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包里拿出地图,找了个避雨的地方仔细研究。
林疏棠告诉她综艺选址后,季繁月就看过这凉山的地形。
后来遇到山体滑坡,她因为担心,又特意去做了一些功课。
迅速拿出马克笔在地图上圈了几个地方,就背上防水包,开始四处找路。
萧鹤川压着黑沉沉的眼,看她四处摸索,几次从上面滑下来,弄得一手是伤,也没有阻止。
自找死路的人拦着也没用。
“队长,这……”
萧鹤川抬手,“别管她,继续找。”
就在半个小时后,季繁月在五十米外惊喜的喊了一声,“找到了!”
徒手扒开被新泥和枯枝败叶覆盖的路,用力按了按。
是瓷实的,一定是有人经常走过。
路很窄,并不明显,但把新泥拨开,能看到明显的脚印。
季繁月略微皱眉,用探照灯仔细研究了下这些凌乱的脚印。
山里的人普遍偏瘦,脚印很浅,而这脚印明显很深,看得出对方身量很大,应该是个块头。
就算山里有的人长得壮实,这脚印也该深深浅浅的,而不是都这般的深。
萧鹤川带人过来时,就看到季繁月趴在地上研究着什么。
他也蹲身下去,目光逐渐凝重。
“看来那些人就是从这条山路绕开堵住的路段的。”萧鹤川起身,吩咐身后五人,“你们几个随我一起从这上去。”
然后看季繁月,命令的口吻,“你,回去!”
季繁月起身,头上的灯太亮,照得对方眯起了眼。
“搞清楚,你们几个大老爷们没找到的路可是我找到的,让你们走就不错了。”
还让她回去,脑子有病?
季繁月手脚并用的开始往山上爬,萧鹤川从后按住她的肩膀。
“季繁月,林疏棠不在这,你不用刻意表现出友谊深厚的模样,没人欣赏你的表演。”
话音刚落,就被季繁月挥开了手臂。
她说了两字,“傻逼。”就继续往上爬。
五名队员听见后尴尬的摸了摸鼻尖,佩服这姑娘的勇气。
敢骂萧队的,绝对是第一人。
萧鹤川眸底寒凉,眼看季繁月越爬越高,时间耽误不得,摔死她也是她自找的。
不再管季繁月,吩咐所有人往上爬。
顾言卿在身后跟上,山路很滑又崎岖不平。
许多被水冲下来的荆棘挡住路,手被扎得数不清几下了。
几个大老爷们都觉得疼,偏偏最上面的季繁月硬是没吭一声。
还跟身后的人指出哪个地方滑,哪个地方凹陷,让他们避开了很多苦头。
山上有落石往下滚,萧鹤川侧身避开石头时,没注意到另一侧的碎石,被季繁月及时一脚踢开了。
他抬头看她,季繁月正笑,“萧队,你也不说声谢谢?”
萧鹤川态度不冷不淡的,“顾好你自己。”
季繁月挑眉,“不说谢就算了,记得以后扫黄的时候,别扫到我的菜就行。”
听见这话的队员:“……”咳咳咳。
萧鹤川视线危险一眯,“季繁月!”
季繁月见好就收,继续往上爬。
她经常攀岩来消磨时光,没想到在这派上用场了。
动作比他的队员还利索。
倒是本就不擅长运动的顾言卿已经感到了吃力,手和脚都有点打颤。
路程才到一半,渐渐的和萧鹤川一行人拉开了距离。
季繁月看在眼里,在原地等了会儿,在顾言卿差点站不稳,身体摇晃着往下跌时,到底伸手拉了他一把。
嘴里小声嘀咕,“就你这种弱鸡,到底是怎么在绑匪手中救下疏棠的?”
第119章 林疏棠,你好像沦陷了
顾言卿身体骤然一滞。
道了声“谢谢”后,默不作声的咬牙往上爬。
季繁月在身后说,“我可不是为了帮你,我是怕你死在这,将来疏棠再因为这事而感到歉疚难安。
顾言卿,既然当初你选择了联姻,现在你又何必纠缠不清呢。”
她就是想把人劝回去。
顾言卿低头,声音温润,“如果是别人我可以选择祝福她,但沈肆,并不是她的良配。”
这话让季繁月很无语,“沈肆不是,你就是啊?住海边吗你,前女友的幸福也要横插一手。”
顾言卿眼底的情绪淡下来,“我能给她幸福,让她无忧无虑的过着一生。”
“你能给她幸福……再说这种话,我能给你一巴掌信不信?”
季繁月受不了。
更受不了渣男装深情。
要是再拉他,她就是狗,摔死算了!
