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佚舟!”
另一边商知语自己也差点掉下去,好在李资眼疾手快将她扯了回去。
商知语坐起来发现程叶轻趴在陡坡边缘,和楚佚舟都还活得好好的。
不死心地捡起地上的折叠刀,站起来准备朝她捅去。
楚佚舟看到上面那闪着冷光的刀锋,立即出声提醒程叶轻:“快松手躲开!”
尽管程叶轻也看到了那刀光,仍然拼命摇着头:“不要!你别松手!”
一旁李资看到商知语这幅已经走火入魔的样子,忍不住觉得陌生,上前制止她:“知语,别继续下去了!我们赶紧走吧!”
商知语甩开他的手,“走不了了!山下一定都是警察。反正要抓我,我不能让他们这样好好地回去!你放手!”
“你不是跟我说只是想吓吓他们吗?”
“我骗你的,你逃吧,跟你没关系,是我强迫你的。”
商知语甩开李资抓着她的手,继续拿着刀要朝程叶轻走去。
陡坡下面有多少碎石根本看不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高。
程叶轻奋力拉着楚佚舟的手,想把他拉上来,眼泪不断往下掉,她哽咽着威胁:
“楚佚舟,你要是敢松手,我真的生你的气了!”
“那我以后再哄你,好不好?”楚佚舟听到再次朝他们过来的脚步声,主动推开程叶轻拉他手腕的手,
“程轻轻,躲开!”
程叶轻的手还试图往下抓,然而只扑了个空,她对着下面大喊:“楚佚舟!”
余光看到商知语朝她跑来,程叶轻心中恨意渐起。
她偏头望去,忍着脚踝处的巨大痛感站起来,在商知语的刀伸来时闪身躲过,一把扼住拿刀的手腕,折了她的手臂,绕到后面顶住她的腿窝,将商知语压跪在地上。
没了刀,商知语痛苦大喊:“李资!你帮我!”
李资刚走近一步,程叶轻就厉声提醒:“李家知道你在外面干这些违法的事情吗?绑架,杀人未遂,你们是不是也想在京市消失?”
程叶轻眼神凶狠,独自面对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也不露怯,也不能露怯。
商知语见李资不动,又催促:“李资!动手!”
与此同时,上山的小道上闪过很多手电筒的亮光,脚步声越来越近。
程叶疏他们来了。
程叶轻紧咬下唇,死死压制着商知语,强撑着与李资对峙。
终究是李资怕了。
垮下肩膀站着彻底不动。
警察快速跑上前,将李资和商知语的双手拷起来。
商知语见事情彻底失败,情绪崩溃着大叫。
程叶疏直奔程叶轻面前,将她抱进怀里,不断抚着她身后的长发,“哥哥来了,对不起,哥哥来晚了。”
这时程叶轻才感受到是真的安全了,紧绷的情绪开始瓦解,刚才楚佚舟掉下去的那一幕不断在她眼前重复。
她指着黑不见底的陡坡,哭着对程叶疏说:“哥,楚佚舟掉下去了,我没拉住他,是我没拉住他……”
程叶疏心疼地帮妹妹擦去眼泪,立即指挥人去找,“快让人下去找!”
程叶轻也挣扎着起来要跟着下去找人,被程叶疏稳住,“哥哥帮你去找,你在这里待着。”
“不要,我自己去找,你们找不到的……”程叶轻哭得语无伦次。
她依靠着程叶疏的双臂从地上站起来,泪水糊的脸颊上都是。
她从程叶疏的手上借力,转身正要跟着那些保镖下山。
就看到昏暗微亮的山道中,有一身形挺拔修长的男人逆着那些要下山的保镖在往上面走。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望着那熟悉的身影不自觉地又流下两行泪。
男人一贯不羁倨傲的声音由远及近:“程轻轻,老子不是向你保证了,不会有事的吗?”
