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没事,顾言卿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后边的话他没有听进去。
“顾先生,我们还是进去谈谈您爷爷去世的案子吧,您认为您爷爷忽然去世跟顾二少有关,关于这点,有证据吗?”
顾言卿收回思绪,轻应了一声,“有。”
来到一间安静私密的办公室里,助理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档案递给检察官。
顾言卿开口,“这是爷爷去世前的用药记录,一直都没问题,直到昨天晚上,爷爷忽然出现了药物反应,而监控里只有顾晋宇在此时间段进出过爷爷的病房。”
检察官看完档案,去比对助理拿出的监控。
时间和人物完全都能对得上。
可单从这点也无法认定是顾晋宇对药物做了手脚,毕竟产生药物反应,也可能是病人本身的问题。
检察官把这点也说了。
没有足够的证据,顾晋宇顶多算是犯罪嫌疑人,但不能定罪。
顾言卿回答,“按照流程,警署应该先立案,而顾晋宇作为犯罪嫌疑人可以先拘留。”
检察官想了想,“这点没问题。”他迟疑的看向顾言卿,“不过顾先生,您知道顾晋宇现在在哪吗?”
“顾家宅院。”顾言卿示意助理,仍是不温不火的,“你带张检察官去抓人。”
一切好像都被安排妥当了那样。
检察官有点奇怪,但没怎么深究。
助理和张检察官离开后,顾言卿并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一家私密性极好的咖啡厅。
他进来时,已经有一位戴着鸭舌帽,穿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坐在里面了。
对方为他倒了杯茶,顾言卿坐在男人的对面,略过那杯茶,径直的开口,“查到了吗?”
男人点点头,把调查出来的东西推到顾言卿的面前,“时间过去的太久了,只能查到这些,林小姐十五岁那年确实经历过一起绑架案,后来因为林家偷偷报警,惹怒了绑匪,所以绑匪扬言要把林小姐先奸后杀,林家就再也和绑匪联系不上了,也一度以为林小姐死于非命。
但是隔天,林小姐的母亲就震惊的发现林小姐居然安稳的睡在自己的房间里,身上衣服完好无损,没有被侵犯的样子,只是当时还发着烧,烧得迷迷糊糊的,马上送到医院检查,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林小姐醒来之后就不怎么记得当时的情况了,然后又过了十天,有人在江边发现了绑匪浮在江面的尸体。”
这些都是从前照顾林疏棠,后来退休离开林家的保姆亲口说的。
和先前所有的调查都吻合了。
顾言卿看着这些资料,一张张翻过去,捏着文件的指尖微微泛白。
男人看他的表情,说不出什么面色,只是他的手似乎有点抖。
“顾先生您看……”
顾言卿深深吐出一口气,从包里拿出一张卡推给他,“尾款都在里面,密码是卡号后六位。”
“谢谢顾先生。”男人笑着把卡收好,道谢后离开了包厢。
第77章 又不是为了让她看到
沈肆出差的这二十五天,林疏棠过得很充实。
把宋文翰送进去后,宋诗蕊来闹了一通,听说要赔三亿之后再了无音讯。
林疏棠回林家吩咐管家把宋文翰和关琴雪的东西丢出去那天,宋诗蕊都默不作声的。
但那眼神,林疏棠看得清清楚楚。
是递给她一把刀就会狠狠捅进她的身体,或许一刀不解气,要十几二十几刀才行的眼神。
但林疏棠知道,她还不敢。
因为这群人的自私程度,她了然于心。
表面上怨恨她把关琴雪和宋文翰送进去,实际上并不耽误宋诗蕊在博取网络上一票同情粉之后,抓紧一切能进剧组的机会。
宋柏东放弃了关琴雪和宋文翰之后,则把资源倾斜到了她的身上。
粉丝的吹捧和媒体的通稿,恐怕早已让她淡忘了还在监狱里服刑的母亲和弟弟。
天气已经转凉,昨天刚下了雨,柏油路被冲刷得发亮。
林疏棠从车上下来,夜间的风已经很大了。
街道上都是枯黄的梧桐叶,在淡淡的雾霾里,随风卷起发出的簌簌响声,显得这个即将到来的秋很枯寂。
她拎着包下车,低头看了眼手机。
依旧没有任何信息和电话。
自从上次电话里不欢而散后,他们已经二十五天没联系了。
只不过每日都会派人送来早餐以及沾了花露的鲜花,没有任何祝福语。
卡片上只有签字笔写的如他本人一般慵懒随性的字迹——沈肆。
即便没有任何交流,随时提醒她还是他的‘女朋友’般的,让她每天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他的名字。
林疏棠把手机扔回包里,管家见她回来,笑着迎过去。
“小姐今天去医院了?医生怎么说?”
