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樱看他那副高兴的样子,也不由得被感染地喜悦。
不知不觉,又要一个学期过去了。等到寒假一放,下学期的几个月时间也会转眼一过——到那时候,他们步入高三的时间,又何其会漫长呢?
这么想着,两人已经到了图书馆门口,正巧又遇上了黎静。
夏樱见怪不怪,上前搭话:“黎静你也来啦,我们最近周末都遇上了吧,还真巧呢。”
黎静怀里抱着书,听到她后半句话,眼神轻微飘忽了一秒。
她很快便调整好神情,“是啊,想着在图书馆这边能学得更投入一些。”
刚说完,黎静就咳了咳。
夏樱见她戴着口罩,“感冒了吗?”
黎静:“好像是有一些,不过没有发热,我这几天好多了。”
边说着,视线不经意对上了夏樱一旁的靳弦。
靳弦对她礼貌一笑。
黎静微抿着下唇,带着弧度的笑被口罩掩盖住。
三人再次选择初次见面的那张小圆桌,黎静中途出去外面好几次,因为喉咙干涩,喝了不少水需要去卫生间。
回来位置时候,黎静惊讶地发现了自己课本上面有颗薄荷润喉糖。
黎静看去前方,夏樱戴着耳机在听着英语,没有注意到她。
靳弦嘴里像是抿着东西,低头写着卷子,神情自若而淡然。
黎静定睛一看。
他的桌前,也有那颗薄荷润喉糖的包装纸。
黎静心里一暖,握过那颗糖没有打扰他,心里默默道谢。
傍晚时分准备离开。
夏樱收到了许惠发来的信息,让她在图书馆另一边出口等着自己。
于是她对靳弦和黎静说:“我今晚要去跟亲戚们吃饭,等会儿就不和你们一个方向回去啦。”
靳弦点头,“好。”
黎静也对她道别。
下一秒,夏樱将口袋那条剩下的几颗薄荷润喉糖拿出来,“没剩多少了,我们一起分了吧。”
黎静愣了愣,她才反应过来那颗糖是来自于夏樱。
她还以为……
夏樱今天也是偶然带着,对她关切数说道:“喉咙干涩的话,也许润喉糖挺有用的。”
黎静谢着接过。
夏樱和他们分别,转眼剩下的两人,离开出口那段路都没有说什么话。
靳弦看了眼远处下山的太阳,打算也和她道别,“那我也就回去了,你……”
话还未说完,靳弦就看到黎静脸上闪过不安,宛若受到惊吓一般躲藏到他的身后。
靳弦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陌生中年男人路过,过来马路这边方向后便绕道了。
黎静才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我还以为是他……”
刚才那个中年男人身形和她父亲相似,着装也是那般质朴邋遢。
靳弦想着先前的事情,问道:“他还来找你吗?你没有和你妈妈说吗?”
回想上次答应着会告知家里人,黎静脸上有丝窘迫。
“我有想提过这个事情,我……”她说支吾地说,“不过,我每天都有很注意周围环境,我也都有很小心,而且我跟之前的邻居大婶每天都有联系,关于他有没有过来这边的行程……”
这番絮絮叨叨的话,靳弦就知道她还是没有敢和自己母亲说出口。
靳弦:“可是你的邻居也不可能每时每刻都盯着他。”
这个道理黎静当然是懂。
因为刚才一到图书馆,黎静就收到了那位大婶的消息:【你父亲好像又进城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你那边了……】
所以她才会这么受到惊吓,以至于刚才见到一个身形相似的男人都以为是自己的父亲。
黎静低着头不再说话。
昨天晚上,她的妈妈又被曾叔叔说教了关于自己的事情。
靳弦理解她的无奈。
她的母亲如今处在的情况也较为尴尬,黎静寄人篱下是不受欢迎的。
可是,他也确实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
正当他不知道说些什么缓和气氛,黎静扬起了头,小心试探地问:“你可不可以,今天也陪我走一段路程啊?”
