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又不要了?明明是很想要的,一开始就想要的。因为那个院子是真不错,一楼,自带小花园一样的院子,因为是市郊也不吵闹。】
【邻居都是老住户,互相都熟,小区后面再走就是福山,山上的福山寺也是一景,就算不给孩子,李二姐自己两口子养老也很妙的。】
【啊,真的是这么打算的?噢嚯,虽然房子写在子涵名下,但子涵的规划确实不在国内。李二姐盘算着只要熬多几年坚持不卖那院子,等苗碎花死了,再看一下家人们的反应。】
【因为如果不是这一次意外,苗翠花的身子骨还能撑很久,而母亲在的话,孩子们确实不太好意思频繁地提卖房的事。】
【李二姐想着先作拖延大法,尔后母亲真不在了,便能糊弄的话继续糊弄。到底李子涵的弟弟还小――话说回来李二姐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生小孩真了不起――啊回归正题,总之那院子暂时还不需要住,所以......】
【哈哈哈哈哈哈,所以能拖则拖,多拖几年,就能让大家帮他们多缴几年的管理费。】
李家兄妹:???
这也能算计?!
老李警官那个院子是一楼,送的院子里面有几棵树要管理,所以他们家这个管理费确实比别的户型多,每年都要大几千。
李二姐一家子这会儿孩子还小,用不上,哪里舍得出那么多钱在上面。
【本来最合心意的走向,应该就是拖到谁也懒得再提这事,毕竟大家也都六十岁上下了,过几年就算有心,都会无力。然后李子涵的弟弟也长大了,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把那院子当婚房使。】
【那时候大家也都老了,下一代哪能记得争爷爷郊区的房。就算要争,那房子的名字是李子涵的,长辈都争不过,遑论孙辈。】
【李子涵只要继续待在国外就行,甚至她老弟要是出息的话,都用不上住这院子。那再熬到李子涵自己老了,把房子给弟弟的孩子也没问题啊,曾孙辈就更记不住曾祖父还有套房没分了。】
【这么一来,说好了四等分的房产可不就是李二姐一家的了嘛。】
“噢~”李警官的妻子张彤虽然不知道这心声什么讲究,但却听得津津有味,“二姐不愧是做生意的啊,能算,会掐,耐心,脸皮厚。”
“你说什么呢!”李二姐抬手就指,“妈搁你们家死的,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
“啊,现在就要算吗?”张彤看了看手里的单子,“那我念了啊,遗体处理费用是八百,包括入殓和火化,以及开证明的材料费和手续费。”
“灵车接送要五百,遗体搬运五十,消毒五十,停存的话普通冷藏是每天八十――”
“不是让你算这个!”李二姐打断张彤的话。
“要算的啊,我咻一下刷出去一千多块呢二姐,我家老李还在医院躺着,我手头紧啊。”张彤皱起眉头,不卑不亢,“你可太理解我了,一来就要跟我算账,谢谢啊。”
她说罢又看向其他人,“冷藏我就付了一天的,你们选一下出殡的日子再把费用续上啊。后面的还有告别仪式、寿衣啊骨灰盒啊这些,我也没填。大家伙儿谁做个决定去选了吧,我一外人不好做主。”
张彤说完,都把二维码亮了出来,“共计一四八零啊,每家三百七,阿姨的户口在我们那,回头丧葬费下来了我给大家转回去。”
【阿姨?】
【噢,是因为苗翠花一直不喜欢三儿子找的这位配偶,所以在人家结了婚办了酒之后还不让张彤喊自己妈,说叫“阿姨”就好。】
【笑死,张彤一点也没上火,直接温温和和地说,“好的阿姨,阿姨请不要生气,我不知道我都过门了,您还没有。”】
李二姐急着转移话题,便又借机发挥,“是了!你一直跟妈关系不好,难保这意外――”
“――好了好了。”李大哥抬手按了按,小声劝了句,“没必要争这个,是意外那保险还能赔点呢。”
张彤听完也只是挑眉,“我们楼道有监控噢,二姐想说什么尽管说,监控我有,录音我备着,回头意外险赔点,造谣诽谤再赔点,老李的住院费就有着落了。”
她说着把手机屏幕给李二姐看了看,正在录音呢。
张彤刚才其实只是想把这大堂的心声录下来而已,却没想录不上,倒在这会儿起了点作用。
李二姐又被噎了一次,气不打一处来,“张彤,我早就受不了你了!”
“二姐又没跟我结婚,不必受着我的,真是客气了。你看看我,我就没这度量,我可一点都没受着你,我会马上还给你的。”张彤依然笑着。
“你们听听,你们听听!怪不得妈在你们那里最最受气,你听听这嘴!”李二姐气得大喘,“妈搁我们那要过去老三屋里的时候,都很不乐意,就说这老三媳妇和老三闺女一直欺负她!”
