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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是谁，当然是陈念珍，姥爷到现在还没消气！
回到家以后，二舅妈剁馅子包饺子，二舅进屋帮忙，三舅和小舅在院子里玩摔炮，佟嘉月趴在桌子上练字。
姥爷蹲在院子里，看用功的外孙女，忍不住笑，满意的不得了，再看两个小儿子，不懂事啊，心塞。
看着就来气，他张嘴就训：“就知道玩，你们看看嘉月，嘉月那么小就知道用功，你俩白瞎这么大的岁数，连嘉月都不如，赶紧把摔炮收了，过去看书！”
三舅和小舅耷拉着脑袋，默默地放好摔炮，拿着书包，一左一右的坐在佟嘉月旁边，在心里叫苦连天的翻出了课本。
书没看两页，小动作倒是不少，挤眉弄眼互相做鬼脸，烦躁一会抓头一会抓脸，桌子低下还相互踢脚。
平时稳重的不得了，咋一学习就这么不自觉呢，太淘气了！
原本因为自己不小心卷到了，害得舅舅们玩不了有点内疚，现在佟嘉月不内疚了。
该！
一会都坐不住，就该被姥爷说两句。
第25章 吃饺子
二舅妈觉得四斤肉太多, 五个大人一个小孩先吃两斤肉就够了，剩下的放着。
佟嘉月不愿意，问姥爷。
姥爷：“听嘉月的, 嘉月说剁完就剁完。”
二舅妈第一次剁这么的肉, 但是一点也不累，开心的不得了。
砰砰砰, 砰砰砰, 剁的很起劲。
路过的人一听就知道姥爷家吃饺子，这年月大家穷啊，一年吃不了几顿饺子, 但凡听见谁家剁馅就会打趣那家小孩, 今天轮到佟嘉月。
“嘉月，你姥爷给你割肉包饺子了？我等会来抢！”
“嘉月，你们家的饺子舍不舍得给我吃一个？”
“嘉月今天咱俩换换饭吃咋样？””
佟嘉月大方的招呼：“来, 都来, 来我家吃饺子。”
“好，一会就来, 等着我啊！”
姥爷招呼：“好, 都来啊！”
说是这么说, 真到饭点不会有人来，吃顿饺子不容易，人家自己都不够吃，怎么能去占便宜呢。
佟嘉月继续练字，她觉得三舅和小舅再不认真看书会被姥爷打，没见姥爷已经瞄这边好几回了吗。
她想了想, 把姥爷找给她的字帖分出去几张：“三舅，小舅, 你俩跟我一起练字吧。”
这个行！
太行了！
练字不用动脑子！
他们也不是故意搞小动作不好好学习，那不是都不会吗！
不会咋学啊，屁股底下跟长钉一样，难受死了。
趴着练字太可以了！
这下两个舅舅乖了。
姥爷满意了。
只要俩孩子好好学，他就愿意供，等卖西瓜挣了钱，就让他们去初三复读，考不上高中上个中专也行，就是不能在家种地，全家都种地，以后上哪有出息？
还是嘉月乖，要不是嘉月这么乖，俩小子不一定坐的住。
这些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俩孩子学习就是上不去，姥爷愁的不行，现在终于舒心点，只要肯上进就行，笨鸟先飞。
剁馅子的声音停了，佟嘉月知道舅妈在调馅，她也知道舅妈调馅只放盐，其它啥也不放，好不容易买的肉，算了，她去帮忙。
放下笔，刚一站起来，小舅跟着坐不住了，好奇的问：“嘉月你上哪去啊，我跟你一起。”
三舅看傻子一样看弟弟：“能去哪？嘉月肯定是上厕所。”没见爹在那盯着，谁敢偷懒啊。
“你们要去上厕所吗？那你们去啊，我不去，我去灶屋看二舅妈调馅。”
三舅和小舅也想去看，主要是馋，看一眼馅子能流口水。
但是不敢啊。
算了，还是上厕所吧，上厕所不挨训。
俩人一起去厕所。
佟嘉月去灶屋。
姥爷看破不说破，坐在柴禾垛旁边继续跟人说话。
统共一个坑，俩人一起去？他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歇歇他还能训人咋滴？
二舅妈端着盆让佟嘉月闻：“香不香？”
“香，我再给加点。”佟嘉月说着就开始动手。
二舅和二舅妈还没想好要不要阻止她，刷刷刷几下子她干完了，速度快的二舅妈压根没看清她放了几样放了多少东西。
