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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状态不好，走路一瘸一拐，向来精致得体的妆容有些糊，双眼和鼻尖通红，像是刚刚哭过。
“桑宁——”她很快看到了旁边办公的段知遇，噎住了后面的话。
但紧接着，她毅然决然地一叠声向桑宁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桑宁：“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
“我们还是朋友吗？”她有些紧张。
桑宁忽然笑了：“当然还是。”
“我……我……”她眼眶瞬间红透，然后看了一眼段知遇，豁出去脸面了似地说，“上次找段总麻烦的是我爸。”
这句话一说，她擦掉眼眶里将要溢出的眼泪，然后絮絮叨叨把自己从一个抗拒相亲安排的借口，扯成了圆不起来的谎言说了出来，当然也谈到了她曾经对段知遇不可言说的心思。
起初她只是用“我有交往的人”用来对付老宋的催婚，那时她说起段知遇，心里自然有些甜——谁都不懂他的好。这里多少有一些她的自我感动。
但随着段知遇越来越出名，老宋很容易从蛛丝马迹里推断出他就是女儿口中的“良人”。
对于他而言，想查段知遇易如反掌。
于是就有了那样一场误会。
宋暮雨没想到，原来放下这点心思，说出来一点也不难过：“段总，过去对你造成了骚扰和影响，我也很抱歉。但以后工作归工作，我爸那边我已经解释清楚，保证不会再有……这样的事。”
根据Julian的规划，Jeeker在华分公司会有很多业务和段知遇的公司合作。
除了Jou+和Jou的推广，核心的芯片做差异市场的开发，避开和“玄武”的正面竞争。
不可避免地，她还会频繁地跟段知遇打交道。
如果让这件事影响到工作，她会被Julian撕了。
“你是宁宁的朋友。”段知遇看着桑宁，淡淡开口，“以后，合作愉快。”
第149章
对, 她是桑宁的朋友。
此时此刻，她无比感谢林琼华。
虽然嘴上总是对她不客气，但关键时刻拉着她和桑宁走近成了说得上话的朋友。
宋暮雨祈求地看着她。
桑宁前所未有地乱了心绪。
如果之前她还试图说服自己, 段知遇没有按照剧情线走是因为女主的驱动力发生偏移，那么, 现在她再也无法鸵鸟。
主线剧情！
对, 主线剧情！
男主没打算跟女主走感情线，女主也放弃了。
但最要命的是她自己——
她无法欺骗自己，飞车三十公里, 把改装车开出陆地巡洋舰气势的时候，心里想的是, 段知遇一定不能出事, 她去把人撕了, 管它是主要角色还是NPC！
她召唤A13：【主线剧情不走会怎么样？】
许久之后，A13才上线：【报告001大人，这超出我的权限范围。】
桑宁：【……退下吧。】
见她一直不吭声, 宋暮雨红着脸拉她手：“我是认真的！以后我再也不烦你们了，不瞒你们，我……我跟张怡君在一起了。”
Julian想入局互联网业务, 但又不想从头开始搭建, 便想着给“眼观”提供一些辅助的插件类产品和服务。
一来二去, 她和张怡君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要见面。
相似的学术背景和生活经历, 让两人很有话说。
张怡君老树开花，也让宋暮雨看到除了段知遇之外的风景。
两人年纪都已经不小, 在Julian的一句无意的提议下, 前天刚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也幸好有张怡君在，今天下午老宋突袭Jeeker办公室的时候, 不至于让她下不来台。
老宋对痛失段知遇这样的快婿当然不爽快，可张怡君同样的博士背景，又有白手起家押中了段知遇这样新晋大鳄的眼光，而且还是“眼观”这样如火如荼新晋互联网公司的一把手。
纵然跟如日中天的段知遇没法比，但也足够亮瞎普通人眼了。
