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下半夜。
漆黑的祠堂暗道被男人打开。
萧逸见四处无人,拿着火把就往下走。
通道很黑,越是往下走,便能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
顶上,暗道口关上后,他打着火把走到一个内堂,内堂里有一个大缸。
一男一女四肢被砍的塞进一个大缸里,头发黏糊糊的,遮挡得看不见脸。
唯有一双眼睛,绝望中透着十足恨意。
他看着萧逸走近时,眼里露出恐惧之色。
"父亲,别怕。"
第98章 老侯爷成了人彘?
"待在缸里很难受对不对?"
"要怪就怪你偏心。"
"什么好的都给大哥,要怪就怪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我母亲是个妾室,你便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凭什么?"
坛子里被砍掉四肢一男一女分别是萧家的定北侯萧渊,和萧家大小姐,萧若云。
萧渊在缸上只露出一个头来,那双眼睛死死的瞪着他,片刻后他垂下眸子,不想说一句话。
旁边的萧若云,一双眼睛也紧紧盯着萧逸,惊恐绝望,又带着怒意。
他们在这个坛子里生活了半年,生不如死,苟延喘息的活着。
二人不说话,只用一种极其惊恐的眼神看着萧逸。
萧逸又道:"五川册到底在哪里?"
暗色的地下室里,沉静很久后,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是从萧若云的口中传出来的。
"萧逸,你不得好死!"
"你害了萧家,将我和父亲害成这般模样,你会得报应。"
萧逸哈哈笑起来,嗓音里透着十足的讽刺。
"我不得好死?"
"大姐,若非你看到不该看到的,我怎么会将你囚在这里?"
"若非父亲偏心,要让大哥将来袭爵,我怎么会将父亲囚在这个地方?"
"你们都看不起我,都说我是一个妾室生的,登不了大雅之堂,凭什么?"
"我身上也流有萧家血脉。"
"凭什么?什么好的都给大哥,为什么?"
"你们真是活该。"
坛子里的萧渊突然低笑,笑声渗人可怖。
"我萧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人?"
"为什么?"
"果真是贱妾生的孩子,手段让人恶心至极。"
"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血脉,我都不清楚,你娘亲也是如你这般,尽使些腌臜手段。"
"你大哥年纪轻轻就是京都最年轻的将军,娶了禾国公主。"
"可是你呢,整日将妾室生的几个字挂在嘴边,嫉妒心泛滥,还不惜将你大嫂杀掉,害得你大哥双腿残废。"
"不就是为了一个定北侯世子之位而已,呵!"
"你好意思,说你是萧家人,你不配,贱种生的,抬不上面的下贱东西。"
老侯爷话音刚落,萧逸走过去。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他脸上。
咧嘴笑起来。
"那又如何,我是贱妾生的,也是你的不孝子,如今毁了你,也是你活该。"
"五川册,若是三日后找不到,你们不说出来,我不敢保证你的小孙儿能活得过这几日。"
"萧逸,你敢。"老侯爷声音嘶哑。
萧逸转身,甩了甩袖子。
"你看我敢不敢,如今不动大哥和勋儿,是因为怕让外人怀疑罢了。"
"老侯爷,自已想清楚了,五川册重要,还是你孙子的命重要。"
他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地下室。
西苑,黑衣侍卫出现在萧慎身后,声音平静。
"大少爷,世子的确进了祠堂没有出来。"
萧慎的手紧紧的拍在椅子上,淡淡道。
"苏家三小姐,你传过话了吗?"
侍卫点头。
"传了,三小姐说,明日的元日,晚点会去慕宁小院。"
"好。"萧慎深吸了一口气。
"对了,让赵嬷嬷给勋儿换身衣服,明日也抱到慕宁小院,他如今五岁是该找个先生好好教一下了。"
"是,公子。"
黑衣侍卫说完,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翌日,苏凝醒来时,是被鞭炮声吵醒。
丹彤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笑脸盈盈的看着苏凝。
"小姐,快起来,今日元日。"
"老太君很早就起来了。"
苏凝起身,洗漱完毕,就往玉衡的院子里去。
元日,整个将军府一片祥和,喜气洋洋的。
老太君坐在大堂里,笑脸盈盈的看着人来人往的丫鬟仆人准备吃食。
苏凝先去了玉衡院子里,玉衡喜上眉梢的正在梳妆打扮。
元日过后,便是璃王和信王北征。
玉衡和信王感情修复了很多,她自然高兴。
"阿姐,今日是元日,我听说,每年元日京都的男女都会去看灯会。"
"等我们吃过饭,我让人将你送去信王府,信王殿下一定等你等焦急了。"
玉衡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你倒是,什么都……"
"阿姐自已知道。"
苏凝抿了抿唇,在玉衡头上插入一支簪子,声音温柔。
"软甲给了姐夫了吗?"