林疏棠把脱掉的外套递给他,环顾空无一人的客厅,弯下腰边换鞋边说,“还是老样子,不过爷爷的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好了,兴许再过段时间就能回家里养着了。”
“那太好了,老爷的房间我每天都打扫就等着这一天呢,老天保佑。”
管家默默祈祷。
林疏棠笑了笑,穿着鹅黄色的拖鞋走进客厅,随手调了个台,将自己跌进松软的沙发里,问,“那两个人今天没回来?”
管家回答,“我见那位宋小姐和宋先生提着不少东西,嘴里说着去监狱,估计是看望关琴雪和宋文翰去了吧。”
他试探性的去看林疏棠的面色,没什么变化,眼睛一直盯着电视屏幕看。
“哦。”林疏棠应,“我饿了,张叔给我弄点吃的吧。”
张叔往西图澜娅餐厅走了两步,回头又看看她,又去看看外边。
一个多月了,外边那位先生,总是这样站在风里静静地看进来。
隔着一扇落地窗,在那棵梧桐树下,颀长的身影被雾气笼了层朦胧的雾珠,昏黄暗淡的路灯下模糊了几分轮廓,眉眼在夜晚看得并不真切了。
几次张叔邀请他进来,顾言卿都婉拒了,让他别告诉小姐他来过。
可张叔觉得小姐应该是知道的。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吩咐他拉上窗帘。
林疏棠依旧抱着薯片,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神色无恙的。
外边的风越来越大了,白色卡宴车里的助理看看时间,又看看车外一动不动的男人。
推开车门下去,裹了裹外套,到男人身边,“顾先生,咱们该走了。”
顾言卿的眼神不动,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拉好,透了条缝隙隐约能看到林疏棠的一抹衣角。
他的声音有些嘶哑了,“再等等。”
助理忍不住说,“明天就是订婚宴了,现在顾孙两家都在酒店里等您对流程,太晚去的话不好。”
余光敲了眼林家的方向,嘀咕,“而且您要是想见林小姐,单这样看着有什么用,直接进去看不就得了,反正守在外边,她又看不到。”
顾言卿动了动唇瓣,“又不是为了让她看到。”
是他想看看林疏棠。
过了明天,就明天,一切就都好了。
他微微扬起冷得发白的唇角。
处理完顾家和孙家这摊子事,就没有横在他和疏棠之间的任何阻碍了。
“走吧。”顾言卿往回走了两步,胃里忽然一阵痉挛。
他身影晃了两下,蓦地弯下腰身,剧烈的疼痛让眼前一阵发黑。
助理见他脸色白得厉害,赶紧伸手扶住他站稳,“顾先生!”
顾言卿咬着牙,“没事。”
助理心急,“医生早就告诉过您不要超负荷工作,您偏偏不听,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的,这样下去别说明天的订婚宴您参加不了,就是林小姐您也等不到!”
顾言卿抬手扶住车,指骨微微泛白,“没有订婚宴!”
他凌厉的眼神,看得助理一阵心慌,“要我说多少次,孙家和顾家不会订婚!”
助理被吼得心惊,顿时不敢再接话。
原本按照顾先生的设计,顾老爷子去世后,这场订婚宴一定会被取消的。
谁知道顾老爷子竟然留有一份谁都不知道的遗书,交给了律师,上面要求孙顾两家务必联姻,且不管任何情况下。
这下把顾先生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
明天就是订婚宴了,顾先生要想取消明天的订婚宴,必须先在今天稳住局面。
顾言卿坐进车里翻出来几颗胃药生咽下去,助理连忙递过去一瓶水。
见他的手始终按住腹部,剧痛难忍,助理有点担心的几次想开口,都咽回去了。
“开车,去国际酒店。”
他闭上眼睛,沉沉的喘息着吩咐。
助理还是忍不住开口,“要不,还是先去医院吧?”
顾言卿重复,“去酒店。”
助理默默发动车离开。
顾言卿低垂着眼帘,手上是个黄色的小狮子,一直放在公文包里。
他轻轻按了一下,听到里面女孩欢快的声音,泛白的唇角缓缓勾起,看得助理心头发酸。
不知道按了多少次,那东西忽然不响了,他从后视镜看到商场上向来运筹帷幄不显情绪的顾先生,此刻正手足无措的四处检查挂件是不是坏了。
连捏着小狮子的手都在轻轻发颤。
于是放缓车速,从车载箱里拿出一节电池,递给男人,“顾先生,可能是没电了。”
顾言卿抿着唇接过电池,换上后,果然又可以发出声音了。
“谢谢。”他哑着声音轻言。
助理握住方向盘,没吭声。
顾先生,大概是忘了沈家那位的存在。
就算取消订婚宴,沈家那位不还是林小姐的现男友吗。
不过就算提醒他好似也没什么用,顾先生好像陷入了一个盲目的怪圈,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了。
第78章 他想让我祝福他?
