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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着这少年一起出了院子，不久后就到了集市上。
人不算很多，零零散散有一些摆摊的小商贩，集市两边的店铺倒是大部分都开着。
时梦好奇地看着，可惜路上遇到的人都不认识，没有给她收集线索提供任何帮助。
“降魔大圣？”
这声音中带着惊讶，因为时梦不知道这是呼唤跟前的人，在对方停下的时候一个不察直接撞了上去。
咚的一声，还挺疼。
魈第一时间看向时梦：“没事吧？”
时梦捂着额头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时梦小姐，没事吧没事吧？是不是我吓到你了？”
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歉意。
已经从留云借风真君那里知道自己的神之眼是如何获得的他甚至不敢再见时梦，也凭借神之眼再次活跃于战场，这是那次之后他们第一次再遇。
时梦却是看了过去，并不能第一时间发现这个认识自己的断臂人是谁。
她摇了摇头，没吭声。
时梦看到对方松了口气，随之脸上的表情又转变为担心。
他小声问：“降魔大圣，直接带时梦小姐出来没关系吗？”
“降魔大圣。”时梦一字一句地重复这个称号，在少年看过来的时候才确认这个是对对方的名字。
或者称呼？
“时梦小姐不知道？”
听到这询问时梦看着他，摇了摇头。
关于眼前的人的记忆也出现了，依旧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就像没有解释的图片PPT，只是大概猜到些什么。
魈回想了一下，说：“我似乎并未说过我的名号，只告诉她帝君赐予的名字，魈。”
原来他叫魈。时梦终于知道了关于名字的情报。
然后她看向眼前的断臂人，目前他的名字还是不知道。
好在魈帮了她大忙。
“我记得你，胡政逸，被乌达拉克斯操控下毒并且掳走了时梦的人。不过你最后也保护了她，等到援军的到来，再加上你后期活跃于战场，帝君说过将功抵过。”
听到这话胡政逸自嘲地笑了：“比起让时梦小姐涉险，我的那点功劳根本不算什么，更没有将功补过一说。”他抬头看着璃月街道，虽说这里还算安稳，但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苦难依旧侵扰着璃月。
“我想多做些什么，真正地将功抵过。”
他的话没有得到魈的回应，不过胡政逸知道降魔大圣的性子，倒是没介意。
他把话题继续拉回最初：“降魔大圣，你把时梦小姐带出来真的没问题吗？而且还不戴面具。”
时梦想起来了，跟魈相处的时候，或者说在那个躺满了伤患的房间里她一直戴着面具，也就是说她其实不应该出来见人？
她看向魈，想着最初他询问自己要不要出来吃早餐是什么意思。
魈说：“战争已经结束，复活神话也随着胜利消失。从今往后璃月再无能复活他人之人，有的只是璃月子民时梦。”
胡政逸瞳孔微缩，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这次的战争时梦创造的神话在璃月流传，也终将成为铭刻历史的宏大篇章。
终结神话也就代表着璃月将放弃再次使用这个强大的能力。
胡政逸犹豫着问：“即便那些人并没有见过时梦小姐的样貌，但频繁看到时梦小姐跟你，还有其他仙人一起出入，总会有人猜到的。如此一来...”
“帝君早已考虑这些，不用我们操心。”
胡政逸松了口气：“既然是帝君亲自着手此事，确实可以放心。”
魈和胡政逸的态度让时梦知道这个帝君应该是个不得了的人物，再结合‘帝君’这个明显是称呼而不是名字的叫法，很容易就让时梦猜到那就是璃月的最高统领者。
能得到最高统领者的关注，想来自己的身份应该不一般。
魈和时梦告别了胡政逸，继续往前，直到来到一个小摊面前才停下。
不是去店里，而是在小摊位上，这让时梦有些惊讶。
一路上别人对魈的态度和降魔大圣这个称号就足够表明魈的身份不一般，这般身份显赫的人竟然愿意坐在街边的小矮凳上，真是匪夷所思。
魈：“听应达说这里的东西不错，即便她不需要凡人的食物也在嘴馋的时候来吃上一些。”
时梦知道这是给自己解释的，下意识扬起了笑容：“魈决定就好。”
这还是魈第一次看到时梦笑容的全貌，片刻的恍惚后定神，他看向摊主：“我并不需要凡人的食物，按照你自己的喜好来点吧。”
所以他应该跟他口中的应达一样并非凡人。
时梦看向摊主：“那就上几个你们的招牌吧。”
“好嘞。”摊主自然是应了。
时梦收回视线的时候发现魈一直在看着自己，她忽而紧张了起来，觉得可能是自己哪里露出了破绽。
魈却是很平静：“你现在还记得什么。”
