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高级将领,曾经跟着一起出入过公主的营帐,对沈兰,那更是见了无数遍。
此刻,周参军恨不得一脚把那个报信的一脚踹飞。
“沈姑娘,您怎么来了?可是公主殿下有什么吩咐?”他忙讪讪地凑到沈兰面前,尴尬地道。
带着沈兰回来的三子几人就在旁边,周参军心里气结。
这几个家伙把沈兰带过来,弟兄们还怎么快活?
这下麻烦大了!
“是周参军?”沈兰认识这一位参军,之前在公主的帐内见过他跟在萧瑞的身后来报告军情,她眯起眸子,道:“我刚从西羌回来,路过这里,你手底下的人就把我抓了过来,不知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抓这么多女子?”
她心里一清二楚,却故意装作不明白,质问他们。
周参军冷汗直流,“这……沈姑娘,这些女人是我们收剿的玉真战利品。”
“战利品?燕国军法,战后不许抢掠百姓财物,女干辱妇女,她们只是玉真部落的普通百姓,你们私自将她们抓起来,是触犯军法!周参军,战争已经结束了,你应该召集你手下的将士,重整军容,前去向萧将军禀告战况。”沈兰道。
“沈姑娘,末将已经派人去禀告萧将军这边的战况,当时收剿战利品也是军务的一部分,这是军队的旧习,如果您对此有异议,应该去找公主与萧将军,末将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
沈兰当然知道,这个人没有权力决定任何事,她道:“我会去找公主和萧将军商谈此事,不过,在这之前,请你让毡房里的士兵出来!”
所有人都觉得晦气,他们气愤沈兰多管闲事,但是,因为沈兰与公主的关系,他们又敢怒不敢言。
“承渊,你去找萧将军过来……”
“啊!!”
沈兰的话还没有说完,毡房里忽然传出了女子的尖叫声。
第103章 王妃
破旧毡房里的士兵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看着那些缩在一起的女人,早已经馋的垂涎欲滴,兴奋得眼睛通红。
尤其是刚才那个被周参军踹了一脚的男人,他一早就盯上了那个胸部饱满的女人,见外面好一会儿也没什么动静,他便忍不住过去先把那个女人拉到自己这里。
那个女人吓得魂飞魄散,“别……”
她怕的浑身发抖,眼泪从眸中无声的滚落下来,芳唇紧咬,更显得楚楚可怜。
可是她越是这样,越是让那个男人兴奋,他看着女人饱满的胸.脯,忍不住就上手揉.捏上去。
那个女人吓得尖叫出声,而她的尖叫,让毡房内的其他男人亦疯狂起来,他们也都跑到女人堆里,又抓又摸起来。
毡房之中,女子的惨叫与挣扎,让听到那声尖叫声闯进来的沈兰,看得脸色惨白。
“住手!快让他们住手!”沈兰眼眶泛红,连忙对身后的周参军叫道。
她第一次,在人前如此高声失礼,可是,看到这样的一幕,她怎能忍得住?
周参军一刀砍翻了毡房里的一个坛子,哗啦的破碎声,让那些人刹时都停止下来,下意识地向毡房入口的方向砍。
“一群狗娘养的东西!老子说了,这些女人不能动!你们连老子的话都不听!”
这一出,周参军在沈兰面前颜面扫地。
他当然不反对自己手下的人玩女人,但是这次来之前,萧瑞特意嘱咐过,这次征讨北羌的主帅是永安公主,公主到底是个女人,定然见不得这种事,但是,他们又不能委屈自家的兄弟,这种事只能悄悄的来,不让公主知道。
这下好了,跟在公主身边的沈兰亲眼看到,事情肯定会传到公主耳朵里!
娘的!
周参军越想越气,刚刚他才说过,在最后一批到之前,不许对这些女人下手,这几个狗东西连这么点时间都忍不住!
“都给老子滚到那边儿去!”他指向毡房另一边帷墙,下令斥道。
那些士兵立刻怂得放开了身边的女人,一个个站到了帷墙边。
作为第一批能进帐子里的,这些士兵私下里都是周参军的亲信,可是现在,他也不得不惩罚他们。
“是谁第一个动手的?”周参军冷声问道。
其他的士兵为求脱罪,立刻把第一个人指认了出来。
“来人啊,把他押出去,打二十军棍!”
