得上神奈川的强队。
但是,早见秋实绝对相信自己的实力,也了解并相信着队友们的实力,是可以冲进全国的。
抱着这样绝对的自信,她们却好像冲不过县大赛的决赛。
早见秋实捂着脸,坐在教练身旁,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她双眼中充斥着不甘,却无法立刻上场,只能坐在这,看着队友们拼力进攻。
IH的时候,落败于防守能力强劲队伍的恐惧好像又一次降临了。
对面的鸟川工业,明明IH的时候,防守还没有这麽厉害的。
现在算是怎麽一回事,球到底为什麽不落地!
比分牌上,前两局的比分都跃过三十,这一局的比分也已经到了二十九平。
五局三胜的决赛,如果这一局输了,接下来的两局她们势必会打得更加艰难。
早见秋实将敷脸的冰袋拿下,翻到另一面,继续贴到脸上,任其降温。
她目光幽深,写满了坚决和执拗,“教练,请务必让我下一局首发。”
“不行,你的脸……”
“完全没问题,我不疼了。”
早见秋实打断了风早教练的话,侧头向教练竖起拇指,“而且我真的不晕,我可以的!”
风早教练:……
“……可你眼睛都还眯着,睁不开。”
“我到场上就可以睁开了。”
风早教练欲言又止。
早见秋实转头看向已经上到三十的比分牌,将风早教练可能会说的话直接堵死,“教练,我清楚身体健康的重要性,不会拿身体开玩笑的。”
她目光灼灼地紧盯比分和对手,“我还想打春高的全国赛,绝对不会在这倒下。”
“……我知道了,下一场会让你上。”
早见秋实眼睛一亮,就又听教练来了一个转折,“不过会是在我觉得可以的时机,不能全场。”
“教练,我——”
“不许讨价还价,不然就别上场。”
早见秋实撇了撇嘴,手动捏住嘴唇,含糊地回道,“我知道了。”
哨声响起,第三局比赛结束,胜利女神并没有眷顾她们。
两败一胜的结果,代表着接下来的两局,她们不容有失。
第四局开始後,风早教练对早见秋实说道,“去医务室,将伤到的那只眼睛遮住後,回来上场。”
“教练,我真的可以睁开的!遮住眼睛会局限——”
早见秋实连忙拿下冰块,侧身转向风早教练,疯狂眨着眼睛,试图睁开。
“不许讨价还价。”
早见秋实老老实实闭上忍不住淌泪的左眼,起身往场外走去。
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的仁王雅治,快速起身,离开了观衆席。
他走得飞快,在出口的位置迎上早见秋实後,立即上前,表情严肃的问道,“要去医务室?”
早见秋实点了点头。
“伤的很严重?”仁王雅治说着,就要拔开冰袋,看她的伤势。
早见秋实往旁侧了侧头,躲开了仁王雅治的手,“不严重的,只是教练说,不去包紮,就不能上场。所以我……”
“你还要继续上场?”
仁王雅治眉头紧蹙,想说什麽又忍住了。
在早见秋实坚定的神情下,他只是默默跟随到医务室。
亲眼看到早见秋实的伤势程度後,仁王雅治在她踏进场馆前,将人拉住,默了半响後,说道,“只有一只眼睛的视线范围,赛场上是肯定会受限,需要一定时间去适应的。在球的落点上,不要太强求小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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