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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也说了不少好话，毕竟在粮站当临时工，可比废品站工资高。
小柳要是接不上这个班，那就得回村里，还一分没有呢。
粮站的好工作，就算只是去替几天，大把的人抢破头。
“红糖票我想办法，多谢大姐你想着我，这事你也操了不少心吧。”鲁燕要是不向人推荐，谁能知道她。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把水果糖又加上两张日用工业品购货券：“也没别的，给几个孩子甜甜嘴。”
鲁燕接过东西，眉眼舒展，领情就行也不枉她拍胸脯做保。
趁着有功夫，鲁燕也不耽误，和婆婆打了招呼便带她去武宁第一粮站。
地方离这边还挺远，两人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
鲁燕让她等在外面，一个人进了粮站屋里。
一小会儿功夫，就领出来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弟妹，这就是我说的小柳，柳青青。这是我弟妹刘改红。”鲁燕两边介绍了一下，就退后了脚步，把空间让给两人。
“刘姐你好。”
“小柳妹子，我姐也应该都给你说了吧，其他的我也就不重复了，就一个，到了日子，我回来你可不能执拗的。”刘改红边说边盯着她的脸。
“放心吧刘姐，你一回来我保准给你到地方，咱们都是鲁姐的关系，绝对不能够整那样的事。”
“那就好，再有就是粮食，你得给我预留出来，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留多少。放配额那天我就让我家那口子拿着粮本来取，那个红糖票，你给夹到粮本里就行。”正好一月一回。
“还有，粮站是个好单位，福利待遇那是没话说的，平时经常发福利，米、油、面粉、水果、都经常有，要是发了你那份可不能自己留。”说完这一大堆，又盯着柳青青看。
“刘姐我都记下了。”柳青青看了看她，难怪不找亲戚，就这条件一般人都能闹僵了。
刘改红看她上道，满意的笑了笑：“我这工作想来替班的人可不少，让你来，你也知道因为啥，可不能秃噜扣子。”有几个亲戚都快打出脑浆子了，她都没吐口呢。
柳青青顺势表明咱们这关系铁的很……
鲁燕看两人谈的差不多了，便拉着刘改红商量：“我劝你早点找你们主任定下来，不然人再有别的想法，你怎么安排都白扯。”那时候办不成还得得罪人。
刘改红点头：“大姐我听你的，等晚上我和大伟就去邵主任家。”
“你有数就行。”
鲁燕点头，粮站可不像她那个废品站，粮站太招人，要是不早点定下来，往里使劲的人可不少。
第26章 塞牙缝
这事算是成了一半，鲁燕和柳青青溜达着往回走。
“鲁姐，粮站这儿，没地方住吧？”
鲁燕停了脚步：“哎呀，你瞅瞅我，没想起来这个事。等改好那边定好，我给你问问。”
想了想鲁燕又补上一句:“地方肯定有，你放心吧，粮站那房子才多。”
柳青青连连点头道谢。
走了一段路，四下宽敞又没人，鲁燕压低了声：“妹子这个月还得跟你换点票。”
“哎，没问题。”
这不就来钱儿了嘛。
两人默契的没再提这事，直接去了鲁燕家。
刘改红当天就和自家男人登了邵主任家门。
邵主任对替班人选这事没什么想法，他家里人基本都安排的不错。
用不着惦记这么个不是正式的活。
不过手底下有几个人倒是私下里找他提过。
都是粮站职工，给谁不给谁啊？
正好刘改红自己找了个，听说之前还是在废品站干过的。
他不用费心，还得了两瓶酒。
挥手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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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废品站这天，郭秀华几人都还有些不舍。
特别的老刘和老徐俩人。
小柳这么一走，两人的日子也不是那么舒坦了。
又得晚上轮班值夜。
废品站这临时工离职办的容易，李主任也挺满意的。
不像其他临时工，来了就别想弄走。