老宋已经准备好倾泻而出的磅礴责怪，最后轻轻落地，只是训了她一句胡闹。
“恭喜。”这一回段知遇是认真地说。
宋暮雨脸颊一红：“我爸让我今年带他回家过年。”
“我已经给怡君批假了，祝你们顺利。”段知遇露出一丝久违而真诚的笑容来。
“谢谢段总。”
宋暮雨来了又走，客厅里又重新只剩下两人。
顾阿姨在厨房弄出零星的动静，红烧大排的香味一丝一丝地游荡过来，和段知遇身上的香皂味交织起来。
桑宁闻着，觉得特别安心。
“在想什么？”段知遇挨过来坐下，简单直接，“以后宋暮雨有自己的生活，不会再影响我们。”
“没想什么。”
“爸妈明天回来，给你过生日。”段知遇深深看着她，“我也准备好了礼物。”
桑宁在这样的目光中短暂地失去了自己的判断力，没察觉到他话中深意：“好。”
过了一会儿，才问，“怎么他们现在只跟你联系？”
桑爸和桑妈这一趟出去足足玩了一个月，期间除了寄回来几张明信片之外，杳无音信。
连个电话都没给她打过。
段知遇又深深看了她一眼：“他们结婚这么多年，这才补上蜜月。”
卢女士每年都要埋怨这一点，结了婚之后就没跟桑爸单独出去玩过。
一来因为他们那个年代出去旅游还是少数，二来他们婚后第二个月就有了桑宁，从此沦陷于婴儿的屎尿屁中。
等到拉扯大一点，两人工作又都忙起来
这次一个月的旅行，真的是两人二十年以来唯一一次的放肆。
但说是回家给她过生日，但桑爸和桑妈一直不见人影。
桑宁其实对生日没有概念，但有人重视的感觉，谁也不会讨厌。
林琼华带着金宁物业新招的行政经理，指挥小黑为首的保镖团队张罗了一天，整个院子里挂满了装饰和彩灯。
段知遇在家里办公，桑宁在二楼，从阳台的窗户往下看只觉张扬又热闹。
当天色黑下来，厨房里的大菜也都准备好了。
段知遇甚至亲手做了蛋糕。
他一步一步根据菜谱上的步骤操作，据说菜谱还是Blake找一个蓝带西点老师那里抄来的不传之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啪嗒”一声大门关上，顾阿姨拎着旅行袋走了。
她今天赶火车回家过年，给他们俩留下了足够的年菜——热一热就能吃的那种。
“他们俩到底还来不来啊？”桑宁看着段知遇在那里摆盘，“人家顾阿姨都知道快过年了早点回家，他们倒好……”
“会来的，就是晚一点。”段知遇看了一下墙面上的挂钟，然后把蛋糕拿出来插好了蜡烛，“妈说他们不吃蛋糕，回来给你煮长寿面。所以，蛋糕就我们俩吃。”
壁炉把客厅烘得很暖和，段知遇点了蜡烛。
桑宁第一次过生日吹蜡烛。
烛火摇曳。
蛋糕对面的桑宁，笑容温和，平静，眸光璀璨。
段知遇久久看着，目光深沉。
其实这会儿她有些些伤感。
她的生命很长，但他，以及其他对她而言重要的人，人生仅存于这个副本。
想到这里，看着蛋糕上的烛光时，不知不觉间桑宁的眼眶有些湿润。
“段知遇，谢谢你给我过生日。”感谢的话说起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启齿。
【其实从来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她闭上眼睛。
刹那间，她看着段知遇做了个决定——主线剧情改变，这个责任由她来背。
桑宁召唤出A13：【主线剧情改变的惩罚，记在我身上。】
A13：【可是我还没收到系统提醒。】
桑宁：【你退下吧，这个副本结束之前我们不用再见。】
A13快哭了：【001大人……】
很久没有听到过她心声的段知遇看着她。
烛光摇曳，笑容温软，他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响。
他垂下眼，从桌板下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她：“生日礼物，打开看看。”
袋子薄薄的。
桑宁接过来打开，里面薄薄的几页纸，仔细一看是繁体华文和英文对照的合同。
一行行看下来，太宇山18号……房子？
后面是成交价格，她数着零猛然抬头：“是香江的别墅？”
