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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须弥——自矜【完结+番外】

时间:2024-03-02 14:40:55  作者:自矜【完结+番外】
第15章 须弥
  刚到南林区, 暴雨便停了。
  许弭下了车,程玄度不远不近地跟在身后。忽略掉打扮的话,她拘谨的, 像是新雇来熟悉环境的女佣。
  可若是女佣,这工作未免太过机械。
  小独栋的户型,上下三层。放眼望去, 却几乎看不到生活痕迹。像是主人有什么令人发指的过分洁癖。
  要不就是命人提前整理过,要不就是……和她的西苑一样, 只是个转移家里注意的借口。
  “不喜欢你可以随意改动。”
  是故意, 还是巧合。正在前方介绍功能分区的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
  程玄度始料未及, 猝不及防地撞入了他的胸口。
  客厅里, 用做装饰的镜子反射着窗外被雨冲刷过得小院。
  绿植,花苗,她纤细的脚踝, 后端缀着珍珠的高跟,以及长裙层层叠叠的摆和晃动的流苏,倒映在数十个大大小小的镜子里, 相映成趣。
  她是被困在万花筒里, 分不清方向的玻璃碎片。
  恰逢有人调转着方向,让她在光影里, 组成一片绚烂旖旎。
  他有幸遇见过,但误把光影看成了真。
  他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腰,帮她找到平衡。待她站稳, 又快速收回。
  触碰也仅仅一瞬, 就连温度都来不及捕捉。
  叮嘱的那句“小心”里,还暗藏着叹息。
  她没捕捉到, 只是更在意被她打理了将近半小时的头发有没有被撞坏,最好不要被看出端倪。
  “没关系。”
  她的回复似乎总带了点延迟,但好在人设如此,倒也不会让人太诧异。
  但该有的说明,也没有落下,思索两秒,她又小声补充:“我应该……也不太会经常过来。西苑是我的画室,我比较习惯在那边。”
  界线分明。
  这里终究不是星夜下的二十二号,只是雨刚停了的陌生南林区。
  许弭迟钝了两秒才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没关系,你请随意。”
  看不出情绪。
  程玄度咬着唇,很想告诉他,其实没必要这样。
  联姻而已,谁也不欠谁的,但不符合性格。
  但程玄度才不会这么说。
  程玄度只会隐忍着,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什么都可以。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到西苑接你?”
  还是做出了退让,像在照顾她的情绪。
  他是怎么做到的,同一颗心,能装得下那么多的事。
  可真要辩论起来,她似乎,从未输他几分。
  “就这里吧。”
  程玄度定定开口,带着某种决心,“我今晚留在这里。”
  “这样,即便肖姨他们过来,也不会露破绽。”
  更重要的是,西苑那个独属于她的乐园,还不想被外人涉足。
  名义上的丈夫也不可以。
  而许弭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用复杂而心疼的眼神看向她,欲言又止。
  那一瞬间,愧疚强势登顶,一遍遍谴责着他的过分。
  好难。
  ……
  下午,程玄度去了趟Vent,交代这几天的工作安排。
  心情明显受到了影响,连福年的报告,都听得心不在焉。
  “你脸色好差,又熬夜了?要不要这么拼。”福年关心道。
  程玄度勉强笑了下,问了个很莫名的问题:“我这个发色坚持多久了?”
  “年后换的吧,”福年给了一个保守的回答,“想换发色了?”
