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令秋感觉胸口冰冰凉凉的。
她的内衣完全湿透了。
她外面穿的确实是大衣,但是临时接到李芳华的电话,她从空调房出来,里面仅一件薄薄的白衬衫。
她的内衣能湿透,自然也寓意着……
嗯。
她彻底老实了。
温珣垂眸,手还放在她的背后。
一只手在腰上,一只手在肩胛骨之间,扣结之处。
“……”
温珣眸色加深,声线沙哑,“为什么不放手?不酸吗?”
舒令秋仰起头,柔软的腰肢如蛇一般扭动,上顶,“酸……葡萄酒……好酸……”
温珣静静地盯着她发亮的双唇。
他悬在她的上空不过一厘米的位置。
可即便隔着这段距离,舒令秋也能感受到男人火炉一般的身体。
以及强有力的,砰砰的心跳。
他大概不知道,他说话时有多好看。
舒令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很喜欢看温珣说话。
他的嘴唇很薄,淡淡的两片,像轻盈的蒲公英。不管是流利地说一串英文,或是简单相碰,一张一合,只是微微翕动,发出纤弱气息,都非常美。
他说话的时候,声带轻轻颤,舌尖无意间顶住上颚,连带着喉结也会缓慢蠕动。
越是安静的时候,她便越觉得赏心悦目。
似乎连带着自己的双唇也会轻轻颤。
譬如现在。
她克制不住地战栗。
温珣害怕吓到她,毕竟女孩子很多事情都没有接触过,他不想这么快地破坏她。
他向上支起一点身子,拉开更长的距离,“抱歉。”
“吓到你了。”
他缓缓挪动,舒令秋注视着他的离去。
再远一点,他们就彻底分开了。
舒令秋忽然拽住他的领带,将人一把抱进怀中。
温珣一顿,他们彻底贴实了。
舒令秋带着些许哭腔,“温珣,你知道我的名字为什么叫令秋呢?”
他摇了摇头。
“因为温遇冬。”舒令秋说,“我的名字是周阿姨起的。”
温遇冬比她大几个月,他是冬天生的,她是他第二年的秋天生的。
她的名字一开始不叫令秋,叫令仪。
取自《诗经》中的“岂弟君子,莫不令仪。”
本来叫得好好的,舒令秋还在李芳华的肚子里时家人便一直这么称呼她。
但十五岁那年后,便什么都变了。
周慈姝说,她的名字不好听,要改名。
便顺着温遇冬的名字,改成了令秋。
“温珣,你知道吗?周阿姨给我改名的时候,其实连我妈妈也很难过。”
舒令秋悲凉一笑,“可是,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没有办法。
所以她一直活在温家的影响下。
这些事情,她本来已经埋藏好,许诺再也不挖出来,让自己难过。
毕竟连最亲近的温遇冬也并不会认为这有什么,那谁又会在乎这些?
可是在这个时刻,她格外地想要告诉他。
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温珣最理解她。
听她讲起他未曾知晓的过去,温珣感觉到如鲠在喉。
他再也无法抵御。
温珣低下头,像是在询问:“可以接吻吗?”
