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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闭的窗帘衬得屋内黑压压地让人心生压抑，娱乐设施几乎没有，橱柜里密密麻麻摆着的全是速食空心粉。
看起来这些不只是偶尔吃一顿的量，大概是天天以此果腹。
空心粉偶尔吃一次是尝鲜，但天天吃那就是在敷衍肚子，敷衍味蕾，敷衍生活。
这完全两个样子的屋内，让那维莱特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个不可能，却又很符合实际的想法。
“那维莱特，你今天到底怎么了，怎么说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话。”丢完垃圾的芙宁娜掐着腰，在只有二人的屋内也不再扮什么淑女，状似淡定地问。
只是脸颊稍红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那维看着面前的芙宁娜，越来越肯定心里的那个猜测。
眼前的是芙芙，又不是芙芙。
或者说是――
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她。
只是这个世界的她看起来如今的精神状态比之他的芙芙还要差。
那维莱特不知该怎么解释，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换回去，平行空间这种事情纵然对于强大如魔神一般也难以接受的概念。
更何况是灵魂互换。
如果真的是平行世界的话，那么命运大致的走向应该相似，「扮演水神」「审判水神」「预言爆发」......
仔细看去，眼前的芙宁娜神情更像是失去记忆时的普通人时期。
这个世界，她的情况更糟糕。
那维莱特不愿让她担心，决心把灵魂互换瞒下去，只是道：“抱歉，刚才的举动是看了些话剧，想尝试一下剧本的内容......”
理由蹩脚。
但是芙宁娜却想不出第二个理由能让大审判官那维莱特做出如此离奇的举动，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空气沉默了下来。
芙宁娜的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叫了起来。
“都怪你！我的早点才没了！”为了掩饰尴尬，芙宁娜嘴比脑子快，先发制人。
出声之后才发觉自己声音多凶，想要补救，却听到那维莱特对她温声道歉：“是我不好，等我一会儿。”
从未听过那维莱特这温柔的似乎能滴出水的声音，芙宁娜一时愣住了。
眼看着那维莱特熟练地走进了厨房，取下墙上已经落灰的围裙，轻轻把灰擦掉，围在了身上。
芙宁娜不禁走近了站在厨房门口去看他熟练地打蛋煎蛋的动作。
但听那维莱特说：“芙芙......芙宁娜，这里有油烟，去客厅等，马上就好。”
芙宁娜一脸恍惚地坐回沙发上。
眼神瞟着厨房的方向，只一会儿饭香味便传了出来。
那维莱特这是，在给她做饭？
今天的他也，太......奇怪了吧？
第52章 灵魂互换（完）
煎蛋色泽金黄，口感软嫩。
热乎乎的海鲜粥煮的软烂，冒着白气，芙宁娜执着精致的银勺轻轻搅动，米粒如丝绸一般在琉璃碗内荡漾。
米粥入口即化，非常鲜美。
可芙宁娜只吃了一口便放下了勺子。
“芙......”那维莱特称呼说了一半，艰难改口：“......芙宁娜，是太烫还是不合胃口吗？有哪里不喜欢的我可以给你重新做......”
“没有，很好吃。我很喜欢。”芙宁娜垂下眼睫看着那几乎完美符合自己口味的粥。
重复，“我很喜欢。”
抬眸看向那维莱特，注视着他的眼睛，目光交汇，直到那维莱特被她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芙宁娜才轻轻道：“你不是这个世界的那维莱特吧。”
听到这话，那维莱特神色一僵，随即露出一幅很自然的疑惑表情道：“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就不是那维莱特了？”
而一直仔细看着他反应的芙宁娜没有错过他这一瞬间的不自然。
但什么也没说。
仿佛只是随口一问般，手里捏着勺子轻轻搅动着粥，低头一口接着一口把粥喝光。
扯过纸巾仔细地一点点擦干净嘴巴，动作优雅又淑女。
那维莱特看着她的动作，紧张到呼吸都放缓了，在这几乎凝滞的气氛中――
芙宁娜开口，“你的演技真的很烂”。
那维莱特张口就想要反驳，被芙宁娜打断，“我都装了五百年水神了，在我面前玩角色扮演......”
芙宁娜嘴角不自觉上扬，整张脸都明媚了起来，“且不说神态话语漏洞百出，那维莱特你进不觉得你进厨房给我做饭真的很奇怪吗？”
那维莱特的视线在她满含笑意的目光中一时不知该向哪看，尴尬道：“那你怎么猜出来我是另一个世界的那维莱特......而不是其他人呢？”
听到他这么问，芙宁娜托着下巴思考一阵，道：“直觉。”
“我觉得你就是那维莱特。”
芙宁娜目光瞥了瞥厨房，补充道：“但是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那维莱特。”
眼前的男人目光温柔，和自己说话时不自觉的放轻声音，怎么看都不可能是那个严肃又认真的那维莱特。
但芙宁娜以人类之躯伪装这么久的神明，深谙扮演之道的她直觉，眼前的那维莱特也是真的。
话都说到这里，那维莱特把一切都坦白。
当说到在他的时空里，他已经和芙芙结婚时，眼前的芙宁娜不禁惊呼出声。
“你说什么！”
通过眼前的这个那维莱特的举动，她有想过，另一个时空的她会和那维莱特关系很好，但是没想过会这么......
那维莱特却奇怪地看向芙宁娜，“我以为你们也......”
