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柿子其实不太好剥,谢书程格外有耐心,一点一点把外皮去除,到最后的时候,指尖已然沾染了些黏黏糊糊的果肉。
他一双手细腻冷白,骨节分明,每一寸都赏心悦目得恰到好处,无论染上什么,都像是被玷污,又莫名透露出一股欲感。
柿子,闻柿。
闻柿一时有些不确定,他真的只是想剥个柿子,还是带着些其他的意味。
直到谢书程笑眯眯冲她招了招手,将柿子递了过来。
闻柿明白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你不吃?”她挑挑眉,问。
“我待会儿吃。”谢书程抬了抬下巴示意还有。
闻柿只好用一只手小心地接过,另一只手伸到一边去扯了两张纸,递给他让他擦手。
谢书程没拒绝,笑吟吟接过,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擦得干干净净,随后撑着脑袋,观察闻柿吃柿子。
闻柿不懂他到底有什么恶趣味,不想被他顶着这么肉麻的表情一直看着,三两口匆匆吃完了一颗柿子。
这次换谢书程递给她一张卫生纸。
“就着我手吃,你的手就不会弄脏了。”谢书程仍撑着下巴调笑。
闻柿“哦”了一声,擦好手,“等你身体恢复了再说伺候别人的事。”
“行。”谢书程笑得意味不明,“你想我怎么伺候你都可以。”
“……”
闻柿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往他腰上掐了一把:“正经点。”
谢书程“嘶”一声,喘笑道:“挺狠啊,谋杀亲夫。”
闻柿坐到床边,懒得理他,又拿了颗柿子掂在手上,扭头问他:“你现在吃不吃?”
她又不是不了解谢书程,就她那点力气,放他身上跟挠痒痒似的,哪儿能给他造成点什么。
谢书程身子往前挪了挪,贼心不死地想去贴她:“甜吗?”
“我刚吃的那个挺甜的,这个应该也是,”闻柿怕又被他抱着动手动脚,躲开了一点儿,剥开一小块儿柿子皮,伸到他面前:“你尝一口不就知道了?”
谢书程“嗯”了一声,没接。
朝她贴过去的动作倒是停了下来,他缓缓坐直身子,直勾勾盯着她,唇角仍带着先前的闲散笑意。
闻柿以为他这少爷脾气又上来了,得让人伺候着,于是把柿子直接递到了他嘴角。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握着柿子的手被他一手轻而缓地推开。
谢书程蓦然俯身压了下来,眼睫投下的阴影落在了她的眼中。
温热的气息将她包裹,迎接一个十分猝不及防的吻。
只蜻蜓点水一下,闻柿再回神,便见男人狐狸眼笑得餍足而昳丽,全然一副得逞的模样。
他舔了舔薄唇,眼底暗色更浓了几分,声音似带诱哄:“吃到了,怪甜的。”
第37章 爱
作息规律之后, 谢书程的身体好得很快。
但即便他再怎么活蹦乱跳再怎么没有问题,闻柿仍一丝不苟地持续监督着他,不让他做任何过度消耗健康的事。
半点没得商量。
谢书程有的时候都觉得, 自己快要被她娇养成金丝雀了。
还是每天翘首以待等人宠幸的那种。
原因无他, 闻柿又忙起来了。
乐队应邀去拍了一个什么节目, 小破糊,没起什么水花, 但把一群人折腾得够呛。
闻柿回来缓了几天,人还是恹恹的,又要强撑着去上课,谢书程跟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经常只在晚上有空, 接她电话都是一副有气无力昏昏欲睡的嗓音。
最后谢书程终于忍无可忍,某天亲自去学校把人逮了回来。
也是刚巧, 闻柿回来就开始重感冒。
天气又冷了起来, 换季加疲惫,病来如山倒。
披着毯子坐在柔软的大床里, 手心捧着刚冲好的略滚烫的感冒冲剂。被窝里还被塞了个热水袋,闻柿望着落地窗, 小声道:“没必要吧, 这都快把我裹成粽子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闻言砖头看向她,像是被她这么不在意的态度气得发笑,抱臂:“我病那会儿你恨不得天天把我拴在床上,这会儿到你自己,倒是一点儿也不伤心了。”
“……”
闻柿动了一下, 他漫不经心掀眸:“小心我真把你栓这儿。”
自知理亏的闻柿默默低头喝药:“……哦。”
看到她被苦药难受得紧紧皱起眉头的模样, 谢书程似是满意了,坐到床边来, 接走她杯子,“这段时间在学校怎么样,还有影响吗?”
