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魈沉默了，试图反驳道：“也许那位谈星小姐是性格如此。何况，这几天她和帝君几乎形影不离，情谊加深是正常现象。”他原本两天前就想向帝君汇报这件事，谁知道，这俩天谈星带着人画设计图，买材料，制作那些被当做礼物的配件，他几乎找不到帝君落单的时候。
因此，才一直拖到了今天。
黄毛翻了个白眼，道：“我要说的，可不是他们感情好。相反，谈星对钟离的态度不仅说不上好，甚至能算得上恶劣。他俩看起来也不像是一见面就结仇的性格吧。真相就是，我的委托人在在来璃月之前，就对钟离产生了不满情绪，所以才次次针对。除了钟离就是她的未婚夫这一真相，我想不出别的可能。”
魈想反驳，无奈发现，他居然找不到这番话的逻辑漏洞。
黄毛拍拍他的肩膀，兴奋道：“看来我的委托费这次也能顺利到手，走吧。”
魈拿开他的手，皱眉：“去哪。”
“当然是去找委托人交任务！”黄毛语气肯定，仿佛能看到摩拉和原石在向自己招手。
但事情真的会这么顺利吗？
魈持保留态度。
仅仅一天，谈星卖出了往生堂过去三年的销量。
如果不是她做的小东西送完了，她还能继续卖。即使这样，也有人表示，他们可以提前买下，只要他们后面把礼品补上就行。
谈星当然是，果断拒绝了。
什么叫做绝版赠品，饥饿营销啊。
人手一个那还叫什么绝版？
更何况，她累了，只想回去休息。送礼品这种事情，一次就好了，贵精不贵多。
折腾了一天，谈星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对比旁边依旧容光焕发，毫无变化的钟离，堪称十分废物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先走了。”
她本来就两手空空，说要走，也只不过是转个身而已，可谓十分潇洒。
钟离手上还拎着一堆空荡的袋子，在她潇洒转身时，出声提醒道：“家在这边。”
为了拉壮丁，加上囊中羞涩，谈星这几天一直蹭的钟离的房子。终于送完，不，卖完了往生堂业务后，谈星下意识地就忘了这回事。
她嘴硬道：“谁说我要跟你回家了，我是要去找温迪。”
“温迪此时正在家里等我们。”钟离面色不改，让出路来，示意她往这走。
谈星顿了顿，默默调转了方向。
一路无话。
谈星是懒得再折腾，至于钟离，谁知道他怎么回事。
门扉半掩，她毫不犹豫地推门而入，果然看见温迪正一脸蠢兮兮地逗弄檐下挂着的鸟雀。
那团雀傻傻地啄他空无一物的掌心，整只鸟几乎被拢住了，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谈星大踏步往里走，出声阴阳道：“你很闲？”
温迪停下动作，从鸟笼子里把自己的手拿出来，看了眼跟在后面进来的钟离，才道：“我等你们好半天了，无聊嘛。这只鸟真的很傻，你快过来看。”
“没兴趣。”谈星完全不想搭理他，一屁股在院子里的凉桌旁坐下，几个茶碗反盖在桌上。她拿起一只碗，捉起旁边的茶壶，往里倒了满满一碗。
钟离却皱了皱眉头，阻止她道：“这是昨晚的冷茶，换一壶。”
“冷水都能喝，冷茶为什么不能喝？”谈星抱怨，手却老实地把茶碗放下了。
温迪却咋呼起来：“我之前每次来都是喝冷茶，你怎么不提醒我？”
钟离神情自然地回答道：“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已经喝完了。”
“话是这么说，”温迪苦着脸回想之前的记忆，痛苦道：“那我喝完了你也不提醒我。下一次，我就知道不喝了啊。”
“好了，反正你又没有喝出事情。哭什么？就算是冷茶，钟离家的茶叶，也比外面茶馆的茶要好吧。”谈星刺他。
温迪果然停下了哀嚎，只面色变得古怪复杂起来：“你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之前谈星还一副要找人麻烦的样子，就连随便给出去的未婚夫名头，也是恶意调侃居多。
难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早知道就死皮赖脸跟着他们一起出去了。
谈星下意识道：“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温迪瞬间被顺毛了，他亲亲密密地挨挤过去，如果不是石凳子焊在地上搬不动，他能抬着屁股下的凳子一起过去。
“我就知道，还是我跟你更亲近对吧！”温迪脸上摆满了欠揍的神情。
谈星皮笑肉不笑地牵了牵唇角，无情地把人推开了：“离我远点。”
钟离已经放下了手里那堆东西，同样在石桌边坐了下来，给温迪倒了满满一碗茶，道：“润润嗓子。”
温迪受宠若惊地端起来喝了一大口，才道：“真难得，居然能让钟离亲手给我倒茶。”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见钟离把剩下那壶茶拿去倒了，从屋内提出了一壶新茶。
还被迫听他向谈星介绍道：“这水取自后山山泉，在炉子上小火煨了一天。用来泡茶，再好不过。”
温迪：“……”
