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汐悦翻了个白眼。
时愿拎着汤回了雾水岸。
刚开门,时愿就被阎曜拽到怀里。
抱得格外紧。
第111章 “宝贝儿,别对我这么冷淡。”
时愿拎着保温桶僵着胳膊一动不敢动,生怕动作间碰到阎曜的伤口。
阎曜下颌抵着女孩柔软的发旋,哑声:“为什么丢我一个人在家?”
男人声音委屈发哑,像只被抛下的大犬。
此刻大犬温驯而黏人,隐匿一身凶戾。
时愿用手轻推了下他。
阎曜禁锢着人,未松开丝毫,反而又抱紧了几分。
隔着衣服感受到绷带形状,时愿眉心蹙了下。
这人感觉不到疼吗。
“你先松开我。”
时愿敛着眼,声音很嗡。
凝着女孩眉眼间和话语中的冷淡,阎曜不满,大掌勾缠着她柔软的手,捏了一下又一下。
阎曜眸光微动,崽崽现在很不对劲,情绪低落也不想让他亲近。
一晚上的噩梦让阎曜意识混沌,清晨醒来没看到时愿,让他的心一刻都不曾落下来。
他迫切的想看到他的女孩。
阎曜看她回避着他的视线,把人抵在门上,手轻柔地捏着她下巴摩挲。
男人浓烈的烟草香味压下来,过后,阎曜指腹把她眼皮往上撩了撩,眯眼有极强的占有欲:“为什么不喊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去陪她打针。”
时愿想到管汐悦扯的谎,抬头看进阎曜眼睛里,过了几秒,她嗓音很低道:“她没去打针。”
阎曜垂眼看她,注意到她眼底的青色,情绪晦暗。
男人眼尾洇起一抹红:“宝贝儿,别对我这么冷淡。”
时愿咬唇,眼泪在这声缱绻哀求的嗓音下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阎曜眼底情绪翻滚,咬着后槽牙。
无声哭泣的女孩每一颗眼泪都砸到他心脏上,灼烫又疼痛。
“宝儿,你哭得我心在颤……”
“告诉老子,谁欺负你了?”
男人前一秒还温和的眉眼此刻寒到极致。
时愿慢慢地从他怀里退开。
阎曜捧着她脸,一下一下抹过她眼角,指腹动作说不出的轻,像是捧着珍贵易碎的瓷器,生怕力气大了弄坏珍宝。
女孩哭得更凶了。
时愿蹲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
阎曜想也没想跟着蹲了下来,拉扯到伤口,男人眼睛都没眨一下,只是脸色白了几分。
苏茶从房间里出来看到时愿在哭,看看阎曜又看看时愿,犹豫着不敢上前。
阎曜心口窒疼,揉了揉女孩柔软的头发:“你再哭老子会疯的。”
时愿抬头,哽咽着声音把紧攥着的保温桶给阎曜:“阎曜,我给你煲了汤。”
阎曜接走保温桶,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乖崽,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时愿只是看着阎曜,看完男人,她蹭了蹭鼻子想去拿纸巾擤鼻涕。
阎曜拉着她,眼神凶戾:“谁欺负你了?”
时愿低下头,哭完之后,她有些想骂自己。
有人宠着会变得矫情。
吸了吸鼻子,时愿湿漉漉的眼睛转了下又重新看回自己的鞋尖:“阎曜,你昨晚做噩梦,呓语喊着代诉的名字。”
别扭情绪在空气里氲着。
她不是在吃醋,就是很心疼阎曜。
心里五味杂陈,觉也睡不着。
天亮了以后,她也睡不着觉就准备去买食材煲汤的。
但是车开着开着就去了管汐悦那。
现在再看到阎曜,心里那点别扭其实已经没了。
现在更多的别扭来自于她刚刚的那句话。
她太小心眼了。
阎曜心跟着酸胀了起来,这么冷的天,他的女孩一个人跑出去冷静情绪,他真该死。
捧着女孩脸,四目相对的刹那,男人眼底柔软一片:“自己跑出去生闷气?”