第50章 释怀
因为黎静和他说那个男人可能今天又来了榆城, 靳弦还是没有拒绝这个请求。
回去路上,黎静左顾右盼地看着各个小巷口或者角落,深怕出现那张熟悉又让她害怕的脸庞。
直到拐进熟悉的路段, 黎静才舒了一口气。
她装作轻松对靳弦说:“真的谢谢你了,又让你帮了我一次。”
靳弦摇了摇头, “没什么,大家都是同班同学。”
黎静笑容在脸上凝固一瞬, 也是会意地点头。
“话说这个学期的月考你进步了很多呢, 虽然大家都是去着图书馆,不过我还是处于你后面好多的位置,果然人和人是不一样啊……”
虽然是提及着学习成绩,黎静的话里却又像是比喻自己这样的原生家庭和无奈。
靳弦:“大家都有不一样方向,不跟别人比,眼光放到自己身上心态会更好。”
黎静苦笑着:“我甚至在想, 我为什么来到榆城, 就算考上了大学生活真的会变好吗?”
“到时候离开我妈妈现在的家庭,学费我要自己挣,吃的穿的以及所有过活的一切, 我都只能指望自己了,可是情感上面,好像只能是我自己关心自己了。”
“都说家是避风港,可是那里不是我的家, 只有我父亲的算计和挑剔, 榆城这里也不是我的家, 因为我妈妈只是在妥协着让我暂时住在那里……”
每天醒来, 黎静都会盯着外面的日出很久很久,仿佛只有这样子她才能意识到生活好像每天都在继续, 她出去房间就得戴上面具迎合家人。
对于未来,她是迷茫和不安。
就连她感冒一场,都只是去药店买药,她没有去医院,因为普通感冒的钱她得省着,也不敢和妈妈要。
黎静设想着,哪怕她的妈妈心疼着愿意给钱,对方也是抽不出身来陪她一同。而她又多迷茫和无知,挂号之后面对这么大一个医院,要怎么样去缴费,去哪个窗口拿药……
黎静好羡慕班里面一些同龄的女孩子,平时每次周末回来就会念叨父母的管教,语气里又带着一些娇嗔,提到自己成绩进步了家里人会带她去哪里旅游。
黎静也不能融入她们,因为大家总会聚在一起讨论时尚而潮流的衣裙,当红的电视剧或者明星,属于有着她们如今这样青春的、朝气的甚至自然而然讨论的话题。
这些都是她不知道,也不是像她这样,每每放学是马不停蹄赶回去面馆帮忙,周末赶着作业然后再去餐厅兼职。
黎静看向别处,不想被靳弦看到自己说哭自己的景象,“曾经我以为来到榆城,找到我的妈妈,生活还不算太灰暗,未来是有光亮和庇护的。”
“可是我好像谁也不能指望着,因为能够保护我的人,就只有我自己了……”
靳弦微垂着眸子,耐心地听过她的话。
黎静擦过眼角,“对不起啊,让你见笑了,和你说这些负能量,是我太没用和消极了……”
她已经望见熟悉的面馆招牌了,于是对身边的少年道谢过今天的护送。
靳弦想了想,开口说道:“黎静,其实你很坚强,也很清醒。你来到榆城也是正确的选择,让自己优秀起来也就可以强大起来。”
“不要怀疑自己。”
靳弦神情柔和,“而且我们都是你的朋友,我和夏樱都是。”
黎静微怔,好久才反应过来说出那声谢谢。
-
夏樱跟随着许惠来到聚餐的酒楼,刚进门就被那般富丽堂皇的装修惊艳到了。
她不由得好奇问今天是谁做东请吃的饭局。
许惠:“今天是你表哥带他女朋友跟亲戚们第一次见面,所以自然就会隆重一些了。”
夏樱也不意外,先前也听表哥提到过那位姐姐。
一进包厢,夏樱就先是亲昵地跑到外婆那里。
老人家笑眼盈盈地抱住她,转头就给她介绍着:“这位就是你表哥的女朋友,你叫她陈姐姐就好。”
夏樱礼貌地喊过一声,对方笑着回应。
表哥:“表妹,要是你想喊表嫂的话也可以。”
话刚说完,旁边的女朋友轻拍过他,娇嗔说道:“就你贫嘴!”
