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道歉了,就别生我气啦。”谈星很没原则地凑过去,关心道:“你到底怎么回事,受伤了吗?”
“没有生气。”摩拉克斯终于开了尊口,有气无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她高高举起的右手时,突然闭上了嘴巴。
谈星却不依不挠道:“那里好像真的受伤了,我再帮你看看吧,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动手动脚。”
所以是承认刚才动手动脚了,是吗。
“没有受伤。”这次他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谈星还要再劝,下一秒,眼前的巨龙已经消失,只剩下一脸神色古怪的摩拉克斯。
龙形还好,看了也就看了,没啥心理压力,人形就太危险了。谈星对自己的意志力没那么坚定,万一她兽性大发,今天站着的两个人,总得有一个躺下去。
手被按住了,谈星懵逼抬头,就听得他小声道:“对不起,我没事。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没事干嘛要说对不起?
谈星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发出,突然想起什么,愣在了当场。
她顿时发出了一些很上不了台面的声音:“啊,这个是,啊?不是吧,怎么可能,我靠……”
精神状态明显受到了一些冲击。
“我缓缓。”说着她蹲了下去,见这人还杵在面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您能先下去洗洗再上来吗?”
他为什么能理直气壮地那副样子跟过来啊!
谈星愤恨地开始搓自己手,并且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体某处隐隐作痛。
可恶,伤患竟是我自己!
果然魔神身体太强大也不是好事,她完全没有意识到啊!
第37章 有贼心没贼胆
谈星总觉得自己身上很不对劲。
但魔神身体强健,这点明明影响力约等于无。
把自己的不对劲归结于心理因素,她暂时也放弃了找个大夫来看看的想法。主要是,这种伤也很难以启齿,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描述。
谈星阖上眼睛,假装讳疾忌医的人不是自己。
摩拉克斯居然也没说什么,只象征性地问了问,把自己送回家之后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呵。
狗男人,果然靠不住。
婚礼终于结束了。
虽然十分混乱,并且婚礼当事人之一,对重要的环节一点印象也无,这么说或许有些对不起普拉修斯倾注的心血,咳咳。但毕竟是一场婚礼。
是她无数次攻略中,极少达成的成就。
直觉告诉她,她应当现在立马起来,趁热打铁,时刻跟着摩拉克斯,一举将该死的主线进度推到底。
又或者去看看她费了点心思弄出来的外城区怎么样了,跟理想的差距如何。
不管哪一种,都不是现在这样,躺在床上,连一根手指都懒得动。
但是,她可是结婚了G。
好不容易达成一个小目标,还不允许人惫懒一次,偷懒一次吗?
很可惜,还真不允许。
听着耳边突然响起的机器人声音,谈星心道,这时候就别来扫兴了吧,她暂时对好感度没什么想法。
万一还是那点可怜的及格分数,岂不是显得她这段时间上蹿下跳,昏招频出十分愚蠢。
谈星:多余的客套和寒暄就免了吧,有事说事。我话先说在前头,我真的有在认真攻略,你如果要提什么有的没的建议,我建议你闭嘴。
只是为了安抚她加了几句关心的寒暄而已,系统居然生出自己罪大恶极的想法,但对面的专业性显然还是有的。尤其在公司终于出面找来了外援之后,系统的腰杆子都挺直了不少。
【经过我们的反复研讨,研究出了能更高效帮助您脱离游戏的方式。】
谈星很快抓住了关键词:脱离游戏。
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却半点没提攻略的事。难不成游戏制作组都认为自己这次攻略又会失败,所以另辟蹊径,手把手教自己怎么搞事?
谈星从床上爬起来坐着,抱着膝盖问道:你先说说看。
系统的声音来得很快,丝毫不拖泥带水:【此前要求您通过游戏主线攻略,复刻错误数据源的生成条件,这并没有问题,甚至可以说是一条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法子。但就目前看来,效果并不理想。】
谈星呵呵两声,直接说她攻略进度又慢又废就行,真是辛苦你们给我找借口和委婉用词了。
系统并没有停下,接着道:【我们决定采取非常规手段,暂时剥离删除这段数据源,强制重启下线功能。并不需要您额外再做些什么,只是,这种手段可能会对您的精神造成一定损伤和后遗症。但请您放心,我们请专家评估过,并不会造成太大损伤。】
谈星挑眉,如果后遗症不大,她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对面说半天就是不肯说后遗症是什么,她警惕地问道:你们要怎么剥离数据,后遗症又是怎么一回事?