真开了眼了。
谈星哦了一声，接过茶壶自己给自己倒了一碗，抿了一口评价道：“确实挺好喝的。”
温迪看着自己碗里的冷茶，嘴角抽抽，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他干脆道：“有酒吗？”
“抱歉，没有。”
“你想什么呢，你过来就是为了喝酒的？”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温迪顿时更觉得委屈了：“行吧。不喝就不喝。”
谈星看他一眼，无语道：“所以你过来干嘛的。”她伸手拿过他的碗，把旧茶倒了，添了新茶进去。
温迪刚要说话，原本没有关实的门，突然被用力推开来，一只黄毛大剌剌地冲了进来。
他的茶还没来得及喝，就被一只手撞到了地上。
瓷片和地面接触的声音十分清脆。
温迪顿住了，脖子僵硬地转过去，看着黄毛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幽幽道：“旅行者看来很闲？”
黄毛摆摆手，喘气道：“还好还好。”
他回头招呼身后的人，只见一片空空如也，门扇孤零零地左右晃动，疑惑道：“魈上仙呢？”不管了，估计是看到这么多人，社恐又犯了。
当作没看到欲言又止的温迪，黄毛一个跨步走到谈星面前，眉飞色舞道：“我找到你要找的人了！”
谈星被他这句话惊了一跳，细想之后又冷静了，不可能。
别说摩拉克斯根本不在这里，他也不可能在这里。这个身份都是她虚构的，他怎么可能找得到人。
谈星没有当即反驳，只道：“他在哪？”
温迪也早就对她这位经历颇丰富的前未婚夫十分好奇了，闻言，也投来了目光。
只有钟离，依旧神色淡淡，冷静地又添了一碗茶，放到温迪身前。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黄毛先是卖了个关子，见谈星不但不着急，反而冷冷地盯着他，他才没趣地自己揭开了谜底：“其实谈星小姐要找的人，就是钟离！”
一石激起千层浪。
谈星和钟离的表情如何且不说，温迪的嘴巴已经大到能够竖着放进去一个鸭蛋了。
黄毛还要耐心解释，谈星当即道：“不是他。旅行者是在开玩笑吗？还是你是为了委托费刻意哄骗我？”
谈星适当地表现出愤怒，眼神刀子般射过来，黄毛内心大喊吃不消。
好恐怖。
“不，你听我解释。我才不是胡乱指认人，我有证据的！”见谈星甚至生气到要离席，他口不择言道：“我还有证人！”
这一嗓子，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证人？
是谁。
黄毛轻轻嗓子，先假装无事发生一般偷瞄了眼四周，很好，魈藏得十分严实，完全找不到人在哪。
他义正言辞道：“证人马上就来，你们先听我分析完，就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好歹谈星没有要走的意思，抱着手坐着，不发一言。
他看了眼同样姿势坐着的钟离，没来由的心里一颤，他冷静一想自己又没有胡编乱造，全都是合理推测，有什么好怕的，于是腰杆又挺直了：“关于钟离就是你要找的人，我有以下三点证据。听完你再反驳我也不迟。”
“其一，我们都知道，钟离先生拥有捏造合一个法璃月人身份的能力。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谈星小姐你的未婚夫明明是璃月人，但我问遍了大街小巷，甚至总务司，不曾有一个人见过他。”
谈星看了钟离一眼，没说话，示意黄毛继续。她确实还挺好奇，黄毛最后能编出什么东西来。
无人反驳，黄毛的信心又增添了三分：“其二嘛，就在于谈星小姐你自己表露出的态度。”
谈星皱眉：“我自己的态度？这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黄毛生怕她不让自己说下去，加快语速道：“虽然你自己可能没有察觉，但在旁人看来，你对钟离的态度，是不是有些过于亲近了？而据我连日来的观察，你并不是自来熟的性格。”黄毛得意地笑道：“这就是，即使大脑记忆会发生模糊，但是身体的本能不会。”
谈星忍着没有立刻说话，看他还能说出什么离谱的东西来。
“第三点嘛，也是最关键的一点。根据我的证人描述，谈星小姐你那晚讲述的未婚夫细节，百分之九十都能跟钟离先生对得上！事情到了这一步，就已经非常明朗了！”
他抬高了声音，斩钉截铁道：“钟离就是你要找的未婚夫！”
然而谈星的表情依旧没有发生变化，仿佛黄毛的这一通宣言，只是无关紧要的废话。
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黄毛都有些怀疑起来，难道他说的不对？
他最后挣扎道：“我不知道钟离为什么不肯承认，但事实胜于雄辩，我去把我的证人叫过来。”降魔大圣你可别再继续躲了，给点力出现吧！
“不用再找什么证人了。关于你上面说的几点，我全部都不同意。”谈星依旧坐着，甚至没有起身对峙的打算：“第一点，荒谬到我甚至不想多说，牵强附会，全是你的一家之言。至于二三，我告诉你，为什么我对钟离的态度不一样，确实是因为他很像我的前未婚夫。”
