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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耶尔和纳西妲，都是我的名字啊。”
第111章 因陀罗幻梦第二十一夜
阿修罗挠挠头，面对现状不知所措。眼前这个小女孩，就是兄长说的女儿纳西妲了吧？但是，布耶尔应该是她妈妈的名字才对，为什么会说都是她的？
因陀罗上前几步，半蹲下，他的声音很轻，仿佛担心吓到面前的年幼神明。“纳西妲，为什么你会这样认为？还有，布耶尔的神之心，怎么会在你这里。”
对上青年那双漆黑的眼眸，明明没有察觉到什么，纳西妲却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记忆之中一直温柔可靠的眷属，为什么现在看来，却有着危险的感觉？甚至直呼他的名字，都让纳西妲心里不自在，感到生涩拗口。似乎…似乎她不应该那么叫他。
但是下一刻，掌心温热的宽大手掌就笼罩了她的肩膀，将她固定在原地。因陀罗的眼瞳略微颤抖着，心中的不安弥漫，却还是努力克制了对纳西妲使用写轮眼的冲动。“纳西妲，回答我。”
漆黑的幽深的眼睛，里面像是有一团乱麻，黑暗不断蔓延，简直像是要冲出眼眶一般――纳西妲下意识的挣扎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因陀罗！”
布耶尔就是她的名字啊，神之心不是一直都在她这里吗？因为是很重要的东西…最后博士想跟她用她不知道的答案交换的时候，都被她拒绝了。作为智慧之神的她克制住求知的本能，好奇的欲望，也没有将这枚重要的神之心交出去。
是很重的要东西，为什么不在她这里？
纳西妲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也弄不懂因陀罗再见之后的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甚至于，她自己也变得奇怪。
记忆之中，明明有那么多跟这个人相处和睦的画面，但是为什么，现在却找不回当时那种轻松的心情？
“我在问，你的母亲――布耶尔，她现在在哪里？”吐出口的话语已经带上了无法掩饰的阴沉，那双漆黑的眼睛之中血色晕染，三枚勾玉浮现，漆黑的瞳色化作血红。
直视这双猩红魔魅之眼的纳西妲顿时感受到了沉重的压迫感，隐隐无法呼吸。但是，又有一种奇异的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她下意识地抬手抓住了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一个称呼涌上，她张嘴下意识地想呼唤他――
纳西妲茫然的看着他，不明白为自己什么突然忘记了，那个称呼已经到了舌尖，却突然大脑一片空白。最后，想起来的，还是因陀罗这个名字。
“冷静，因陀罗。你慢慢问她，不要着急。”大筒木羽村看出大侄子的情绪不对劲，他上前一步，抬手按在青年的肩膀上，放缓了声音劝慰道。“你吓到孩子了。”
纳西妲想说自己没有被吓到，作为智慧的神明，须弥的小吉祥草王，怎么会被自己的眷属吓到？但是对上那双满是破碎情绪的眼睛，其中蕴藏的黑暗不不稳定又让她选择了安静…就、就真的没有害怕，只是体谅眷属的心情而已。
因陀罗想说自己无法冷静，但是…他松开手，“抱歉，纳西妲。”
“没关系……”犹豫了一会儿，纳西妲还是没办法再次喊出他的名字了，总觉得，感到不合适。而且，她也很疑惑，为什么眼前的眷属，跟梦境之中的他…相差那么多。
还有，为什么会觉得布耶尔跟她不是一个人，还…还是她的母亲呢？她是世界树的…化身，怎么可能会有母亲？
“你认为我不是布耶尔，那布耶尔是谁呢？”看着青年，纳西妲认真的问。“你说布耶尔是我的母亲，但是为什么，我却不记得她？”
她说的，是真的。关注着纳西妲脸上的表情，因陀罗并不认为她能够骗过自己。那双绿眸里，是诚恳的疑惑，也是真的在寻求着他的答案。
这让因陀罗觉得荒谬，不真实。
“她是须弥的神明，是大慈树王，是当之无愧的智慧之神，也是雨林的千树之王。”凝视着纳西妲，因陀罗一句一句说道。“她的功绩自踏入尘世那一天开始就被森林记录，被大地的脉络收藏，如果没有她就不会有如今的须弥。”
“纳西妲，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忘记她？忘记你的母亲。”
甚至于…纳西妲，你又为什么会认为你就是布耶尔？
“大慈…树王。”这个词语似乎触发了什么，纳西妲的眼睛里渐渐盈满眼泪，她抬手按在心口，无法理解。“为什么，明明是没有听过的人，我的心却感到这么的悲伤，难过呢？”
大颗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她声音颤抖。
