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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吗？”伐难又喝了一口，只觉得甜度刚好，于是有些奇怪，“你们凡人不都喜欢吃甜的东西吗？说是幸福感。”
她的话让时梦再次低下头，端起碗又喝了一小口，最后说。
“只是过甜了一点点。”
“如果你想喝爽口一点的，树莓汁可能更适合你。”
说话的是弥怒，他们已经跟了上来，自然地在她们身边坐下。
伐难佯装生气：“弥怒你的意思是我推荐的糖水不好喝？”
弥怒：“只是每个人的口味有所差别，喜欢吃苹果的人你也不能硬是让她吃日落果，对吧？”
伐难哼了一声，这话倒是难以反驳。
魈问：“需要我给你叫一杯树莓汁吗？”
时梦连忙摇头，端起碗又喝了一大口：“这个就好。”
伐难本想询问魈那稍微有些不对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不过被时梦这灌了一大口的动作震了震，竟是忘了询问。
“不喜欢就不要喝。”伐难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我会帮你喝掉的，不会浪费。”
弥怒：“再来一杯树莓汁也没关系，魈付得起。”
浮舍：“或者，苹果汁？还是直接来两个日落果？”
“哈？你们！”伐难抗议了起来，“糖水就那么不适合吗！”
浮舍还算含蓄：“糖水毕竟是小孩子比较喜欢的东西。”
每次碰到集市都要喝一碗糖水的伐难大叫：“我不是小孩子了！”
看着伐难闹起了脾气，弥怒给魈使了个眼色然后开始‘调解’，实际上他不过是想让魈和时梦好好聊天，至于魈能不能理会其中的用意就不知道了。
魈倒是看明白了，他纠结了片刻，然后问：“亦或者，让摊主给你加一些水？”
因为太甜只是埋头实际上没喝多少的时梦抬起头来，小声询问：“可以加吗？”
魈直接拿过她的碗，端着就去摊主那边给加了水。
这里的糖水是字面上的意思，就是糖和水的混合物。
摊主提前熬制好糖水在这里保持温热，但也备了一些糖和未加入糖的水以满足客人的口味。
要知道每个人能接受的甜度不同，熬制的糖水是符合大部分人的口味，要满足每个客人的口味就需要各自调整了。
把加了水的糖水放在时梦跟前，魈只是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没说什么。
时梦注意力一时间都在眼前的糖水上，一时间竟是也没有注意其他。
她捧起碗，就好像碰着一个珍奇的物件，好奇地打量了起来。
最后打量够了，时梦伸出舌头。
嫩红的舌头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在糖水水面一触即离，碗中的糖水荡开了一层涟漪。
刚刚过甜的味道已经被自行分解，如今这糖水味道恰到好处，什么都没说的时梦脸上荡开了笑容，那表情已经说明她对这碗糖水很是满意。
等时梦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这让她脸上的笑容一僵。
收敛笑容的同时她也低下头，竟是一瞬间又恢复了刚刚那不敢抬头的怯生生的模样。
魈倒是没什么表示，弥怒则是摊手表示无能为力，多了两只手的浮舍有些忙乱地抓了抓脑袋，明显也是没招。
反倒是不清楚内情的伐难最为自然：“你怎么又把头低下去了？明明长得不差，抬起头来不是更好看？”
听到她的话时梦有些惊讶地抬头，在对方的注视下摸了摸自己的脸。
“长得不差？”
伐难点头：“对啊，你长得挺漂亮的。”说着就像要找认同一般看向浮舍和弥怒，“对吧？”
浮舍傻笑点头，弥怒的点头倒是没有任何违心之意。
时梦却是略过了他们，看向魈：“我长得不差吗？”
伐难：？即便她‘温柔如水’也受不了这区别对待！
“你问魈是几个意思？这家伙的审美能跟我比吗！”她气呼呼地指着魈，“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美是他们男人欣赏不来的！”
弥怒倒是适时拆台：“就跟你想要我和浮舍的认同一样，时梦想要魈的认同，好像也不难理解。”
伐难不可置信地张了张嘴，最后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时梦这个时候发现自己好像闯祸了，她再次低下头不敢看他们。