萧鹤川侧身,视线在正在交谈的两人身上掠过,刚要开口。
季繁月就已经往上爬得飞快,从他身边径直走过。
顾言卿的助理扶住他,担忧的说,“顾先生,您的身体还没康复,在这样淋雨,可能会引起伤口感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等消息吧。”
前段时间,顾晋宇的母亲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说顾晋宇的事是顾言卿策划的,发疯用水果刀捅伤了顾言卿。
住了两天院,听说这边出了事,顾言卿就提前出院了。
伤口还没长好,纱布已经被雨水打透了,很容易感染。
顾言卿声音带了几分嘶哑,咬牙,“不用管我,继续。”
助理只能扶着他继续往上爬。
——
林疏棠做了一个很深很深的梦。
梦里传来林琼岚和宋柏东的争执声。
“如果不把副总的位置给我,我就公开你和那个女人的丑闻!”
“再把那个女人的信息人肉出来,挂到全网,我想这比任何新闻都让全公司感到有趣吧,简创的总裁居然和女人……”
房门被忽然关上,再也听不清声音了。
那时候的她年纪还小,不懂这些话的含义,只知道爸妈又在吵架了。
她拿着满分成绩单,想给他们看。
内心期许着,兴许看到这个,他们就能高兴起来,就不会吵架了。
毕竟,其他的爸爸妈妈都是这样的。
于是她过去敲了敲房门,房门骤然打开,宋柏东从房间里怒气冲冲的出来时,把小小的女孩狠狠撞倒在地。
那张满分卷子上是宋柏东的脚印。
她看着宋柏东怒气冲天的背影,眼睛眨了眨,捡起卷子,用袖口擦了擦污渍,拿给站在门口的母亲看。
她目光里的亮光和小心,被林琼岚居高临下的眼神里残留着的厌恶和怒气,惊得晃动不止。
林琼岚把她递过去的卷子扔到一旁,不耐烦的吩咐保姆把她抱走。
她趴在保姆的背上,看林琼岚烦躁的抽烟。
最后卷子和烟蒂一起被扔进了垃圾桶。
眼底的光一点点暗淡。
从那以后,开始考零分、睡觉、打架。
“林疏棠,你脑袋里装的是浆糊吗,这么简单的题只考个位数?”
“在家睡不够,要去学校睡?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真后悔当初生了你,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肯定是他的劣质基因。”
“要不是你,我的人生就不会变成这样!要是没有你就好了,没有你,她就不会……”
“你到底想我怎么办?每次都叫家长,每次都考倒数第一,你到底有没有自尊心?”
林疏棠静静的看着面前咆哮流泪的女人,却缓缓勾起了唇角。
平时打她的电话都是正在通话中,也只有叫家长的时候,她才会出现呵。
说来可笑,也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见到她的母亲。
她和季繁月一起过生日,吹蜡烛。
季繁月说,生日许下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认真的许下明年林琼岚可以不那么忙的愿望,但每一年都没有实现过。
渐渐的,她不再过生日了。
也不相信任何可以实现愿望的方式。
就这样颓废的过下去也挺好的,哪怕她被绑架的那天,甚至还有些庆幸。
真要是死了,也不错。
却忽然有道温柔的嗓音说“别怕”,还说,“林疏棠,将来你能为我,单单只为我一个人拉一首曲子吗。”
那种谨慎小心的语气,好像她那么的,那么的重要。
黑暗的世界里忽然挤进去一抹光亮,对于她而言,就像是被人塞进嘴里的糖,迫切的想留住这样的甜味。
这种情感,无关情爱。
但对她而言,是一种迫切的渴望。
顾言卿的存在,某种意义上在弥补她幼年时缺失的情感。
他带她去从未去过的游乐场、电影院、各种娱乐项目……照顾她的情绪和口味。
林琼岚和宋柏东没给她的温暖,顾言卿在一点点的填补,而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填补。
所以在失去的时候,才会那么的怅然若失。
季繁月说她没心没肺,或许是真的。
林疏棠不需要爱情,谁爱她她就爱谁,谁恨她她就恨谁,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可渐渐又变得不一样了。
沈肆的出现好似打破了这种固有的规则。
哪怕那人或许不爱她,她的心脏却在靠近他的时候,不可抑制的跳得如此剧烈。
一声一声的,提醒她。
林疏棠,你好像,沦陷了。
她在梦里,被这样的认知惊得猛地睁开眼睛!
