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阮苏苏根本紧张不起来,她紧紧地捂住嘴,以防快乐的笑声从嘴里蹦出来。
怎么会想出这样的方法......
太变态了。
可再看到辛哲哀怨的眼神,她又忍不住弯了弯杏眼。
完了完了,怎么又变态又可爱啊!
艾伦在听到这声音后,就不可遏制地变得兴奋起来。
一半是装的,另一半自然是真的兴奋。
这可是辛哲诶!
那个面对他总是板着一张脸的辛哲诶!
居然能发出这么娇软的声音~
巡逻队长的脸已经完全黑了,他隔着磨砂玻璃,看着里面两只没比他手掌长多少的剪影,不仅尴尬,还有几分怒火中烧。
“老子哪里比不上这俩家伙!”
艾伦变回博美,抖擞精神,朝着卫生间走:“哎呀,臭狼,别阻止我寻欢作乐,还是说你想带着你的兵一起上?”
狼的眼神骤变,他转向服务员,道:“给我开一间房。”
说完,他叼起博美就往外走。
鼠科服务员忙不迭地冲出去开房。
徒留五六个巡逻兵站在门口,听着声音越来越小的“活春宫”。
“走吧走吧,这么小的两只猫,怎么可能是辛哲?据说辛哲的兽形最长能达到三米吧?”
“不过,队长刚刚那猴急的样子,简直了!”
“我上次偷看小视频的时候,他还罚我一个月工资呢,结果是我看的性别不对啊哈哈哈!”
随着几个人的脚步声逐渐走远。
辛哲停止了演戏。
他关闭了录音设备,本就漆黑的脸看起来更加的难看,当初他和艾伦就商量过应对的办法,这里不仅是辛哲熟悉的地方,也是艾伦熟悉的地方。
哦,艾伦不仅熟悉这酒店,还熟悉负责酒店周围的管理者。
见声音逐渐消失,阮苏苏终于忍不住,捂住肚子,无声地大笑着,白净的手不断敲着浴缸的边缘,甚至于手都拍得通红。
“不准笑。”
辛哲恼羞成怒地望向阮苏苏,他猛地扑到阮苏苏的头上,乌漆嘛黑的脸上满是愤懑,他叼着阮苏苏的头发,哼哼唧唧道:“那都是保护你的特殊手段,笑得这么开心,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一介猛男放弃尊严上演“活春宫”,很难的好不好!
阮苏苏止住笑,她亲了亲毛茸茸的小脑袋,温柔道:“好好好,谢谢辛先生保护了我,需要我怎么办?”
“以身相许?”
“好啊。”
第38章 港湾
翌日清晨。
酒店的三楼, 有一只黑豹从中猛地窜了出来,在周围零星的惊呼声和警戒声中,以骇人的速度朝着北方跑去。
阮苏苏的双腿夹紧黑豹的腰腹, 为了防止过快的速度剐蹭到肌肤,她甚至还带了个头盔。
本来在此之前, 阮苏苏只觉得提出这一举措的辛哲是个脑子有包的神经病。
但此刻,阮苏苏觉得,辛哲是对的。
恢复全盛的辛哲,速度比她看过的跑车都要快, 用风驰电掣来形容也不为过,他带着自己从小巷窜到了无人的郊区,最后在某处监控的死角停了下来。
辛哲恢复成人形后,掀起一块草皮,只见下面盖着一条通往地下的通道。
“你们到底是杀手还是地鼠?”阮苏苏忍不住吐槽, “我怎么感觉你们在哪都挖了洞?”
简直是没完没了。
辛哲耸了耸肩:“藏身之处遍天下也是一种本事。”
“况且——”他拖长了语调,唇瓣在阮苏苏脸颊上亲亲点了下, “我要是鼠科的兽人, 那你不就是地鼠夫人了?”
阮苏苏白了他一眼, 这人简直越来越能说瞎话了。
她没管,冷哼一声,率先朝通道走去。
通道很深,内部也比较曲折,渐渐地,周围都陷入了黑暗,视觉被剥夺之后, 其余的感官就开始无限放大,最先放大的就是嗅觉。
草腥味越来越浓, 有一瞬间,阮苏苏甚至觉得这草腥和血腥是一个味道。
她慌乱地四处摸索,脚不小心踩到了一处青苔,就在她惊呼一声,即将滑落下去地时候,一双手穿过她的咯吱窝,制止了悲剧的发生。
辛哲声音都有些发紧,他低声道:“你急什么,别赌气不抓我的手啊,这要真绊倒了可怎么办!”
