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她的是应达:“大部分情况下,魔神眷属的忠诚都是不会动摇的。当然,有时候不是忠诚与否的问题,不管是普通人还是其他族群他们都有自己的私心。就像这次战败魔神的残余势力的结盟更多原因还是因为璃月一家独大,如果他们不联合起来生存都是问题。”
时梦提出了意见:“招安?”
应达和魈对视一眼,摇头了。
“也许因为你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所以没有发觉,但璃月的普通人对曾经的敌人也是有敌意的。那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普通人还好说,如果是手上染了璃月战士鲜血的人被招安是会引起议论的。‘在他们眼中那些人是杀了亲人,毁了家园的敌人。芥蒂早已根深蒂固,想要改变是很艰难的。’帝君是这么说的。”
时梦倒是觉得有道理。
兴许因为她是普通人,所以她能共情这个想法。
只是如果以这个想法来推论...
魈:“我曾经犯下无法磨灭的罪孽,是帝君赐予了我名字,赐予了我新生。然,即便如此我依旧深知那些错没法弥补,所以只能用更多的战斗守护璃月。”
给予璃月一方安宁的同时他的心也会舒坦一些。
这次应达也低下头:“我们夜叉一族一直活跃在战场上,何尝不是赎罪?”
他们夜叉一族尚且如此,并且还是魔神战争结束前归于帝君坐下,经历过万千的战斗,受了数不清的伤,牺牲了众多族人才有了如今的地位。
如果其他战败魔神眷属轻而易举地就被接纳,族人们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丝不舒坦。
应达他们都知道,帝君这一举动其实有考虑到他们,虽说不管帝君到底什么决定他们都不会生出反对的意见,但被照顾到情绪确实让他们感动了。
时梦若有所思地:“所以现在那些结盟的大多数都是曾经的战士,普通人大部分已经归顺璃月?”
“自然还有一些坚持他们的信仰。不过帝君说过,无需过多在意。”看起来应达也没放在心上,“那都是普通人,对我们的发展没有任何阻碍。凡人年岁不过几十载,现在不归顺,我们璃月发展得越来越好了,他们的下一代,下下一代,甚至是更多年之后总会有归顺的时候。”
“有道理。”时梦认同了这个观点。
时梦很清楚,璃月的人追随摩拉克斯,那些士兵们为奥赛尔出生入死的最大原因是他们确确实实一直享受着魔神的恩惠。
时间是一把能斩断众多东西的刀,百年后那些信仰已经死去的魔神的普通人不在了,从未见过他们信仰的魔神的那些人真的能守住自己的信仰吗?
不过,时梦其实更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
她先是看看应达,再看看魈,因为相同的遭遇让她很在意魈的想法。
“我曾经不止一次复活为奥赛尔而战的士兵,这样算来,我是璃月的敌人?”
魈缓缓开口:“无论你复活了多少人,本质上你都是受害者。既然是受害者,即便不能说是我们的同伴,却也不能说是我们的敌人。这是在决定寻找你的时候帝君对我们说过的话。”
时梦问:“魈也是这么认为的?”
应达连忙在时梦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魈的衣服,想给予他一些提示。
不过魈这家伙竟然直接看过来,在时梦的眼皮子底下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魈倒是思考了一下:“帝君的说法并没有错,不仅仅是我,其他仙人们都接受了。”
时梦了然,所以这里的仙人们对她才那么和善。
而且因为她在漩涡之魔神那里的待遇过于糟糕,别说真名,甚至是‘拥有能复活士兵们的能力’的情报都没有过多泄露,完全不用担心璃月的普通人会产生不满。
这么想来最开始摩拉克斯给自己的选择是真的让自己选择,完全没有她选择离开就做些什么永绝后患的意思。
就在应达觉得魈的回答勉勉强强也算过关的时候他忽而又开口了。
“我接受了帝君的说法,所以觉得你不应该成为复活士兵们的工具。”
应达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魈:“与手上沾染了鲜血,践踏了别人的理想的我不同,你的手是干净的,不需要赎罪。”
第14章
时梦的表情稍微有些扭曲,脸色也有了些许的变化。
她觉得自己简直恶劣至极,竟然在魈的身上找安慰――只要比她更‘坏’的魈说她可以那就足够了。
如果魈说‘不可以’,她依旧会因为夜叉一族曾经的事给自己心理安慰,让自己安安心心留在璃月。
她看向魈,对方的表情看不出是否已经猜到自己的打算,但她明白他就是在安慰自己。
没有证据,但就是这么确定。跟表面冷酷内心温柔的魈比起来她实在太过于卑劣。
话语在出口之前消失,接受自己就是卑劣的时梦最终只能低下头。
“我知道了。”
应达看着他们两个,陷入了沉思。
――――
接下来夜叉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应达并不是完全驻守时梦身边,她这里经常换人,除了岩神和若陀龙王,其他仙人都曾经做她的护卫,把她身边所有可能存在的危险扫除。