林疏棠在客厅看着综艺吃饭。
后天就要进组,她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活动。
所以这段时间追各种综艺,都是季繁月推荐给她的大热的。
季繁月的视频通话打进来,跟她说车的情况。
“姐妹,你那辆车里面的配型,我找个好几个懂行的都说不知道怎么修,那玩意儿是定制,私人定制,就是把它原来的设计师挖出来也不一定能恢复原样,可咱们别说找到它的设计师,目前就连这玩意的牌子都查不到。”
林疏棠把手机放桌面上的支架,眼神却一直落在电视屏幕上,“这么难搞?”
“反正我是束手无策,你自己想想办法吧。”
林疏棠要是能搞定,就不找季繁月了,她皱眉说,“那算了吧。”
“那沈少那边你怎么说?他让你赔,有说赔多少钱吗?”
季繁月问。
“没。”上次说要她赔,也没把报价发给她。
林疏棠更识趣的不会主动问。
所以两个人的微信还一直停留在上次的聊天记录。
季繁月好整以暇的,“他就没再联系你?”
林疏棠摇头,“没。”
那季繁月还挺奇怪的,“既没联系你,又没说钱的事儿,但每天给你送早餐和鲜花,让所有人知道你们还谈着,你说他打的什么主意?”
林疏棠又摇摇头,她也不懂。
“他看似什么都没做,却好像都做了。”季繁月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房间布置的温馨,床头还放着一盆仙人掌。
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她,“起码真的做到了让你每天都想他。”
林疏棠看电视的眼神轻晃,移向手机屏幕,“什么意思。”
“在你面前刷存在感啊。”季繁月摊手,“不然怎么解释他的行为?”
给自己盖好被子,打了个哈欠。
“要是想和你断了关系,就会让你赔钱,然后不相往来,更别提送什么花和早餐了,要是不想和你断关系,那一定会每天联系你,和你继续培养感情。
但现在他在两者之间,显然是在抛鱼饵,等你这条鲜嫩肥美的鱼咬上钩,可谁知道你更能忍,能坚持这么久不联系他。”
林疏棠立刻否认了她的话,“不对,是因为他现在不在海市,所以不需要找我演戏。”
这解释,似乎也能说得过去。
季繁月笑笑,“所以,那你有想他吗?”
林疏棠看着综艺,余光瞧了她一眼,“无聊。”
季繁月摸摸鼻尖,不再讨论这个话题。
隔了很久,轻轻地问了一句,“那明天顾言卿订婚宴你去吗。”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林疏棠恍惚了一瞬。
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也好久,没见过这个人了。
一方面是她有意避开;
另一方面是周围的朋友或同事,都以为她和沈肆是一对,在她面前提沈肆更多。
关于顾言卿的存在,就开始淡淡的抹去了。
林疏棠骤然沉默着,季繁月在屏幕里叹气。
“其实,顾言卿来找过我,疏棠,你已经放下他了吧。”
“我很久前就放下了。”
只是提起他,还有些不真实,仿若那八年都凭空消失了般的。
林疏棠道,“即便放下了,我也不会去,那里不会有人欢迎我。”
“可是顾言卿给你发了请帖。”季繁月嘴角动了动。
林疏棠眉头深锁,一言不发。
季繁月声音放得轻,“他来找我那天,状态看起来不大好,他跟我说,想要你出席那场宴会,是带着恳请的意味的,还说如果他去找你,你肯定不会答应。
你知道的,顾言卿先前帮过我,所以我没办法一口拒绝他,但你我才是朋友,我尊重你的意见,把顾言卿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你听,是想让你自己拿主意。”
林疏棠垂着眼,把筷子放在盘子上,抽出一张纸巾,“他想让我祝福他?”
季繁月不清楚,“看样子是。”但想想当时顾言卿说话的神情又摇摇头,“又好像不是。”
“疏棠,你要去吗?”
季繁月询问。
林疏棠没有说话。
季繁月说,“那我回绝他。”
林疏棠依旧没吭声。
季繁月尊重她的决定,又笑着把话题扯开,“对了,有件事你可能一直不知道。”
林疏棠的视线重新投向电视上的综艺。
季繁月八卦着,“当初你跟顾言卿确定关系的那天晚上,整个海市放了一夜的四尺玉还记得吗。”
“你肯定猜不出来那是谁放的。”
季繁月自顾自的说,“今天去采访制作烟火的一位老总,才知道是沈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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