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对于这些刚刚苏醒的千岩军们来说,他们在地面上的时候对于时间流逝多久的把控可是要比地面下的三钟要好上很多,他们直接按照自己昏迷了多久的时间去等同三钟的昏迷时间,最后得出了三钟确实没什么时间去刷出比他们高很多很多的探索度。
于是,这群千岩军中年龄最大的那个,因为家里开了医药铺子所以很不巧有了个“大黄”的名字,和璃月港中街头翻着肚皮晒太阳的大黄狗成为没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同名的异父异母异种族亲兄弟――现在大黄开口,他靠着自己在千岩军队伍中担任了小队长的威信让其他人先安静下来。
大黄:“三钟啊,那你知道些啥,能不能和哥几个说说?”
他们现在被限制着不能上去――队伍当中没带那些会用增幅法宝和法术的术士,就算乐熙没有给他们下这一层限制也还是飞不上那么高的高度,所以不能给地面上的部队帮忙。
想到这一点他们就齐齐叹气。
但是……怎么说呢,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或许过会儿就要再下来个兄弟,而他们可以提前贴心地为奋战了比一天更久的兄弟们准备好三明治和水。
当然,还有适合睡觉高度的石头枕……
这些千岩军好歹也是精锐,就算年轻那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知道这时候着急也没有用,干脆随波逐流,跟着环境调节自己。
现在就别多想,总之那位大佬救了他们的命,总不至于是想要把他们一群人困死在这里。
救了他们的命也就会救其他兄弟们的命。
好,不担心了。
等等。
石头做的枕头睡起来不太舒服。
虽然他们也不是不能睡,但现在好像有第二种选择不是吗?
火焰的光芒还算明亮。
但是也并非没有阴影。
在一处阴影笼罩的角落里,还放着一堆原材料。
摸起来……有棉花有布料还有针线,甚至还非常专业且贴心地给配上了顶针。
很明显。
大佬的意思是让他们先为了自己的住宿条件自力更生,地面上的帐篷里面当然有睡袋之类的东西,但是现在地面上的人都还在继续战斗,而且数量很多。
总不能让大佬偷偷摸摸地当贼,帮他们把那些睡袋啊帐篷之类的给偷下来吧?
而且少了东西真的会很影响上头的那些兄弟们战斗的心情的。
所以,也就是说……
大黄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弟兄们,做为大哥(在浮舍不在,以及那些年龄比他大的都不在的时候暂时性的大哥),他总结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我们需要自给自足,用这些原材料,做出最基础的寝具。”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的样子。
但是很快就被四周的哀嚎声给覆盖了下去。
“大哥,您听听您说的这是人话吗?”
“大哥,大哥,您说得这么轻松那么这项针线活就交给您了,我们几个去旁边看看这个地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额……大哥,我去四周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转悠到点树,捡点树枝回来,万一这火烧没了呢?”
大黄:“……”
大黄发出愤怒的吼声:“你们不会做针线活,难道老子就会吗?!”
他的声音很响,就连一旁的火堆都随着他的声音摇晃了好几下。
大黄:“一个也别想走,都来和老子一起自学成才!”
大黄:“当年在队伍里训练的时候一个个的不都学得飞快吗?不是全都一副老子最吊,早晚成为最强老兵的样子吗?拿出你们以前的气势来!”
他将那些顶针和针线包一一配对,然后一人手里塞一个,塞完了满意了,没太在意自己手上其实也被分配到了一样的任务。
大黄给自己套上了顶针。
他没结婚,从前也是个疯孩子,根本没有关注过母亲一般在纳鞋底的时候都把顶针戴在哪个手指上,于是思来想去之后,他把顶针放到了边上,开始铁汉柔情地捻起那根细细的绣花针。
铁汉柔情并不只发生在他一个人身上。
另外一边的千岩军正因为担心那么细的一根针从他的指头上掉下去而用力到差一点将自己的手指给按断。
还有人眯着眼睛,将针举起来对着那团篝火,试图通过火焰散发出的光明让他这个眼睛不大敞亮的找到那个可以把针线给穿进去的孔洞,但是就算找到之后也仍然还在持续遭遇滑铁卢――过分柔软的线头根本无法精准地穿过那个孔眼,哪怕他在千岩军训练营当中,是最擅长弯弓射箭并且十连射把把正中红心的一个神射手预备役――队伍里强人太多了,他这个水平只能拿优秀,距离满分还有点距离。
终于,在这群人当中出现了一位强者。
强者知道怎么用顶针,知道怎么穿针引线,甚至还成功开始了缝布。
旁边的人都用震惊的目光看向他,然后就连大黄都凑了过去。
这是怎么做到的……这是怎么做到的!