黄毛被噎住了，他看向钟离，对面完全没有出现惊讶的神情。
怎么回事？所以你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所以现在钟离的情况是：“我绿了我自己吗？！”
黄毛瞳孔震惊，就听谈星继续道：“但也只是像而已。他们绝对是两个不一样的人。如果你没有能力完成这个委托，不如把它还给冒险家协会，交给其他有能力的人。像今天这种可笑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出现了。”
黄毛被赶出去时，还在辩驳道：“也不一定啊，你再自己回想一下，钟离，钟离！你也说两句啊！”
于是，在门缝关上的最后一秒，一直没有开口的钟离出声道：“我确实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旅行者。在上个月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谈星小姐，也没有离开过璃月，即使你找来所谓的证人，我的回答依旧如此。同时，或许她应该告诉过你，她和她的未婚夫，是在璃月之外认识的。”
一锤定音。
黄毛原本昂扬的脸色，瞬间灰白下来。
难道真的是他弄错了？
可恶！
黄毛的委托任务不败战绩，难道要在此折戟了吗！
门被关上，谈星也松了一口气，她不动声色地偷偷打量钟离的神色，心道，那位旅行者倒也没有全错，蒙对了一半吧。
他是摩拉克斯，不是钟离。
第52章 关于老房子着火
看完了这一场闹剧，温迪怂怂地缩着脖子道：“那个，要不今天就先这样？其实，我在蒙德有个音乐会要参加，这次来就是问问你们想不想一起。”
谈星抬眼，略有几分疲惫：“什么时候。”
“你想来吗？”温迪脸上突然绽开笑来，声音大了起来：“这个月中旬。你如果来，我给你预定最好的观众席，想上台表演也可以，我可以教你怎么吹风笛！”
“上台就免了吧。”谈星一副送客的表情：“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温迪干巴巴地道，然后就被干脆利落地请走了。他在心底默默吐槽道，你现在真是越来越冷漠了。
这念头一响起，他自己反倒轻笑一声，说起来他跟谈星也没认识几天，不知为何，却总感觉认识了很久一样。
旅行者信誓旦旦的说辞又在耳边响起，其实，比起钟离，谈星对自己的态度也很不错吧。所以，用她的态度作为理由证据什么的，真的很站不住脚啊。
也不怪她会生气吧。
这下院子里只剩下谈星和钟离两人了。
碎掉的瓷碗依旧在青石板上躺着，破碎的截面，反射着亮眼的光。
谈星叹口气，蹲下身子，伸手去捡那些碎片。变脏的茶水沾上她的指尖，把指腹变得湿漉漉的。
钟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先放在这里，等会我来处理。”
几个大点的碎片已经被她捡了起来，只剩下米粒大小的碎片残渣。
谈星随手丢进一边的桶里，抬眼看他，他手上正抓着一把扫把。没来由的，谈星冷嗤道：“堂堂的岩神，处理几片碎瓷片而已，也要用扫帚吗。”
理智疯狂叫嚣，这是不应该被现在说出来的东西，但下意识的，她就是想这么刺他一句。或许是之前那个黄毛，带来的压力。她现在只需要一个情绪的宣泄口。
钟离没有正面回答，他拿来了扫帚，将谈星没有捡起来的碎片仔细扫了起来，同时道：“岩王帝君已经在月前遇害了，我是往生堂的客卿，钟离。”
“随便你。和我没关系。”谈星语气很冲地说完这一句，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房间去了。
钟离拿着扫帚，无奈地笑了笑。
暮色渐渐下沉，他所站着的那块地方，变成了加深的阴影。
晦暗不明。
即使怀着偏见，但谈星也不得不承认，钟离这房子，的确很合她的心意。
或者说，她本来就很喜欢璃月的建筑风格。
躺在床上，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马闭上眼睛。因为只要一闭眼，下午时那些黄毛的声音就挥之不去地，在脑海中，在耳边响起。
“钟离，就是你要找的未婚夫。”
这声音一遍又一遍，即使她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依旧挥散不去，无法消失。
他才不是。
钟离和摩拉克斯，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那个她攻略了无数遍的男人，是摩拉克斯。
第二天。
谈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没有业绩压力的生活就是如此朴实无华。如果不是被饿醒了，她还能睡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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