其他的人将那个士兵摁住,押着便要往外走。
那士兵不慌张也不挣扎,丝毫没有将这二十军棍放在眼里。
萧瑞手下的兵,都是最护犊子的,当着沈兰的面,惩罚二十军棍,其实到受罚之时,只是不疼不痒的二十棍子罢了。
他们这些当兵的皮糙肉厚,对这点惩罚根本不放在眼里。
沈兰看那个士兵的脸色,就知道这样的惩罚根本不算严重,在那个士兵即将被带出去的时候,她忽然开口,“周将军!请问,这位士兵是以哪一条军法处置的?”
“当然是违抗军令。”周参军道。
“我曾经研读过燕国军法,他除了违抗军令之外,应该还犯了淫.辱良家女子这一条。军法言:燕国军队行军打仗时,不得淫.辱良家女子,触犯此令者,斩立决!这是当年太祖皇帝带兵时立下的军法,正是依靠着这样的军法,太祖皇帝才能得民心,得天下!”平日里温柔的沈兰,此刻却十分咄咄逼人。
那个士兵听到沈兰这么说,顿时怕了,他连忙跪了下来,“小的只是摸了她一下,什么也没有做啊!”
“市井流氓猥.亵良家女子,要断手为祭!这是燕国的律法!行军打仗,更要纪律严明,军法比平常更甚!”沈兰看向周参军,眸光森冷,“周将军,请您以军法处置。”
这种事情,只要杀鸡儆猴,才能够起到警示的效果。
如果只是不疼不痒的轻轻打一下,犯事的人不会记得疼,周围的人更不会畏惧。
“沈姑娘,现在还是战时,要是砍了他的手,咱们就少了一个能打仗的士兵啊!要不然,就打他几十军棍,让他戴罪立功吧?”
这个士兵,平日里是周参军的狗腿子。
要是断了他一只手,人岂不就是废了?
沈兰冷笑,“原来太祖皇帝立下的军法,周参军你可以随便改动?”
周参军冷汗直流,这沈姑娘,怎么一口一个太祖皇帝?他要是说错一句,那可就是杀头的死罪啊!
“把他推出去,打四十军棍,砍掉双手,逐出军营!”
冷厉的声音骤然从身后传来。
沈兰回头,看到了走进来的萧瑞。
萧瑞脸色阴森冰冷,冷嘲地看向沈兰,“这样处置,沈姑娘可还满意?”
他那副语气,仿佛沈兰是来找茬的一般。
沈兰心里翻涌出一股怒气,直直地瞪视着萧瑞,“你纵兵劫掠,强掳妇女,有辱公主清名!”
“什么叫劫掠,我们只是在收剿战利品,这些战利品都将交给公主殿下处置!至于这些女人,她们如此柔弱,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我们的士兵将她们聚集起来,保护她们的安全,又有何不对?军中的确有像这个家伙一样手脚不干净的,本将军现在也按照军法处置了,沈姑娘还有什么不满?”
他这一番话,说得何等冠冕堂皇,沈兰真是好奇,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竟然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
“战争已经结束了,不需要你们保护她们的安全,请你下令,把她们放回去!”沈兰冷声道。
“我当然会把她们放了,能遇到沈姑娘你这样善良的人,真是她们的福分。只是这天下之大,战争之广,又有多少人能像她们一样遇到沈姑娘你呢?”他的语气毫不掩盖的嘲讽。
沈兰知道,他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就算这一次妥协了,以后还有无数场战争,还有无数可以俘虏的女子。
但是,只要她在,就不会让萧瑞为所欲为。
只要能让一个女子免遭厄运,就一定要做!
她亦嘲讽地看向萧瑞,“天下之大,战争之广,又有几个将军会像萧将军你这样?”
萧瑞是烂透了的人!他手里的兵,也是烂透了的兵!
萧瑞不理会她的嘲讽,让人把那个士兵拉下去处刑,又大手一挥,把那些被士兵抓到毡房里的女人全都给放了。
沈兰带着这些女子,又找到了玉真部落其他遗留下来的人,带着他们,一起前往西羌的营地。
她知道,西羌的营地距离这里不远,这些北羌玉真部落的人,只有到了西羌呼延勒那里才安全。
西羌人不会对普通百姓下手,毕竟,他们得到羌国的土地之后,还需要人力来一起建设。
前往西羌营地的一路上,沈兰都有些落寞。
她觉得自己太无力了,就算救得了玉真部落的这些人,可她不可能时时刻刻的跟着萧瑞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盯着他的每一场战役。
如何消减掉萧瑞的权力,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你救了她们,可是好像却并不高兴。”荀瑾纵马在沈兰的身旁,轻声地问道。
他一直跟在她的身边,决定只要她有任何的危险,自己就出手。
可是,沈兰只靠着她自己,就把这些人救了出来。
她总是如此温柔,又强大,她身上那种勃勃的生命力,仿佛能给身边的人无穷的力量。
只要在她的身边,荀瑾便仿佛能够忘却所有痛苦悲伤的过去,坚韧而勇敢的面对未来。
“我很难过。”沈兰伤感地道。
荀瑾道:“为什么难过?”