  “嗯。”
  “你心情不好。”
  这次是肯定的。
  多年好友,福年太清楚程玄度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看起来张扬,但从不冲动。
  过去追求刺激,可在那次意外后,就变得谨慎起来。虽然经营着S17,但并不会酗酒,只偶尔小酌。以至于,面对负面情绪时,并没有太多的宣泄方式,除了画一些只有她能看懂的,风格迥异的画,就只剩下了换发色。
  “你最近的情绪不太对。昨晚陶喜过来你都没去,今早还公然翘班,不像你。”
  程玄度放下手中的报表,漫不经心地宣布着重磅新闻:“没有,情绪稳定,就是抽空结了个婚。”
  “和许弭?这么突然?”福年震惊起身。
  “突然吗?”程玄度轻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神色不明,“挺委婉了。都给了我们这么久的缓冲时间。”
  “采访一下,已婚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意思,依旧是逢场作戏。”
  程玄度疲惫地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太紧张了,希望早点结束,能睡个好觉。”
  福年突然鬼祟一笑,凑近,“有件事很重要我很好奇。你们……结婚了,要一起睡吗?听说赛车手的身体素质很强,你要试试吗?”
  哈欠卡住了。
  程玄度推了推下巴,眼角还因此带了点泪光,可语气却陡然攀升,“我疯了吗?”
  察觉到音量有点过度,程玄度抿抿唇,不自在地转移话题,“只是联姻而已。我和他都清楚,没人会越界。更何况……”
  却说不出个所以然。
  福年很懂的接话,“更何况,你还有事业,许弭还有喜欢的人……”
  “可是,”福年奇怪地看着她,“大家都说许弭喜欢的是你。已经到了这一步,还不打算告诉他吗?”
  “你觉得,他会容忍欺骗吗?”
  不是过去的,“我没办法相信他”
  也不是用烂的那句“我只相信我自己”
  而是,许弭会不会计较欺骗。
  福年要比舒一更擅长玩文字游戏,几乎瞬间就找到了漏洞。
  正要调侃这一发现,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扣了扣。
  默契地噤声。
  福年起身去开门。
  寻礼叉着腰,不耐烦地抱怨着“你们在聊什么,还要反锁门。”
  “女孩子的秘密。”程玄度笑着起身,暗示福年去倒水,右手搭在左手上,待寻礼在沙发上坐下,也顺利摘下了婚戒,随手埋在了画稿中。
  “你怎么来了?”
  那次不欢而散,后续几次拍摄,符妤都没过来。
  许是觉得抱歉,符妤私下偷偷发短信解释,暗示寻礼从中作梗。
  即便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也不过是资本运转下的打工人,程玄度表示理解,反正寻礼三天两头生气,她早就成了习惯。
  寻礼哼了声,上下打量着她。
  看来看去,还是这个女人最舒服,有着不输女明星的惊艳,拿得出手,还聪明。
  那个赌,他肯定会赢。也好狠狠打许弭的脸。
  “明晚陪我参加个晚宴。”
  明明是邀请,却还是用了命令的语气。
  可明晚……
  “我明晚有约。”
  “那就推掉!”
  小少爷有些不耐烦,“明晚,你必须做我的女伴。”
  “我说了,我没空。”
  情绪不太好,以至于这句说得并不温和。
  寻礼来了劲儿,大步过来,双手撑在桌面上,低头,极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表情。语气嘲讽,“你难道……不想看看许弭娶了谁吗?”
  没想到是这个发展。
  没留意过,也不知道那两个男人在暗中较劲。
  当初,因为许弭添油加醋的几句话,被寻贤罚关禁闭的寻礼,对许弭本就有着几层怨恨。
  更何况,如今好友们都念叨着,说他输给了许弭。
  他怎能输给那种人。
  程玄度被轰炸到沉默。
  这简直是个大乌龙。
  她一时甚至不知道是要感叹自己,还是感慨寻礼……
  这样的沉默无疑把寻礼的怒气推得更高。
  自来不会控制情绪的小少爷,狠狠拍了下桌子,手疼,但要面子的忍着,“他都娶别人了,有妇之夫懂吗,他宁愿娶一个草包都不敢给你承诺,你以为你算什么,他根本不在乎你。”
  “所以呢?”她语气淡淡,继续四两拨千斤。
  骂许弭的那几句……反正也是事实。
  可是,草包吗?