玉衡点头。
"给了,五哥很喜欢。"
"喜欢就好。"
梳妆打扮之后,苏凝扶着玉衡就往大堂里走。
罗氏和许氏,以及苏锦柔和苏婉都自已到了。
两人穿着一身漂亮衣裳,在老太君身旁跪了下来,笑脸盈盈的看着老太君。
"祖母,元日快乐。"
老太君乐呵呵的合不拢嘴,将丫鬟盘子中的一个红包拿出来,递到二人手上。
"今日元日,晚上还有灯会,你们这些年轻人最喜欢热闹,出门多带个侍卫。"
"是,祖母。"
两人拿了红包,才缓缓起身,笑脸盈盈的往椅子上坐去。
苏凝和玉衡到了前堂后,老太君看着两姐妹穿得漂亮非凡,心中别提多高兴。
钟亲王死了,她也不担心别人惦记两姐妹。
"祖母。"
"元日快乐。"
老太君高高兴兴的将两个拉起来,笑脸盈盈的看着她们。
"好好好,今日祖母高兴,若是今日你父兄能回来,便是最好了。"
"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吃个团圆饭。"
"边关苦寒,也不知道他们如何了?"
老太君眼睛酸涩,苏凝和玉衡也如此。
苏凝强挤出笑意,走过去将老太君扶起来,往主位上坐去。
"祖母,父兄保家卫国,是铁血好男儿。"
"他们还有半个月就回来,就与祖母团聚。"
老太君点了点头,眼眸有些红,
"瞧我,今日说些开心的,今日这饭菜,很丰盛。"
"菀菀,衡儿,婉儿,你们吃完饭,若是想去灯会就注意安全,多带些人去。"
"是,祖母。"
老太君拿着筷子,目光在锦荣身上停留一瞬,随即开口。
"锦柔就别去了,吃完饭,收拾东西,回乡下去。"
"祖母。"苏锦柔有些不愿。
"行了,吃饭。"老太君有些不耐烦。
苏凝和玉衡坐下来,围着老太君,各自拿了筷子吃饭。
罗氏夹着菜递到玉衡的碗里,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衡儿,你如今年龄不小了,是该找个好人家了。"
"这几日,中书令家的老夫人,时常给我提起他们家小公子。"
"怕是有意和我们苏家结亲的意思,玉衡温柔贤淑,又是将军府嫡女,多少高门公子喜欢得不行。"
第99章 信王上门提亲玉衡
原本捏着茶杯的苏凝,听到这话,差点没被呛到。
她咳了好几声。
"慢点,慢点,慢点喝。"
老太君心疼坏了,温柔的拍她的背给她顺气。
中书令家?
