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彬笑道:“没想到高工还是个护食的。”
“嘿,这不是在国外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嘛,没见识的人都跟我差不多。”
一句话把鲁彬噎住了,旁人忙打圆场:“高工,听说你从英国回来,英国的有什么美食?”
高云雷认真想了想:“烤饼干?烤肉?烤土豆?”
“你说的是真的?”怎么不太信呢。
高云雷扯出胥章:“英国真没什么好吃的,要不然胥章也不会练就一手好厨艺。”
胥章给他夹了一筷子烫蔬菜:“别说我了,快吃吧。”
鲁彬看着胥章道:“听说胥工的专业是水电水利工程,这次过来,想跟胥工学两手真本事,您想吃什么美食我给来想办法,就当拜师礼。”
“鲁工太客气了,咱们都是同事,不用说什么徒弟之类的话,咱们互相学习。”
“胥工大气!”
吃饭吃到一半,张嘉慧来了,手里是两盘捏好的肉圆子,就等着下锅煮了。
“知道你们聚餐,我专门去食堂请师父给你们剁了三斤肉圆子给你们加餐。”
鲁彬笑着站起来:“张同志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啦,我来这里搞后勤,就是给各位工程师服务嘛。”
张嘉慧一个年轻姑娘,出身好,长得还漂亮,她笑语嫣然地过来送菜,其他人也都笑着跟她道谢,请她过来坐下喝碗鸡汤。
张嘉慧灵动的眼睛一下转到胥章身上,她笑道:“你们聚餐我就不打扰了,等下回我叫我妈寄两条火腿过来,我炖火腿汤请大家聚餐。”
“哎哟,那我们可沾光了,火腿多难得呀!”
“我长这么大还没吃过火腿。”
“我云南人,倒是吃过火腿,炖汤那叫一个香。”
张嘉慧笑着道:“我妈是金华人,金华火腿可是名产。”
这句话一落,现场吹捧的声音就更大了,只有高云雷切了一声:“火腿嘛,我看还是云霄山的火腿好吃。”
“云霄山?”张嘉慧愣了一下,云霄山是哪里?
一位矮胖的工程师说:“云霄山在青龙县的上游,青苍河你知道吧,青苍河发源于云霄山,胥工和高工为了考察青苍河的支流前段时间去过。”
张嘉慧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嘴上不说,心里面却在想,这个高云雷一直在胥章面前拆她的台,说什么一个小地方的火腿比金华火腿好吃,就是为了压她。
她简直没搞明白,她哪里得罪高云雷了。
鲁彬倒是看明白了,不是高云雷针对张嘉慧,而是稳坐不动的胥章压根儿就没看上张嘉慧,高云雷作为胥章的朋友肯定更看不上她。
鲁彬这个人行事喜欢一切尽在掌握,来之前他就摸清了万红的底细,也知道青龙水电站这里,技术上都以胥章为准。
鲁彬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跟万红一样,刷资历归刷资历,但是不能把自己搞砸了,所以对胥章这样真做事的人还是要拉拢着。
于是,鲁彬笑着说了一句:“火腿嘛,各地有各地的风味,要说最好吃肯定分不出高下,毕竟,大家都觉得自己家乡的才是最好的,毕竟那是自己从小吃到的美食。”
“这句话说得好!”
“确实是自己家乡的美食最美味。”
“哈哈哈,不过我家穷,小时候真没吃过火腿这样的好东西。”
几个工程师夸鲁彬说得好,高云雷呵呵:两边不得罪,可不是说的好么。
高云雷见好就收,也没有故意挑事儿,吃完碗里的菜就放下碗筷了。
“胥工、高工,你们再吃点,肉圆子才刚下锅。”
胥章谢了:“我已经吃饱了,你们多吃点。”
张嘉慧似怨似怒地看了胥章一眼,胥章眉眼不动。
高云雷看到张嘉慧的表情,直接笑yue了。好家伙,张嘉慧在脑补什么?
