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理由如何, 花昭国确实存在开马甲的现象, 掉马的事件也发生过好多次。但古往今来,还真没有一个人掉马像郁格桑这样轰轰烈烈,掀起全民讨论的。
“有一说一, 我完全没把郁格桑和祝戈联想到一起,一个专门写女性向文学的,和一个写男性向文学的,谁敢想她俩是同一个人?”
“我还以为祝戈是中年大叔呢!没成想竟然是郁格桑的马甲?”
“当初祝戈和郁格桑的新书都在最具潜力新书榜单的时候,有人撕《修仙长老》名不副实, 比不过《慕九》,我还跟人争吵起来, 后来八卦小报拉踩的时候, 我也没少和郁格桑的粉丝扯头花,谁想到是自家人打自家人呢?”
“卧槽,按照那么说, 郁格桑是刚写完《慕九》就无缝接档《修仙长老》吗?她哪来那么大的精力啊!那时候她还在念初中吧!”
“别说了,已经在烧我的垃圾文了, 我只知道小神很厉害, 没想到小神的马甲也那么厉害, 是我太天真,以为自己有希望做第二个郁格桑。”
“谁不是呢, 比我还小两岁,我还在退稿边缘打转,人家本名和马甲都冲国际文学大赛拿了两个奖回来,这次主场国还是利斯国,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郁格桑和她的马甲分别拿下了男女性向文学最重要的世情类小说第一名啊!”
“服了服了,以后谁敢说郁格桑不是第一小神,就这成绩,就这荣耀,大神恐怕都没有吧!”
“大神又怎样,就看郁格桑这能力,没准二十岁不到就成大神了。“
“今天开始我该信郁神,请郁神赐予我永不枯竭的灵感吧!“
“我不贪心,我只要能有郁神那十分之一的优秀就行了,不行的话,有马甲的十分之一优秀也行啊。“
“好了都别说了,告诉我郁神开班授课吗?倾家荡产我也去报名!”
由于此次掉马时机实在太过巧合,郁格桑一下子碾压所有‘热搜‘,连街头巷尾留着鼻涕泡的小儿都知道郁格桑了。
若非郁格桑早有先见之明先找地方溜了,恐怕此时免不了被蜂拥而来的粉丝报社记者等堵在家门口出不去。
后来,郁格桑接受了官方文学馆的采访邀请,在被问到‘掉马‘之后是什么感受,郁格桑的回答是“可以说实话吗?(得到肯定答复后)好吧,其实我挺后悔的,可能接下来我的话会让一些人不高兴,觉得我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但我确确实实,是不太希望自己过度曝光。
我发表第一篇短篇小说的时候,我的家里人很为我高兴自豪,我那时候也是高兴且骄傲的,在我们小镇,我可以被称为是小作家,于是我兴致勃勃地接着写了我的第一篇长篇小说《慕九》。
很顺利它过稿了,还受到很多人的喜欢,这下子我的名声从我们小镇传了出去,我成了远近闻名的小作家,有很多人来看我,好像我是什么稀奇动物似的。
那时候我才发现我没有那么高兴,被那么多人关注着热议着,其实挺不自在的,也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有了祝戈这个笔名,当时除了我的责编,谁也不知道祝戈就是我。
当然,我也不是不爱名声,我承认我是个世俗的人,不然我不会用我的本名去参加第一天骄的比赛,创办《窈窕》,写《失落文明》写《宁珂》,我喜欢我的作品得到认可,也喜欢我的读者书粉会,可同时,我也希望我有我个人的空间—似乎这么说确实是挺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但我想要大大方方承认,我要名声,同时我还要个人空间。
祝戈掉马以后,有很多人在讨论我,很多人联系我,还有试图闯到我的住所,我的学校,我的工作室去见我的,这对我来说,是一种太过热情的负担。
我希望,你们到茶楼去议论我,去报纸上讨论我,然后,离我的私人生活远一点,不要去打扰我身边的人,十分感谢。“
至于“用马甲去占用参赛名额,是不是过于自信,也过于自私,对其他作者不公平“这个问题,郁格桑的回答就更简单直白了。
“一切按照流程走,郁格桑和祝戈都接到了邀请,两篇小说都是在培训点完成,和其他作者的作品一起送上去评比,层层筛选后才得到了国际文学大赛的参赛资格,如果你可以做到,我不会说这是自私和不公平。“
三个月写两篇小说,还是风格和故事完全不同的小说,最后这两篇小说还PK掉其他竞争者获得第一名第二名,这如果叫自私和不公平,那郁格桑确实不想反驳。
她信奉的向来是以实力说话,用前世网络语就是你行你上,不行别BB。
当然,这篇采访出来后,看不惯郁格桑的也有,说酸话攻击她的也很多,书粉会走掉一些人,她流失了部分读者,但更多人,却是自发成为她的书粉,更有不少年轻人觉得她这样敢于表达自己很酷,把她当成自己的偶像一样喜欢。
尤其是两本获奖小说开始在各个国家上市后,精彩又充满新鲜感的故事更是虏获无数读者书粉,不仅是花昭国,就连对花昭国有敌意的利斯国国民,都开始粉上郁格桑。
这导致在利斯国领奖的时候,生生把大赛颁奖典礼变成了郁格桑的书粉会。
有喜爱《亨沙一世崛起之路》的男读者,有疯狂迷恋《三生缘:情迷吸血鬼伯爵》的女读者,两边粉丝都很热情,甚至不少外国读者因此开始学习花昭国语言,看原版小说,他们认为翻译版肯定有些翻译不到位,原版更精彩好看!