这姑娘倒是乐呵呵的办手续。
没隔几天，粮站邵主任借着开会的空提了嘴废品站的临时工。
其目的也是看看这人品行。
李主任哪知道那么些，但不耽误他对柳青青的褒奖。
孩子好啊，不给他添麻烦。
结果就得知人家去粮站替班去了。
他木着一张脸，难怪走的利索，是找着下家了啊。
那是他误会了。
听了李主任的评价，邵主任也很满意。一个临时替几个月班的员工，能让领导记得且这么夸奖，是个好同志。
粮站每到收购季节，要增加不少的临时帮忙。
让走的时候才难。
抱他大腿哭穷的年年有。
邵主任点头，刘改红找的人不错。
……
刘改红的产假还没到该休的时候。
不过柳青青还是提前上了岗。
这边的活可比废品站复杂多了，也更忙。
她得提前学习学习。
柳青青扛着铺盖卷进了粮站大门。
刘改红早就等着她了:“妹子，咋才来啊，跟我走吧。”
“废品站离这边有点远。”柳青青故作腼腆。
说话间两人直奔邵主任办公室。
手续办的顺利，对刘改红提出的住宿问题。
邵主任因着对柳青青的印象还行，所以在住宿上也给了方便。
粮站后头也有几个空房间，到交公粮的时候存粮用的上。
这时候都是闲置的。
一个临时工，可轮不到他亲自带去看。
“小刘啊，你领着人去后仓吧。”邵主任吩咐了一声就打发了二人。
两人对着邵主任连番感谢，客套话说了一箩筐后出了办公室。
后仓一大排房子，刘改红随便找了个中间的。
“这屋夹在中间，也稍微暖和点。为了防潮，屋里都架了木头板，你把铺盖一放就行。喏屋里还有门栓，你晚上挂好咯。”刘改红给她指了指门里的挂钩。
柳青青点头，行吧，这条件还不如废品站呢。
天还冷着呢，炉子啥的一概没有。
屋里就是个大储藏室。
强处大约就是——屋里够宽敞。
照例把样品铺盖打开摆好。
这就是老演员。
刘改红:“吃饭咱们粮站有食堂，中午我带你去看看，现在去领围裙啥的。”
“麻烦刘姐。”
“甭客气，走吧。”
领了两套白围裙、白套袖、前进帽后，穿戴好了准备上岗。
跟着刘改红进了粮食大厅，进门不远处是一排装各种粮食的大箱子和几个大油桶。
一排齐腰高的木质柜台把大厅分成两半。
柜台上摆着表格纸，印泥盒，台秤。
屋里的味道很复杂，各种粮食的味道、浓重的麻袋味道还夹杂着复写纸和印泥的气味。
跟着刘改红到她的位置上，是在紧靠墙的一边。
粮站门市这边的工作人员几乎是清一色的女同志。
和旁边几人打了招呼，就开始听刘改红的讲解。
买粮必须携拿粮本，一家人的粮食定量和购买情况都记录在上面。
除了重体力工，和特殊机关的配额高，正常老百姓粮食都是27斤的定量。
另外还有二两的香油供应。
粮本的定量上百分之三十是细粮，不过有些人家不够吃，就会把细粮都换成粗粮。
这时候就要在上面盖全部粗粮的章。
想拿粗粮换细粮？
那没门。
前面的工序做完，还得把购买情况记录到表格里。
再按量称重，倒进对方准备好的袋子。
粮站不提供袋子，没带的话就只能空手回去了。
总之是挺繁琐的一套。
现在粮站里当月下发来的粮只剩下高粱米和碴子。
其他粮食早在十来天前就卖完了。
可以说是比较清闲的一段时间。
刘改红也是因为忙过了那阵，才想干到下次发粮前。
粮站忙的时候能忙到胳膊酸，闲的时候也是直发慌。
“等有人来了，你就试试，我在旁边瞅瞅。”刘改红略略讲解了一遍，发现她明白的挺快。
不过这一等就等了一上午。
到吃午饭的点也没个人来。
粮站食堂秉承着卖粮的地方不能比别的单位食堂差喽。
馒头做的实在，菜也有油水。
价格到和其他单位差不多，一顿一毛钱左右就够。
荤菜就另算了，不过几乎很少出现荤菜。
全武宁镇一天才杀一头猪。
这一头猪的肉要分到副食品店和国营饭店各处。
全镇几万人就分这么点，那是连塞牙缝都不够。
粮站食堂要是有肉菜，那都能抢破头。
第27章 换粮票
打算坚持到最后一刻的刘改红见了红，提前休起了产假。
柳青青在粮站的人缘可不算好，从售货员到食堂掌勺大厨，从后勤管理到财务。
那都是惦记过这个位置的。
谁家没有个闲置的亲戚？
刘改红在的时候，她还没有察觉。
等人一走，这前前后后的气氛，让她恍惚觉得有点类似于校园孤立。
当然霸凌还不至于，没那样的人。
不过就是没人搭理，她独性惯了，并不太喜欢热络的人际交往，尤其是后世，她最怕的就是电梯门一开，里面有人。
且只有一个人。
社交困难让她不知道怎么找话题，保持沉默还有点尴尬。
同为售货员，使绊子的机会不多。
财务想坏她一把，还是比较容易的。