沈兰红唇张了张,又微微抿起,“我……说不上来。”
顿了顿,沈兰看向荀瑾,“你觉得渊毒怎么样?”
“渊毒是另外一个燕国,它的王城和上京一样繁华,但是它的边疆地区的百姓也和燕国边疆地区的百姓一样生活困苦。”
“是啊,无论是男人为王,还是女子为王,百姓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不同,但是,渊毒有一点不一样……”
沈兰握着马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渊毒的那一点不一样,是她和公主都渴望拥有的。
只过了两个多时辰,沈兰等人就来到了西羌营地。
原本只有在渊毒同行时的十几人,加上玉真部落的人之后,浩浩荡荡的成了一个巨大的队伍。
还没有营地门口,西羌王呼延勒就已经得到了斥候的消息,他率领着自己的护卫队,急奔而来。
呼延勒本就身材高大,如今又一身铠甲,更显得魁梧如战神一般,身下的枣红大马仿佛要被他压垮了似的。
“沈姑娘!”他压抑不住自己的兴奋,激动地前来接她。
刹那间,荀瑾就注意到了这个男人眸中对沈兰那不同寻常的情感,他眉间不由拧起。
沈兰亦纵马侧到了一边,道:“西羌王,我已经把您的母亲和王弟带回来了。”
此刻,夏金氏也激动地带着呼延玉赖从马车上下来,眼含热泪地向呼延勒跑过来。
“哥哥!”呼延玉赖红着眼向呼延勒跑了过来。
呼延勒上前两步,把呼延玉赖接住,一只手就把他抱了起来,扛到了自己肩膀上。
“阿哈吉……”夏金氏叫着呼延勒的小名,已是哽咽得泣不成声。
“母亲,是我无能,没能把你早点从渊毒救回来。”呼延勒一个如此魁梧的汉子,在自己母亲的面前,愧疚地红了眼。
夏金氏抚摸着呼延勒的脸颊,“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呢,你已经做的够好了!你带着我们西羌人回到故乡,母亲为你骄傲!”
呼延勒眼眶一酸,差点落泪,但身为西羌王,他自然不能在众人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一面,忙将眼泪收了回去,“母亲,先进营帐吧,我让人给您接风洗尘。”
他抱着玉赖,轻轻亲吻他的脸颊,将他放了下来,“你跟母亲一起先去营帐,我还有事要办,晚点儿再去见你们。”
他一眼就看了出来,跟着沈兰一行人而来的凄惨百姓,是北羌国的人。
将夏金氏与玉赖送回营帐,呼延勒到沈兰面前,“这些人,是北羌人?”
“他们是玉真部落的普通百姓,因为玉真战败,他们无处可去,我便把他们带来你这里,他们虽然和你们部族不同,但都是羌国人,和你们终究是一脉同根,我想,你应该会善待他们。”
“我会派一队人马,把这些人送到阿月那里。”
“月公主她现在怎么样了?”之前在西羌大半个月的相处,沈兰已经把阿月当成了朋友,听到呼延勒提起她,不禁问道。
呼延勒唇角带笑,“她现在带着百姓安顿在库里河一带,等到战事结束,我们就回陇海。”
“那太好了,有机会我会去看她的。”
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就算结束,燕国与西羌也还有一场大交易要谈。
她和呼延月还有再见面的机会。
呼延勒看着沈兰欣喜的神色,心里一动,道:“沈姑娘很喜欢阿月吗?”
沈兰点头,“月公主是一个非常勇敢的女子,我很敬佩她。”
“你和阿月一定很处得来。”呼延勒忽然靠近了沈兰,目光灼热地看着她,“沈姑娘,北羌战事已成定局,我想和你谈谈我们之间的事情。”
强势的男子气息几乎将沈兰笼罩,她一时觉得难以喘息,下意识地便想要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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