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非常好吃的一顿。
肉类没有哪一款是柴的,全都鲜嫩多汁、外壳微微焦脆的那几种火候也把控得非常之好。
就连蔬菜都烹饪得非常对胃,吃起来相当快活。
德米特里头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的胃口可以这么好。
或许是因为真的又饿又冷吧,又或许是面前的这份食物确实太过诱人了,他大口大口吃着,感觉到自己的腹部开始逐渐变得温暖也变得充实。
幸福的感觉在他的大脑中生成,他觉得自己像是浸泡在了名为快乐的温泉当中,全身上下都变得放松起来。
他甚至端起一旁的土豆浓汤的汤碗,将所有的汤全都喝了下去――
嗯?
等等!
他先是感觉到了甜。
不是冷,是甜。
一种淡淡的,和糖果截然不同的甜味。
然后才是冰凉。
冰凉中透出无机物的腥,还有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的其他感觉。
舌尖被吸住了,被禁锢住了,想要动一动就会有颇为强烈的撕扯感从舌头的位置传递过来,警告着他:
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哦,否则舌头上撕掉一层皮甚至是一块肉――你是知道这种情况有多疼的。
德米特里,已经那些在刚才的诱惑中一个都没有成功逃过的愚人众们,此时全都面对着一个困境。
刚才的食物不是虚假,但刚才凭空变出来的餐桌和上面的碗,现在就变成了冰天雪地中的铁栏杆。
做为在冰天雪地中长大的孩子,他们就算以前出门的次数再少,也是见过或者听过有人耐不住好奇心或者是觉得自己绝对是什么天选之子,很是自信地去对着父母“不要舔铁栏杆”的叮嘱,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舌尖触碰到冰天雪地里的铁栏杆上,意图认认真真地品尝这种理论上来说是不能吃的东西的味道。
德米特里就是个小时候并不是非常乖巧的孩子,他曾经,当然,背着父母找到了一截看起来非常完美的铁栏杆,然后认认真真地将自己的舌头凑了过去。
然后就这么冻到了十分钟后邻居家的大人回来,看到他上半身弯着这么站在铁栏杆前面,一边笑着一边用温热的水将他的舌头给解冻了下来。
那一天,德米特里被父母指指点点着嘲笑,自己却因为舌头肿得非常厉害,一句利索的辩驳都说不出来。
这也就成为了他如今不想回忆的童年尴尬之一。
如今,童年时代感觉又一次追上了他,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他的头顶上。
德米特里:“……”
要不是舌头被扯住了,他高低得“啧”上一声,来嘲讽自己这个笨蛋。
另外,倘若这么算起来,他其实是对应该怎样把自己从冰雪铁栏杆上解救出来很有技巧的这么一个人。
毕竟小时候有过经验了嘛,而且当时他邻居家的大人用的也是解冻舌头最科学的那个办法(可以非常合理地得出结论:这位邻居家的大人大概已经给许多个小孩子做过解冻舌头的“手术”了)。
但是很可惜。
桌上刚才确实是有热的液体的。
那碗香醇的、加了海鲜以及一个生食蛋黄所以鲜美异常的土豆浓汤是可以将他的舌头从铁栏杆上解救下来的。
可是,那碗汤他刚刚已经喝完了。
喝的时候因为觉得好喝所以一仰脖全部喝完,就连碗底的一点儿残余都没有放过,直接拿着勺子在底部刮了刮。
所以现在,热水和热汤全都不存在。
德米特里:“……”
眼角余光能够看到他的同事们,至少他能够看到的那几个,现在也全都给他共享着相同的姿势,总之,没有人能够救他。
德米特里心中叹了口气,心想,大概要等到某位刚才没有把汤喝完伙伴端着汤来一个一个拯救他们了。
果然,圣诞老人那颗纯粹的善心,果然也就只有对着小孩子的时候才有效了。
对于大人,她的态度就变成了:
那时他们还太年轻,没有意识到命运中的一切馈赠,早就已经被标好了价码。
一份美好到让他们忘记了一切的、几乎是雪中送炭的奢华晚餐,其代价就是满足圣诞老人好奇心的――
舔冰天雪地铁栏杆会有什么后果。
乐熙觉得自己的行动非常多一箭双雕。
她解决了自己对于在冰天雪地中舔铁栏杆到底会发生什么的困惑(顺便知晓了阿哈哪怕是对k的令使也是这样一副幸灾乐祸坑孩子的态度),同时还将这些愚人众全都给限制了起来。
其实本来,明天才应该是她离开至冬去往璃月,在海灯节即将到来的时刻演那出戏的日子,但是今天这不是刚好巧的很嘛。
所以早走一天也没什么不好。
她在确定那些愚人众都被冻住了舌头,并且看起来也没那个把自己从铁栏杆上撕下来的勇气之后,就直接相当随意地,一点儿都没有避开旁人的视线,推开了酒店套房的落地窗。
窗外的寒冷空气以及风雪全都被吹进了室内。
她估计这或许会给国宾馆的工作人员之后的清洁带来一定的困扰,于是非常体贴地在留在床上的那些做为这几天房费的摩拉堆上又新加了一把打扫房间的辛苦费用以及相关人员的小费。
――还在一旁自己写的账单上面加了这样一行,另外写了一句:圣诞老人正在注视你,所以请一定给工作人员发放小费,否则圣诞老人将会把压迫无产阶级的资产阶级吊在路灯上!