“又是为什么，我感到那么的思念呢？”脑海之中，有着大片的空白。但是她觉得不应该是那样的，那片空白里应该有谁的存在…只是看着，源源不断的难过的心情就涌上来，想要靠近，又无法靠近，只能徒劳的伸手试图去挽留，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难过……
好痛苦……
好想靠近……
阿修罗悚然一惊，哭了！哥哥把小孩子弄哭了！他连忙凑近蹲下，变魔术一样从背后拿出一束鲜艳的紫色花束来。馥郁的香气顿时散开，他一把将其递到了纳西妲面前。“送给你――纳西妲，那个，我是你叔叔！初次见面你好啊哈哈哈…那个，哥哥他不是故意惹你伤心的，他就是担心你母亲……”
“呜…叔叔？”流着眼泪的年幼神明抬头，看着面前一束娇艳的须弥蔷薇，忍不住接过来抱在怀中。每一片花瓣都是柔软的舒展的，盛开在最美好的时候。因为心里的难过，思念，她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泪水，总是在思考的大脑也是一团浆糊，但是，还是感觉被安慰到了。
那种，奇妙的，见过很多次，绝对不可能存在在她身上的…家人之间的关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她眼泪汪汪的看着因陀罗，水洗之后的眼睛一片明亮。“但是，我一定忘记了很重要的事情。我找不回来那份重要的记忆……”或许，是因为世界树的缘故。但是，纳西妲想起了解救世界树成功之后，她不记得是怎么拯救的世界树了，但是旅行者显然记得，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想对她说，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旅行者想说的，是否就是关于她失去的记忆，关于不是她的布耶尔――大慈树王呢？
她将她的想法告诉了因陀罗。
“他在哪里？”因陀罗问。
“旅行者前不久回蒙德了，说要去探望妹妹和家人。”纳西妲回答道。“按照时间推测，他现在应该刚回到蒙德不久，不会那么快离开。”
青年干脆利落的起身转身向外走去。
大筒木羽村没有阻止他，“我和阿修罗就在这里等你――但是因陀罗，无论真相如何，你都要保持冷静。一切都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到时候，你要回来，找我们，和家人一起商量好吗？”
离去的背影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
阿修罗担心的目送兄长离开，“叔叔，哥哥他真的不会有事吧……”那压抑到了极致的情绪，如果真想不如人愿，哥哥真的能够忍耐吗？
大筒木羽村看了一眼小侄子，然后视线落在了焉哒哒的纳西妲身上。可爱的女孩子因为哭泣眼睛鼻子都红红的，他柔和了神情。“我相信他。”而且，还有最后的手段。
大筒木羽村眨了眨眼，他继承的是母亲的白眼，这双眼睛所携带的能力除了能够看透人体经脉能量流转，能够无死角的观察周围外，还有许多能力。
是来自母亲的馈赠。
曾经的冲动散去，大筒木羽村才发现，当初和母亲对战，母亲对他和兄长还是手下留情了。若非如此，他跟兄长就算再修炼五十年，也无法击败早就将能力融会贯通的母亲。
总之，在这双眼睛之中记录着一种术。
[轮回天生之术]
不过唯一担心的，就是如果因陀罗的妻子布耶尔真的身亡命陨，她的身体是否还存留于世…？
而且，这个世界，又是否有灵魂的存在？
大筒木羽村有些惴惴，但是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对吧？既然是神明，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就陨落呢？
他的母亲也是，只能封印。
因陀罗在去蒙德之前走了一趟智慧宫。
粗略翻阅基本须弥史记之后，他面无表情的合上了书页。之后，他又走访了关于布耶尔的遗迹，无一例外，其中关于[大慈树王]的部分，不是被替代成小吉祥草王，就被含糊不清的略过，甚至干脆是一片空白。
而问须弥人，男女老少，无论是谁，他们也只记得小吉祥草王，而不记得大慈树王。
在他们的记忆之中，治理须弥的一直都是小吉祥草王，而在五百年前，整个提瓦特大陆都遭到了漆黑灾厄的威胁践踏。他们的小吉祥草王正是为了抗击黑暗，保护须弥，才会耗尽力量，身形缩小，失去了记忆和力量。
而教令院的贤者却因此心生不臣之心，将虚弱的小吉祥草王软禁在净善宫，直到一年前的花神诞祭，来自异国的旅行者破坏了大贤者的阴谋，拯救了小吉祥草王。
他们才得以重新见到自己的神明。
记录之中，花神是为小吉祥草王献舞；沙漠的建设是小吉祥草王派遣眷属因陀罗大人亲力亲为；如今沙漠与雨林能够和谐共处，都是因为小吉祥草王的贤明与包容。
他甚至去了恒那桓那――记忆的地点化作死地，生命不存。他以为兰那罗们已经消失在了时间中，却在另一个地方感受到了梦境世界的通道波动。
弹奏特定的旋律，他顺利进入了梦中的恒那桓那。
兰那罗们还是自由自在的生活着，天真又真挚。而在号称永不遗忘的森林的记忆之中…千树之王是小吉祥草王，树木的主人是小吉祥草王，世界树的化身还是小吉祥草王。