入眼的依旧是这个山洞。
火已经小了很多。
让她意识到刚才是真的在做梦。
林疏棠缓缓吐了口气,看了眼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自己,再看看身侧闭着眼的沈肆。
他右腿伸着,左手随意的搭放在弯曲蜷起的左膝上,上半身什么也没穿。
林疏棠皱着眉添了不少柴后,然后把衣服搭在他身上。
却保持着这样看他的姿势没动,视线停落在他淡色的唇瓣上。
她抿了抿干裂的唇角,屏住呼吸,凑了过去……
唇瓣的触感,很好。
每次接吻的时候,她都是享受的那个。
沈肆总能把她吻得很舒服。
用他的话说,我最喜欢看你醉生梦死。
沈肆却在这时,缓缓睁开眼眸。
还贴在他眼前的林疏棠,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
第120章 原来我们之前认识
身子本能的往后倒,被他勾住腰,按入怀里。
林疏棠仓促又镇定的解释,“我怕你冷,就给你穿件衣服。”
沈肆的手还在她腰上搭着,语气无波无澜的打趣,“这么紧张,我还以为你在偷吻我。”
林疏棠没吭声,长发从肩膀垂下,遮住了那双闪烁的眼睛。
他却笑了笑,拉着她的腰肢贴近,然后捧着她的脸,低头吻住。
唇齿相抵,是彼此熟悉的气息。
他描摹着她唇瓣的弧度,然后撬开了她的贝齿。
林疏棠的手还撑在他的身体两侧,微微一愣,然后闭上眼睛,任由他席卷进来,伸出舌尖和他交缠。
他的唇薄而凉,带着清冽。
吻的很短暂。
沈肆的手捏了捏她的后颈窝,沙哑低沉的嗓音轻懒,“今天怎么这么乖就放我进去了。”
之前几次吻都要磨很久,才能抵开她的唇齿。
林疏棠脸红了红,状似无意的低下头。
“你也不怕传染给你发烧。”
她说。
“真传染了,也是我罪有应得。”沈肆笑了声,又亲亲她的唇角,又把她的衣服裹好,“我去找点柴火。”
下雨天的柴火潮湿,山洞里的这些快烧没了,要再弄些湿柴放在周边烤烤。
林疏棠乖巧的坐在一旁等,抿了抿湿润的唇角,再摸摸耳朵,不用照镜子都知道很红。
沈肆站起身时,身体忽然摇摇欲坠,好在扶稳山洞侧壁才勉强站稳。
林疏棠看到他的腿在轻轻的颤,沈肆的额头渐渐渗出薄薄的冷汗。
吓得她连忙把人给按回原来的地方坐着。
“你受伤了?”他都不吭声的。
林疏棠要把他的裤腿挽起来检查伤口,沈肆按住她的手,“没受伤。”
“说我是骗子,你自己不也是骗子?”
都站不稳了还说没事。
林疏棠拧起的眉心要打结了,把他的手推开,裤腿挽上去。
沈肆没再动,眸色深深的,任由她将裤腿挽到了小腿处。
在看到腿上贯穿了将近二十厘米长的狰狞的伤疤时。
她的心好像被什么掐了一把酸涩难忍,手指不由得抚了上去,“这是怎么弄的?”
哪怕是过去的疤痕,但依旧很深,犹如一道难以抹去的烙印,让人触目惊心。
沈肆似乎并在意这疤痕,回答时是嗓音有些寡淡,面色挺平静的。
“十一岁那年发生了一起车祸,导致双腿残疾,我本以为这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了,但后来遇到了一个小女孩。”
说到这里,他垂着的眼睫稍稍抬起。
看向林疏棠时,面色才有了些许深邃的变化,“我之所以能在一年内康复起来,是因为和她有个约定。
在我能够下地行走的那天,我按照约定去找她,没想到她却早已经搬走了,她连一封信都没留下。”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低笑了声。
掌心托着她的脸颊蹭了下,说,“这世界上的骗子太多,我被骗了那么多次,想想也有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太容易相信她了。”
沈肆的手指很凉,泛着冷白色。
映着昏黄的火焰,可以清晰看到手背上若隐若现的血管。
林疏棠怔怔的看着他,不知不觉的,翻涌出一些压在脑海角落里的画面。
林琼岚出差去云城的那天,是她十一岁生日。
她坐了四个小时飞机飞到云城。
可到机场之后,林琼岚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好不容易接通了一次,没等她开口,林琼岚便不耐烦的说,“没什么事别给我打电话!”
电话被挂断了。
她孤零零的拎着生日蛋糕站在雪地里,满目茫然和荒凉。
就把蛋糕随手送给了一个轮椅上的男孩。
因为他的眼神和她一样的黯然灰暗,看不到丝毫光亮,林疏棠像是看到另一个自己。
后来回去的航班,因为天气原因取消,她被迫滞留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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