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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奋。”这是半夏师姐经常夸她的话。
“平庸。”跟同门比起来确实是这样。
“乐观？”没有过寻死的想法。
归终的呼吸一滞，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她的好友，这样一个漂亮又聪明的人，竟然对自己的评价这么保守。
不，已经不仅仅是保守的问题了，她对自己的认知绝对不够完全。
她做出惊讶的模样，“可我觉得，你是个可爱又聪慧的人，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资质平庸呢？”
辛夷好像怕归终误解了她一般，连忙解释道：“可我的那些知识都是从别人身上学来的，比起你们差远了。”
“如果我没学过这些的话，我根本不会像你和留云一样会创造。”
归终清了清嗓子，“首先，世界上没有如果，你所具有的知识就是你天赋与努力的证明。就算是提瓦特的时间法则，也没办法在过去的时空停留太久，你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其次，既然你的师门放你出门游历，想必你的各个方面都达到了一定的标准。我不清楚这个标准的具体，但也绝对不低。而能够出门游历的你，在某种程度上又多了一重身份，现在的你，不仅是一名学习者，还是个教导者。”
“一句话也是教导，”归终望向海边，回忆起当时的场景，“你不知道那些女孩的身上有多大的毅力，她们凭借自己的努力，摆平了一切的困难。”
“不是我…”
“是你栽下的种子，后来的一切看似与你无关，却又在各处与你有关。”
“有时候我看着她们，就好像看见了你一样。”
归终看了一眼天色，与辛夷告别，让她自己消化一下这些话语。
改变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是一件长久的事情。这一片脆壳，只能让她自己来打破。
――
辛夷再一次来到了这幢建筑。
变化真的太大了，大到她不敢相信，这是之前那间简陋的房间。
归离集的繁荣，建筑的变化和人类的死去，才让辛夷有了一种时间流逝的实感。
在她的记忆中，她离开归离集时，那些人年长的不过三十多，年幼的不过四五岁，如今全部流入岁月，成为沙漠中的一粒。
归终说她算个教导者，那她教导了什么？
这里好像是专门拿来纪念的地方，辛夷看着上面的文字，有一种时间的割裂感。
临别之前的那个小女孩，成了被供奉的一个牌子，而她仅仅只是睡了一觉。
她终于明白自己的不适从何而来。
所有人都在前进，只有她还在原地。
时间跟她开了一个玩笑，那棵银白的树偷走了她的时间，让她茫然的面对一切，承担了与她能力不匹配的赞誉。
她不是什么机关大师，也不是什么她人路上的启明星。
辛夷是个幸运的倒霉蛋。她遇见了很多好人，才有了现在的模样。
她不知道对着这面墙壁看了多久，直到看守的人员叫她，她才从思绪中抽离。
不知不觉间，辛夷走到了狄花洲。她曾经在这里看过烟花，观赏过琉璃百合。
这里有她曾经美好的回忆。在那个晚上，她不用去担心别得事情，也不用去做所谓的选择，她只用简简单单的找个地方，去燃放心中的烟花。
风从她身边穿过，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只有微微摆动的花蕊在回应这位陌生的访客。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这场风运行的轨迹。
风是无法计量的，或许是一根根丝线组成，或许是一个个光点的流动，它们拼尽了全力，有得只能吹动花蕊，有得却能吹垮房屋。
很多事情，总要试了才知道。辛夷莫名的想到这句话。
她突然很想要一个答案。
――
归终处理完一天的事物，在洞府门口见到了辛夷。
她看起来比下午要好上了很多，眼睛就像有星星一样亮闪闪的。
“归终，我可以成为传说中的那样吗？”
她看起来有点紧张，脸上的忐忑完全没办法掩盖。
归终意识到，这个问题的答案对辛夷来说很重要，很可能关系到她后面的发展。
“你当然可以。”
辛夷的眼睛更加明亮，她几乎要兴奋地跳起来，欢快地说：“那我以后可以跟着你们学习吗？”
“可以啊，”归终拉起她的手，“过几天有个叫甘雨的孩子也要来，你可以跟她一起。”
归终想，外壳终于碎了一点了。
深夜，归终坐在桌案前，给摩拉克斯去了一张纸条。
【她已经在努力打破外壳了，记得接下来多给一点鼓励。】
【如果是来自你的鼓励，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很艰难，总之我写了就发。
第24章 024
辛夷暂时在归终的洞府住下，跟着她学习。