然而此时魈却意外地开口：“不差。”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魈那张并没有任何变化的脸上，时梦的余光在发现魈看过来的时候又收了回来。
虽说如此，但明显比刚刚状态好了不少。
伐难微微张嘴，明显对这发展很是不敢相信。这就好像一个原本志同道合之人忽而倒戈到死对头那边，那是一丝丝不严重却也有些膈应的郁闷。
“为什么要相信臭男人的审美，明明我们女人的审美才靠得住。”
弥怒倒是心情愉悦，听到伐难的抱怨的时候他说起了风凉话。
“如果你下次找到好看的头饰戴起来的时候不来问我们好不好看，这话倒是站得住脚。”
毫不意外弥怒得到了来自伐难的一爪子攻击。
喝了糖水，他们继续开始逛璃月。
半途他们路过武器铺，询问过时梦后一起进去了。
夜叉都有武器，作为战士武器都需要保养的。
千岩军有专门保养武器的地方，但他们作为夜叉在这方面就很随意了。
璃月街道上的铁匠铺倒是他们最长光顾的地方。
时梦对这里的东西很是好奇，那些刀剑只是在守卫们手上看到过，这么近距离慢慢观察倒是第一次。
伐难发现了她的好奇：“想试试吗？对了，你用什么武器？”
弥怒不着痕迹地往那边挪了挪，心中只觉得伐难做得好，正因为伐难什么都不知道，询问起来才不会让魈反感。
魈那家伙，自己不在意被当成降妖除魔的工具，但对于时梦可能被当成工具一事反应却很大。
弥怒以为时梦那样的能力应当是法器，没成想她竟是摇头了。
时梦说：“我没有武器，更不会战斗。”
“完全不会？”伐难倒是有些意外，她开始打量眼前的人，最后理解地点头，“你看起来确实不太强，是个普通的凡人？”
“我倒希望自己是凡人。”
时梦是这么说的。
这让伐难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虽说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道歉却是第一反应。
“抱歉。唔我想想，赔礼就给你送把武器吧。”她拍着胸脯说，“这里的武器你随便挑，我送给你。”
时梦的眼睛噌亮：“可以吗？”以前她可是被禁止触碰武器的。
一直在一旁不吭声的魈说：“即便弱小如你，选趁手的武器稍微训练一下，在野外遇到魔物的时候也有逃跑的机会。”
伐难：“对对，魈说的对。拿起武器反抗和只知道抱头任打完全不一样。”
时梦想想自己遇到魔物的情况，似乎确实只是抱头任由魔物施暴，这让她从原本的‘试试拿武器是什么感觉’转变成‘我一定要学会用一种武器’。
她的视线落在武器架的几把长枪上。
她对武器了解的很少，所以最为注意的当然是魈所使用的长兵武器。
伐难发现了：“用枪？一寸长一寸强，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说着看向魈，“这是你的长项，由你来给她选一把。”
魈没有拒绝。他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很快就拿起最旁边的一把长枪：“你力气不足，从最轻的开始，适应后再换。”
时梦接了过来，这被魈成为最轻的长枪却在时梦手上有了压手感。
也许她连最轻的都挥不动。
她看向魈，再次羡慕起那一身肌肉。。
第8章
弥怒适时出声：“时梦似乎对长兵武器很是陌生，如果一个人训练会不会有危险？”在伐难看过来的时候他解释，“她是普...嗯，至少不是我们天生善战的夜叉一族，一个人磨合武器可能会艰难不少。”
时梦小声说：“我确实从来没有接触过。”
甚至这把最轻的枪都需要耗费精力去拿稳，想要运用自如，上阵杀敌，那可是个艰难的问题。
伐难：“那怎么办嗯？我们都很忙，能像现在这样聚在一起逛街本就是难得的事。”
浮舍：“偶尔一个人空闲下来的可能却是常有的。”
他面带笑意：“不需要聚在一起指导她，谁有空了就去教导一下，这点并不难。”
伐难觉得这是个办法：“那就这么说定了？”
魈提醒：“她不一定会留在璃月。”
“啊，对。”伐难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时梦不是璃月人。”
她看向时梦：“你是哪个国家的？须弥？枫丹？还是纳塔？在你的国家有认识的擅长使用长兵武器的吗？或者，换个武器？”
时梦沉默了许久摇头：“我的国家很强大，即便其他国家有战争战火也蔓延不到我们那里。而且...”