“在靠近你时，这里很明显，非常雀跃。”那维莱特抚着胸口，“这并不只是我的心情，是这具躯体，确切来说，是这个时空的‘我’在见到你时非常开心。”
那维莱特语气认真，坚定道：“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我确信，他喜欢你。”
“那维莱特喜欢芙宁娜。”
刚刚知道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已经结婚，还没来得及消化，下一刻就被告知这个时空的那维莱特也喜欢着自己，信息量太大，芙宁娜一时难以接受。
芙宁娜轻轻抿了抿唇，小心地吞咽口水，迟疑道：“可我一点都感觉不到......”
脑海中接连闪过自预言结束之后，整晚整晚做的噩梦内容。
在梦里，随着那维莱特对自己伪装神明的有罪判定落下，芙卡洛斯交给她的任务彻底失败，海水涌进整个枫丹廷，溶解了所有人。
那双冷酷的藤色竖瞳在欧庇克莱歌剧院对自己下达判决时是那么无情......
眼看着眼前的芙宁娜视线飘忽，似陷入自己悲伤的情绪之中，整个人都笼罩在一股阴郁的氛围里。
那维莱特连唤几声都不见回应......
于是掌心溢出元素力，想要安抚她，却在运转力量之时定在了原地。
眸光黯淡了一瞬。
下一秒。
藤色竖瞳重新变得凌冽，在看清眼前的芙宁娜时，又柔和下来。
他的芙宁娜。
看过另一个世界的明媚快乐的她之后，眼前的芙宁娜实在是......
那维莱特猛的起身来到她身边，沉浸在自己梦魇里的芙宁娜却没有反应，仍是垂着头，眼泪止不住的一滴滴落下。
她在自己面前总是那么坚强，总是一副嚣张的高贵姿态，他便以为她真的没事。
他错的离谱。
那维莱特蹲下，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芙宁娜，将她揽入怀。
“不要哭。”那维莱特不会安慰人，手足无措，“芙宁娜......”
胸口衬衫很快被泪水洇湿，传来凉意。
那维莱特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一直抱着她，等她泪水哭干。
良久。
芙宁娜从他怀里抬起头，看着他僵硬又无措的表情，破涕为笑。
那维莱特看她不哭了，连忙松开手，拉开距离，语气淡淡，“抱歉......”
若不是芙宁娜贴近他时，听到他紊乱的呼吸声，和逐渐急促紧张的心跳，当真以为他如此坐怀不乱，镇定如常。
审判台的那双藤色竖瞳冷酷的面具在此刻轰然破碎。那些黑暗的梦魇也在他拥她入怀时被她亲手撕裂。
她不该困住自己。
芙宁娜眼尾嫣红，卷翘的眼睫还挂着泪珠，但她嘴角却勾起一抹释然的笑，“欢迎回家，最高审判官。”
“我的那维莱特。”
第53章 和平
沃特林的互助会办的并不顺利，他的理念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嘲讽。
“要我们不去怨恨审判？怎么可能？”
“拜托！这里是梅洛彼得堡！是监狱！互帮互助也太可笑了吧！”
“伸张正义？这两个字从杀了那么多人的罪犯口中说出口，不觉得可笑吗？”
......
面对这些冷言冷语，沃特林什么也没说，只是握紧了手里那枚勋章，默默离开了。
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小心地用手指描摹那勋章上抚了无数遍早已了刻在心底的图案。
忽然――
“互助会，我可以加入吗？”
清脆声音自身后响起。
听到有人加入，沃特林先是心头一喜，连忙答应，“当然可以......”
转头那一刻却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宛若定身一般，呆在了原地。
似是害怕，视线一丁点都不敢朝她看去。
“沃特林！好久不见！”
见他呆滞在原地，那道可爱身影蹦跳着来到他面前。
仰头看他。
“相互帮助，共渡难关。力所能及的伸张正义，不要憎恨公正的审判。”嗓音清脆单纯，“我很喜欢。”
沃特林视线一点点模糊。
“卡萝蕾，是梦吗......”
卡萝蕾从怀里掏出小手帕，一边伸着胳膊给他递一边回：“我确实是死掉了。”
沃特林心里一咯噔，泪如泉涌。
“不过现在又活了。”卡萝蕾摸出身上挂着的神之眼，“我重新诞生了。”
看到还这么鲜活乐观的她，沃特林心里酸涩，人类对她做了那么多坏事，她怎么还......
沃特林语气悲伤，“你为什么还要来枫丹，明明都被人类逼到了那个地步......”
提起那段沉重的记忆，卡萝蕾沉默了一瞬，随即乐观道：“但我仍然相信，相信可以会有和平共处的一天。”
沃特林艰涩开口，“为什么？”
卡萝蕾清澈的双眼看着他，“沃特林，你讨厌我吗？”
“当然不讨厌。”沃特林回的极快。
卡萝蕾理所当然道，“你也是人类，你不讨厌那就是喜欢我，既然你能喜欢我，那么其他人为什么不能接受美露莘呢？”
明显是在诡辩。
卡萝蕾摸着腰间那枚神之眼，道：“这个据说只有强烈的愿望被神明注视到了，人类才能够拥有。”
笑得明媚，“我也能拥有，是不是代表我和人类一样呢？”
她经历过最恶毒的揣测但仍保留着最善良的赤诚之心。
沃特林在她明媚的笑容下，逐渐攥紧手里关于互助会的传单。
缓缓绽开一个笑，朝她伸出手。
“欢迎加入，卡萝蕾。”
紧紧相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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