时愿不讲话。
“崽崽……,是我不好。”
阎曜俯首贴着她耳廓,嗓音千回百转,声音低而温柔,带着歉意。
时愿摇头,很认真道:“阎曜,这件事是我自己的问题,心里的矫情劲儿过了,我就不难受了。”
阎曜弯腰和她平视,口吻正经而严肃:“我的问题。”
看阎曜眼里的歉意,时愿闷了一晚上一上午的郁气已经散了干净。
这事在她这里问题已经解决了,她也说开了,她不想再在这里纠着。
阎曜心里压着的东西很沉,她想他轻松点。
只有留下创伤后才会有惧意,才会在再次经历大火后被噩梦缠身。
时愿指了指被放在一边的保温桶:“阎曜,喝汤,可好喝了。”
汤被盛到两只白瓷碗里,热气腾腾。
时愿把其中一碗端到苏茶面前。
苏茶默默喝汤,瞅瞅阎曜又瞅瞅时愿。
阎曜瞥了他一眼。
苏茶捏着汤勺,垂着眼睛降低存在感,安静喝汤。
骨汤鲜甜,好喝的舌头都要被他吞到肚子里了。
时愿指了指汤:“阎曜,你快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阎曜捏着白瓷汤勺,舀了半勺汤送到时愿嘴边。
时愿喝完这勺摇头,示意自己不喝。
她在管汐悦那被投喂了太多零食,肚子不饿。
“不好喝?”
阎曜半挑眉,语气慢悠悠。
时愿瞪向他:“我熬了两个小时的汤,不可能不好喝。”
苏茶猛点头:“超级好喝。”
阎曜睨向他。
苏茶噤声。
阎曜骨节修长的手持着碗,就着碗沿喝汤的动作说不出的不羁,微抬的下颌无端给他添了层蛊惑似的帅气。
一碗见底,阎曜目光落在保温桶上,看着还剩下大半桶的汤,兀自拿走了保温桶去了阳台。
护食护得明显。
“你们午饭吃了吗?”
听到时愿问自己,苏茶点头:“曜哥给我点了外卖,我吃了,他没吃。”
时愿看苏茶小心翼翼又有些局促不安,开了客厅的电视。
“我们没吵架。”
苏茶“嗯嗯”,“曜哥舍不得和你吵架。”
两人不再讲话, 时愿找了到那部管汐悦在家追的无脑剧。
苏茶安静地看了会电视,突然叫了声“时姐姐”。
时愿眸光带着询问。
苏茶组织了下语言,声音很轻:“曜哥和诉姐姐是租户关系,时姐姐,你别误会曜哥。”
阎曜那天和她说过他和代诉的事。
看着苏茶,时愿笑了笑:“没误会。”
苏茶手无意识地挠着沙发,“诉姐姐是当着曜哥的面活活烧死的。”
时愿嘴角的笑凝滞。
苏茶指了指自己的脸:“其实如果诉姐姐不是为了救我,她能活命的。”
“她把活命的机会给了我。”
那一栋小区,火势从一楼蔓延到五楼。
火灾报道现在都还能在网上搜到。
只因为一楼的老人出门去接孙子,忘记灶上炖着的汤。
老人家里是收废品的,那天家里攒了一个月的纸壳全部被引燃。
“那天的火,我这辈子都忘不掉,消防队救援的车辆被堵在应急车道,耽误了最佳的救援时间。”
苏茶的声音平静而沉,眼里氤氲着泪意。
时愿侧眸去看站在阳台上的人。
第112章 “安安姐,求求你,让我回家。”
苏茶走后,家里只剩阎曜和时愿俩人。
时愿睡了个午觉,起来坐在地毯上给管汐悦回消息。
宿舍群里在时愿发了订婚宴照片后消息就没断过。
三个人一有时间,就会在群里闲聊。
林诗落和舒灿给她寄了订婚礼物。
时愿也给两人寄了喜糖。
从群里退出去,时愿点进管汐悦的头像。
管汐悦在知道两人说开后,发了条十几秒的语音。
“我妈打电话过来说明天早上吃年饭,谁家年饭大早上吃的,真是烦死了,回去又要被哔哔叨叨,还要给我哥和嫂嫂打掩护,这个年我是一点都不想过。”
听完这条,管汐悦又连发了三条。
“好想去放烟花。”хļ
“时安安,年初一我带你去乡下放烟花,把时间留给我。”
“晚上我要是给你发消息,你记得来管家捞我,真服了,刚刚我妈打电话说我哥要和嫂嫂要离——”
来电中断了语音。
时愿听电话里舅妈说晚上在家准备年饭,让她早些回家应了声好。
又说了几句,电话挂断。
时愿眼睛还没来得及去找阎曜,就被男人从背后圈住。
她把舅妈的话转述给阎曜。
阎曜嗯了声:“一起过去。”
时愿从地毯上站起来,把一旁挂着的衣服拿了下来,眸光落在阎曜脸上:“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阎曜站起身盯着她两秒忽地低声笑了,眼角眉梢都透着痞劲儿:“哪儿没看过?”
房间光线明亮,时愿抱着衣服,耳朵有些热。
“害羞?”