可还没等得及舒令秋回应,他便掐着舒令秋的后颈向后翻,力度不轻不重,舒令秋翻身,完全背对他。
她看不清光明,腰窝湿热,一个吻烙在雪白的肌肤。
舒令秋手架在身前,浑身都在颤抖。
他步步靠近,从腰窝,脊椎线,棘突,一直到耳尖。
咬了一下,又捏着她的下巴,含住上唇。
他的吻温热而潮湿,含住她的唇珠轻轻吸吮,又慢慢下陷,吻至下唇。
舒令秋感觉到大脑里的那根弦,啪嗒,断了。
她微微张开唇换气,温珣握着她的手指细细摩挲。
体温极高,就像他的舌尖。
她清晰地感觉到,上颚那片软肉正在被霸道而温柔地顶起。
“乖,叫阿珣。”他咬着她的唇,含混道。
“阿……阿珣。”
她那声“阿”沾染了点情-欲。
不像是昵称。
倒像点别的。
门外狂风阵阵,下起了倾盆大雨。
他们在暴风雨里交颈舐吻,像两只受伤的羔羊。
第36章
昨晚她睡得一点也不好。
虽然睡的是床, 但是脑子里全是那些画面。
接过吻,她忙不迭地逃走。
借由睡觉的由头逃窜,但压根没睡着。
她想了一夜, 也失眠了一夜。
嘴唇好烫。
好像着火的芦苇地,茎叶埋在湿润的湖泊, 脖颈向上, 克制不住地燃烧。
沙发上的人倒是睡得很安稳,她并没有听到他辗转反侧发出的摩擦声。
呼。
合着只有她一个人乱七八糟是吧。
舒令秋烦躁不堪,垮着脸走出门。
刚到过道, 便看见温珣坐在餐桌前吃早餐。
“早。”
她捂着下庭,隔着一只手说:“早。”
温珣似乎早早便洗漱好,碎发一丝不苟, 整齐地梳在脑后。
冷白肌肤干干净净, 面颊上似乎还泛着点点红晕。
右手边是窗户, 倒映出一撮乱蓬蓬的造型, 舒令秋瞥见, 愣了下,下意识地捂住脑袋, 猫腰跑进浴室。
草。
刚刚不会被看见了吧啊啊啊!
女孩子消失在面前,温珣勾唇,嘴角噙着淡淡的宠溺。
不慌不忙,继续查看新闻。
越是这样舒令秋便越觉得心慌。
可恶。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心跳这么乱啊。
很快洗漱完,舒令秋拉开椅子坐下。
餐桌上的早餐很丰盛, 有中式早点也有西式早点。
对面的人带着一只耳机, 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舒令秋托腮, “你在忙工作。”
“嗯。”温珣关麦,摘下耳机, “怎么了?”
“没什么,问问。”
温珣这工作可真够忙,现在才几点居然都开始工作了。
温珣推去一杯温牛奶:“吃饭吧。”
“早餐吃好点,精神也会好很多。”
舒令秋:“我精神不好?”
温珣挑眉:“如果昨晚那个状态精神叫好,你可以当我没说。”
舒令秋心跳了下,低下头,嘟嘟囔囔地念叨:“……你们老年人都这么会说话吗?”
温珣危险地眯眼。
舒令秋不说话了。
坏人……
呼,不行。
她不能再一个人这么凌乱了。
要乱一起乱。
舒令秋抿唇,粉白的小脸上浮出两片笑靥。
她想了个妙招。
“我昨晚喝醉了。”舒令秋佯装漫不经心地撕开吐司,腔调里带有若有若无的嗲,但不过分甜腻讨好。
小猫抓痒似的,格外勾人。
温珣:“嗯?”
他掀起眼皮,深黑瞳孔看不清情绪。
舒令秋也不知道他这声“嗯”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还是“你在说什么屁话”?
算了,不管了。
她的剧本她自己的写。
“知道就好,我昨晚喝醉了,很多事儿都记不太清了。”
“所以可以请问您,我们昨晚做了什么吗?”
“不会是哪个吧……?”
女孩子软软的声音像是在试探,可脸上挂着的笑容又是如此甜美童稚。
像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摊在他四周方向,就等着猎物陷入。
温珣静静地看着她,不慌不忙地拾起咖啡杯把,“哪个?”
他的眼神太直白,似乎完全看穿了她的游戏。
舒令秋一惊,温珣太聪明了,她的计谋很有可能要被拆穿了。
她佯装镇定,暗自对手指,“就是那个那个。”
“哪个哪个?”
“?”
不是,他这么娇干嘛??
明明是她被亲了,应该是她娇啊。
不行不行,反了,都反了!
舒令秋手指也不对了,启用planb。
她清了清嗓子,“我们昨晚接吻了。”
“嗯。”温珣若有所思地颔首,“我会负责。”
“?”谁要你负责。
我要看你害羞好吗!!