阮苏苏支吾了一声,没有说话。
她心底也有点愧疚和后怕,于是只是呆呆地攥住辛哲的手腕,怯怯道:“对不起,那你愿意接下来继续牵我的手吗?”
说完,她用食指勾了勾辛哲的掌心。
辛哲抿了抿唇,冷哼一声:“我才不牵!”
阮苏苏有点无措,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辛哲生气,只是还没等到她思考出应对的措施,身体就陡然腾空。
“我才不牵,我要抱着!”
阮苏苏:“......”
幼稚鬼!
通道的底部是一间地下的公寓。
平常的布置,但可能是没有人住的缘故,总给人一种冷冰冰的感觉。
辛哲又走上去调整了下通道入口处的草坪,避免被人发现,调整好了之后,才走下来,他刚进公寓,就看到阮苏苏坐在沙发上,手里拎着一件黑色的东西。
只消一眼,辛哲的脸登时就红透了。
单身久了,这地方又是私人空间,私密物品偶尔也会出现在一些奇怪的地方。
譬如现在,他的四角内裤就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辛哲红着脸,伸手夺过阮苏苏手里的裤子,然后迅速折叠好放回了衣橱里。
妈的,太丢人了!
由于一系列动作太过紧张,他甚至一直都憋着气。
还没等他喘上一口气,回头就看到阮苏苏手里又出现了一条灰色的四角内裤。
辛哲:“......”
算了,无所谓。
给老婆看看内裤怎么了!
阮苏苏看着周围隐蔽的环境,问道:“既然你这里有藏身之所,为什么还要去酒店走一圈?”
“因为我需要吸引一下注意力。”
辛哲的眼里闪过丝算计,“牵制一下老皇帝的注意力,给某些人更多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现在咱们只用安心地呆在这里就可以了。”
*
安宁街的诊所内。
老态尽显的皇帝不断发出痛苦的声音,他浑浊的双眼落在手背上,如枯树树皮般的皮肤上,细针扎入,往上是一条带着淡青色液体的输液管。
骨节分明的手伸过来,拇指上戴了圈银色戒指。
那只手默默地拨快了药剂滴落的速度,甚至在这个过程中还摩挲了一下输液线,那漫不经心地模样,活像是在抚摸自己的情人。
垂垂老矣的皇帝嘴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嘴里不断呼出臭熏熏的气味,他抬眸注视着来人,暗淡的金色瞳孔裹挟着自身权威被侵犯的愤怒:“季晔,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敢明目张胆地囚禁他这个皇帝。
季晔倒了杯开水,他坐在病床边,慢慢啜饮着,悠闲地像是在享受下午茶:“我是不是胆大包天,您不是早有预兆吗?是什么让您觉得从贫民地出生的我,会为了上层人的利益拼命到头破血流?”
病房内没有人,环境静谧地有点过分,当两人沉默的时候,空气里就只剩下了药滴缓缓下落的声音,一声又一声 ,无端地让人感到焦躁和不安。
“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的。”季晔放下水杯,慢条斯理地说,“这里算是我出生的地方,在帝都飞速发展的背景下,这里的发展还是非常滞后,甚至于有许多孩子还在垃圾堆上出生,连基本的福利保障都没有。”
老皇帝闻言,提了提嘴角,脸颊上的周围挤出个嘲讽的弧度:“你别跟我说,你现在是为民生着想?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知道你坐在这个位置上,消耗了多少财力吗?就算我死在了这里,你觉得将你推上这个位置的人,会让你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帝国地域之间的发展不均衡,算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
帝都不仅地势平坦,且科技发达,研究了许多提高兽人等级的方法。所以在兽人统治世界之初,不少的大型兽人都朝这边迁徙,毕竟那个时候的高级兽人大多围绕在B级巅峰,还不至于出现失控反应。
在时间的推移下,北方发展越来越快,南方发展速度则相对缓慢,甚至到了停滞的地步。
如今的议会也大多是由北方的兽人掌控,偶尔有几个南方的兽人占据一席之地,也只是因为他们作为某北方势力的附庸,比较听话而已。
但季晔不一样,他惯会游说和阿谀奉承,不仅凭借自身的那张嘴,混到了议会上层,还获得了不少派别首领的青睐,坐上了议会长的位置。
看似他与许多人都有牵连,但细看就会察觉,那些牵连一扯就破,完全经不起推敲。
皇帝老了,他需要有人帮他牵制住野心勃勃的议会。
安辛也许做得不错,但是他自身的情绪不稳定,年纪也太小,就算给了他锻炼,他也大多活在空中楼阁中,完全理解不了什么叫“均衡势力”。
辛哲......或许可以,但他们父子离心,他哪敢在那个时候将权力下放?