这人撇撇嘴,头一次在高手如云的千岩军当中找到了被所有人注视着、当做神佬一样敬仰着的骄傲。
“我娘不喜欢干家务,所以我们家这些缝缝补补的工作都是我爹做――我娘有三个商铺,她负责养家。”
“从小,我爹就满脸幸福地告诉我,男人如果不会干这些,就别想找到老婆。”
他骄傲地飞针走线,缝出来的线不仅直而且针脚细密平整,俨然是个优秀的熟练工。
动作还快。
“是这个道理,”大黄摸着下巴,然后果断选择给对方另外一条出路。
“但是现在这下头也没地方给你找老婆,你要不勉强一下,把我们当做你展示才艺的对象,顺便当做锻炼你的技巧,让你就算回到地面上之后也不会因为技艺生疏而找不到女朋友?”
这个很是守男德的千岩军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能听明白大黄的意思。
“不是,哥,能不能麻烦你再说一遍――没咋听懂。”
其实是最好说人话,少说什么弯弯绕的。
大黄`着脸,笑得很是质朴,只是质朴当中还透出几分算计。
“兄弟我的这份责任,就交给你来练手了。”
他这一开这个口子,其他的人也如法炮制:“啊对对对,对对,这是为了让你锻炼得更好,将来回到地面上之后还能讨着媳妇。”
乐熙并未关注山洞之下,此时正有千岩军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和绣花针开始大乱斗模式,她飘在层岩巨渊地面部分和地下矿坑中间联通用的那个洞口位置,像是将脑袋半探出水面的、刚满十五岁的小美人鱼一样,安安静静地蛰伏着。
哪怕魔物已经出现,哪怕魔物那边的声势相当浩大,哪怕它们看起来像是一团又一团的流动着的淤泥,肮脏又漆黑――提瓦特的天空,到目前为止,倒是还没有被这些漆黑的、带着犹如渊薮一般让人不想直视的力量的魔物给影响改变。
天空中仍然能够看见云。
因为如今这儿已经没什么人烟,山峦之间也没有什么灯啊火把的,所以光污染是半点没有,天空显得澄澈,苍白的月亮硕大低垂,却无法将天幕四周边缘的那些细碎星辰的存在全都给掩没去。
浮舍正在抬头看着月亮。
山风寂寂,山岩黯黯,四下无声,月亮也无法回答他心中的问题。
他坐在一块大石头前面,背后有一条胳膊搭在了旁边的树上。
片刻后,他的目光转变了方向,乐熙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就意识到:他这会儿正在看向对面的魔物阵营。
如果她来得再早两天,那么乐熙将会知道,其实浮舍几乎每一天都会很多次、很长时间地看向对面的营地。
对面魔物栖居的那一片山岩之上,此时并非没有声音。
但是很奇怪的是,乐熙明明在探查方面有着很强的能力与天赋,但是她竟然没能在看过去的第一眼看穿对面这些魔物都在做些什么。
她……好像就没有感觉到多少魔物。
好奇怪。
乐熙心想自己大概是应该去探查一下情况,然而还不等她自己动身偷偷摸摸地潜伏过去一观究竟,浮舍就悄声从他原本坐着的位置站了起来。
他对于自己战胜单体的魔物还挺有信心――至少现在,魔物尚且没有变强到他无法打败的程度。
所以,他朝着魔物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姿态有一种冷静的自信。
乐熙很清楚:他打算夜探敌营。
仙众夜叉之首,璃月的腾蛇太元帅,他做这种事情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她于是躲得更隐蔽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一起看,但同时――当你在看魔物的时候,别人也在看你.jpg
第88章 一人嘉禾
惨白的月光。
提瓦特的月亮总是这样,每一天都是满月的形状,每一天都是这样惨白凄清的月光,并无一日不同。
惨白的月光往往也是明亮的,至少对于乐熙来说,她就觉得这样的月光像是白炽灯一样,将地面上的很多东西都照耀得非常清楚。
这样的夜晚,总是不太适合出去探查些什么的。
比较容易被敌人发现。
但是浮舍那边的时间确实紧迫着急,如果再拖延上一天,一则不确定能够赌出来明天一定是个大阴天,到了夜晚也能有厚厚的层云将月亮掩盖;二则,每多一天就多一份伤亡名单――浮舍现在可还不知道那些掉落悬崖的千岩军都还没有死呢。
在魔物那边鸣金收兵之后,浮舍让其他的那些千岩军埋锅造饭,各自都去休息,自己则从那道用作防护的雷元素圈当中走了出来,循着他其实也没能记忆得特别清楚的道路和点位,试图将自己掉落下去的袍泽们的尸身寻找出来。
但是,一如先前,他仍然一无所获――结合在战斗的时候看到的,他就只知道,自己的战友掉落悬崖,随后尸骨无存。
尸骨无存有几种可能,一是已经摔到了他看不到的低处,二就是,那些几乎快要漫山遍野的魔物,在将那些千岩军从高处拽带着掉落下去之后,又将他当做食物,给吃了个干干净净,就连骨头都不剩下半根。