【......没有噢,是苗翠花一直欺负老三闺女噢,小姑娘什么都没做也要被骂,只因为苗翠花打小就不喜欢老三闺女。】
李四妹拉了拉自己的二姐,她自然不会帮着张彤,到底二姐才是自家人,“哼,三哥他那个女儿书念得好嘛,长得漂亮,心气高呗。警察家属啊毕竟是。这种丫头肯定待老人家不好的。”
【噫,这人是不是傻,她自己也是警察家的闺女,书也同样念的好,长得嘛......挺漂亮的呀。噢,懂了,所以李四妹肯定待老人不好!】
现在轮到李四妹急了,“我说的是事实,老人从老三那边到我这来,也一直骂那孩子,如果是好孩子,谁一把年纪整天跟一个小丫头计较?”
【你不就一把年纪在跟一个丫头计较吗?真大度的话,大家也都别跟子涵计较了,可快去看看你们妈,然后散了呗。】
张彤笑着点头,不为所动:“是啊是啊,不过我这当妈的可不介意,我录着呢二位姑姑,你们尽管说。不止是我家楼道有监控,我家里也有噢,要什么证据我都可以提供的,诽谤未成年人罪加一等。”
惯于在家庭纷争中隐身的男人们知道理亏,也终于开了口,纷纷劝了几句,“算了算了,看看妈去,再商量一下日子。”
【啊?不说了吗?那我还看不看......翻到最后瞅一眼,嗯,苗翠花最后的报告停在这里。啊,今天的她才刚被送到李警官家呢,噢嚯,来之前二女婿还破天荒地带她去逛商场了呢。】
【还买了新鞋子噢,枣红色绒面的......啊咧,不就是苗翠花刚才一脚踩空掉下来的那只鞋吗?嚯!怪不得会掉鞋,这个鞋三十八码呢,苗翠花三十五码的脚怎么能穿?】
【哦吼吼,而且李警官的女儿看到的时候就提醒了老人家,却换得她破口大骂,骂人家小姑娘就是想要抢她的鞋子,还越骂越上头,污言秽语啥都往外倒?】
【李警官听不下去才跟苗翠花起了冲突,结果她就闹着要走,这才在楼道口失足的唷。】
第94章 报告94
李家人急着去停尸间确认苗翠花脚上的鞋是不是三十八码。
走在最后的李二姐和几乎就没开过口的李二姐夫低着头,窃窃私语。
很快过客的大堂终于恢复了宁静。
齐奂坐在这吐槽了这么久,唯有最后这一节引起了池风裁的兴趣。
可惜他不能直接问。
人多的时候间接对齐奂的心声作反应是没问题的,但一对一问就开不了口。
他只能换个方式,“李家那位姓苗的客人是你送过来的?”
“嗯,踩空了摔下楼梯,磕到地方了,当场就没了。”齐奂翻看着手里关于过客的宣传册。
“你是......警察的邻居?”池风裁明明不是要问这个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突然就跳到了这点上。
苗翠花是警察公寓送过来的,他刚才看过了。
但齐奂为什么住警察公寓啊,昨晚也是她送了警察家属苏萱萱去的医院,可她不该住在市郊墓园吗?
“对。”齐奂只是敷衍。
“......好。”池风裁没能往下继续,只能回到原先的话题,“我在后面稍微看了一眼那位李家的客人,她怎么只有一只鞋子?”
“掉了。”齐奂合上宣传册,“池先生,你不知道死人穿不住鞋吗?”
苗翠花的鞋自然不是死后才掉的,齐奂只不过是觉得池风裁说话不干脆,故意这么回罢了。
池风裁并不觉得冒犯,相反他还愿意多解释一句,“可以不知道,因为在下只是个知宾,我只负责葬礼主持,我对入殓没有研究,真是闹笑话了,还请赐教。”
这话文绉绉的,齐奂却正好在想鞋子的事,便终于多了点反应,转向了池风裁,“噢,谈不上赐教,就是很普通的现象而已,不过这一位客人是因为鞋大了,没穿住,我捡了她的鞋给她套回去过,但那鞋大很多......”
齐奂说着把脚放在池风裁的皮鞋边上比划了一下,她其实并没有注意到苗翠花的鞋有多大,齐奂记得的只是花色,但不妨碍她胡诌,“也没这么多。”
“只是明显大了?”池风裁确认后,又道,“需要报警吗?”