唯有季晔,因差点被辛哲谋杀,而进入他的视野。
有魄力,出生贫民,懂得往上爬。
最重要的是,他懂得政客那一套。
所以他试探着将权力,一点点地下放。
尤其是当他发现季晔喜好奢侈后,权力下放的速度就更快了。
能用钱引诱的人,都不足为惧。
可现在,因输液速度过快而产生的血管胀痛,提醒着他,眼前的人可不是一条用肉钓着就能使唤的鬣狗,而是一只贪婪又不知餍足的狐狸。
“您的基因等级也不低,万一哪天发了病,步了你儿子的后尘就不好了。”季晔站起来,理了理红色西装的衣襟,气定神闲道,“到时候,作为议会长,我得对我代表的贫民负责,譬如说为了贫民,不小心伤害了微服私访的您......”
“在这块地方,到底是皇帝的名字管用,还是我的名字管用呢?”季晔说着,喟叹一声,“毕竟,我是这里爬出去的议会长,还是好多贫民生活保障的资助人,对比遥远的皇帝,也许我真有机会试试一呼百应的感觉。”
皇帝那张本就萦绕着死气的脸,在听闻这番话后,更是黑如墨滴。
他浑身都气得发抖,那双暗金色的瞳孔死死地瞪向季晔,仿佛在看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白眼狼。
“现在,我要向我背后的各方势力报告一下您的现状了,不过恕我直言......”
季晔掏出通讯设备,朝皇帝展示上面的号码,尔后附耳轻语,“其实那些势力是您背后的吧,不过不要紧,相信他们在听闻你的儿子不仅活着,还拥有了一位人类疗愈师,一定会非常高兴你现在只能躺在这里的。”
说完,季晔就转过身去,接通了电话。
砰——
皇帝试图拔下输液的针,结果半边身体没有力气,竟然整个跌落到了地面。
沉重的身体与地板相撞,发出巨大的声响。
曾经服务皇帝到无微不至的议会长捂住听筒笑了笑,低声喃喃:“还能有这么大的重量......看起来病得还不算太重,挺会苟延残喘的嘛......”
极静的环境里,轻微的声音飘进了皇帝的耳朵。
伴随着季晔关门的声音。
暗红色的血花,从苍老腥臭的口腔里蹦出,喷洒在了地面上。
*
阮苏苏终于知道什么叫闲到屁股蛋疼。
两人在这里待了一周不止,除了偶尔看看新闻,几乎就没有别的活动,看着电视频道上报道的各种动乱,阮苏苏住在这间地下公寓里,都快要失去真实感了。
“我记得原来咱们住的那块地,就已经够乱了。”
伴随着阮苏苏这句话,电视上报道的边疆区域突然发生了爆炸,碎石裹挟着尘埃不断冲击着人的视觉,给人一种毁天灭地之感。
辛哲拎着两管营养液,慢悠悠地晃到她的身边,坐下。
两人依偎在一起,就像是所有寻常情侣一样。
“现在的局势动荡维持不了多久。”辛哲收回递给阮苏苏的管子,打了个哈切,“不管怎么样,总归要顾忌平民的安全,现在的帝国可经不起太多折腾,很快各方势力就会妥协的,毕竟玩儿大了,利益损失是小,国家分崩离析的话可就麻烦了。”
阮苏苏点了点头,虽然她不太了解帝国的局势,但是她曾经是民警,该有的政治常识她都有,所以闻言,也就不再感慨,只是默默地盯着电视屏幕。
辛哲懒洋洋的,他身体下移,脑袋搁在阮苏苏肩膀上,上下眼皮不断打着架。
就在辛哲即将睡着的时候,电视机突然开始不正常的频闪。
终于,无数的黑白雪花占据了小巧的屏幕。
片刻过后,雪花散去。
出现在屏幕上的是睽违已久的季晔。
向来穿得花里胡哨的季晔难得换了一身挺括的黑色西装,那头嚣张的红发也被发胶尽数固定在脑后,细边的金丝镜框挂在挺拔的鼻梁上,看起来有几分儒雅的味道。
辛哲看到骤然出现在屏幕上的男人,倦怠神情依旧不减,但仔细看却能窥见色如溶金的眸子里露出几分如释重负。
“各位帝国公民,我们尊敬的帝王,于今日病逝了。”
在这看似平淡的一句话背后,全世界的无数角落都不约而同的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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