表哥嘿嘿一笑:“哼,过几个月我们就领证了,你迟早是我老婆!”
望向自己表哥笑得一副不值钱的样子,夏樱也被他们渲染到开心的气氛。
整场饭局下来,夏樱和这位陈姐姐也挺有话题,两人聊得投入得知她喜欢服装,表哥在一旁附和:“喏,你陈姐姐就是一位服装设计师呢。”
夏樱“哇”了一声,两眼放光看去。
陈姐姐笑着,“说是设计师啊,看着光鲜亮丽无非也是个普通打工人……”
设计方案是要听甲方的,各种修改制版到成图,重新再画也是常事,主导权压根就落不到设计师身上。
听说夏樱有这方面的兴趣,陈姐姐对她鼓励,“我跟你一样,都是从兴趣爱好开始。虽然这份热情化作为自己的职业之后,平日里偶尔还是会感到疲惫,可是从来就没有忘记初心,也没有考虑放弃……”
“想要去做的话,就勇敢地朝着自己梦想追逐吧。”
话语虽然是老套的鸡汤,但是道理夏樱都懂,她振重地点头。
今天这场饭局的主角是夏樱表哥和陈姐姐,大人们聊天的话题漫长,夏樱中途出去透着气。
酒楼装修都是中式古风设计,夏樱好奇地四处逛着,最终被那池锦鲤吸引到。
夏樱微微弯着身,观赏池底里面游来游去的锦鲤。
直到水面上倒映过一抹身影。
她一愣,侧头望去。
赵铭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双手插兜,挑眉对她“哟”了一声。
夏樱急忙直起身来。
赵铭星问:“你也来这边吃饭啊?”
夏樱点了点头,眼神瞥向一边。
赵铭星笑着:“你也被赶出来了?”
夏樱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
赵铭星扬了扬下巴,目光定在楼上一家包厢,“刚才吃饭到一半,我直接和家里人吵架然后被赶出来了。”
夏樱看着他笑嘻嘻的模样,心里无奈抹汗,“我才不是被赶出来,只是出来逛逛。”
赵铭星若有所思,示意问道:“行啊,我们一起逛逛?”
夏樱没有答应,心里嘀咕着她才不要!
她带着表面同学相处的态度界限,“我逛得差不多了,先回去了。”
看她要走,赵铭星叫住了她,不解地问:“夏樱,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啊?”
夏樱后背倏地直过,定在原地。
她问:“为什么这么说?”
赵铭星走到她跟前,“你就是有躲着我!”
这几个月下来赵铭星算是发现了,夏樱不管是对自己和其他班的同学,无论男女生都是关切温柔,不厌其烦。
唯独到了他这里,仿佛总是表面对话,很是生疏。
赵铭星:“我们小学时候也算是比普通同学,要熟络一点的同学吧?这些年不见怎么就,怎么就跟不认识一样……”
夏樱微抿着唇,觉得他莫名其妙。
只是她看去对方无辜不解的眼神,看来是完全都不记得了。
见她沉默,赵铭星回想刚才和家里人的争吵,自嘲笑着,“可能我是这么让人讨厌吧——”
父亲对他的不认可,一心都在自己的弟弟身上,赵铭星也就故意作对,随后回到榆城。
这次聚餐吃饭又被数落一顿,他就如自己父亲所愿滚出来了。
夏樱看向别处,“我不是讨厌你,我只是不太想回忆先前的事情。”
赵铭星:“先前哪些事情?你是说小学时候的事情吗?”
对于这么久远的时期,赵铭星已经不太有印象了。
直到夏樱接下来和他说,当时后面遭受到的那些无形的排挤和自卑,源于他当年那节体育课的嫌弃话语,从而引来的各种注视。
赵铭星愣在原地,他想了好久,似乎终于有了些头绪。
他喃喃道:“原来你后面总是形影单只,竟然是因为那件事情……”
于是他的神色就有些慌张,甚至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不是有恶意的,我当年其实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不是,我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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