偏佟嘉月一副干了大好事的表情，二舅和二舅妈面面相觑，不知道说啥，瞧这利索的，多伶俐啊！
二舅觉得吧，反正都是肉，再难吃能难吃的哪去，要不是嘉月吃不到这顿饺子，不能说她！
便说二舅妈：“别愣着啊，把馅调了赶紧包，不能把嘉月饿坏了。”
“我还真饿了，二舅妈我在这给你帮忙，我会包饺子。”佟嘉月啥都会干，一周目的六岁就可以自己和面擀皮调馅子。
二舅妈以前可羡慕村里其他媳妇了，干活的时候孩子就在旁边守着，多好啊！
现在她也有孩子守着了，嘉月又不回家，养在跟前不是跟自己孩子一样吗！
二舅妈乐呵呵的和面，和的时候佟嘉月又往里面丢了一点盐。
二舅妈眼睛眨都不眨的继续干，还夸佟嘉月：“嘉月可真能干。”
佟嘉月笑出了大门牙，哦对，贫血营养不良，她还没开始掉牙。
当她不知道二舅妈哄她吗？哈哈，现在解释不清楚，等吃的时候就知道好吃了。
包好下锅之后，打了三次水，一碗一碗白白胖胖的饺子盛好，摆了一灶台，看上去特别喜人。
吃饺子的话，家里人不去路上吃，别家也是这样，端着碗在堂屋吃。
佟嘉月用醋调了辣椒丝，她蘸饺子吃，她这么吃，舅舅们也打算学她。
姥爷不蘸，姥爷喜欢就着大蒜。
二舅心里犯嘀咕，先尝了一口，眼睛瞬间一亮。嘉月就是有本事，随便乱放都比她二舅妈弄的好吃。
他笑着问姥爷：“爹，饺子好吃吗？”
“这不是废话吗？饺子还能不好吃？嗯？不会是嘉月做的吧？”姥爷说到这里，赶紧吃了一个饺子，味道确实很棒，不是她二舅妈调的味，马上夸奖：“嘉月真能干。”
孩子能干给一句夸奖，多的姥爷不说了。姥爷可不希望夸多了嘉月天天琢磨做饭，有那时间好好学习。
三舅和小舅赶紧扒拉，好不好吃的，看速度！他俩从来没吃那么快过，二舅妈要给他们盛第二碗，俩人都不要，跑外面去了。
二舅妈就跟二舅说：“不知道咋回事啊，文武跟双全吃一碗不吃了，爹也是，我给爹盛爹也没要。”
其实二舅也打算只吃一碗的，说道：“应该是给嘉月留着，万一小玉回来，小玉也能多吃点。”
小玉是佟嘉月的小姨，说到她，不说二舅，就连二舅妈都吃不下了，把锅里的饺子捞出来，放在盆里，想了想分成两半。
她戳了戳二舅：“要不然，你去问问爹，要是爹同意的话，你给小玉送过去？”
“爹，照说割了麦子小玉要回娘家，年年都是这样，今年咋回事啊，咱们那么晚都弄完了，小玉咋还没来？”小舅没问陈念珍，只问陈丽玉，他知道二姐为啥没来，爹训的，怕她刺激嘉月，不让她来，但是小玉不该啊，小玉怎么没来？
“爹，不然我去看看，我把饺子带过去一半？”
“行，你去吧。”
“二舅，你要去哪，我也去。”
二舅可不敢多说，就怕嘉月想到她妈那，简单说：“你在家玩，等我回来给你买一袋芝麻杆好不好？”
“你是不是去小姨家？我跟你一起去。”
佟嘉月踩着轴，直接坐到后座上。
二舅就奇了怪了，宝贝似的看着她的脑门。
真是奇了怪了，嘉月这脑子咋长的？
她从屋里跑出来应该没听到啊？
怪不得他们兄弟笨，合着全家的脑子都留着要长嘉月一个人脑袋里。
“爹，那我带嘉月去了？”
“小孩都爱走亲戚，去吧。”
“等一下。”佟嘉月从车子上滑溜下来，“我去把我的包背上。”
她说的是她的新书包，她这么喜欢，大家就觉得这个钱花的值。
二舅妈担心好不容易买的书包布没缝好看可惜了，她自己出了裁缝费让人当场缝好，粉绿色的书包带粉色的碎花，多缝一个小兜做装饰，还坠了一圈花边，看上去非常漂亮。
佟嘉月背着书包从屋里跑出来，三舅和小舅也想去。
三舅还给他们找了理由：“爹，我们也去看看，反正咱家有自行车跑得快，我觉得三姐没来是家里的麦子没弄完，我俩去帮忙。”
“去吧。”
姥爷话音刚落，三舅和小舅就冲向自行车，骑上追二舅和嘉月。
姥爷追了两步：“别把嘉月摔了。”
“咋了？送嘉月回家吗？别啊！”
“没，她们去小玉家。”
“小玉咋没来走亲戚？”
“可能活没干完吧。”
大家都叹气。
“唉！小玉这孩子，熬过去了就好。”
姥爷也叹气，在路边待了一会，情绪低落的回了屋。
二舅一路上没怎么说话，三舅和小舅也不说话，佟嘉月知道原因。