除了谨慎做账，她闲着的时候也多抄了一份，全当练习了。
主要也是闲着的时候太多了，来的人太少，这时候来的都是领粗粮的人，且又到了月底。
再就是食堂，她从来不打肉菜，荤菜。
稍微带点油腥、蛋碎的她都不要。
导致打饭师父想给她点颜色都不能够，素菜少不少给的，没啥差别。
主食也一直选三合面馒头——粮站食堂最差一档的主食。
一顿饭总体花费上不超过五分。
柳青青打完饭就回她的临时落脚点，大门一插，直接进空间吃自己的饭菜。
至于食堂打的饭菜，给小猪们加餐了。
也幸好三个月的废品站生活。
她存了足够的饭菜。
连续几天后，柳青青感觉到四周的气氛缓和。
后厨打饭和掌勺师傅一致觉得柳青青这日子过得，他们都不好意思再难为了。
小脸一天蜡黄，那一脸菜色比他们炖的烂白菜叶子还菜。
脑子还不大好使，一天天混得粗面馍馍都舍不得一顿吃完，第二顿就光打菜了。
就这样还一天美滋儿滋儿的，多少有点问题，找这样人的晦气犯不上。
心情极好的柳青青是因为，打扫卫生的大蜘蛛在角落里发现了几粒遗漏的稻粒。
仓库为了避光储存粮食，屋里除了最上边有个窄小的透气窗。
屋里的气味和卫生条件都很差，她也懒得自己打扫了，直接扔出了科技蛛干活。
科技蛛果然够智能，不会把什么东西都当垃圾。
虽然桃山村不种水稻，武宁镇下属这些个村，还有有水稻田的。
只不过数量极少。
所以粮站供应的细粮基本都是白面，偶尔一个月份到货大米，那也只够分一人一斤的。
能种植稻子，足以让柳青青高兴到睡不着觉。
由于稻粒少的可怜，她也没敢心大的直接往地里抛，万一长不出来可白瞎了。
还是先按常规细苗，苗长得差不多再往稻田插。
等她先收获出一批，到时候种子足够那就任性的种，直接往里扔。
育苗这活，她也只是理论上懂。
幸好地不是普通的地。
等根部长得差不多了，她就把这几颗塞进了空旷许久的水稻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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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班柳青青照例抄表格。
对于挨着她的售货员发出的闲聊信号，她也积极给予了回应。
基本是她们聊，她支着耳朵，偶尔需要她反应的时候，她就应和一声，活像个捧哏。
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几人发现柳青青态度端正，摆出了到日子就走的想法。
又偶尔聊起福利待遇的事，这小柳嘴叭叭的，一个劲夸刘改红好。
后来才听明白，人家刘改红是真会啊，又要钱又要东西的。
到日子一脚就能把人提走，人家还感恩戴德的。
让众人对她的感官由有点手段，找关系抢了替班的活。转变成这是个实在人（憨熊）。
就这样的傻憨憨，肯定得从她身上弄点好处啊。
平时闲聊也带她一把，目的是套套她的底子。
又在柳青青故作单纯的透漏已婚、军属等信息后，大家又从这是个好欺负的转变成和平相处的态度。
虽然人憨，背景还是有的。
单位前后一片大和谐。
柳青青发现，这不论到哪，妇女同志都是勤劳的。
手里总有点私人的活要干。
正发呆时，一个身着板正列宁服，梳着齐耳短发的中年女人直奔业务窗口。
“同志，换十斤全国粮票。”
“哎，同志你稍等。”
柳青青之前一直以为拿着粮票就可以来粮站买粮食了。
直到进了粮站才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只有拿着粮本才能进粮站买固定份额。
至于粮票，则是在粮站换票窗口换取的。
柳青青并不负责这一块。
有专人管换票的。
并且换出来粮票要用超出粮票面值的份额。
就比如站在窗口前的女人，她换十斤全国粮票。
就得扣掉粮本里的十斤粗粮加一斤细粮加一两油。
只有去外地的人才会换全国粮票。
并且还是自费去的，要是公办，那单位都会补给。
心里对这种换法觉得不合算，等她从发呆中回过神来，就看见大门外掉着一个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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