作为归离集主要的文职，归终所具有的技能无疑是全面的。辛夷在她身边呆了一天，见识到对方强大的工作量。
甘雨和辛夷两个加起来，大概都没有她能干。
好在甘雨在文字整理方面更有天赋，辛夷则因为身体的原因，在计算上面的能力远超旁人，那些有问题的数字，几乎能被她一眼看出。
归终在放开一段时间后，发现没有出现什么问题与误解，便让两人全权接受了这两个部分，她的工作量因此减轻了不少。
除此以外，辛夷还需要与甘雨定期去各个边境清点物资，确保在与旁人的领地发生摩擦时不会出现什么东西不够用的情况，顺便认识了其余几位仙人。
这天，辛夷照例来到海边的港口，按照新的路线行走。沙滩上的鞋印如同印刷一般一模一样，她突然看向海面，将手上的资料塞给随行人员。
“快通知居民疏散！”辛夷看向海面上越来越近的风浪，表情凝重。
她从归终那里知道一些魔神战争的规则，随着时间的推进，璃月进入了紧张的备战阶段，她和甘雨的巡查也越来越频繁，为得就是这一天。
海里的魔神只剩下奥赛尔和奥罗巴斯，海边作战，对这两位来说都有极大的优势。
身边的下属早已抱着资料开始疏散人群，带着她们往山上跑。辛夷的右手拍向地面，竖起一道紫色的光幕。
千年的时间她沉睡，也正好消化了一些梦之魔神遗留的力量。她清楚自己的能力，这一片薄薄的屏障抵挡不了多久，为得只是等待支援。
她的脑内开始思考。这段时间来海边驻守是的伐难，也是在水边作战更有优势的夜叉，摩拉克斯和归终离这边的距离不算太远。
伐难和她可以撑到其中一人赶来，不论是哪位魔神，都能解决这一次的危机。
赶来的伐难控制水幕上升，与巨浪相抗，不断抵消对方的力量。
最先来的是一头石鲸。辛夷与伐难迅速判断出来得人是摩拉克斯。
石鲸冲进大海，与巨浪搏斗，随后来的是一只石鸢，逼出了海中魔神的本体――是旋涡之魔神奥赛尔。
他对摩拉克斯只出动了自己的造物十分不满，掀起了更大的风浪。这风浪冲破了伐难的水幕，也冲破了紫色的光幕，将岩造物卷入风暴。
伐难即使控水将两人浮起，辛夷提气用轻功跟上部队，来到了天衡山的山顶。
巨大的破空声在周围回荡，辛夷转头看见一柄巨大的长枪刺穿奥赛尔的躯体，将它扯进海底。
生命的危险已经解决，她看着山脚下被冲垮的建筑，开始排列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好在港口刚刚建成时，为了预防海里的敌人，在山上建立了避难所，只等接下来将粮食运送过来了。
先把人安抚好，然后按照亲疏程度分配房屋和物资，还要跟伐难商量巡逻的路线……
辛夷有条不紊地将一项项安排下去，没有注意到角落的注视。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和甘雨都在飞速成长，成为众多仙人身边的左膀右臂。摩拉克斯隐去自己的气息，在一旁看着辛夷的举动，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见她的情景。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水里，一个神志不清靠着最后一点毅力上岸，一个无意间撇到选择帮忙。
千年前的场景，他竟然能够清晰的回忆。
摩拉克斯还记得少女略带难受和倔强的脸庞，努力保持紧绷的手臂和因为缺氧而逐渐苍白的脸色。
即便当时的感受已经模糊，但他记得自己应当是像见到什么新奇生物一样对少女充满好奇。
对，他当时似乎对对方没有多少感情，或许是觉得有趣吧。
再如何为对方考虑，或者在路上按照旅伴的方式来相处，在某些时刻，他也会露出俯视者的习惯。
正是如此，他们才会走向那样的结局。
也许后面他反应过来，想要尝试去弥补什么，但他就像从未上过课的学生一般，即便想要检查自己的答案，也不知道是对是错。
意识到自己在这一方面的薄弱后，摩拉克斯在归终的建议下，将钟离变成了一个真正的人，去人群里面感受情感的不同。
外表是人，但钟离拥有魔神的体魄与学习能力。他很快明白了他与辛夷之间的问题，开始思考该怎么去解决。
他早就预演了很多遍见到辛夷的行动与语言，却还是在见到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思念。
那应该是两人之间的第一个拥抱。他也想过一劳永逸的办法，最后还是在少女澄澈的目光中，选择了最麻烦，但也对双方最好的办法。
他要跟辛夷做一对没有隔阂的恋人。不论是神的身份，还是人的情感，他都要对方全盘接纳。
辛夷在处理好海边的事物后，坐在一处石堆上歇息，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转身，看到了摩拉克斯满意的面容，“你做得很好。”
辛夷原本有点累了，但听到这句夸赞后，她觉得自己充满了干劲。
摩拉克斯对上了少女神采奕奕的眼睛，把她按在石堆上，“好好休息，身体最重要。”
她不会劳累，但精神上的疲惫也不容忽视。