第二天就是青龙水电站的动工仪式了,当天来了许多领导和记者,万红是个非常会做人的,合影留念的时候把水电站的工程师们都叫上来合影,胥章、高云雷、鲁彬都站在第一排。
张嘉慧带着一群后勤部的年轻姑娘们跑上来:“万总工,合影您不能把我们给忘了嘛,我们后勤工作人员也很重要呀。”
张嘉慧笑着为全体后勤工作人员说话,语气好得不行,万红哈哈笑着答应:“大家都是水电站的一分子,少了谁都不行。”
“谢谢万总工。”
张嘉慧赶忙招呼姑娘们站好拍照。
后排人都站满了,一群姑娘就站到了第一排,张嘉慧就站在胥章身前,她笑着回头,表情一下愣了,怎么是高云雷?
高云雷笑着跟她打招呼:“张同志,站好拍照了。”
张嘉慧微微侧身,才看到和张云雷隔了两个位置的胥章。她的脸顿时黑成一片。
鲁彬微微一笑,这个张嘉慧不太聪明,人家都这么避嫌了还往前冲,你究竟是想跟人家结亲呢,还是结仇?
万红这种聪明人肯定也看出不对劲了,张嘉慧背后的人和胥章背后的人他都不想得罪,就当作没看到吧。
他万红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用好手下的人才把青龙水电站这个项目搞好,其他事情都不重要。
但是,有时候就是这么邪门,你越想做好一件事就越可能出问题。
开工仪式上热热闹闹的大合照三天之后见报,报纸还没送到青龙水电站,万红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联系县医院的大夫过来了吗?”
“考古队那边什么时候到?”
“晕倒的几个人还有呼吸吗?”
万红急地在帐篷里原地打转,帐篷前面五十米处是预设的地基,此时坑里不是泥土,而是被掀开了一半的棺材。
帐篷后面十米处安置着一个更大的帐篷,开棺的三个人,和站在坑边看热闹的十多个人全部晕倒,万红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好险没有晕过去。
事情发生的时候胥章和高云雷在看图纸,听到消息跑过来,晕倒的人已经被抬出来了。
半个小时后,县医院的医生护士匆忙赶来,无论是中医和西医都给出了同一个诊断结果:人还活着,不是中毒,但是这也不是单纯的晕倒。
你见过晕倒的人用针扎都不醒的吗?
“万总工,这个病我们治不好,我建议您找其他人来看看。”
“其他人?”
现场人多嘴杂,有些话不好明说,一个老大夫凑到万红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万红皱眉:“行吗?”
“试试吧,这不是一般的病。”
高云雷和万红站得近,他隐隐约约听到巫医两个字,木家不就是巫医传家嘛。
万红还在犹豫,鲁彬主动提出来:“万总工,我们可以联系叶主任。”
叶主任是谁?
鲁彬见万红不知道叶主任是谁,顿时明白他的人脉水平,他只笑了笑:“中华玄门协会北京负责人,一般遇到这种事上报后都是叶主任他们在处理。”
万红拉着鲁彬的胳膊:“鲁彬,幸好有你在,我真是忙昏头了,连叶主任都忘了,我这就联系叶主任。”
万红这般说话,说明他应该是知道叶主任的,鲁彬疑惑,万红刚才真的是忘记了?
鲁彬也不知道万红话里有几分真,晚上叶主任带着人过来,鲁彬放下了怀疑。
跟着叶主任过来的是张少陵,张少陵一到地方就说:“您把我叫来干什么,这个地方距离云霄山这么近,您直接把小大师请下山来就行了嘛,偏偏要我跑一趟。”
“少废话,你快过去看看人。”
胥章和高云雷在帐篷这儿守了一下午,看到一个穿着干部装一个穿着道士服装的男人走过来,听完他们说的话,两人瞬间明白他们说的小大师是谁了。
高云雷激动道:“看来你的小青梅地位很高嘛,外面的人都要尊称一句小大师。”
万红赶紧把人迎进去,鲁彬也跟上。
张少陵看完晕倒的人后:“这些人中了十分严重的阴毒,你们看中毒最重的三个人嘴唇、指甲都发紫了,我肯定救不了,请小大师过来吧。”
叶主任扭头问万红:“这里有电话吧?”