太宇山上有香江著名的豪宅区，从几千万到几亿应有尽有。
“嗯。太宇山的山腰别墅，有大落地窗可以看到海景，山上也比较清净，但面积不算太理想，一共400平米。”段知遇眼里笑意淡淡，“以后资金再宽裕些，给你买其他地方的大房子。”
山腰别墅，江边大平层，能力范围内的他都买了。
当然不是最好的，但以后可以买更好的。
桑宁表情一痛，政策很快会调整，即使寸土寸金的太宇山别墅，价格也要探底。
“可是，不是说了香江政策问题，最好暂时别买么？”
这样寂静温暖的夜里，段知遇的声音也像是染上了暖意：“但是好的房子可能只有这一次入手的机会。所以，即使跌了也没关系，看看照片，你会喜欢的。”
她摇了摇牛皮纸袋，“唰唰”的，里面还有东西。
拿出来果然是房子的外观照片。
米白色外墙，湖水绿琉璃瓦片，满架的蔷薇花，在墙根下还有一个露天泳池。
所处的位置极好，是太宇山正对海港的角度，不难想象躺着迎接每一天的晨曦，还能欣赏无边海景，这种体验有多棒。
桑宁当然喜欢。
“我们又不住，这不浪费么？”
她口中的“我们”二字极大取悦了段知遇，他眼里的笑更重了几分：“不浪费，爸妈可以去住，要是他们不愿意去，我们也可以托叶东升照看着，出租也行，租金很不错。”
合同最后一页，房屋的产权人那一处写着她的名字。
桑宁抬头看着他，眸光里摇曳着明亮的烛火，笑容盛放：“谢谢。”
蜡烛越烧越低。
“还有一个生日礼物，看完再吹蜡烛。”段知遇把蛋糕往她面前推了推，紧接着从口袋里摸出盒子，往桌的对面推过去。
客厅的水晶吊灯关了，月亮也还没有高高升起，仅凭着两支蜡烛照亮这一小片方寸天地。
笼着他们两个人，也笼着桌上的盒子。
深蓝色丝绒盒，看起来品味不凡。
桑宁拿在手上，“咔哒”一声盒子打开，烛光下，红宝石艳丽得像凤凰血一样。
饶是她见过许多好东西，也在这样一抹红色面前失了神。
段知遇绕过桌子，单膝跪下来握住她的手，荧荧烛火映在他眸中，仿佛能看到他心底：“桑宁，我爱你，很爱你。我们结婚，好吗？”
蛋糕上最大的一根蜡烛滴了蜡油下来，落在雪白的奶油上。
桑宁看着他，心里满满都是难言的情绪，特别陌生的酸胀感涨得她有些想哭。
她真的从来没哭过。
被追杀，被陷害，被误解，都没让她哭过，此时此刻眼眶红了。
她听懂了段知遇的话。
他们之间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但他想要真正的婚姻，想要她。
似乎所有的副本中，她都在主导着剧情和故事的发展。
但此刻，这种主导摇摇欲坠。
她没有机会了，一个怔愣足以让段知遇占据上风。
后颈落进了一只手掌，下颌被另一只手轻柔又强硬地抬起。
段知遇吻了她。
一个温柔的，霸道的吻。
“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他闭着眼睛，和她脸颊相贴，耳语一般说，“你去哪我就去哪，你丢不掉我，下个月我们办婚礼行吗？”
“啪”“啪”，两声响起后，客厅的水晶灯亮了起来。
“干嘛……”桑妈一嗓子卡在喉咙里，飞快把灯又关上，转身揪着桑爸一溜烟往外，“快走！”
桑宁不自觉拧了一下他的背，她的手劲有多大？
段知遇痛哼一下，没放开她反而抱得更紧了一分。
这时蛋糕上的蜡烛彻底燃灭，客厅陷入一片黑暗。
“我去把爸妈叫回来。”他抱了抱桑宁后起身打开了客厅的灯。
桑宁伸手捂住自己发烧的脸。
这张脸是不能要了！
桑爸和桑妈像两只鹌鹑一样躲在大门外，正对着马路。
段知遇低声道：“爸，妈，进来吧。外面冷。”
桑妈瞪了桑爸一眼，转过头尴尬一笑：“没事，我们刚刚车上太热，凉快一下。”
桑爸试图挽回局面：“你们继续，继续……”
“爸，妈，还是进来吧。”段知遇脸色一红，“你们不进来，宁宁该更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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