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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活命改拿修罗场剧本——云山昼【完结】

时间:2024-03-01 14:37:55  作者:云山昼【完结】
  他原以为她要的是离开月府。
  现下鬼王出巡刚结束,月楚临手中不知还有多少事。月S远在岭山派,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而他俩已经出了府,暂时也有办法帮她延缓禁制发作。
  种种看来,眼下正是离府的最好时机。
  至多此事过后,月楚临那儿难处理些。
  且若能此时离府,她也无需再去找蔺岐。
  不想,奚昭却道:“我听说,若是人族结道契,须得有人帮忙连上契线。所以……”
  太崖眼帘稍抬,所有思绪都轰然散去。
  奚昭看向他,问:“道君便帮我接了这契线吧?”
  太崖沉默未应。
  好一会儿,他的眼中沉进些许笑意,说:“我以为奚姑娘会想让我带你离开月府。”
  奚昭:“之前的确是这样,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
  刚开始知道月楚临的打算,她确然只想着离开月府。
  但现下看来并不实际。
  这些时日,薛、月两家的往来她皆看在眼里。以月府在太阴城的地位,哪怕有太崖帮忙,她也很难全然脱身。
  而且只要月楚临一直在,就总有危险蛰伏在暗处。
  只有彻底解决了所有隐患,她才好安心离开。
  太崖忽问:“和谁?”
  奚昭:“自然是与你那徒弟了。”
  太崖迟迟没点头。
  他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我的赌已经定了输赢,按先前说的,合该一人一次――奚姑娘还想赌什么?”
  奚昭:“你想岔开话题?”
  太崖却道:“奚姑娘对玉衡一无所知,身世、过往、脾性……这些都不了解,也并非真心实意待他,本君无法帮你们结契。”
  “可你先前都没作干涉。”
  “先前并未涉及到结契一事。”太崖稍顿,“况且让他在此事上摔跟头,也算长个教训――奚姑娘不若要些别的。”
  “没趣,半点儿不守信。”奚昭想了想,“那我要我大哥的脑袋。”
  在旁抱着小石像乱啃的灵虎突然抬了头。
  什么?
  这事可以要的吗?
  而太崖又不说话了。
  奚昭蹙眉:“也不行?”
  这不行那不行,还赌什么?
  她刚这么想,就听见太崖道:“奚姑娘此话当真?”
  奚昭稍怔,目光落在他脸上。
  神情如常,瞧不出半点异色。
  “不,先记着这事吧。往后我有什么想要的了,再告诉你。”她往前一步,拉起他的手,将鳞片放在了他的掌心里,“道君,我想好赌什么了。”
  太崖:“赌什么?”
  “就赌道君会不会心甘情愿地帮我和蔺岐结上契线。”奚昭顿了顿,“――好么?”
  太崖握住了手。
  他攥得不紧,却仍能清楚感受到鳞片划在掌心上的痛意。
  还有颈上。
  每说一字,都牵扯着咬伤作痛。思绪一旦沉入那疼痛之中,他便不由想起方才她咬他时,震颤在骨血里的灼烧热意。
  许久,他收回手应道:“好。”
第49章 (二更)
  那鬼阵设得凶险, 五座小邪像被灵虎踩得烂碎,封在邪像里的煞气也四溢而出,在庙里横冲直撞。
  以至于他们前脚刚走, 破庙就彻底塌成了一片废墟。
  听太崖说带走她的道士就在庙后藏着, 奚昭原还想将人捉出来, 结果也因破庙坍塌没能成功。
  又见天亮, 只能回府。
  回到月府后, 奚昭匆匆处理了颈子上的咬伤,洗漱过后便往床上一扑。
  在外面折腾了一晚上, 她实在累得很, 涂药时连眼睛都睁不大开。这会儿挨着枕头, 眼一闭, 便睡着了。
  再醒已是下午。
  天际烧着灼目晚霞, 她拎着刚买的龙齿, 正要往蕴养睡莲的灵水里埋, 府里的管家就找上了门。
  蓬昀也跟在身边。
  奚昭一见着这两人就烦。
  蓬昀就不用说了。
  看见她和薛知蕴往来, 便会借着斥责薛知蕴来贬损她,无非说些人、鬼两族不当来往的古板话。还有过两回,他更是当着她的面骂她不懂规矩。
  至于月府的老管家, 简直比蓬昀更惹人厌。
  从她进府开始,老管家就对她意见不小――
  嫌她事多, 又觉她不懂礼节,影响月府脸面。
  觉得她和秋木等府里下人来往太密切, 不利于他安排府中事宜。
  ……
  诸如此类, 数不胜数。
  一开始, 他还会当着月S或者月楚临的面指摘她。
  后来发觉这样说反会引来月S叱骂,便学着“忍气吞声”了。只有在月S看不见的地方, 才阴阳怪气地嘲她几句。
  又因她不是个忍气吞声的性子,他骂她一句,她便要还十句回去,还说得更难听,日子久了,他干脆见都不愿见她了。
  只偶尔得了月楚临的安排,往她这儿跑一趟。
  而那蓬昀应是中途遇见老管家,和他有什么话要说,才一路跟了过来。
  到院门口之前,还在摸着胡子低声说着什么。
  远远瞧见她,老管家眉毛一抖,紧绷起脸。
  而蓬昀就站在几丈之外,不肯过来。
  “奚姑娘,”老管家像模像样地拱手礼道,“薛姑娘有信要给你,还望姑娘快些看了,早早回她。”
  他从袖中取出封信,递出。
  奚昭接过:“她不在府里吗?”