后来有中二读者,把这一年记载为“郁神征战全球年”,但确实是这一年,郁格桑开始在海外拥有名声,并且随着一本又一本新书的火爆,奠定她无法撼动的全球郁神地位。
第68章 寻夫
寒冬腊月, 本该是猫冬的季节,然而此时部队家属院大门口,却聚集了大大小小的吃瓜群众。
而他们吃瓜的对象, 就是一男两女两小孩。
男人一身冬军装,年龄在三十岁往上, 五官端正, 气质是炮火鲜血浇筑出来的坚毅, 仿佛没有什么可以动摇他,然而此时此刻,看着那一手牵着八九岁小男孩, 一手抱着三四岁小女孩的妇女,双目却涌上了泪意。
“兰香…”
男人下意识想上前,却被他身后的穿着布拉吉裹着军大衣的女人拉住了手,“蒋卫国,他们是谁?”
布拉吉女人的话让男人从失魂落魄中清醒过来, 回头看看拉着自己的妻子,再看看带着小孩的女人, 终于意识到如今两难的局面。
而郁兰香, 这个在丈夫参军后,在混乱饥荒年代独自拉扯孩子长大,又送走年迈婆母的女人, 却更早意识到如今的不妙。
她失联了八九年的丈夫,她千里迢迢来寻亲的丈夫, 变成了别的女人的丈夫了!
向来坚强的女人, 那瞬间就嚎啕大哭, “蒋大柱,你丧良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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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格桑又穿越了, 这一次,她是胎穿,从小婴儿开始便有记忆,然而这并没有给她带来什么优势,在她亲妈生下她难产去世后,她就被亲奶奶给扔了,亲爹也毫无作为。
若没有她的养母郁兰香,她恐怕逃脱不过一个开局杀。
而她的养母之所以收养她,是因为当年逃灾,她的亲妈看她孤儿寡母,心软之下给了粮食救了她和儿子的命,后来村子暂时回不去在当地落脚,她那亲妈也给了帮助,故而郁兰香捡回了被丢弃的郁格桑,还时常教导她儿子蒋和平(小名虎子)要对她好,因为他的命是郁格桑亲妈救的。
从这就可以看出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女人,实际上她也竭尽所能对郁格桑好,要郁格桑来说,是她欠了郁兰香的情,因为这辈子郁格桑不仅是早产儿还是难产儿,又被丢过,哪怕顽强活下来了,依旧是个病秧子,从婴儿到现在五岁,进了无数次村卫生所,好几次都是郁兰香把郁格桑从死神手上抢回来的,哪怕有当初她亲妈的‘一饭之恩’在,郁格桑还是欠郁兰香的。
更别说郁兰香一直对郁格桑视如己出,甚至因为体弱还更要怜惜她,完全把她当作亲生女儿养。
饶是三世为人,郁格桑都免不了感动于郁兰香给她的母爱。
可不是所有好人都一定能过得好的。
解放前,在郁兰香生下蒋和平第二年,她男人蒋大柱就去当兵了,开始一两年还有音讯,寄钱寄信,但后来就音讯全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从世间消失了一般,家里上有寡母,下有稚儿,全靠她一个人撑起家。
好不容易等到建国了,时局稳定了,郁兰香都快死心了,隔壁邻村却有当年一起当兵的回来,还带来蒋大柱活着的消息。
多番打听,打听到了蒋大柱部队的地址,在大队开了介绍信,带着蒋和平和郁格桑,千里迢迢就来寻夫。
这也就有了今天家属院门口这一遭。
可谁知道呢,蒋大柱是活着,但却有了新妻子呢!
