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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
“你现在的汉语到了什么水平？”
“鹅鹅鹅，你知道的。”
“很不错，华国小孩在三四岁也就会一首鹅鹅鹅。”
“呵，我是普通小孩子么？”
摩根·斯塔克眉毛一挑，脸上的表情和她亲爹嘚瑟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我可是摩根·斯塔克。”
“那你可以把你的可乐放下么，摩根·斯塔克小姐？为了礼貌，也为了尊重。也没关系，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去买杯星巴克咖啡再聊。”
对待这种臭屁的小孩宁微不仅不讨厌，还挺喜欢的——看在一个小时100刀和她这张天使脸蛋的份上，谁都会喜欢她的：“既然没有异议，那么你想知道什么？”
“什么意思？”
“好吧我换个问题，摩根小姐，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
“摩根，这么叫我就行。”
“好的摩根，你也直接叫我Vivi就可以了。我的问题是，你为什么想学习汉语？”
“想要学习一门整个世界70亿人其中快要三分之一的人能使用的语言很难被理解么？”
“并不。如果您只是因为这种无聊的从众心理，也如果是因为您父亲看了总统先生的女儿一口流利唐诗因此觉得你也需要来给大家表演一下的话，为何不去深入研究一下英语？直到现在为止英语这门语言的使用人数大概快要与汉语持平，然而能够熟练掌握古英语的人不超过运用英语的5%。汉语的话是个初中生都能和你说《论语》，古英语会让你更有面子。”
摩根盯着眼前的姑娘看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她爹点了点头：“很好，我喜欢她。”
“因为她够骄傲？”
“也因为她能让我无话可说。”
无视旁边父女之间的交流，宁微转了转手里的笔，看着摩根重新转头之后对着她微微一笑：“你对汉语的哪方面更感兴趣？”
“所有，一切。”
“那么我们从仓颉造字开始讲起。”
“仓颉是谁？”
“好的，那么我们再往前一步，从盘古开天开始，不然你后面如果真的想要详细研究关于古诗词方面的东西，典故这种玩意儿就够我头疼的了。”
给摩根·斯塔克上课是个好选择又不是个好选择，至少第一天宁微从盘古开天讲到了炎黄二帝，干掉了两瓶依云矿泉水才缓过来。
不过成果是优秀的，她现在是每小时200刀的高端家教了。
每天都能看到钢铁侠下班的宁微同学在结束了对摩根·斯塔克小半个下午的教学之后宣布下课，还没走到一半就听到了托尼懒洋洋的声音：“你能够这么熟练地用英语把华国所有神话讲出来，怎么学了数学？”
“因为数学简单。”
对上托尼那戏谑的眼光，宁微稍稍正经了一点，无视摩根那一脸“你在开什么玩笑”的表情开口：“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数学是单纯的学科，所以我选择数学。”
宁微顿了顿，看着钢铁侠叹了口气：“好吧，主要是我讨厌英语，数学让我能够最少幅度接触英语。”
“很不错的理由，可惜你是个变种人，不然的话……”
“我拒绝。”
“真的不来斯塔克集团么？”
“不来，不提我是个变种人，我没兴趣这辈子都没法好好地说汉语。”
真是个不能反驳的借口。
盯着宁微离开的背影，托尼转头看着若有所思的女儿没忍住对着她呲了呲牙：“喜欢上你的新家教了？”
“很难不喜欢她，说起来，我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骄傲？”
“摩根，如果你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持续了百代人不断绝文明的国度里，从5岁开始明白如何阅读理解古文，并且大概能流利背诵十多首左右的诗词——这相当于我们一个五岁的孩子能熟练背出三首十四行诗。”
托尼·斯塔克顿了顿，莫名笑了一声，抬手把自己的可乐扔进了垃圾桶：“这个国家曾经无数次坠入地狱，又会在短短的五十年内重归世界之巅。注意了，这种情况并不是偶然，而是每一次都会这样，你也会和她一样骄傲。”
“虽然我并不觉得……这会让人变得如此，因为这并不是她本人的荣耀。”
“你认为美国是世界第一的国家么？”
“不是。”
“很巧，我也觉得不是。你为美国骄傲么？”
“当然。”
听到自己脱口而出的回答，小女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大概明白了，但是我还是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拒绝斯塔克。”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