月色下,楚佚舟脸上挂着好几处新鲜的划伤,衬衫西裤上脏污泥泞,但笑容仍显得帅气狂傲。
一边朝她缓缓走来,一边张开双臂,“我回来了。”
程叶轻破泣而笑,不顾脚踝的疼痛,向楚佚舟跑去,被他拦腰抱进怀里。
“楚佚舟!”程叶轻捶着他的后背,哭着埋怨,“你为什么松开我的手!我都说不要了……”
她声音里的哭腔很明显,听得楚佚舟心脏止不住地疼。
顺从内心又将她抱紧几分,让她感受他此刻真实的温度。
楚佚舟偏头亲了亲她的耳朵,疲倦的嗓音中混着丝丝笑意,
“我不松开,你就要受伤了,”
“老子可舍不得。”
第33章 偏心
33/
楚佚舟注意到程叶轻朝他跑来时的脚有些奇怪, 迅速蹲下来单膝跪地,抬起她的腿。
程叶轻扶着他的肩膀,看到楚佚舟将高跟鞋小心翼翼脱下。
将她的脚放在他的大腿上, 轻轻捏着她微肿的脚踝。
他微微用力,程叶轻就没忍住“嘶”了一声。
楚佚舟听到她的声音, 剑眉瞬间紧拧,仰起脸语气心疼又不悦,
“崴脚了, 这下又要疼好几天了。”
周围人来人往, 环境嘈杂混乱, 警灯不断闪烁着。
程叶轻一错不错地盯着蹲在她身前的楚佚舟,突然微微俯下身抱住他的头。
楚佚舟身体猛地僵住,感受到她此刻的脆弱,任由她抱着。
“对不起,楚佚舟。”程叶轻哽咽着。
闻言,楚佚舟让程叶轻把脚踩在他的鞋子上, 起身拦腰将她拥在身前。
抚着她披在身后的长发, 轻笑一声:“傻瓜。”
“下次别冒险了。”程叶轻伸出双臂搂住他的劲腰,忽然觉得他背后很冷, 正要再摸了摸就被他从怀里拉出来。
楚佚舟背对着她蹲下来,侧头向后说:“上来, 我背你下山。”
“不用了, 我自己……”
楚佚舟反手将她往自己背上扯了扯, “你的脚走下山是不是不想要了?”
“那我让我哥……”程叶轻不忍心让他背下去。
“老子在这,还轮得到让你哥背?”
见程叶轻还有些迟疑, 楚佚舟又说:“我没事,背你下山完全没问题。趴上来, 我们回家。”
终于,程叶轻在他灼然的目光注视下,慢慢上前趴在他背上。
她一趴好,楚佚舟就稳稳托着她的腿弯,直起身站起来。
山间树影婆娑,纵使有手电筒照着,路面还是有些昏暗不清。
程叶疏站在不远处望着他们两个,目光触及到楚佚舟后背时,也没有出声提醒。
默默移开视线,转而向医护人员确认程叶叙的情况。
相较于李资被捕后的沉默和魂不守舍,商知语表现得异常崩溃和吵闹。
她不甘心自己冒险做的这一切就这样结束,甚至在双手被铐起来后还试图袭警逃跑,最终被警察以非常扭曲的姿势再次制服。
下山的路上。
程叶轻趴在楚佚舟宽阔的背上,伸手帮他摘去头发里夹杂着的一片小树叶,担忧询问:
“楚佚舟,你有没有受伤?”
楚佚舟迈出去的每一步都极小心和稳健,满不在乎地回答:“没受伤,就脸上蹭破点皮,下面不高,有个土坡挡了一下。”
听他说这些,程叶轻情不自禁收紧手臂,瓮声瓮气的,“你吓死我了……”
“除了崴脚,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了?”楚佚舟把她往上颠了颠,偏头问她。
程叶轻沉默了几秒才回答:“有。”
楚佚舟的心瞬间又提起来,懒洋洋的声音严肃起来:“哪里?”
“我的心,”程叶轻委屈地补充,把眼泪擦在楚佚舟的衬衫上,“我因为你伤心了……”
这下轮到楚佚舟静默。
他无声地弯了弯唇,眼尾上挑,偏头用余光睨着程叶轻,低低笑了:
“程叶轻,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没有。”
程叶轻兀自把他的脖子搂得更紧,冰凉光滑的脸蛋在微晃中不时蹭到楚佚舟的耳朵。
下山虽然没有上山累,但楚佚舟背着她,明显要费力得多。
越往下走,她觉得楚佚舟的呼吸越来越粗重。
程叶轻不放心地探头到前面去看他的脸色。
可惜天色太暗,也没有光照着他的脸,她看不清楚佚舟的脸色。
她伸手摸楚佚舟的额头,摸到了一手汗,“楚佚舟,你放我下来吧,你都开始喘了。”
“不用,不是因为你喘的。”楚佚舟说了一句很没有信服力的话。
后来无论程叶轻怎么说,他都要坚持背她下去。
哪怕程叶疏从后面赶上来,看到他这样也提出自己来背程叶轻,都被楚佚舟拒绝了。
楚佚舟就这样背着她一步步稳稳当当地走到了山脚下的出口。
到了车旁,楚佚舟将她慢慢放下来,转身面朝她。
双手扶着刚着地站不稳的程叶轻,一句话也不说,就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
山脚下的灯光比山上充足多了。
现在程叶轻就能够看到楚佚舟满头的汗珠,以及被汗水浸透得湿了大半的衬衫。
程叶轻刚准备问他有没有事,楚佚舟的身体就朝她倒过来。
她心里一紧,条件反射赶紧抱住楚佚舟的腰,
“楚佚舟!”