一切都被覆盖，一切都被改写……
越是去探寻，就越是虚假。
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假。
还是说…所有记忆跟大家都不相同的他，才是处于幻梦之中，将一切都记错了的人呢？
软弱的情绪一闪而逝。因陀罗看向北方，眼瞳之中勾玉旋转纠缠化作六花，随后巨大的天狗武士飞上了天空，朝着蒙德的方向急速飞去――
那么，就让他去找到那位旅行者，去亲自确定吧！
第112章 因陀罗幻梦第二十二夜
远在蒙德，正围观奇迹荧荧的空感觉自己右眼皮在狂跳，他抬手按了按，没有作用。
派蒙似模似样的晃晃脑袋，“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来有一场大灾难要来了啊！你要小心了，我夜观星象，说不定会有血光之灾哦！”
空无语。“你的占星术是跟莫娜学的吗？她之前算温迪的时候，帽子跟衣服都差点全被吹走了。你可要小心了哦。”他警告的看了一眼小精灵，大有亲自动手的意思。
“我就随便说说嘛！”派蒙吓一跳，“你那么凶做什么，哼！”
刚换了一身蓝紫色骑装出来的幼年荧抬眼，“哥，有什么在接近。”强大的力量，从遥远的天际飞速靠近。而且这个力量，不是元素。
很恐怖的感觉。
除了荧，原本在摘星崖弹琴给老婆听的温迪也弹错了琴弦，看向天空，他呀了一声。“这不是布耶尔的眷属吗？我记得他五百年前的时候就失踪了，怎么突然出现，还朝着蒙德来了。”
气势汹汹毫不遮掩的样子，来者不善啊。
他面上的笑意淡去。
娜娜莉收起画笔，然后收好画板还有颜料。“去看看吧，对方不会无缘无故过来，或许是智慧之神需要帮助。”
娜娜莉其实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突然之间全世界的认知都被改变了。就连温迪，也认为纳西妲是布耶尔，须弥的草之神一直是她。然后不久之前，空旅行回来，她才从少年旅行者口中得知了真相。
在五百年前，面对席卷大陆的漆黑灾厄，在收到天理召唤前往坎瑞亚的七神之中，只有须弥的大慈树王没有去，因为她有更重要的任务――保护世界树。
然而，这场突如其来的灾厄之中，大慈树王才发现，对于世界树来说，最危险的反而是她。因为早在千年之前，她就被禁忌知识污染了。只是禁忌潜伏，一直在暗中寻找机会。直到这次，才猛然爆发出来……
为了不污染世界树，大慈树王陨落，并且试图彻底从世界树之中消除自己的存在，从而消除禁忌知识对世界树的污染。
然而因为大慈树王的本身就代表了无法根除的禁忌知识，而自己是无法做到消除自己的…但是万幸的是，在这之前，大慈树王就带走了世界树枝上最纯净的枝杈――那根枝杈是没有被污染的。
且与她同源，即使混入了另一个人的血脉，在某种意义上来说，那还是她的轮回转世。
她们有着相同的本质。
于是，大慈树王在世界树之中留下最后的话语引领新生年幼神明，在最合适的时机让纳西妲修改了世界树，让世界彻底遗忘了她。
空和荧因为是不属于提瓦特的外来者，所以他们还记得关于大慈树王的一切。但是娜娜莉…她记忆的开始就是雪的精灵，按理来说，她应该是本地人吧？……
但是完整记得大慈树王的她，显然是外地人。
一时之间，娜娜莉不知道该惊奇自己是个外地人，还是惊奇世界树居然是可以修改的，还是遗憾大慈树王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如果来的是因陀罗的话…在娜娜莉所知道的情报中，对方是大慈树王的伴侣，千树花日在定下的那一天开始，每一年都盛大而热闹，是与花神祝诞一样的重要庆典。
而且她记得温迪说过，当初温迪给他们送结婚礼物的时候看过了，因陀罗大概率是外来者。所以，他是发现记忆与现实不符，来寻求真相了吗？
至于为什么是蒙德，娜娜莉猜应该是为了空。毕竟，须弥关于旅行者勇救小吉祥草王的故事都传唱到了蒙德了。
被恋人揽着如风一般飞上天空，娜娜莉提醒他。“等一下我跟他说话。”
本来神情有些严肃的温迪：……？
老婆你要不要听一听你在说什么？虽然他是说过因陀罗长得很好看跟――咦？跟什么来着？算了，总之虽然说过他很好看，但是娜娜莉你又没见过，为什么想跟他说话啦！
冰蓝色眸子扫了他一眼，只是不想让温迪被修改过的记忆误导，又去对一个本来就迷茫难过的人说的娜娜莉不解：……怎么突然气呼呼的了？
双方在空中碰面了。
因陀罗停下，“巴巴托斯。”他找的人不是他，但是既然是神明…他视线落在这位外表少年模样的风神上。
“你…你还记得吗？我和布耶尔的婚礼，你送上的祝福之风。”
婚礼？祝福之风？
在那一瞬间，温迪隐约想起，自己似乎真的为一对新人吹起过祝福的风。纯然的希望他们能够长长久久的相互扶持，彼此尊重喜爱，享受每一天的快乐幸福走下去。
那一天的阳光很好，他吹起的风也很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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