  平时蓬昀总喜欢跟在薛知蕴身后,充条尾巴。这会儿他在府里,薛知蕴不也应在么?
  “薛姑娘有大事要处理,哪来这多空闲?”老管家语气生硬,话里多有贬她的意思。
  奚昭只当没听出,拆开信。
  读了信才知道,原是鬼王出巡的事已办完,马上就要离开,故此想在走前和她见一面,问她何时有空。
  而她现下正忙着处理些事,无暇找她,只能先递封信。
  奚昭正读着,忽听见老管家问:“薛姑娘说了什么?”
  她抬头,面露错愕:“你还没走?”
  老管家被这话噎得半晌没出声儿。
  他皱眉道:“奚姑娘当知些礼节。”
  “你最懂礼节,别人分明是给我写的信,却还逮着我问信上写了什么。”奚昭折好信,收入袖中。
  “你!”
  老管家嗓门儿拔得高,一旁的蓬昀注意到,快步上前。
  “吵什么?”他语气不快,“老先生,送个东西而已,到底要多久?我那儿还等着处理鬼庙的事,就等着招魂幡了,有什么话就快些说,也省得耽误大事。”
  奚昭讶然。
  他竟然还没放弃那柄招魂幡?
  也怪执着的。
  她下意识看向蓬昀,后者也正打量着她。
  那张灰白的脸像极一张晒干的树皮,紧绷着,藏在褶皱皮下的眼睛浑浊而尖锐。
  忽地,他紧蹙起眉,眼中多了些凶光。
  他道:“老先生,劳烦你去帮着找那招魂幡,我有几句话要问奚姑娘。”
  月管家问:“蓬夫子有何话要说?”
  蓬昀生硬道:“事关知蕴,老先生无需打听。”
  等月管家走后,他神情中的凶意更加明显。
  “奚姑娘,不知你昨晚在何处?”
  奚昭眼皮一跳,想到他方才提起的鬼庙,瞬间反应过来。
  “蓬夫子有话不妨直说。”
  蓬昀重哼:“你非老夫学生,唤得什么夫子!我且问你,你是不是去了那鬼庙?”
  奚昭神情如常:“什么鬼庙?我没听懂。”
  “无需装模作样!”蓬昀道,“今早鬼庙煞气四溢,险些冲撞王上。现下正严查此事,你若如实交代,还能免受重罚!”
  奚昭好笑道:“那什么庙煞气四溢,你不该去找弄出煞气的人么,问我做什么?”
  “去搜庙的人四处找过,见着了恶鬼残骸,却没发现他的鬼核――分明是被人偷走了。”蓬昀眯了眯眼,“奚姑娘为人族,恐怕嗅不见自己身上沾了多重的煞气!”
  原来那块石头是鬼核么?
  奚昭面色不改:“恶鬼都已死了,为何还要追查那鬼核的去向?”
  “百年恶鬼,岂能容得鬼核落在外人手中。”
  蓬夫子的袖中飞出道赤黑鬼气,缠在了奚昭颈上。
  “若从实招来,不过受些惩罚,还能留你条性命。要是不说,现下便随我去鬼域走一趟!”
  脖颈被勒得生疼,奚昭越发呼吸不畅。
  她强忍着那股窒息感,开口:“原是那东西,我一时没想起来――我放在里面了,蓬夫子若要,随我去取便是。”
  蓬夫子知晓奚昭是人族,自然以为她不敢顶撞。
  便一挥袖,散尽鬼气。
  “算你还知晓些分寸。”
  奚昭捂着脖子咳嗽一阵,带着他往后院走。
  路上,蓬夫子还在不断念叨,多是些骂她为人不正,敢与恶鬼勾结的话。
  奚昭一句都没搭理他。
  蓬夫子说得口干舌燥,忽觉越走越偏。
  直到看见一株高大玉兰,他停下,不耐烦问:“到底在哪儿?”
  “就到了,在那房里。”奚昭指了下不远处紧闭的木门。
  她上前打开了门,却迟迟没进去。
  而是站在走廊上,对着里面道:“先前不知道你是要吃这些,乱喂了些东西,难怪你不吃。”
  蓬夫子蹙眉:“你说什么怪话?”