闻柿摇头。
她知道他是在问造谣那件事。
互联网是没有记忆的,时间一长大家也就淡忘了,她该怎么做也就怎么做。
学校里那个总看不惯她的曹今秋,后头没敢再惹她,那天她偶然听到别人聊天,才知道似乎是她被家里人敲打警告了一阵,见到她便跑,也不敢在暗地里说些什么。
是谁的手笔,她心里自然有数。
谢书程拿走空杯子时,看见她手机屏幕还亮着,上面的对话内容是路东催她什么东西,她回【马上】。
谢书程半边眉挑起,“不是让你好好休息,你怎么还在跟别人说马上?”
嘴里苦味儿还没散,闻柿解释道:“最近不是又在商量新曲子,路东他人就是这样,对我们不放心,老催着。”
谢书程伸手去够手机:“我帮你说。”
闻柿拦他:“不用,就一点儿收尾,晚点舒服些了我回去弄一会儿就行。”
谢书程拿出了当初她看他的态度,没得商量:“就在这儿做,书房旁边那一间专门给你准备的。”
这里是谢书程自己的房子,以前他不太长来住,他把她带过来的时候,简直干净得像是个样板房。
她进来的时候经过了书房旁边那个房间,但门关着,她也没进去,只能看见门外堆了些装修工具,好像是新装了什么东西,但没太在意。
原来是为她准备的工作间。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
——如果只是想让她来他家待一会儿,那似乎没必要为她准备这些。
思及此,闻柿的目光蓦然变得有些复杂。
她直接问:“什么时候有这个打算的?”
谢书程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什么打算?”
顶着闻柿明知故问的眼神,他眼尾微勾,不紧不慢,“想拐你跟我同居的打算,还是想早点儿把你套牢,以后一辈子跟你睡一起的打算?”
“……”
这人是真的骚没边儿了。
闻柿抬腕把人凑过来的笑脸推开,“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你有这么多打算。”
“是啊,”谢书程毫无自觉地再一次蹭上来,“一碰到你的事儿,我就迫不及待。”
他每次这么蹭她,都像是狐狸用毛茸茸的尾巴圈住她,宣告她的所有权,黏黏糊糊。
闻柿真挺怕离这么近自己传染他,再一次推开他,“我去看看那边。”
虽然能想象到谢书程这样的大少爷,有钱什么东西弄不到最好的,但当她打开门看清里面的陈设的时候,还是结结实实被金钱的气息扑了满脸。
她睁大双眼,没忍住上前挨个儿摸了摸。
谢书程就不紧不慢跟在她身后不远处,说:“这方面我不太懂,让人帮忙置办的,有哪儿不满意么?”
闻柿摇头。
哪儿能不满意,这些东西放谁那儿不是梦寐以求。
她又想说谢谢,但谢书程不想听她这么说,先一步道:“但有条件。”
闻柿对此感到理所应当,问:“什么?”
“你写的歌,我要第一个听。”
闻柿动作微微一顿,眼神下意识往下垂了垂。
“怎么?”谢书程侧眼看她:“不愿意?还是不能?”
闻柿摇摇头:“可以的。”
这首歌……她本来就打算先给他听。
-
那天闻柿最终没留下过夜,晚上事儿都办好了,小憩一段人也没那么疲累了,便要回去。
谢书程双眸含情地挽留她许久,最终以被她抵到墙边作为结束。
闻柿只学着她挑眉,问:“你真想跟一个病人做点儿什么?”
谢书程偃旗息鼓。
闻柿这是吃定了他肯定舍不得。
他也没想到,这姑娘居然那么快就学会了拿捏他。
而他甚至有些窃喜。
是真的被吃得死死的。
谢书程低低笑了一声,对此不觉耻辱,并感到极为愉悦。
一周后,说好的先让谢书程听到成品,闻柿再度造访。
谢书程这个小区的安保极为严格,他为了防止麻烦,索性下楼来接闻柿。
站在门口,他很快便望见了朝这边走来的姑娘。
她手里还提着旁边药房的袋子,随着她的步子一晃一晃。
谢书程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
病还没好?