果然被问到了,还是没办法糊弄过去啊。
在程序开发组各种跟公司哭诉,撒泼,终于从公司花重金请来的大拿口中,问到了意见:与其想着怎么彻底把错误代码彻底删除,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玩家救出来。
一语惊醒梦中人。
困着玩家不能登出的原因,就在于冗余数据熔断了程序接口。
只要他们人为删除一部分数据,将游戏控制到能够正常开启登出的阈值,玩家就能成功登出。
但是这么做风险有二,玩家的意识跟错误代码交缠过深,即使只删除一部分代码数据,也不可避免会对玩家造成损伤。但这是可控的,他们可以控制变量,将损耗降到最小,只要玩家能够成功脱离游戏,这点损伤不算什么。
其二,则是造成数据紊乱的源头玩家登出游戏,他们可能就会彻底失去解决这段数据的手段。但也不是完全没有解决手段,大不了他们出点血,一口气将所有内容格式化,还是能够保住游戏的。只是根本原因没有解决,这段数据很有可能会再卷土重来。
但,应该不会这么倒霉的吧。
系统的声音仿佛照本宣科一般,在耳朵里响起:【剥离数据的过程就相当于清缓存,将将游戏中产生的大量堆积数据清除干净。我们一定会将对您的损失降到最小,这一点请您放心,登出游戏后,您在游戏中的记忆可能会产生部分缺失。】系统很狡猾地没说完,这部分缺失,有可能是一次攻略记忆,也有可能是所有。
谈星立马皱起了眉头,很不满地道:“我现在继续走攻略路线不行吗?你之前明明说的可以!”她算是听明白意思了,清理缓存,那她这上百次攻略的存档岂不是全没了。她那么多录屏和截图,要是这些都没了,不如直接杀了她。
系统循循善诱:【可以是可以,但您不想早点回家吗。】潜台词,靠你这攻略速度,猴年马月才能攻略成功。
另外,让整个程序组如此担心的点在于,随着这团数据不断复制增值,变数就会越来越大,现在是熔断登出,那之后会怎么样?这后果太严重,他们甚至不敢细想。
甚至评价好感度的系统本身就出过问题,难保不会再出现第二次问题。
总之把希望寄托在攻略成功上,风险极高,收益甚低。
谈星古怪地笑出了声,她要是真想待在那个家里,又怎么会反反复复玩一个游戏几百次。
谈星态度很强硬:既然你都说可以了,还催什么。
系统很无奈,原本担心透露事实会让玩家恐慌,此刻也不得不吓一吓她了,将部分能说的挑拣着说完,系统继续劝到:【经过我们评估,现目前的手段是有效,也最快捷的。】
谈星都要呲牙了,对面话头一转,又道:【但我们也尊重您的意见,不如这样,本周目我们不会再干涉您的攻略进程,如果攻略成功,自然皆大欢喜。如果失败,还请您务必考虑我们的方法。】
这就是下最后通牒了。
谈星挥挥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难得面色沉重,很闷闷不乐的样子。不是,一想到万一这次攻略又失败,那些她辛辛苦苦收集来的成就,就会原地清零,谁能高兴得起来啊!
摩拉克斯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她这副苦大仇深,兴致缺缺的模样。
不知为什么,突然就有几分心虚。
是因为昨晚的事情不高兴吗,这样想着他走进门,在床边坐了下来,谨慎道:“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想死。”听到声音,谈星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抬头才看见面前坐着摩拉克斯,她很想阴阳怪气一句,你刚才不是走了吗,又回来做什么?
想到岌岌可危的好感度,顿时又把嘴巴闭上了。
摩拉克斯见她一副不想跟自己说话的样子,心里更愧疚了,主动道:“我去拿了点药,止痛止血的。”说到这,他的声音明显凝涩了不少,十分艰难地继续往外吐字:“我给你上药吧。”
原来是去拿药的,谈星勉强原谅了他刚才放下自己就跑的行为,道:“给我吧,我自己能上。”
她低头去拿,是个小竹筒,里面装了一些青绿色的水,不知道混了什么东西,看起来十分浓稠。有点恐怖啊,这是内服还是外用,怎么这么像毒药。
谈星突然就不想拿了,她再三确认道:“这东西真的有用吗?你从谁那里拿过来的?”
摩拉克斯把竹筒举高了些,让她能看得更清楚,仿佛薄荷一般,闻起来辛辣又清凉,具体药效不知道,倒是挺提神醒脑的。
只见他一本正经地道:“是留云的方子,主药是清心,另加了一些温养的药材。她的药一向很管用。”
行吧,谈星勉强点了点头,要从他手里接过来,却没能拿动,她皱眉:“怎么,不舍得?”