舒令秋说:“或许你可以不用负责,换成……”
“要重温一下吗?”
“……什么?”
舒令秋还来不及反应,对面的人倏地站起。
俯身,将她拦腰抱起。
他们走向沙发,舒令秋感觉后背一软,整个人又再度陷入。
“你不是问我还记得吗?”温珣垂头,指腹轻轻蹭着她的耳尖。
“来,令仪,我来告诉你。”
“昨晚我们就在这儿,你记得吗?”
男人一只手握着她的腰,一只手在她的耳畔不断来回厮磨。
指尖染着特有的苦艾香,热热的,她越是动弹便越被炙燃,白嫩的肌肤在沐浴焰火。
舒令秋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理智也在一点一点被抹尽。
令仪……
他叫她令仪。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人这样叫过她了。
温珣眼角含笑,深切的目光一寸不落地坠入眼中。
她心惊不止,原本只是想让温珣也乱七八糟的。
可是现在看来,她反倒弄巧成拙。
把自己折腾进去了。
舒令秋黏黏糊糊地咬字:“……记得。”
“我怎么觉得你还不记得?”温珣手肘压在她的脸侧。
沙发下陷,他粗粗地喘气,他们一起下坠。
是她自己要招惹的。
他忍很久了。
温珣拿过她一只纤细的手,搭在肩头。
“你昨晚就是这样抱着我的。”他摩挲着她的手指,徐徐游弋,指腹攀上腰肢。
他向下摁,“这个,记得吗?”
“……记得。”
这个姿势让回忆接撞而至,舒令秋黑睫扑簌簌地眨,温珣越逼近,她越觉得心里有蚂蚁在爬。
心跳得太快了。
她感觉好像五脏六腑都要破骨而出了。
舒令秋颤颤巍巍地捂紧领口,“别,你别……”
“别什么?”
舒令秋艰难地咽了咽,“什么都别。”
“可是,我停不下来了。”
“昨晚亲吻的时候你还叫我阿珣。”
“这个,你记得吗?”
温珣枕着她的后脑勺,一席话,吹进耳畔。
暖意催人酥麻,全身的骨头在这一际疯狂消蚀。
他喉结滑动,双唇殷红,眼神水蒙蒙的,格外迷离。
薄唇微微张开,莫名有些涩-情。
舒令秋脸一瞬爆红。
她不回答了。
前几个问题,她可以耐着性子。
这个她没办法。
她突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找个时光隧道,她穿越回昨晚把那个意乱情迷的自己打死。
到底是谁诱着她叫的阿珣啊啊啊!!
她趁着温珣不备,一翻身,滚下沙发。
脊骨磕在茶几腿上,发出一声闷响。
温珣去捞她,舒令秋忍着剧痛连连后退。
“别别别我没事,我,我去吃下饭。”她扶着腰艰难地爬到餐桌上去。
她一路磕磕绊绊的,还撞到了桌角。
支撑在桌面的平板摊开,露出屏幕。
上面显示:
——会议进行中。
温珣麦关了,但是被主持人打开了。
“……”
舒令秋愣住了。
房间和对面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她不想钻地洞了。
她想死了。
平板里传来熟悉的嗓音:“温珣,你他妈下次这不用吃早饭都给老子打电话的。”
“听不下去了,我自己滚行了吧!”
许沐安气急败坏地留下这句便直接把温珣给禁言了。
他妈的。
他只是好奇怎么这次开早会温珣不说话的,还以为他不小心误触闭麦,好心帮他打开了。
结果呢。
好人得到好报了吗!!
同时大家都惊了。
尤其是李云柯。
不是,老板和舒小姐??
这什么情况?
李云柯捂着嘴小声地说:“阿……”
他本来想说“老板怎么骗人小姑娘叫他阿珣的”,但是还没念出这个亲昵的称呼自己就先犯怵了。
李云柯改词:“阿巴阿巴,真没想到温总和舒小姐是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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