程叶轻圈在楚佚舟背后的手慌乱之际,又摸到了刚才在山上时就摸到的湿意。
她觉得不对劲,把右手抽出来对着灯光一看,手指上已经沾着楚佚舟背后的血。
站在不远处跟警察对话的程叶疏也在余光发现楚佚舟倒下的那一刻,快步走过来,从程叶轻怀里扶住楚佚舟的手臂。
程叶疏声音沉稳:“楚佚舟背后流血了,扶上车,我送他去医院。”
刚才在山上楚佚舟转身背对着程叶轻蹲下时,程叶疏站在旁边就发现了。
楚佚舟衬衫腰部那块儿有一团洇红的血迹。
而楚佚舟有意避着程叶轻,不让她发现,一直强撑着把她从山上背下来,感到放心后才再也坚持不住晕过去。
程叶轻心里又心疼又气,楚佚舟明知道自受伤了,还装作什么事都没有。
硬是要把她从半山腰背下来,后背流着血没有处理,难怪走得越来越吃力,到山下时喘息声也粗重了好几倍。
程叶轻和楚佚舟一起坐在后排。
她扶着楚佚舟的头,让他靠在自己肩上。
车顶明亮的灯光让她清晰看见楚佚舟此时因失血过多而泛白的嘴唇。
她心疼地用手想帮他蹭去白色衬衫上的泥污,却只能是越蹭越脏。
程叶轻紧紧抓着楚佚舟的手,眼泪扑簌而下,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坐在后排小声哭出声。
她以前没这么容易哭的,想哭也大多会自己忍着,把眼泪憋回去。
这几个月来,她好像忍耐力下降了许多。
很多以前能忍住不哭的事,现在却没办法忍住。
而且仔细回想,好像都是在楚佚舟面前哭的。
她低头心疼地望着楚佚舟手背上的擦伤,眼泪在夺眶而出,落在他手背上。
程叶疏从前方递了一盒纸巾到后面来,透过后视镜里看了看后面的情况,安慰她:“擦擦眼泪,不哭了。”
程叶轻刚准备伸手抽张纸把眼泪擦了,就感受到一只大手先她一步拭去了她脸颊上的泪。
她惊诧着睁开眼,看到原本昏迷着的楚佚舟正虚弱地望着她笑。
见她泪涔涔地看过来,用手指点了点她泛红的眼尾,还在强颜欢笑:
“哭什么?这点小伤不疼,我就是有点累了。”
“你骗我,你背后流了那么多血。”程叶轻把他冰冷的双手握在手心,想把自己手上的热度传给他。
楚佚舟眼皮又越来越重,艰难吐字:“好困啊,程轻轻。”
“你先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医院了,”程叶轻把他的头扶好,
“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
送到医院检查后,医生告诉他们楚佚舟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掉落的陡坡下错落分布的石块将他腰部肌肉划伤。
下山时又花了很多力气,汗水浸入伤口疼得钻心,这种程度都能忍住一句疼都不喊的真是硬汉。
程叶轻一整晚都陪在楚佚舟病床边,就怕他晚上醒了喊疼又没人知道。
坐到这个位置上,她也终于明白先前她出车祸那时,楚佚舟在病房里寸步不离守着她,直到她醒来才安心的心情。
第二天楚佚舟醒来的时候,入眼就是病房白色的天花板。
他小幅度地动了动,瞬间感觉到背部扯得疼。
他想抬手却忽然感觉到有一只手轻轻搭在他的手背上。
楚佚舟慢慢扭头朝旁边看去——
程叶轻一条胳膊搁在她的脸下,一只手覆在他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上。
或许是累了,此时趴着睡着了。
楚佚舟不禁看得有些失神,想摸摸她的头也没有手。
趁着她还没醒来,楚佚舟尽情用目光贪恋地描摹着程叶轻的睡颜。
许是楚佚舟的目光太过热烈,程叶轻也睡得不太安稳,秀眉时不时就蹙起。
楚佚舟看在眼里,很想伸手帮她把蹙着的眉毛舒展开。
不一会儿,程叶轻的手突然动了动。
楚佚舟也感觉到身上的被子一轻,程叶轻醒了。
程叶轻睡眼惺忪,还没彻底清醒,就对上楚佚舟浓稠的目光。
她瞬间就清醒过来,“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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