什么叫好人,什么叫根正苗红。
乐熙觉得自己就是根正苗红的好人。
在做完这一额外的工作之后,她就从窗户中翻了出去,窗外其实早就已经停在这里的麋鹿和马车被撤开了隐形的效果,逐渐显露在地面上那些行人以及那些被黏住了舌头所以被固定起了视角也失去了自由行动能力的愚人众士兵们眼中。
她轻描淡写地坐了上去,没有再更换自己的外貌,而是直接扬起了缰绳,驾驭着那些麋鹿朝着城外的方向冲去。
就连退场的时候,乐熙都非常认真地给自己安排了个很符合圣诞老人身份和性格的退场仪式。
毕竟,给自己套马甲,就算不是非常用心,也至少得认认真真写剧本避免ooc,假面愚者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的话,还不如去当悲悼伶人算了。
乐熙在撒花撒糖撒彩色纸片之间,选择了最能突突钱的那种方式。
她直接撒摩拉。
虽然摩拉都是一摩拉一摩拉地往下掉,说真的其实一路也撒不了多少钱,但是这个金灿灿的视觉效果,绝对比前三种要震撼太多。
这就像是看热闹,说天上掉花了,天上掉糖了和天上掉彩色纸片了,绝对没有喊上一句“妈呀,天上掉钱了快来捡啊”来得更能动员所有人。
为了保证没人会被砸伤,她甚至非常小心地给那些摩拉加上了缓慢坠落的法术。
――体贴,真是太体贴了,体贴到她不应该做为欢愉的令使存在于世界上,倒应该做为名为“善良”的星神存在在世界上。
圣诞老人就这么来了一次至冬国,然后扬长而去,给至冬国的人们带来了许多的礼物,让所有的孩子们都收获了不止一天的欢乐。
除了愚人众,其他没有任何一个可怜人受伤。
乐熙只觉得现在缺一把墨镜,否则她绝对会戴上墨镜让现在驾驭着雪橇的自己看起来更拉风一点。
当然,,也有可能是戴上了墨镜也不拉风,因为此时,那些监视她的愚人众们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一个愚人众士兵正在指导别人如何拯救自己被黏住的舌头。
“你得用热水,把冰给化开之后我就能得救。”
声音很冷静,就是含含糊糊的。
那个前来拯救的愚人众士兵:“好勒――说起来,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因为我小时候也被黏过,满意了吗?!”
第79章 演啊!
同至冬国那冰天雪地美丽冻人的气候比起来,璃月港的气候是真的一年四季皆如春。
麋鹿被放归了野外,雪橇也被还到了原本的、荒芜无人的角落里,然后她直接开了全图传送功能回了璃月港去。
骤然的气候变化,她差点觉得自己直接走进了烧着炭火的室内。
璃月……啊,璃月的气候是真的很好啊。
不过说起来,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温度,所以璃月的敌人才会来自海上吧?
这要是海上的敌人打算入侵的国度是至冬,随便找几个拥有冰元素神之眼的人、再找上几个可以让冰元素伤害扩大范围的雷元素神之眼拥有者,应该就可以配合着自然的超冷气候,直接实现对海面乃至海中那个体内水元素含量超过百分之九十九,完美对应“脑袋进水”这一句话的怪物造成暴击伤害。
秘笈:永冻流之真谛,你动啊,你动得了吗?看好了,这是我的回合,我的回合,还是我的回合――不是你的回合,不是你的回合,仍然不是你的回合!
璃月那边好像已经快要做好准备了。
她在万民堂给自己点了三款大碗且里面有大半的材料都是辣椒的火红色菜肴,狠狠满足了一番自己对辣味的需求,然后在璃月港全港走了一番。
天衡山山麓那边的临时工地上,已然修建完毕,就只剩下需要将浮生石安装进去、顺便再往这个飘浮核心当中添加上几道仙家符的群玉阁估计着这两天就要飞上天去;不远处的山上可以看到正在野营的四夜叉。
乐熙还听到了魈的声音,少年音色清清冷冷,说:“没关系,只凭我一个人,也可以守住这条阵线。”
结果话才刚刚说完就直接被锐评了。
“金鹏啊,你别忘了,你不是个人,你是一只鸟。”
“还有,如果你说你一只鸟就能守住这个阵线……说吧,你是不是对我们这几个哥哥姐姐有什么意见,想要脱离仙众夜叉组合单干啊?”