在摩拉克斯温和的目光下，辛夷倚靠在对方的肩上，阖上双眼。
他今天好像很喜欢回忆。
摩拉克斯又想起了初见的那个夜晚，他在守夜时，看到了少女即便熟睡也并未松开的双手。
这是一种防御的姿态。
没有人会对只相处了半天的陌生人付出信任，辛夷能够安睡，倚仗是的她不死的身体和睁着眼睛的白蛇。
在那个晚上，摩拉克斯无意间对上过几次。
小蛇有些惧怕他，却也完美的完成了盯梢的任务。
他突然很想吻她。
摩拉克斯不是没有设想过接吻的场景。在他的设想中，没有这样简陋的布局，也没有围观的群众，但他却在此刻生出了这样的心思。
占有欲在不断催促他去宣示主权，又被理智打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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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休息好的时候，摩拉克斯已经走了。
她在这段时间学了很多，也想了很多。
放下那些飘渺的光环，用全新的身份走入人群，看遍各人的悲欢离合。
追赶时间是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辛夷想要成为能够与摩拉克斯并肩的伴侣。
感情一事，没有配不配的问题，它本身就是不讲道理的。
但他们在这件事情上却出奇的一致。
摩拉克斯很清楚，如果他向辛夷提出在一起的话语，对方是不会拒绝的。
不会拒绝，不代表愿意接受。
辛夷会因为是他而选择接受，那摩拉克斯也会退一步，为了更好的未来。
早在重逢的第一个照面，看尽人世百态的摩拉克斯就明白了辛夷的想法与状态。
人是复杂的。她喜欢拥抱，却又想要挣脱拥抱。
“配得感”是归终提出的一个词语。
辛夷拥有力量，也做了很多的事情，却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些赞誉。
过去的事物如同空中楼阁，让人没有实感，她需要去切实的做一些事情，去获得现在的人的信任，她需要培养自己的“配得感”。
辛夷通过学习与工作，能够明显感知到自己的成长与进步，她在失去一个目标后，又有了一个新的目标。
那是一个工作结束的夜晚，归终的洞府还亮着烛光。
对于需要掌控全局的魔神来说，工作绝对不能拖延，辛夷在休息的间隙，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看到了归终的机关笔记，也想起了自己在异世界坚持记录的习惯。
不死的躯体会让她有更多的试错的成本，辛夷眨眨眼，在处理完工作后，拿出了一份全新的报告。
作者有话要说：
整理了一下大纲，因为剧情全面偏离，我的预估字数也变成了20-25w左右。
最近事情比较多，我尽量日更或者隔日更。
第25章 025
《关于建立战后医疗基地方案计划书》――辛夷
事实上，现有的规制当中，跟随千岩军前往前线的医护人员已经有了一套完整的急救流程。
辛夷在巡视各地的过程中，也见到过他们的反应与步骤。
她觉得还能再好一点，再多救一点人。
她想要在未知的回归时间之前，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人们。
「如果还能回去，我会留下吗？」
对于这个问题，辛夷没有答案。
长期的规划要有，但她的目光还在眼前。也许等到必须做出选择的那一天，她就知道自己的选择了。
多亏了工作上的努力和经验，辛夷在同甘雨一起商讨更改了几个地方后，有些忐忑的上交了报告。
上交的当天，她去了一趟曹清的名牌，一枚尘封的玉环被她供奉在牌前。
转身的那一瞬，碧绿的玉环微不可见的闪烁了一下。
报告很长，归终看了很久，没有挑出错误，送给了摩拉克斯复审。
辛夷的成长在这份报告文书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她对各个关卡的流程如指掌，对医护的环境与习惯也进行了详细的调查。
在经过层层手续，确认没有遗漏后，这份报告总算通过了。
辛夷手上的工作不能懈怠，而新的工程又交给了她。她不再退缩，不再怀疑，而是自信满满的接过，准备去大干一场。
她所做的一切就像投入浑浊漩涡的一滴水，在魔神战争这个大事前，没有半点水花。
这滴水在漩涡中发展成涓涓细流，慢慢成为一片无可撼动的汪洋。
璃月的人们发现即便前线紧张，也没有干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只有经常传来的捷报提醒他们正处在战争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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