一想到那种可能,浮舍便忍不住痛苦地闭上眼睛。
这样的事情,不能再继续发生了,他对自己说。
所以,他这才会在这么不适合侦查的一个夜晚,做为一个在仙人当中绝对不是以擅长隐匿身形著称的战士,偷偷趁着其他大多数人人都还在睡觉的功夫,摸到魔物的大本营边上来,试图下手做些什么。
月光落在他魁梧的身型上。
哪怕同魔物比起来已经算是比较小的体型了,但浮舍绝对不是能够大摇大摆走过去而不被魔物发现的体型――就连乐熙这个身高都不行,乐熙估计着,要么是得让可莉来,或者……
说不定魈稍微弯弯腰也能做到。
咳咳,这么说确实有一点对不起降魔大圣。
乐熙自我反省了一下,得出地狱笑话最好能不说还是别说的结论,随后顺手给浮舍上了一层隐匿气息的法术。
魔物的视觉和嗅觉都很灵敏,浮舍这个家伙的潜行,在她看来根本就不能算是笨拙,简直得说是漏洞百出、和没学过没啥区别。
以后有机会了得给他重新开门这方面的课进修学习一下。
难道说天生资质不是那么适合学习就可以拿不好的成绩吗?――没有这个道理。
浮舍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现在已经多了一道庇护的法术,还套着一层乐熙在斟酌思考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给加上了的欢愉的祝福。
他觉得这一次的潜行格外顺利――比起多年前还在魔神战争期间,他同其他的几个兄弟姐妹一起出门侦查,然后他发出的动静一不小心让其他四个跟着他一起暴露了的那次,简直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的云泥之别。
浮舍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也没那么奇怪。
或许是他这一次的法术用出暴击了也不一定呢,况且魔神战争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的他才不是当年的自己。
他没多纠结这个,直接弯着腰低着头往前走,躲在石块后面,要不就躲在灌木丛后面,一路还真的来到了魔物的附近。
乐熙:虽然但是,就那么看着两条背后的胳膊从草丛里面冒出来,如果是从魔物的角度看的话,其实还挺恐怖片的。
或许原本时空上的浮舍会在这次潜行的时候被发现,然后通过其他人的帮助,找到怎样成功隐匿身形来到魔物身边的办法吧。
不过这次就不用了。
她加大了给浮舍开着的潜行功率。
而来到了魔物近处的浮舍,此时已经闻到了比较浓郁的血腥味。
他在闻到这股味道之后就已经做了准备,只是原本他以为自己会看到的或许是袍泽的尸身被咬得破破烂烂,又或者是魔物从附近抓来的野兽飞禽,正开膛破肚大快朵颐。
这些会比较符合他的想法。
但是实际情况确实,他看到了几个并未加入战场,但是比所有加入战场的魔物都要高大、看起来都要凶恶、更难对付的魔物。
浮舍心中一惊,躲在一块高大的共鸣石后面,借着残存其中的微弱的属于摩拉克斯的神力来掩盖自己,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朝着魔物群中看。
他随后看到的东西,险些让他这个在战场上厮杀多年,在千岩军当中几乎能够自夸一声“你浮舍爷爷我什么场面没见过”的他恶心地忍不住吐出来。
白天围着他们撕咬的魔物,现在正非常乖巧地排着队列,走到那几个格外巨大的魔物面前,然后被那些魔物一爪一个地抓起来,或者拧断脑袋,或者干脆连脑袋都不拧断,直接嚼两下之后吞吃进肚子里。
这几个正在吃着魔物的魔物腹部高高隆起如等比放大的怀胎十月,甚至怀的还是多胞胎,就算魔物皮肤表面有黑色的不晓得是污垢还是毛发的东西掩盖这皮肤,浮舍仍然能够很是清楚地看到:
它们的腹部,那高高隆起的皮肤,已经撑得薄得不行了,几乎已经要变得透明,他甚至能够看到那皮肤下正在蠕动着的身体――一团一团的,像是呈现出抱着膝盖姿势的胎儿一般。
也确实是胎儿。
它们一边吃,一边从分开的后肢中滚出一个又一个表面包裹着胎衣的“球体”。
胎衣上还有斑斑的血迹,但是随即就粘上了泥灰,变得肮脏不堪。
胎衣当中的生物挣扎着,动作却一下比一下有力,很快就从内将那张薄薄的胎衣给撕开,却也不遗弃在地上,而是直接塞进嘴里吃掉。
然后,它们哆嗦着将身体上残留的鲜血和粘液抖干,在层岩巨渊半夜悠长且冷冽的风中迈出步伐,习惯四肢的使用,随后开始在一旁混战。
撕咬得非常厉害,几乎每一下都是致命的,然后那些在混战当中的落败者就被拖到刚才那个被吃的队伍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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