摩拉克斯按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道:“我帮你吧。你一个人难免有看不到的地方。何况,”他顿了顿,神色很有几分破釜沉舟:“何况这是我弄出来的伤,我有责任。”
良久,谈星终于讷讷开口道:“好的。”短短两个字饱含了十分复杂的情绪,三分尴尬,三分羞赧,还有四分麻木。
反正也不是没有坦诚相见过,这点小事算什么。
就在她终于做好心理建设,苦哈哈地背对着他趴床上之后,他的嘴里又响起了她不是很乐意听的话:“不如你变回原形,我更方便上药……”
那天晚上太混乱,他只记得她身上的鳞片不仅割伤了他,还弄伤了她自己。总之,当然是原形才更好检查。
谈星哀哀怨怨地瞪他一眼,心里却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蛇形确实比人形少很多羞耻心,也更加方便。
于是下一秒,床上躺着的美少女便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一条委委屈屈蜷缩成一团的巨大白蛇。幸好床之前加宽加固过,勉强能让她蜷着躺下。
变回蛇形,原本只是人身上的一道道细小伤口,便瞬间明显起来。
摩拉克斯的目光停在一处被翻滚掀开过一般的白鳞上,干涸的血迹已经被洗掉,鳞片上还有浅浅的印子,可见当时战况。
一时间,他居然不敢伸手去碰,还是谈星扬起脑袋,很不耐烦地顶了顶他,催道:“不是说上药,能不能快点。”
虽然原形羞耻心少了很多,但骤然看到身上居然这么多小伤口,她也会有点后怕。好端端盘靓条顺的一只美蛇,这不会毁容吧。
摩拉克斯终于动了手,像她之前干的那样,他揉了揉附近的细密白鳞,开口问道:“这里疼吗?”
“不疼。”谈星回答得很轻快,下一秒,尖锐的疼痛突然传进脑子里,好悬没让她当场叫出来。
两颗眼珠子里瞬间蓄满了水汽,她咬牙道:“你干什么?”
眼前一片模糊雾气,她看不清他的动作。
只感觉鳞片好像被翻开了,尖锐疼痛过去,就是隐隐的酸麻,这感觉,差点没让她眼泪直接飙出来。
好难受。
另一边,摩拉克斯严谨地顺着纹路,将鳞片小心挪到一边。
没有鳞片保护,也没有皮肤包裹,目之所及的软肉有些红肿充血,像极了柔软口腔。在他的视线下,呼吸一般,微微颤抖。
好在没有流血。
摩拉克斯的喉咙一阵发紧,却还没忘记自己是来上药的。他的动作并不如面上这般犹豫,反而十分干脆,漂亮,小心翼翼。
很少用蛇形,谈星对自己的另一种形态缺乏了解,直到冰凉的液体被他用指尖沾上来,她才猝不及防明白,那是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错了。
她不该说自己没有的。事实证明,打脸永远不会迟到。
没有刻意拖延时间,再确认上好药之后,摩拉克斯就迅速转移了阵地。
然后,两人具松了一口气。
如果谈星此刻是人形,恐怕已经大汗淋漓了。
太痛苦了。
各种方面。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剥开,大剌剌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
非常挑战心理素质,她要很努力很克制,才能不一尾巴把人抽飞。
最后一个地方,是脖子。谈星自己看不到,只觉得脖子后面隐隐有些刺痛,摩拉克斯的手已经伸了过来。
光滑如玉的白鳞上赫然印着一枚浅浅的牙印。
没有被咬穿,也没有露出血肉,但如此明晃晃的标记,反倒更让人在意。
摩拉克斯忍不住伸手碰了碰,没问那句疼吗,耳垂却红得滴血。
他犹豫半晌,也同其他伤处一般,将只剩下一个底的清液,涂抹了上去。
“好了吗?”谈星的声音十分迫不及待。
摩拉克斯点了点头,又想起她此时脑袋背对着自己,于是出声道:“好了,伤口暂时不要沾水,大概很快就好了。”他的声音有些不确定,毕竟魔神的恢复能力恐怖。
他话音刚落,谈星立马变了回去,很不矜持地抬手抬脚,看这些伤口到底怎么样了。
十分可惜,变回人身之后,在巨蛇身上显得巨大可怖的痕迹,不过只是几处破皮而已。谈星甚至疑心,就算不上药,一天也就好了。
“我感觉不上药之前还好,上完药浑身火辣辣的疼。”她哭丧着脸抱怨道。
摩拉克斯一本正经地回答道:“还是上过药,检查一番更好些。”他手中的竹筒已然空了,被放在了床头上,然后道:“我之后再问留云要些新药。”
“啊,还要上药?”谈星面色有些惊恐,这种事情也太折磨人了,她拒绝:“我觉得我已经好了,就不用再麻烦留云,和你了吧。”
她微弱的反对意见,当然是,被彻底无视了。
谈星摊在床上,乌黑的头发衬得一身肌肤雪白,更加显得上面深深浅浅的红痕可怖。
上过药之后,水痕将伤口浸泡得更加艳丽。
摩拉克斯只看了一眼,便将被子拖过来,严严实实地盖在了谈星脖子以下,顺便掖了掖被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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