这询问让时梦直接愣住了。
魈垂眸：“果然，比上次更严重了。”
她那表情让时梦一时间手足无措，心底还泛起了顿顿的疼。应该跟她想的一样，他们的关系不一般，她在心疼着眼前的少年。
魈觉得面对现在的时梦需要主动出击，于是开口询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时梦点头：“降魔大圣，魈。”
魈很快明白了过来：“是刚刚我跟胡政逸的对话中知道的。”
时梦当然也是点头。
魈看着时梦：“别紧张。你所有不记得的事我都会一一讲给你听，所有不认识的人我都会再次介绍你认识。浮舍，弥怒，应达，伐难，留云真君等等等等，关于他们，关于我们的事，我都会一一告诉你。”
“无论需要重复多少次。”
第22章
时梦听着魈慢慢叙述他们认识的经过，接下来就是她来到璃月后发生的事，自然也少不了提一句她在漩涡之魔神那边的遭遇。
魈完全没有抹黑漩涡之魔神以提高时梦对璃月的印象的隐私，或者说根本不用抹黑，单单是普通的叙述就能体现漩涡之魔神的恶毒。
对此时梦没有什么表示，毕竟从魈和胡政逸的对话她就能知道事情的真实性。
即便不是战乱时期，她的能力还是很好用，更是上位者笼络人心的好工具，但璃月的帝君放弃了这个方式，就因为使用能力的她需要付出珍贵的记忆作为代价。
他们之间的事，她跟璃月的事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说完，魈只是捡了一些重点说了个大概，在时梦吃完早餐后就停了下来。
他付了钱，站在那里等待着。
明明没说一句话时梦却知道他是让自己跟上，她跟上的时候心中也没什么想法。
魈带时梦去了正殿：“这里有不少你认识的仙人，不过留云真君因为需要照顾那些伤员不再此处。”
时梦自然不会拒绝，单凭他说的这里有不少她认识的仙人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时梦被带了进去，一进去就有认识的人。
当然，目前来说是他们认识时梦，时梦并不认识他们。
与这些仙人们见面之后时梦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已经持续挺久的了，最开始见到他们就能立刻记起关于他们的记忆，渐渐地就需要那个人在她面前呆片刻，直到现在即便是站在她面前在最久的魈的相关记忆依旧一丝声音都没有。这个代价正在慢慢增加，并且没有停止的迹象，这也是帝君坚持要把‘复活神话’封存的原因。
时梦没吭声，跟记忆一起失去的还有情感，所以即便从魈口中知道她在璃月的事，如今见到璃月的仙人也没什么感觉。
她只是静静地听着，没有刚来璃月的小心翼翼，却有着难以接近的距离感。她笑着，但也因为笑容让人忍不住踌躇，不再向前。
阿萍看着站在那里听着他们说话的时梦，眉头微皱：“降魔大圣，跟我来一下。”
魈一怔，不过还是跟了上去。
时梦第一时间发现魈的离开，目光落在那蓝发仙人身上，下意识地去搜索这个人的相关信息。
根据脑海里贫瘠的记忆和仙人们提供的信息她知道对方是战场上战功赫赫的仙人阿萍，使用的武器是长枪，跟魈一样。并且还擅长音律，是一位性格很好很好相处的仙人。
时梦忽而一顿，敲着脑袋不明所以。
为什么她会在意魈跟谁离开？
她跟魈到底什么关系？
“时梦姐姐。”
时梦低下头，竟是一个小孩，不过看她头上的角应该也是仙人，或者仙二代？
时梦记得他们说过的仙人小孩，很容易就确定了她的名字。
“你是甘雨。”
“嗯。”甘雨点头，然而保持一定的距离，并没有跟以前那样直接上前。
明明这种时候应该由身为‘大人’的时梦来说些什么，但时梦却没吭声，只是让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持续下去。
削月筑阳真君是打破了这份尴尬的人，他开始跟时梦攀谈了起来。时梦虽然没什么情绪，但还做不到别人跟她聊天的时候一声不吭，算是被迫加入了仙人们的聊天之中。
不远处的阿萍看着这边的情况，满脸忧愁：“时梦的情况似乎越来越糟了，难道真像帝君说的那样最后会演变成完全记不起我们？”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确实有可能。”
阿萍眉头一皱：“你就不担心？”
魈：“担心也解决不了问题，在帝君跟我说明这件事后我就有了每周一找到时梦细细述说我们之间的事的准备。”
阿萍叹息：“你明白我说的不止是记忆。”
这话让魈沉默了。
他们其实都明白的，跟随时梦的记忆一起消失的还有她对璃月，对璃月的人，对他们，甚至是对魈的情感。
她好像差不多回到了弥怒遇到螭受伤那时的状态，感情淡漠得有些可怕。
在只有七天的时间里时梦能回到对璃月信赖的状态吗？
或者说，她还能对他们，对魈有回应吗？