那新妻子看模样打扮还不到三十,穿着布拉吉和军大衣蹬着小羊皮,手腕上戴着女款机械表,一看就是个生活富足的。
再对比穿着土布衣裳,浑身补丁,饱经风霜的郁兰香,差距不要太明显。
虽说人不能片面地下定义,但是郁格桑还是避免不了,在这一瞬间对蒋大柱和他的新妻子都产生愤怒也厌恶的情绪。
她心疼地抹掉养母脸上的泪,“娘,不哭,有猫儿和哥哥呢。”
瘦小如同难民营出来的小女孩没被哭嚎声吓到,反而还去安慰自己的母亲,这番赤子之心,饶是看热闹的大人都免不了动容,有婶子都抹上眼泪了,直呼“造孽。”
而仿佛一直不在状态的虎子却被这安慰声唤醒,看着抱着妹妹哭的娘亲,看着八九岁(实际十二岁)的瘦弱小孩握紧拳头,如同每次母亲和妹妹被欺负了一样,咬紧牙齿冲撞向蒋大柱,“欺负我娘,我跟你拼了!”
蒋大柱处于条件反射闪躲了一下,马上又意识到这不是敌人只是个孩子,想要伸手去拉,却来不及,冲得太快的小男孩一下子撞到院子里那棵大树下,“彭”地一声,鲜血从额头留下来,小男孩眼白一翻,身子直直倒在地上。
“虎子!”
“哥哥!”
郁兰香和蒋大柱时隔多年再一次相见,以亲生儿子出血昏迷为结束。
这似乎也在冥冥之中暗示,他们之间未必能有个好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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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们已经……”在蒋大柱,如今更名为蒋卫国的的自述里,他在当兵第五年,也就是郁兰香失去他的音讯第三年,好不容易从一场战争中活下来的他有回家去找郁兰香他们,然而,得到的消息是整个村子都被洪水淹了,村里的人没来得及逃,全部丧生在洪水中。
痛不欲生的蒋卫国返回了部队,继续投身战场之中,在第二年,由给他改名,提拔他的老领导一手做媒,娶了如今的妻子吴思红,同年有了女儿蒋甜甜(如今六岁)。
也就是说,在郁兰香好不容易侥幸逃脱那场大洪水,又拼尽全力养活孩子,最后为了能寻到丈夫那一丝渺茫的希望,又搬回原先的村子时,丈夫却早有了新的生活。
郁兰香再坚强,都恨命运弄人,更恨蒋卫国放弃得太轻易。
他连她的尸体她的墓碑都没看见,仅凭看到被洪水淹没而荒芜的村子和他人只言片语,便再也没找过她,没找过亲生的儿子,郁兰香怎么能不恨。
凭着内心这一股恨意,郁兰香克服了对陌生环境的怯懦,对自身狼狈的自卑,她绷直了脸,“我是你亲自背着过门的,我喝过公婆茶,我给你养活了儿子,侍奉走了老人,我没有对不住你的,你不能休了我,后头那个,只能做小!“
是,她像之前每个来寻夫的女人一样,坚守着自己原配的地位,她不肯让,也不能让!
这不是因为爱情,也不纯粹是恨意,更多是为了孩子。
如果她让了,她的孩子就要回去跟她吃苦,以后只能做个被人嘲笑没爹的孩子;她让了,她的孩子就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一辈子只能在地里头刨食!
郁兰香不愿意,有希望在跟前,她就要紧紧抓住,就像以往每次抓住生的希望那样。
有良心的军嫂同情她,险些被离婚的军嫂也同情她,但这事情不是光有同情就有效。
法律上,蒋大柱和吴思红打了结婚证,而郁兰香什么都没有,能为她作证的人都在那场洪水中作古;情感上,蒋大柱对郁兰香愧疚,对吴思红却是有爱意,吴思红也不肯松口!
“让他们回乡下,每个月寄钱回去!”这是吴思红能做的最大让步。
做思想工作的政委也来劝,让郁兰香带着孩子回去,每个月蒋卫国给打钱养孩子。
郁兰香气得发抖,磕破脑袋的蒋和平在病床上气红了脸,而郁格桑的破身体在这时候没支撑住,送进了抢救室。
因为是在政委做思想工作发病,那政委也怕,但凡出了人命,事情就难以收场了,不提降职与否,他这辈子恐怕都良心不安。
好在郁格桑终究还是又赢了死神一次,病殃殃地从抢救室救回来,在部队卫生院的治疗下,渐渐恢复好转,惨白的脸色都多了一丝红晕。
郁兰香看到这一幕,主动松口了。
她不再要求原配的位置,但她要在部队留下,她要蒋卫国承诺,郁格桑再生病,蒋卫国就要送她到医院治疗并承担治疗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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