后来弥怒情况好了不少,能下床后就轮到他来接替保护时梦的任务。
不过,因为目前的弥怒依旧是病患,让这个保护有点诡异了起来。
在看到弥怒准备去洗树莓的时候时梦冲了上去:“我来我来,伤患不能碰水。”
弥怒:...他直接把手浸入水中。
“我是夜叉,不是刚生完孩子需要做月子的凡人女子。”
时梦却是坚持:“你的内脏都被掏得差不多了,甚至整个人都要被咔嚓断了。”
弥怒无奈:“我已经好了。”
时梦依旧坚持,把人推开了一些,开始清洗树莓。
边清洗边说:“那也不行。你受伤的情况我可是看到了。”
知道自己‘抢不过’的弥怒不再坚持,双手抱胸:“你应该见过更惨烈的伤。”
“那不一样。”时梦的回答很是随意,“他们又不是魈的家人,疼不疼,活过来之后会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
弥怒嘴角一扯露出了一个假笑:“那我还得谢谢魈。”
这才发觉自己说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的时梦不吭声了。
她不吭声了,弥怒却不打算终结这个话题。
“看来魈很有本事,你的性格开朗了很多。”
时梦含糊地应了:“因为璃月的大家都是好人。”
把‘魈’模糊成‘璃月的大家’的意图太过于明显。
“挺好的。”弥怒说,“只要你一直保持这样的想法,璃月的人濒死的时候你都不会见死不救。”
“自然死亡的人却是不会救的。”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那是她想要拥有的东西,自然不会去破坏那份在正规上的生死常态。
弥怒倒是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说只限于璃月的战士。”
他的话也让时梦意外了:“为什么会这么想?”
弥怒沉默了片刻,摇头:“没什么。”
因为帝君说过时梦复活其他人的代价目前还不清楚,轻易不能使用能力。帝君都那么说了,那代价肯定不一般。
因此弥怒以为知道这件事的时梦应该有意识地控制能力的使用,所以他刚刚才会说出时梦不会见死不救的话,其实就是想知道时梦的态度。
意料之外的是听起来时梦不仅仅会救他们这些前线的战士,还会救璃月出意外的普通人。
虽说她如今依旧没法自由行走,挽救普通人生命这件事也只是空谈,但她这份心似乎是坚定的。
弥怒总觉得这可能不是一个好的发展,但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留云借风真君来询问她是否要为前线的战士使用能力的时候时梦才知道外边已经打起来了,并且已经开战好几天,伤者不少。
有战斗就有伤亡,即便摩拉克斯已经制定好计划,伤亡却是不可避免的。有战士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留云借风真君才来到时梦这边询问时梦的意思,确确实实给了时梦选择是否使用能力的权利。
时梦自然不会拒绝,她对弥怒说的话可不是假的。
然后,源源不断的濒死的战士被送到时梦身边,她也再次看到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
跟上次见到重伤的弥怒不同,这次看着这些死亡的战士她有些难受。
直到过了两天,这股心情持续不散,时梦忽而明白这是心疼――她心疼这些在她眼前死去的战士,即便在周一凌晨四点的时候他们会再次复活。
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绪。
这一刻时梦知道,她把这里当成了家。
削月筑阳真君又来了,果然带着濒死的伤者。
时梦默默地看着自己身边又被放下了人,对方已经昏迷,如果不是胸膛那微弱的起伏看起来就跟没了呼吸一样。
时梦忽而抬头叫住要离开的削月筑阳真君。
削月筑阳真君停了下来:“有什么需要的?”
虽说战事起,这些小事本应该有人负责,不过这可是时梦,他还是耐下心来等待。
时梦摇头:“不是,我是想问问魈他们怎么样?”
削月筑阳真君恍然大悟,这里的伤员都是重伤濒死,昏迷不醒是常态,即便是醒着的也因为伤势过重说不来战场上的事。而照顾伤员和时梦的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下一线的人,自然不知道如今的战况。
削月筑阳真君说:“帝君的计划很成功,正因为成功战斗才这么激烈。不过你放心,夜叉一族天生善战,虽说受伤是难免的,但并不严重,依旧在前线。”
似乎觉得这么说有些生硬,也怕时梦误会,削月筑阳真君解释:“我们会看着的,有谁不适合继续战斗都会换下来,所以不用担心。”
说着他自己都觉得惊奇,要知道之前弥怒受伤的时候时梦都没有表现出担心的样子,那冷淡的表情让他以为帝君看走眼了,却没想到现在的她竟然开始担心起别人了。
削月筑阳真君看着时梦,想要看出她情绪的变化。不过很可惜,为了防止来了这里治疗的战士们看到她的面容,她脸上戴着魈给的傩面,看不出什么。
时梦:“要结束了吗?”