“你昨天还说我是世界第一的天才。”
“那么我换一句话说，你在我心里是世界第一的天才，但是你在别人心中不是。”
托尼·斯塔克站起身，坐在自家女儿旁边揉了揉她的脑袋，趁着佩普还没回来小声凑到她耳边：“那么现在，你晚饭想吃什么？”
“谷物是两片面包，主菜牛肉，以及生菜叶，番茄，酸黄瓜，洋葱组成的田园沙拉。”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汉堡。”
看着眼前这双眨巴眨巴的大眼睛，托尼·好爸爸·斯塔克败退：“好吧，就今天吃一次，别告诉你妈妈。”
“万岁！”
走出斯塔克大厦，宁微伸了个懒腰拿着钱先存到了银行卡里，然后在星期三的化学课上如愿见到了彼得·帕克。上完上午的课，宁微转头看着自己的好搭档熟练地伸手揪住他的T恤衫，对着他满脸困惑的模样眉毛一挑：“走吧，按照诺言，我请你吃学校食堂。”
“……”
第12章 第十二章
这个世界上有比学校食堂更加经济实惠的地方么？没有。--*--更新快，无防盗上----*---
那么这个世界上有比学校食堂更难吃的地方么？好像也……好吧，有的，比如说宁微初中的食堂。
给自己荤素搭配均匀一块鸡胸肉两块豆腐一块牛肉然后半个盘子装了沙拉，宁微坐在位子上看着对面盘子里比自己多出一倍的量耸了耸肩：“我说过我要请你吃顿饭的，但是太贵的地方请不起，麦当劳太玩笑，就吃学校食堂了。”
“哦是的，这对我来说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本来还准备请你吃我自己做的，奈何上午课太早没法做便当过来，见谅。”
宁微淡定地接上话，用叉子对着自己盘里的鸡胸肉一劈，插起一小块面无表情地放进了嘴里：“话说回来，彼得你应该和摩根·斯塔克小姐很熟？”
“哦是的，摩根，我是她的教父，虽然她一直喊我哥哥，但是我更希望有一天能听到她称呼我为god father而不是我亲爱的哥哥……摩根怎么了？”
“你有担任过她的家教么。”
“当然，斯塔克先生一直说她的数学题太简单了问他是浪费时间所以一直都是我在教。哦，等等等等，该不会？”
谁曾经说过蜘蛛侠很话痨的来着？宁微现在信了，两句话就能扯出这么一大堆，也是牛逼。
“该不会你现在在做她的汉语家教？”
“Bingo。”
声音毫无起伏地说完这两个音节，宁微重新插起一块鸡胸肉放在嘴里，依旧是面无表情：“能问问她从什么时候想学这个的么？”
“大概是从认识二十六个英语字母并且会用谷歌开始？”
“……”
那可真是，够早的。
“理由是‘我想学习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健康语言’。健康语言的意思就是还在广泛的被人群使用和书写，符合她要求的是汉语。不过说起来她已经赶跑了三个汉语家教了。”
“看在时薪的份上，我会尽我所能。”
“多少？”
“你缺钱？”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好奇。”
帕克先生，你回答这个问题的语速以及表情都暴露了你的真实想法。
“好吧，你猜？”
“200美元？”
“嗯。”
“好吧，我当年也是两百美元一小时，结果摩根硬是要以分钟为基准。---我们一般都是视频，从开始到切断系统记录多少时间就是多少时间，她也好久没来找我问过问题了。”
宁微吃东西的速度很快，啃掉一块鸡胸肉一块牛肉再把两块豆腐放到嘴巴里慢吞吞地搅拌着盘里沙拉的时候彼得才刚刚啃完他的半个汉堡：“我知道了，你缺钱。”
“……”
“缺钱不是什么坏事，我也很缺的，真的。”
“留学生很辛苦，我知道。”
如果刘宵月在这里就要痛斥眼前这个每小时两百美刀的家教，宁微身为富二代虽然平常日子节俭，衣服一件穿四年没破就接着穿，七件衬衫十件短袖轮着来，但是她的钱也是会花出去的。
至于花在哪里？
刘宵月不想说她们公寓里宁微那间房间里的书架上全是手办漫画谷子，也不想说自己好友习惯性解压方法是手游里氪个金冷静一下。
别人氪金用一单来形容，也就是六百四十八，宁微氪金，用“圈”。所有的项目全部买一遍，从6块钱到648，买完了她就爽了。
说真的这种富二代刘宵月发自内心地感叹这辈子估计见不到几个，不只是富二代的层次，她也没见过这么冻鳗高手也没见过这么二刺猿，更没见过不逛商场不看名牌不看包也不去夜店的富二代。
完全不像个富二代好么！要知道这儿是纽约，在纽约你什么乐子找不到？现充现充不当，还整天苦哈哈地码字琢磨怎么入V，爱好就是网上冲浪刷微博吐槽有钱人发言bot？
不是很懂你们有钱人。
所以对彼得同学那句“留学生很辛苦”，宁微也不反对，这种时候只要微笑就好。
“对了，我一直很想问你一件事情。”