“有的。”
叶主任立刻给长宁公社打了个电话,叫他们给小大师说一声,这边出事了,叫她带上镇魂针赶紧来。
万红忙问:“明天人能到吧。”
“青苍河在上游,从青苍大队过来比较快,走水路的话,明天晚上应该能到。”
“那……这三个人还能撑到明天晚上吗?”万红心里忐忑。
张少陵狠狠地看了万红一眼:“瞧不起谁呢?”
他治不好,难道还不能吊着他们的命吗?
“您别生气,您别生气,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就是关心……”
叶主任打断他:“好了,你别着急,张少陵就是个急脾气,人没有坏心眼。他本事还可以,吊住命等小大师明天晚上过来应该没问题。”
水电站这边从县城里拉了电线过来,晚上水电站的帐篷里都亮着灯。张少陵掏出一把黄符,画好一个就丢给叶主任,叶主任立刻把符箓贴到晕倒的人额头上,人没有醒过来,不过脸色好看多了。
中毒比较轻的十多个人用了一张符箓就醒过来,每个人都像是大病了一场,皮肤苍白,浑身无力。
“多给他们补一补,平日里多晒晒太阳,身体如果养得好的话,不会影响寿数。”
听到寿数两个字这些人都懵了,他们就是看了个热闹,怎么还短命了呢?
那三个症状比较严重的人呢,一人用了五张符箓,感觉没什么好妆,三人指甲嘴唇还是发紫。
叶主任都忍不住催促:“你行不行啊?认真一点。”
张少陵累了,不高兴道:“您以为我跟小大师一样呀,画个符箓跟吃饭喝水一样容易。”
“行了,不催你了,这三个人没事儿吧。”
“放心,我保住了他们的心脉,阳火也没有熄,他们肯定能等到小大师过来救他们。”
“您别吵我,让我睡一会儿。”张少陵找了张空床,倒头就睡。
叶主任要了床被子给他盖上,跟不知道如何处理的万红说:“看好那口棺材,不准其他人过去。你也看到了,张少陵本事有限救不了那么多人,再有人掉进去,后果你知道。”
万红保证:“您放心,那个地方我已经叫人看守起来了,绝不会让其他人过去。”
情况稍微得到控制,万红叫其他人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胥章他们住的工棚距离出事的地点有一百多米,那里还有人守着,但是高云雷就是害怕:“好吓人,怎么还闹鬼呢,晚上我怎么睡啊。”
小杨吓得不行,右手一直摸着脖子上挂着的平安符:“高工,你看刚才那个道士,一张黄符贴上去那些工人就醒了。”
黄符那是打鬼的东西呀!
胥章相信福宝,脖子上挂着玉符一点都不怕:“要不你把你房间的床搬过来,来我房间睡。”
“好呀!”高云雷就等着他这句话。
小杨也去搬了张行军床,屋里没有地方了,他就把行军床放在门后,不管怎么着,屋里人多阳气旺,总要安全一点吧。
屋里有三个人小杨也睡不着,翻身对着高云雷嘀嘀咕咕:“都说反对封建迷信,一碰到鬼,一个比一个封建迷信。”
高云雷也睡不着,支起上半身看胥章,胥章好像已经睡着了。
“这个小子,难道天生胆子大?”
高云雷翻身,又翻身,还是睡不着,起身把床往胥章那边推,两张床靠在一起,和胥章面对面睡,两人呼吸相闻他才觉得安全。
胥章闭着眼道:“转过去!”
高云雷犹豫了一下,才不情不愿地转身过去。可能是背后有一个人,高云雷觉得安全指数大幅增加,一会儿就睡着了。
工地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暂时肯定不能动工了。早上去食堂吃了早饭,工程师和工人们都在议论那个棺材的事情,问那十几个围观的人看到什么了。
那十几人都摇头,一张脸惨白,不管怎么说都不说。
胥章去帐篷里看那三个症状比较严重的人,他进去的时候大夫正在检查,跟万红说情况比昨天晚上好一点。
万红点了点头,眼睛熬得通红,一看就知道昨天一晚上没睡。
张少陵睡饱爬起来,一挥手画了三张黄符贴到三人胸口处,被换下来的黄符颜色都变灰了,一看就是没效了。
张少陵要去食堂吃饭,路过胥章时看到他脖子上的法绳:“你这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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