削月筑阳真君思考了下才说:“敌军联盟已经破裂,但各方残存势力依旧存在,所以战况依旧危险。”因为知道没了希望,他们在做临死前最后的反扑。
削月筑阳真君:“不过不用担心,胜利的天秤早已向我方倾斜,不久之后璃月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他这话是说给时梦听的,也是说给还醒着的战士们听的。真实情况需要汇报,但安慰和鼓舞同样要到位。
时梦确实松了一口气:“那就好。”然后她说出属于她才能说出的愿望,“希望送到我这里的伤员越来越少。”
削月筑阳真君点了点头,离开了院子,他还需要继续前往战斗前线。
前线的战斗很是顺利,但他们的后方出了问题――时梦被掳走了。
时梦是被拖着走的,被拉扯的右手已经有了脱臼的迹象,疼得她流出了生理眼泪。衣服在路面上摩擦,即便还没有破损却也足够让她受伤。
或者说,正是因为这擦伤才让她从昏迷中醒来。
时梦挣扎了许久,然而因为手臂脱臼她根本挣不开对方,反倒是让她更疼了。
她张嘴叫起来,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时梦明白应当是对方捂住自己口鼻之时所用的药不仅仅迷晕了自己,还把嗓子给毒哑了,就是为了防止自己中途醒来呼救。
不仅如此,竟然是选择周一动手,即便她不死,想要恢复嗓子也得等七天后,还真是好算计。
时梦又挣扎了起来,不过这次她是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先站起来再想办法摆脱眼前的困境。
拖着她的人闭着眼睛,好像陷入了沉沉的梦境,就如同提线木偶一般无意识地被/操控着往既定的目标前进。
时梦终于站了起来,跟上对方的脚步却成了个问题。
她的体力真的不怎么样,也因为药力,她没多少力气,一时间又再次被对方拖得踉跄了好久。
她尽量观察这里的情况,他们此时在山林里,植被茂密,树木高耸,是人迹罕至之地。
所以她当然不认得。
时梦在思考要不要直接了结了自己,只要她死了,把她掳走的计划就会夭折,她也会少受很多苦。
然而想到凌晨时候复活的那些士兵她又犹豫了。
没有人能保证他们能在这个轮回之中完全治好,死了的她下个周一能复活,但他们却不一定能活着看到下个周一的日出。
还有拖着自己走的士兵...
这个在以前的战争中失去一只手,转到后勤照顾了自己许久的人如果空手到达敌人的营地绝对逃不过被杀的命运,然而只要他在自己面前被杀就绝对能活过来。
体力的消耗加上身上的疼痛让时梦自嘲地笑了。
她自己都已经这样了还有心思去考虑其他人,还真不像她。
不过,她其实也是有期盼的吧。
璃月的仙人们,夜叉们,魈,在知道自己被掳走之后绝对会来营救。
只要她还活着那就有活着被营救回去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次体验死亡。
第15章
魔神残余势力联盟已经瓦解,各个势力都有各自的营地,虽说东躲西藏,但璃月大致能把控他们的位置。
魈等一众夜叉直接杀入梦之魔神残余势力的营地,本就不多的信徒在夜叉的攻击下溃不成军。然而这里没有乌达拉克斯,他放弃了原本一起行动的梦之魔神的其他信徒独自离开了。
魈站在满目疮痍的营地前,面无表情。
弥怒走了过去:“问出来了,乌达拉克斯早就看出了情况不对,已经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跟他们联系。”
魈的眉头皱了起来,这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水里下药迷晕所有人,利用熟悉地形的千岩军后勤绑走时梦,乌达拉克斯应该早就计划好这一切。”
弥怒用安抚的语气说:“时梦被绑走已经五天,现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如果对方真想对你复仇这样的发展不合理。他要的应该是时梦的能力。至少不需要太过于担心她的待遇。”
魈却是不认同弥怒的话:“时梦在漩涡之魔神处的待遇其他人不知晓,跟漩涡之魔神的眷属合作过的乌达拉克斯一定知道,有这一层的影响,她的待遇不会好到哪里去。”
弥怒:?他的重点是乌达拉克斯的主要目的不是复仇好吗!
看着魈那认真的表情,弥怒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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