  什么吃不吃喂不喂的。
  奚昭头也没回,往旁让了步,说:“吃了吧。”
  蓬夫子正想骂她莫名其妙,就见门后冲来一道黑影。
  跟小狗儿差不多大小。
  但又在冲出房门的瞬间,开始急速膨胀变形。
  最后化为一头庞然凶兽。
  那凶兽大张开嘴,震天怒吼下,朝他扑跳而来。
  蓬昀惊惧万分,朝旁躲去。
  却没能避开,被那凶虎生生咬掉条胳膊。
  蓬昀骇然大叫,冲着奚昭说:“殿下若知道,定要了你的性命!定要杀了你――啊!”
  “你是说知蕴?”
  奚昭摸了下脖子。那鬼气勒得倒不疼,但是磨着太崖咬出的伤了,一时刺痛难忍。
  “可蓬夫子心气太高,怕是没看出,她早对你起了杀心。如今也不过帮她一把而已。”
  蓬昀僵怔。
  就在他愣神的空当,那凶虎忽一转身,一爪拍在了他背上,震得他魂魄瞬间散去几分。
  -
  月楚临放下一本簿册,遥遥望了眼天。
  “公子!”小童子从外面匆匆跑进,连气都没喘匀便急道,“小公子来了信,说是岭山派又有魔物侵扰,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月楚临移过视线,垂眸看他。
  他问:“可有求助之意?”
  小童子摇头:“小公子说让大公子别担心,不算麻烦。”
  月楚临还想说什么,门上悬挂的铃铛突然作响。
  他转而道:“我知晓了,去吧。”
  小童子连连点头,忙不迭就往外跑。
  小公子寄了东西来,他还得抓紧时间给奚姑娘送去呢!
  等那身影跑远,月楚临不疾不徐地斟了杯茶,再才道:“寻我何事?”
  不多时,半空中浮现出一道近乎透明的人影。
  正是蓬昀。
  他不敌那凶虎,险些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哪怕竭尽全力,也只保下一口气儿,勉强逃出奚昭的院子。
  一出院子,他就径直找到了月楚临。
  这月府中,唯有他还能保下他的魂魄。
  “月公子!”蓬昀被绯潜吓得胆战心惊,伏地便作痛哭,“求月公子救我性命!”
  虽察觉到有鬼气靠近,月楚临却没想到会是蓬昀。
  且还只剩下些许魂气。
  “蓬夫子,究竟发生何事?”他起身,意欲扶起蓬昀,同时朝他体内注入妖气,帮他维持着魂体的稳定。
  感觉到魂体趋于平稳,蓬昀终于从大惊大惧之中勉强稳下心神。
  这一月在月府里住着,他看得清清楚楚。
  月楚临和那奚昭根本没多少往来。
  一边是感情并不深厚的客人,一边是鬼域。
  孰轻孰重,他理应明白。
  思及此,蓬昀再无顾忌道:“全是那奚昭所为!月公子,那奚昭便是偷走恶鬼鬼核的贼人,亦是她将我――”
  “蓬夫子,”月楚临突然打断他,面上仍是那副亲和神情,“您说的话,楚临如何一个字都未听懂。”
  蓬昀一怔,又嘶叫着将话重复一遍。
  从他在奚昭身上感受到的鬼气,再到奚昭有意杀他,且挑拨他和薛知蕴的事,都说了出来。
  只不过太过骇惧,一时忘了提起绯潜。
  月楚临耐心听到最后,先是问他:“夫子,今日这些话,可曾向旁人提起过?”
  等蓬昀摇头,他便又问:“依蓬夫子所言,是想捉昭昭去鬼域问罪?”
  听他这般亲昵称呼奚昭,蓬昀已觉不对,但尚未反应过来,话就已脱口:“自然!不过一人族女子,竟妄想干涉鬼域事宜!”
  “蓬夫子,”月楚临温声道,“您眼下何尝不是在干涉月府私事。”
  蓬昀一怔,随即瞪大了眼。
  一股剧痛陡然袭身。
  他低下脑袋,却见一丝银白色的气流附在身躯上,如旺火般烧灼着他仅剩不多的魂气。
  “月楚临,你――!”
  “昭昭有一话说得不错,知蕴确然对您起了杀心。”月楚临站起身,垂下眼睫俯视着他,“夫子好走。”
  最后一丝魂气悄无声息地消失。
  月楚临却静立不动。
  他缓缓摩挲着指节,若有所思。
  去了鬼庙么?
  她应出不去。
  薛知蕴一直伴在鬼王身边。
  阿S远在岭山派。
  昨日并非月圆夜,也没下雨,问星不当出来。
  皆无可能。
  会是谁?
  月楚临抬了眼帘,脑中忽浮现一人。
  -
  宁远小筑。
  蔺岐看着将脖子缠得死紧的太崖,不着痕迹地蹙起眉。
  “道君,眼下还未入冬。”
  “知道,不过前些日子吹多了凉风,这两天总冷得很。”太崖懒懒躺在藤椅上,有气无力道。
  蔺岐:“当真不是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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