于是闻柿一进门,手里就被塞了一杯热水。
“外边儿有点冷。”他捏了捏闻柿的手掌,有些冷,于是道,“都喝完。”
还有正事儿要做,闻柿便也没跟他争些什么,一口气喝光。
谢书程满意放人。
等进到工作间,闻柿发现,里面又被谢书程多添置了一个沙发。
“这样坐着舒服。”谢书程跟大爷一样躺进沙发里,拍了拍旁边的位置,示意她坐。
闻柿没坐,坐到电脑前面的椅子上,把音乐文件拷贝过来。
“这首给我唱了。”闻柿说,似是有些不放心,又补充了一句,“头一次唱,可能有点不好听。”
谢书程新奇地望着她,被她这副没什么自信的样子弄得有点儿没忍住,起身去亲她一口,“之前对自己的作品不都挺自信的么,怎么这次就没信心了?”
闻柿“唔”了一声,被他按着肩膀又亲了一下,根本没有再说话的机会,羞恼着想推开他。
男人顺势便握着她的小臂把她拉起来,游刃有余地自己坐下,把人放在了腿上。
谢书程像是有什么皮肤饥渴症,脸又埋进她的颈窝,用一种绝对亲密而不容拒绝的姿态,闻柿想挣扎都挣扎不来。
怕这人又对她动手动脚,到头来正事儿又被他歪到一边儿,闻柿声音有点儿发急:“……谢书程,还听不听了?”
“放吧。”谢书程的心思本就不在听歌上,薄唇蹭蹭她肩膀,把领口蹭开之后,又蹭蹭锁骨,终于肯大发慈悲地放开。
闻柿红着脸,连点击鼠标的力度都跟泄愤似的。
这首歌不像乐队平时的风格,前奏格外舒缓平和。
像夏日窗棂上挂着的风铃,清爽而安宁。
而闻柿的声音响起时,又仿佛为宁静中加入了一泓清凉山泉。
歌词一句一句回荡在有些暧昧的空间里,谢书程望着身前女孩儿突然安静下来的气息,与稍微有些紧张的身体反应,蓦然明白过来。
——这是一首,表白曲。
闻柿写的表白曲。
更准确一点……
谢书程轻轻笑了,抬手捏了捏闻柿的脸颊:“写给我的?”
闻柿垂眼,不再吭声。
一首歌还未结束,副歌的最后一句,少女清冷的声音似呢喃一般,落得很轻。
——“他们都爱你的眼睛/只有我可以吻你。”
而那双昳丽无比的眼睛,此刻正紧盯着闻柿。
谢书程又问了一遍:“写给我的?”
“……”
音乐到达尾声,闻柿按下暂停键,没回答。
就算已经料到过会是这样的场面,但真正面对的时候,闻柿仍是有些不敢承认,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想从他身上下来。
谢书程察觉到她的羞赧,一颗心的愉悦程度已经达到了顶峰,又被她在怀里这般作乱,温香软玉处处点火一般,他的欲念几乎在一瞬间上头。
他本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与她待在一起的每时每刻几乎都在忍耐。
而这一刻,无比明晰少女心意的这一刻,他不愿再忍。
闻柿从他的怀里站起来,他便也顺势站直身子,向前一步再次欺身而上,如狐狸捉猎物一般,将人再一次抓住,摁在了一旁柔软的沙发上。
薄唇伴随着火热的鼻息,重重吻上。
唇齿纠缠间,他声线带了几分模糊,又哑又欲:“除了吻我,你还可以做其他更过分的事。”
闻柿承受着他的吻,微微睁大眼,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羞的,白皙的肌肤寸寸变成淡淡的粉色。
滚烫的手掌自下摆深入时,闻柿没挣扎。
就在她以为谢书程要进行下一步时,他却蓦然收了力,整个人克制地倒在了闻柿身上。
他轻喘,一双沾染欲色的黑瞳沉沉,道:“要不是你还生着病,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欺负你。”
闻柿轻轻呼吸着,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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