他们兄弟三个对小姨有懊悔，有心疼。
当初二舅说亲的时候钱不够，刚巧家里有人给小姨说亲，姥爷没同意，那家兄弟太多，女人多了是非多，婆婆妯娌容易处不好。
有了陈念珍的例子在前头，姥爷就想找个家庭简单的，和和睦睦的。不然小闺女老实的跟个鹌鹑，又不像念珍那样知道闹，被人欺负死都不吭声。
可是没主见的小姨破天荒拿了一次主意，她跑去跟媒人说愿意，这家彩礼给的多，她嫁过去可以给二哥说媳妇。
等姥爷知道的时候，晚了，所有人都知道两家同意了。
姥爷坚持要见那个小伙子，见到人之后觉得可以，这才同意这门亲。
可惜当初没想那么多，单纯的相信了媒婆的话，光小伙子好有什么用，给的彩礼钱多有什么用。小姨这边一结婚，两口子马上被公婆扫地出门，盖房子的钱借的，小姨两口子自己还，彩礼钱借的，两口子自己还，分家分什么东西了，除了两亩地啥也没有！当年吃的粮食都是借的！
小姨不敢跟娘家说，偷偷跟陈念珍说了，陈念珍带着兄弟闹一场。
小姨的公婆破罐子破摔：“孩子太多管不过来，没办法，我们分家了，你们有意见你们找我儿子，要是不消气，打死他我都不吭一声，你们随便打。”
打死小姨夫有个什么用，婚都结了，这不是骗婚吗？
姥爷气的不行：“你们这样做事，不怕别人戳脊梁骨吗？”
“反正他是小儿子，我儿子全都结婚了，戳就戳吧，我们不怕。”
“你儿子都结婚了，你孙子还没结婚吧？以后总要给孙子说亲，你们这样做就不怕孙子说不到媳妇？”
老两口一点不担心：“孙子娶媳妇不归我们管，那是儿子儿媳妇的事，我们管不了那么多，让儿媳妇操心去。”
姥爷差点给气的背过去，拉着小姨要带回家：“走，爹养你一辈子。”
第26章 二更
小姨不走, 她要是走了，彩礼钱得还，娘家哪有钱啊！
她不走, 她们两口子慢慢还！
这也是一个犯轴的, 打定主意死不回头，姥爷拉都拉不走。
再加上小姨夫跪在地上吐咒发誓, 一辈子对小姨好, 最终姥爷松了手，小姨继续留下过日子。
别人家能吃饱饭，她们家吃不饱, 两口子穷的叮当响, 连盐都没钱买。
小姨回娘家的时候偷偷抓一把放兜里带回家。
之所以偷偷地，不是怕娘家不给，是怕娘家人心疼她。
二舅妈天天做饭, 哪里瞒得过她, 可是二舅妈不敢说，小姨为啥找了这么一家, 是因为二舅娶她花钱了, 她理亏。
二舅不知道这个事, 不然会强行把小姨带回来，彩礼钱他还！
佟嘉月在姥爷家长大，自然跟小姨接触的多，可是仔细说来她跟小姨并不熟，因为小姨是嘉阳妈带大的，她跟嘉阳妈关系好, 佟嘉月自然就远着。
她记得小姨不爱说话，总是一个人待着, 手里闲不住，丢了这个摸那个，一直在干活。
最关键的是，小姨也没有孩子。
佟嘉月恍惚记得，好像是有一年割麦的时候累流产了，掉了一对成了型的双胞胎，再也没怀上。
她拍怕脑门，想不起是哪一年？她虽然记性好，照理说不该忘，可一跟小姨不熟，二是小时候头疼，刚来姥爷家胆小又怕事人是恍惚的。
希望不是现在。
怕什么来什么。
进了村，看到大家的眼神，她就知道糟了！
舅舅们来小姨家闹过，就是要带走小姨那次，再说三舅小舅双胞胎，罕见地很，村里人一下子认出他们。
“她兄弟，来了啊！”
偶尔有人打招呼，但是一个个神神秘秘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
二舅觉得奇怪。
佟嘉月心里一咯噔，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果然是今年的麦收，又拍了一下脑门，怎么就忘了这事呢，要是早点想起来就好了。
舅舅们停好自行车，小姨夫听见动静从灶屋出来，看见二舅，他瞬间腿脚发软，吓得不敢说话，端着红糖水一直发抖，掉出来好多，眼泪也一直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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