彼得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没有回应，只是单纯一挑眉示意自己继续问的姑娘，莫名觉得有点羞涩：“你当初在学校跳过舞，对吧？”
“嗯。”
“我去看过，那是一场印象深刻的演出，那个，你之后不再跳舞了，为什么？是因为……”
看着眼前用口型说出“变种”两个字的同学，宁微也不觉得有什么，耸了耸肩表示他答对了：“差不多就是这样，万一我失控呢？”
“你不会的。”
“哦，谢谢。”
“……我是说，那个。”
“嗯？”
“我们可以当朋友的，对吧？”
当朋友，尤其是和蜘蛛侠当朋友啊。
宁微的手顿了顿，手里的餐叉精准地戳中了一个小萝卜。她低下头盯着小萝卜上自己配着的千岛酱，嘴角勾起又放下，看上去很是平静：“或许吧。”
“为什么又是一个‘或许’？”
“你既然想听那就别急着反驳，听我说完。”
眼前的姑娘有些过于气定神闲，也有些过于抗拒，彼得乖乖地闭了嘴，同时往嘴里也扔了一块豆腐。他看宁微选了豆腐也拿了一块，吃在嘴里却觉得什么味道都没有，还有种像是在嚼橡皮的感觉。
为什么宁微会喜欢？
“这个第一的原因就很简单了，我来到这个学校一开始也交了朋友，和华国留学生们的关系也不错。但是我知道他们，不管是美国人还是华国人，都不是朋友。我在美国不管是什么时候，在哪里，穿什么衣服，我都能够感觉到我与这个国家格格不入。不是因为我是变种人，只是单纯……彼得，我英语好么。”
“哦，好，简直完美，有些词还是英式英语伦敦腔。”
咽下最后几个有些冒犯的“伦敦腔很性感”这几个词，彼得明智地选择继续听：“那为什么会觉得格格不入？”
“我从来不能说我是纽约大学的学生，我只能说，我是纽约大学的国际留学生。课上聊着纳粹对犹太人的大屠杀，却对同一时间发生的另外一场更加惨绝人寰、还是在当年首都的大屠杀视而不见。先不提美国政府对变种人的防范深入骨髓，单单说人种。”
宁微深吸一口气，声音瞬间压低：“在美国黑人大于白人大于黄种人，而在黄种人中日裔和韩裔的等级差不多，其次是西亚，然后东南亚，最后，是华裔。”
看着彼得的表情宁微笑着举起了手：“我说过，你别急着反驳。”
“我没有反驳，只是这些都是不存在……”
“排华法案与好莱坞电影中必须有黑人演员并且不死定律。不要和我说历史与人文方面的点，提到这个你只会感受到和摩根一样的哑口无言。”
他愣了一下，然后在泄愤般戳着盘子里的沙拉，表情里也有一些不开心，看上去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狗一样可怜。
手指划过装着苹果汁的杯子，宁微的表情却并没有因为彼得的样子而软和下来，语速倒是更加平缓起来：“我有一个美国朋友，或许可以说关系很好，但是我们不会彼此交心。我不喜欢用脸书，不喜欢用ins，不喜欢用snap，一切社交软件我都不喜欢。我在意古典乐或者流行，讨厌雷鬼，痛恨hip-pop和爵士。不管是什么方面，我都没有能聊的东西”
“不不不，我觉得你这样很好。”
宁微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蜘蛛侠，看他满脸诚恳的样子叹了口气：“你玩过《文明6》么，彼得？”
“当然玩过。”
“你最习惯用的胜利是什么？”
“额，科技？目标最明显，或者征服也不错。”
“我最先完成的一直都是文化胜利，最喜欢的地图是真实地图，开着秦始皇然后把电脑AI全部扔到美洲，一个国家缓慢地开拓自己的国土，安静，平和地在大陆上发展自己。”
“好吧，稍微有点无聊？”
“我喜欢独处，有很多城邦陪着我，我很安心。”
“可我还是想和你当朋友。你看，我也不喜欢社交软件，如果联系的话imassage怎么样？方便，简单，甚至只要用wifi。”
“……”
说了这么多，还是不死心啊。
宁微没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算什么？受了委屈的小狗要把这个委屈讨回来，眼睛都亮起来的样子难免让她想起小时候回家看到的邻居家小狗。
邻居家的小狗从一只小小的牧羊犬长到站起来都快和她一样高，除了最亲近邻居家里的人就是自己，对着自己摇尾巴，吃着自己给的火腿肠，偶尔邻居叔叔拜托自己去帮忙遛狗，两个人一起在街上跑。等到撒欢一样地跑完回家，明明是对门，硬生生让自己自家爸妈和邻居叔叔有了一种当王母娘娘的罪恶感。
“行吧。”
“真的？哦，那我就打你手机给你留我的号码了。这次是正式的，上次不算。”
宁微默默看着他打了自己电话又存起来的样子，点开刚刚那个号码突然笑了：“那我是要存彼得还是蜘蛛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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