中令的几个儿子倒是不错,只是这老夫人非常难对付。
大儿媳大冬天的被关在外面的事情大家都有所耳闻,又是个极度重男轻女的女人。
生不出儿子,就要一直生,生到生出儿子为止。
中书令家的大儿媳就是因为连生几胎都是女儿,所以大冬天新年夜,连饭菜都没有吃。
还被赶出去,甚至这老夫人非常不厚道,还暗中张扬给大儿子纳好几门妾室进去。
搞得整个家里鸡飞狗跳。
"三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喝个水怎么就呛到。"
罗氏有些不高兴。
苏凝抿唇笑道:"没事。"
"我只是觉得,大姐姐吧,如今才十九,还不算大,比我大两岁而已。"
"再过一年再嫁也不迟。"
再过一年,这罗氏体内的毒都发了,化成一摊腐肉了,关她屁事呀。
她放下手中碗筷,看向桌子上的几人。
"祖母,阿姐,我吃好了,我先去看灯会了。"
"你不等阿姐了吗?"玉衡有些急。
苏凝抿唇一笑,温柔道:"阿姐我想一个人。"
她知道今日是元日,阿姐是要和信王殿下约会的。
怎么能打扰他们二人呢。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你们慢慢吃。"
苏凝起身就准备走,身后的苏婉见状,连忙放下碗筷。
"我也吃饱了,我也要去了。"
她是怕苏凝偷偷去找萧逸,所以也想跟去。
苏凝无奈,白了她一眼,转身就离开前堂。
回到华清苑后,青凰走出来,递给苏凝一张纸条。
"这是殿下给你的。"
"好。"
苏凝将纸条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几行字。
她将纸合上,叹息一声。
不得不说,这元日都不让她安生啊,看完灯会还要去慕宁小院,商量萧家的事情。
换了一身衣裳后,苏凝走到侧门,将门打开,那边停了一辆精贵的马车。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撩开马车帘子。
暗影光错下,能看到傅泠夜棱角分明脸的一张俊俏的脸。
"上来。"
他的声音缓缓徐徐,不紧不慢。
朝她伸出修长的手来。
苏凝笑了笑,伸手便拉上那只有力手。
"泠夜。"
人被他抱上马车,苏凝有些不习惯。
"泠夜,你怎么来了。"
傅泠夜挑眉,勾唇一笑。
"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苏凝有些不解。
每次傅泠夜说的地方都是神神秘秘的,男人的手不紧不慢的握住她的腰肢。
宠溺到了极致。
"明日我就要去北征了。"
"此一去,又是一段时间。"
苏凝抿唇笑,在他怀里轻笑。
"二哥不是说,很快吗?"
傅泠夜垂着眸子,一只手不紧不慢的扣上她后脑勺。
"京都第一酒楼的饭菜你可尝过?"
"没有。"苏凝淡淡。
"那不都是二哥产业嘛。"
傅泠夜低唇轻笑。
"二哥带你走走,吃完我们在在回慕宁小院里面。"
"泠夜,今日还要看灯会"
苏凝眨巴着眼睛,看着此刻英俊的男人。
男人嗓音温柔磁性。
"嗯,看完我们再回去。"
苏凝在他怀里,乖巧的点了点头。
"哎,跟着二哥吃香喝辣的,真好。"
天色渐渐黑了。
扶瑶提着丰盛的吃食就进了一间客栈。
房门推开,时宴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少女。
她脸羞红极了。
"时宴哥哥,今日元日,我给你做了好吃的。"
少年缓缓起身,看着桌子上已经被摆了一桌子的饭菜,心中泛起涟漪。
"时宴哥哥,你可过过元日?"
时宴摇头,他自小长在黑市这一生从未有过。
"元日还有灯会,待会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
"这京都可热闹了。"
原本冰冷的眸子渐渐温和起来,少年笑了笑。
"好,谢谢扶瑶妹妹。"
扶瑶笑容淡淡:"明日时宴哥哥要随征,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
少年坐下来,沉眸看着自已对面的少女,眼中情绪有些复杂。
……
苏府,正午时分。
众人吃完饭后,丫鬟仆人正在收拾东西。
一个小厮满脸高兴的从门外跑进来,跑老太君跟前。
"老太君,信王府的人来了。"
老太君本来困意难耐,一听信王府的人来,就连忙睁了睁发沉的眼皮。
信王和玉衡的事情她听了一些,恐怕今日来不简单。
她叹了口气:"叫上罗氏,许氏去前堂迎接。"
"是,老太君。"
苏婉和苏凝出了府,如今府中就剩下玉衡,老太君,罗氏和许氏。
正在华清院梳妆打扮的玉衡,刚放下梳子,海棠就高兴的跑进来。
"小姐,信王殿下的聘礼送来了。"
"让小姐去一趟,信王就在前厅里。"
玉衡看着镜子,有些手足无措。
"五哥……"
她看向海棠。
"五哥来了,你说什么?聘礼?"
海棠点头:"对,聘礼很多很多,有一间屋子都装不下来。"
苏衡沉了沉眸子,将梳子递给海棠。
"给我梳头。"
"是。"
海棠走到梳妆台前就开始给玉衡梳头。
"小姐,你和信王,也算是苦尽甘来。"
玉衡唇角勾起一抹笑,当年之事记忆犹新,她也知道信王是不得已。
他为她失去记忆,伤害了她。
也为她一夜白头。
前堂里,信王一身金贵紫袍,满头银丝,面容俊郎,手中握一杯清茶漫不经心的喝起来。
老太君笑脸盈盈的看着信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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