“不合适吧,金鹏,不合适吧?”
她眼前都能脑补出弥怒和应达一人一边按住魈的脑袋,将他的呆毛顺便一起压下去,致使仙人原本就不怎么样的身高水平雪上加霜的画面。
啊,可爱捏。
而在璃月港之前,像是一条海上护阵一般将外海的大风大浪给悉数挡下,顺便还负责镇压着昔日魔神的孤云阁那一系列的小岛上,乐熙隐匿着身形走近那些已经安装好,甚至还有千岩军在一旁握着长枪巡逻执勤的地面魔能弩机。
这些就是之后将会用来对付她的武器对吧?
她绕着这些弩机看了好一会儿,最终非常可惜地发现自己好像等不到一个驻守此地的千岩军稍有放松的时刻。
试不了一弩。
行吧,那大不了到时候多往自己身上套点盾,毕竟虽然实力摆在这边,但要是因为托大被打出了什么破皮的伤害,且不说阮梅会不会嘴硬心软地隔着通讯器唠叨她两句,就单单是阿哈。
呵。
阿哈绝对会嘲笑她。
不让阿哈看自己的乐子,对于一个优秀的、有追求的假面愚者来说,这应该是一个很基础的素养与坚持。
总之,在乐熙看来,此时整个璃月港都已经严阵以待,只需要她这个扮演海怪的boss站在合适的位置上,这出在璃月人眼中称得上凶险,但是在她这边就完全是走个过场的戏就可以敲锣打鼓地开始唱起来了。
唱应该也不用唱太久,意思意思感觉到了危险就可以直接润了。
乐熙甚至还在距离海港不远的一处茶楼上看到了正在吃茶听评书的钟离。
嗯……就是说,虽然先前魈在认真说出“哪怕只有我一人,也能守住璃月港”的时候被一左一右俩夜叉给镇压了,但是那条海怪的实力确确实实是能够被魈上仙一个人……不是,一只鸟给镇压下去的。
在这种情况下,他还在璃月港附近看着以防意外发生――这是什么神仙级别的家长。
乐熙其实是有意识到自己失算了的。
毕竟,她当时应该纪录下海怪的潜行速度,这样才能确定自己能够推算出海怪潜行到璃月港岸边来的日子。
但是现在……
算了。
总之就等凝光那个早不修晚不修,偏偏要等到这个时候来修,怎么看都和海中的那个魔物关系匪浅的群玉阁升空飞起来的时候,再到孤云阁这处专门已经由千岩军建立起了防线的海域来开始自己的表演吧。
……但是好像海怪如果一路潜行但是半点儿踪迹气息都没有露出来也很怪。
璃月先前都已经观察到了那么外的海上有魔物的迹象,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准备起来了――毕竟怎么看那些弩机之类的东西都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够准备到那么齐全的。
他们没道理观察不了更靠近璃月港的海怪。
乐熙想到这里,咬着腮帮子长长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先前满脑子都是可以跑至冬一趟,居然忘了还有这些事情需要做。
完蛋了呀。
她不信璃月港内的聪明人没有觉察到这一点。
那如果世界的命运就此发生了改道……
“慌什么。”
这个时候乐熙就觉得响在自己脑中的阿哈的声音犹如仙乐一般。
耳暂明了属于是。
“我早就已经帮你把这些漏洞给补上了。”
你狠狠松了一口气,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握住阿哈那隐藏在面具之后的手臂,然后当着他的面狠狠亲吻他的每一张面具的冲动。
当然冲动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任何人,你非常肯定,任何人,都不会对阿哈的那些小丑面具脸产生超过五秒钟的冲动的。
更何况倘若阿哈将整件事完成得如此完整完美,那么k一定是有什么目的的。
欢愉不是好好先生,欢愉是哪怕有完全不认识也没有得罪过你,语气挺好的过路人向你问路都要随手一指反方向。
然后果然。
阿哈:“很少见到你这么疏漏的样子呢,我的小令使。”
先前还在说不让阿哈看自己的乐子是最大的坚持,没想到一转眼就被啪啪打脸,可谓是可怜至极。
乐熙用沉默做为自己回应的态度。
理亏是真的。
理亏的人无法驳斥也是真的。
沉默片刻之后她觉得自己当下的表现在阿哈眼中大概是恰好对上了k想看的那一类,于是她当即调节了自己的态度,诚恳地感谢道:“多谢您的补救,希望以后我也仍然可以依靠您,让您来维护我的成功。”
阿哈:“……”
每一次都让k来帮忙,想得倒是很美嘞。
但是阿哈态度很好:“没关系,这是在下应该做的,只不过为了让你记住这次的教训,我决定给你安排一个小小小小的惩罚。”
一叠扑克在k的调动下叠成一只手的模样,然后对着她做了个相当优雅地捏手指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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