阎曜就那么偏着脸瞧着她。
时愿咬了咬唇,指尖解开睡衣扣子。
“吧嗒-”
卫生间房门被关上,少女身影被阖上的门严严实实的掩住。
阎曜缓缓地靠着墙,眸光没从门上移开视线。
他的崽崽太可爱了。
换个衣服能把自己换得从脖子红到耳根。
等时愿换好衣服出来,阎曜叼了根棒棒糖在嘴边,糖棒被他咬的翘起了弧度,有种磨人的痞坏感。
更别说他在脱居家服,赤着身。
听到开门的声音,阎曜动作没停,视线却看了过去。
男人腰腹间缠着白色绷带,腹肌隐匿在绷带里,这副摸样,张力十足,勾着人移不开目光。
往上是清晰有力的胸肌,往下是性感的沟壑,痞坏感倾泻下来。
时愿靠着墙,明目张胆地看。
阎曜故意放慢了动作。
“阎曜!”
阎曜嘴角上扬,手上动作停了下来。
时愿颤着眼睫毛。
这人现在一丝不挂,还……
看着气急败坏跑出去的身影,阎曜低下头看了眼,无声地移开眼睛。
好像是挺流氓的。
-
时家别墅。
阎曜停好车,声音带着哑:“崽崽,看看我,我现在穿着衣服在。”
时愿整张脸藏匿在白色的毛绒渔夫帽里,鼓着腮:“你太坏了。”
阎曜笑:“你眼睛太勾人,老子忍不住。”
时愿去捂他的嘴。
掌心的热意烫着手心。
姜静杉已经从室内走了出来,时嘉霖挽着奶奶朝车里招手。
时愿从车里下来,把手揣到口袋里。
阎曜礼貌喊人。
时嘉霖看看姐姐又看看阎曜,最后还是决定找阎曜帮忙。
“阎哥哥,你能陪我去拉花吗?”
姜静杉笑:“嘉霖在网上跟人买了株山茶花,人本来说要送过来,但是临时出了些事,需要自己上门拿。”
车时嘉霖已经让妈妈准备好了。
陆珺从厨房出来,“等爸爸回来陪你去,哥哥才刚到,你让人歇会儿。”
阎曜看向那辆小卡车:“把钥匙给我。”
时嘉霖眼角眉梢都透着开心:“爸爸回来太晚了,人该不让我上门取了。”
阎曜利落地上车。
时嘉霖坐上副驾驶,朝着姐姐喊:“姐姐,等我回来你就能看到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礼物了。”
陆珺无奈:“这臭小子。”
时愿挽着奶奶进屋。
晚上请商家人来家里吃饭,陆珺忙碌了大半天。
家里没再请佣人,陆珺经历了郑芳的事后,再难信任把孩子让别人看顾。
园艺有丈夫打理,卫生专门找了家政保洁团队,定点过来,打扫完就离开。
时愿进了厨房帮忙。
-
陆以煊把孙女从车上抱下来放到轮椅上。
翁帆示意孙女自己操控轮椅跟着进去。
挽着丈夫,翁帆看到别墅外停着的车:“跟你说早些过来,你要在书房磨蹭。”
室内下棋的下棋,喝茶的喝茶。
温馨又和谐。
陆以煊和众人打了招呼,看商洵和阎栖下棋。
商洵捻了黑棋放回围棋罐:“小姨,你又输了。”
阎栖把脸凑过去:“画吧画吧。”
时嘉霖捏着笔:“要什么图案?”
阎栖想了想:“别太丑。”
时嘉霖画了只笨拙的小绵羊。
时愿看弟弟这画工,别过脸。
时韫艺看着里面和睦又热闹的场景,唇边勾着淡淡地笑,敛着的眼睫遮了讥讽和冷意。
姜静杉看到时韫艺,拉着小姑娘的手暖了暖:“冷不冷,小韫艺?”
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时韫艺勾着唇乖巧地摇头:“姜奶奶,不冷。”
外公和外婆和她说过商家的人。
她挨个叫人。
商廊和商言风笑着点头。
叫到阎曜时,时韫艺眼神有些躲闪。
无端地害怕这个男人。
阎曜没什么情绪,冷淡地“嗯”了声。
姜静杉刚到津市就问过时韫艺。
陆珺说小姑娘在外公外婆那边。
订婚宴小姑娘生病了,也没出席。
她有很久没见到这个小姑娘了。
陆珺招呼众人落座吃饭。
阎栖帮陆珺解开围裙。
吃完晚饭,时愿被阎栖拉着咬耳朵。
看到阎曜过来,阎栖松开时愿。
臭小子防她跟防贼似的。
时柏瀚带着妻子把商家人送出别墅。
时愿跟在舅妈身边。
商家人走后,别墅热闹的气氛淡了些。
电视里放着春晚,除夕夜惯例守岁。
时愿先回房间洗了澡换了居家服。
开门看到等在房间门口的时韫艺,时愿脚步顿了顿。
时韫艺红着眼睛:“安安姐,求求你,让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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