魈转过身：“这件事不必再提。”
阿萍看着他走向时梦，又是一声叹息。
若陀龙王来了，他本身就很壮硕，现在步伐过于勇猛一时间气势更是上去了不少。
他是怒气冲冲的从里边出来，在看到这里聚齐了一堆人后收敛了情绪，不过情绪也没收敛得很好，打招呼打得硬邦邦的。
时梦看着他离开，那步伐重得好像能把地面给踩出坑来。
并没有很害怕，因为发怒的对象不是她？
魈：“那是若陀龙王大人，是帝君的挚友，魔神大战时期，不，或者说与帝君相遇后他就为璃月立下赫赫战功，是个实力强大的战士。”
听到这话时梦好奇了：“我听他们说你们夜叉一族也是跟随帝君许久，立下赫赫战功的战士。在凡人之中的威望也很大。”
魈知道这是其他仙人在提他说话，领这份情的同时却也说了那说了很多次的事实。
“与夜叉不同，若陀大人并非帝君的眷属，而是以帝君挚友的身份帮助璃月。而我们夜叉本是被梦之魔神奴役的一族，后来被帝君所救，归于帝君坐下。不论是与帝君征战的时间还是战功我们夜叉一族都比不上若陀大人。”
奴役这个词让时梦有些在意，她看向魈，不过兴许是因为璃月的生活比他口中被梦之魔神奴役的日子好上太多，亦或者是离那被奴役的日子太过于久远，从魈的身上并未看到什么苦难的痕迹。
当然，她好奇的缘由在于被奴役本身。
如果魈曾经被另外一个魔神奴役，现在归于璃月的岩王帝君坐下，那不就跟自己曾经是漩涡之魔神的工具又归于璃月成就复活神话一样？
魈自然看出她情绪上的变化，面无表情之下却是对这种变化松了一口气。
他们最根本的心意相通本就是从这里开始，如果对于这件事也失去了同理心，想要找回那份感觉就真的困难了。
理水叠山真君说：“降魔大圣过于自谦了，夜叉一族的功绩不仅仅是我们，普通人也看在眼里。”
削月筑阳真君倒是在一起了另外一件事：“若陀龙王不是跟帝君商量螭的事吗？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就爱这时摩拉克斯从后边走了出来：“确实是在聊螭的事，我们在处理螭的事产生了时间上的争执。”
他视线落在时梦身上：“今日感觉如何？”
时梦看着他，因为还没回忆起关于这位神明的事她最后给了他一个笑容。
摩拉克斯哑然：“与以前不同，现在倒是喜欢笑了。”
时梦有些不明白，虽然记忆没有了，但一些习惯应该是刻在脑子里的，笑容应该是最基本的礼貌？
她看着这个虽然面色俊朗，明明应该很是威严却不会让人心生惧意，反而给人满满安全感的神明。
她问：“笑容不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时梦完全不知道她因为在漩涡之魔神领地的遭遇已经改变了原本的性子，失去了所有记忆――或者说失去了在漩涡之魔神领地的记忆的她倒是恢复了最初的性子，变得爱笑了起来。
魈：“你这样就很好。”
听到魈的话在场所有人的视线一飘，毕竟降魔大圣和时梦那不曾捅破的窗户纸在他们的眼中就跟不存在一般，谁都知道他们的心意。
降魔大圣能说出这样的话并没有人觉得奇怪。
因为知道他们的关系可能不一般，只是对方也没有挑明，这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的时梦选择逃避，又是给了一个笑容。
魈也没在意这个，而是询问时梦要不要去其他地方看看。
摩拉克斯认同这个观点：“多走走多看看，这还是时梦第一次能自由行走，兴许能找到其他恢复记忆的方式也不一定。”
魈立刻想到了一件事，当初他答应了时梦带她一起去层岩巨渊，如今时梦终于卸下了重担可以出去，层岩巨渊之行是时候开始了。
魈看向帝君，又看了看在场的仙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直接开口。
摩拉克斯是个体恤下属的神明，活了那么多年的他自然也能看穿别人的心思，所以魈那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被他忽略。
“魈跟我来一下，陪时梦出去走走的事应该也不耽误这一会。”
魈一怔，很快就明白这是帝君看出了他有话要说。
既然是帝君给自己找了机会他当然要抓住，轻声对时梦说：“你在这里等等我。”说完还跟几位仙人说几句，大意不过是让他们照顾时梦。
在魈和帝君离开后时梦低下头，看着甘雨：“我是小孩子吗？”
她的话倒是逗乐了众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说的大多数都是因为她失忆魈不太放心之类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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