而且他们的武器不一样。
时梦已经很久没想起自己的国家了。
然而即便记忆已经模糊，她依旧还记得她的国家和这边的国家的不同。
没有神明，没有万千种能力，人类没法使用冰水火等等这种大自然的元素。
但即便自身无法使用，通过科技他们也能很好地利用它们。
比起长枪短剑，他们更多使用的是枪支弹药，是另外一种强大。
回归此时正题，先不说她能否回到自己的国家，就算回去了，她也没法找到适合的教导她的人。
亦或者，回去之后她还有拿起武器的必要吗？
时梦忽而放开手，长枪因为没了支撑往一旁倒去，魈眼疾手快地接了起来。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掌心，整个人忽而颤抖了起来。
本想训斥时梦不应该这么对待武器的魈看到她这状态立刻把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伐难捂住嘴，完全不知道时梦这是怎么了，看向弥怒和浮舍的她手足无措。
弥怒微微皱起了眉头，可惜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反而是魈猜到了什么：“无妨，如果你下不了手，唤我便可。”
弥怒一怔，眼光闪了闪，最终没也没说什么。
他们是夜叉，天生适合战斗杀戮的夜叉，对于他们来说杀戮是本能，根本没有能不能杀，杀了之后会如何的顾虑。
自然地，他们也没法理解有些凡人在遇到敌人，甚至是杀了父母兄弟姐妹的仇人的时候下不了手的情况。
他们不止一次遇到，也不止一次替那些人斩杀仇敌，多时梦一个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只是如此一来时梦就只能是站在后方被保护之人，永远无法走到前线赶山他们的脚步。
浮舍宽慰时梦：“没关系，你的能力本就不适合上阵杀敌。”
杀了敌人对方还会复活，那不是跟没杀一样？
他这话倒是没错。
时梦却只是低着头没说话，不过她身体的颤抖停止了，似乎是平复了一些。
只是，接下来的行程确确实实受到了影响，时梦再也没了逛街的兴致，沉默地跟在夜叉们的后边，他们递过来什么就拿什么，就好像不是他们陪时梦逛街，而是时梦是陪他们逛街。
魈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打发了弥怒他们，他则带着时梦缓缓离开璃月街道，再次踏上了天衡山的小道。
走了许久时梦才反应过来，她停了下来，看着附近的情景，倒是没说什么。
发现她的举动魈也停了下来，不过他只是站在时梦前边几步远的位置：“走吧。如果你现在想上天衡山，我送你上去。”
时梦听到这话看着魈，表情相当微妙。
“你们的岩神不是希望我能留下来？”
魈双手抱胸：“帝君说了，你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不想留下自然也是可以的。”
时梦再次低下头：“我也没说不想留下。”
这回答让魈沉默地看着她，然而却也像什么都没看，只是恰巧视线的方向有时梦在那里。
魈：“我曾经被梦之魔神拘于坐下成为大魔，铸造无尽的杀孽，踏碎了无数人的理想。是帝君拯救了我，所以我留在了璃月。”
“那么，你呢。”看着眼前的人，魈的询问毫不留情，“你留在璃月的理由是什么？”
难得的，时梦的反应很快：“就不能是因为你救了我？”
魈直接拆穿了她：“即便我没有救你你也死不了，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天衡山对你来说算个适合的隐居之地。所以我想不到你留在璃月的理由。”
魈也没有隐瞒：“帝君也许并没有利用你的能力的意思，但他也需要确保你不会落入其他魔神残存的势力手中。璃月人多眼杂，即便是我们自己的地盘也有被敌军渗透的可能。留在璃月的你看似自由，实际上也会被人监视以免被人掳走。倒是天衡山足够隐秘，在别人发现你就是时梦之前把你藏起来并不算难。”
时梦沉默了许久，就在魈觉得自己也许搞不定需要再去请示帝君的时候对方开口了。
“因为你们给了我选择的权利。这不能成为我留下来的理由吗？”
魈一怔，这是他完全没想过的理由。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
在完全被限制自由的时候他们拼了命地想要获得自由，逃离任何可能让他们再次陷入困境的地方。但是，一旦给了他们选择，却不是所有人都会第一时间选择逃离。
‘选择’的选项一旦出现，人的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开始审视思考什么样的选择才适合自己。
就比如现在的时梦。
因为囚禁她的不是岩神，给了她选择的却是岩神，所以她开始用自己那不怎么聪明却也没有很蠢的脑袋瓜子在思考岩神所统治的璃月是不是一个适合的安身之地。
而且，魈救了她。
即便如魈所说，没有人解救她也不会死，但被魔物打死和被人拯救之间她自然更希望是后者。能少一些疼痛，能让自己舒坦一些，她怎么可能不期望？
时梦自己也没想到不过短短半天时间她的想法就产生了变化。
兴许摩拉克斯真的有蛊惑人心的能力，兴许是眼前少年仙人和她类似的经历让她有了感触，下意识地去信任他信任的岩神。
但是不管什么原因，时梦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比起孤独地在无人之地活着，在能做选择的情况下，她还是希望身边热热闹闹的。
时梦：“带我去找岩神吧。”
――――
之后的三个月，时梦再也没见过少年仙人。
正如魈所说，她的存在一直被其他魔神残存的势力所觊觎，璃月人群中并不怎么适合她生活，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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