“需要吧,是新鞋。”齐奂能看到的验尸报告有限,而且从来不会对死者是否被害以及凶手、凶杀手段之类的做明示。
齐奂只能自行推测,而且还要用合理的描述把它表达出来,“可能是刚买的,款式比较老,所以不存在穿错的可能,那应该就是老阿姨的鞋,但是大了,大了至少......三个码。”
“那我们上报可疑吧。”池风裁其实不在乎苗翠花是不是被暗害,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和齐奂再进一步有关联。
市中心警局很快有了响应,比市郊的效率高出许多。
不过警局具体是怎么展开调查的,他们自然不必向齐奂汇报,齐奂只听到李家排行老二的夫妻俩被带走的时候,正跟警察解释着什么拿错了之类的说辞。
而跟在他们身后的其他李家人也纷纷念叨着李二姐自己就是三十八码的鞋,肯定是苗翠花拿错了她的鞋子。
看起来似乎他们家已经迅速地在停尸间里再次达成了共识。
血缘关系真微妙啊。
齐奂的个性太过抽离,说实在的她其实并没有想为苗翠花义愤填膺,她只是唏嘘虽然世人总道死者为大,但每次要做选择的时候,被放弃的却永远是逝者。
像苗翠花这种有争议的死法,殡仪馆或是医院,其实都见怪不怪了,左右不过是使了手段,想要老人早点走嘛,齐奂做这个工作没多久,都已经碰上过好几次死因可疑的例子了。
期初她会上报,但总因为没有明确证据而不了了之,毕竟家人之间要包庇彼此是很容易的。
老人家到岁数了,医院都懒得多检查死因,又怎么能轮到殡仪馆质疑。
甚至还有精神病砍死正常人哥哥,当妈的也选择原谅,非说是家里遭贼了,最后没过几天自己也被砍死的事情。
不过,倒也不必太过消极地去看这种事,大家就当是另一个别轻易死掉的理由也好。
但是吧,单从今天来看,池风裁的上报行为,还是多少起了一点效果的,他在齐奂这里总算是有了一点新的标签。
记住了,长得帅声音好听还意外有点正义感的,男性。
“嗯?”
转眼到了晚饭时间,下班后的谷箪和齐奂约在了附近的炸鸡店。
“嗯。”齐奂点点头,不知道谷箪在质疑什么。
“他长得帅声音好听还有正义感,嗯?”谷箪眨了眨亮晶晶的大眼。
齐奂嘬了一口冰可乐,“呃......你也一样。”
“才不一样,我摇到了六点。”谷箪抬手比了个六。
“......”齐奂哭笑不得,“好,这他确实没有。”
这个摇骰子论在昨晚的氛围下说倒没什么,现在再提齐奂只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但这位小谷警官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
他是不是终于找到跟齐奂正常交流的方式了?
“不过池风裁这个人你还是......稍微注意一下吧,他可不简单。”谷箪没想干涉齐奂的交友,但还是忍不住提醒。
“小谷警官,你也一样。”齐奂歪了歪脑袋,“不简单。”
“有道理。不过至少我接触你的目的很简单。”谷箪稍加辩白,又问,“也就是说你下午去了过客......觉得怎么样?”
“很气派,像艺术馆一样的地方,看起来挺新的。”齐奂下午逛了一圈过客的内部,“不过他们没有连带墓园,只做葬礼和火化。”
“福市的市区规划里没有做陵园的打算。”谷箪摇摇头,“除了你工作的那里,也就福山寺那边还有一个陵园了。”
“噢对了,福山寺。”齐奂咬了一口炸鸡,“过客的单子确实是送往福山寺的。”
因为那里比福市殡仪馆距离市中心更远,是两个方向,所以齐奂才觉得不太对。
按道理市区小规模的殡葬馆,在家属委托处理骨灰的情况下,都会把客人送去公立的墓园才对。
收费低,场地大,离市中心虽然远,但也远不过福山。
可过客为什么舍近求远,舍公立而求寺庙,去了福山?
信佛吗?
那屏风上明明画的道家的东西。
“福山寺是谢家出资建的,你工作的那一个,是东方家赞助的,过客当然选自己家的送。”谷箪拆了包番茄酱挤好,“这事你是觉得有什么蹊跷吗?”
“啊?就是远了点而已,蹊跷我可不敢说。”齐奂摇摇脑袋。
“嗯。”谷箪便也没往下多说什么。
只是过客确实有点蹊跷,毕竟它的背后是谢兮夜。
与东方家勾连的馆长何姐已经被供出,但何姐背后的何氏还得多些证据才能挖得出来,可何氏在福市扎根的据点并不是福市殡仪馆,他们运作风水的地方不在那。
很明显,何姐之所以被供出,不过是弃车保帅。
福市这条灰色产业链若是要易主,也就这几天了,会是谁来接手呢?
“啊,而且!”齐奂却不知谷箪在想些什么,她依然在想过客殡葬馆本身,“而且他们员工居然穿西装呢,我长这么大都没穿过西装。”
“西装吗?你不介意的话我家就有。”谷箪挑了挑眉,“干洗过的,很干净。”
齐奂:?
“是黑色的吗?我指的是内外都黑,领带都是黑的那种。”齐奂仔细描述。
谷箪:“有,黑白灰都有。”
“好啊。”齐奂笑了,“你穿给我看。”
谷箪:?
但也不是不行。
“可以,乐意效劳。”他点点头,“而且我还有......抱歉,接个电话。”
他按开手机,“师姐?”
咚咚咚!
齐奂和谷箪所坐的位置同时响起了敲玻璃的声音。
左芒和洛亚站在外面冲他俩挥手。
“你先等等,我问一下。”谷箪接着手机,看向齐奂,“她们两个想进来凑一桌,你介不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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