  “白芥!你不可理喻!”寻礼气得快说不出话。
  “就当我不可理喻。”她又恢复了表情管理,“但明晚,我真的不能去。”
  “这已经是你第四次拒绝我了。”
  寻礼破天荒的没再闹,从喉咙挤出这一句。
  “好像是。”她依旧毫不在意。
  没见过这样的人,重重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寻礼咬着牙,放出狠话,“我可以包容你,哄着你,但不是次次都行。我没那么有耐心,白芥,你是不是有点过火了。”
  不该这样的。
  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这时候,她应该淡淡笑着,然后温声转移话题,把人哄得团团转。
  可偏偏,精准运转的程序出现了BUG,她选择了用最糟糕的方式,把艰难维持的表面和平,撕开了一道丑陋的口子。
  “抱歉,我似乎……”
  “从未要你包容我,哄着我。就连现在的拒绝,我也只是简单陈述一个事实。你又为何生气呢?”
  福年弯起的手指还在半空中,尴尬地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他们,她送了咖啡过来。
  没见过这样的她。
  不像刻意伪装出来的完美交际花白芥,也不像那个小可怜程玄度。
  似乎介于两者之间,又像是悄然融合了界线。
  这样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第二天晚上。
  身在那种家庭,怎么可能真的让他们随心所欲。
  虽然同意了不举行婚礼,但还是大张旗鼓的组了庆祝晚宴。
  可从头到尾,他们的作用,也只是简单露面,挂个名而已。
  没人在意他们是否拥有感情,没有人真的祝福。
  远远看见了几个熟悉的面孔,陶喜,度止珩,穆闻风几人,也只是点头示意。
  逢场作戏罢了。
  对这种交际不感兴趣。趁着苏女士和几位友人寒暄的功夫,程玄度偷偷溜出船舱,选择去甲板上吹风。
  大概是最近和许弭接触太多,以至于,捕捉他的声音成了本能。
  安静的角落里。
  她捏着那条据说重工订制,她有史以来最被重视的礼服裙裙摆,一边鄙夷着自我,一边静静倾听。
  无法移开脚步,也怕闹出声音,
  话题中心……虽然没有点出名字,但显然核心是她。
  “许哥,这次多谢了,我姐姐以后就拜托你了。”
  “其实……即便没有这个合作,我也会这么做,你无需谢我。”
  “那就好。许哥,新婚快乐。”
  “合作愉快,小程总。”
  合作,愉快。
  程开阳,许弭。
  这就是……许弭向联姻妥协的原因吗?
  这就是,所谓的……难言之隐?
  还真讽刺。
  不想再听下去。
  两个讨厌的人的组合。
  讨厌的预谋与合作。
  原来只有她,是真正的,在围墙之外,孤立无援。
  竟突然想起陶喜刚得知两人要联姻时的疑惑,“为什么不和许弭说清楚呢,以后是夫妻,你们可以一起面对啊。”
  她记得,那时她回应,“我没办法相信他。”
  那时牵绊的因素太多,现在竟庆幸,还好她未曾交付过真心,也未曾有过期待。
  ……
  没有黏着人的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程玄度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墨黑色的夜被灯火照亮,灯光通明的游轮在广阔无垠的夜海上破浪而行。
  她缓缓抬手,手腕上缠绕的淡绿色丝带在风中挣扎着,拼命向上,却因为在腕间打了个结而无法逃脱命运,就像她一样。
  “小心着凉。”
  肩上突然落了件外套,沉重的,还带了点暖意。
  没回头,那清冽的薄荷味就已经把来人暴露无疑。
  “许弭。”她轻声念出他的名字。
  身后的许弭稍怔。
  “你喜欢海吗?”良久,她问了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
  但他们,并不是可以闲谈风月的关系。
  “喜欢。”
  许弭慢慢站到了她身侧,看似很近,却又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安全,礼貌,又疏离。
  “我也喜欢。可又时常恐惧。”
  “为何?”许弭下意识看她,手在空中做了个遮拦的动作。
  并没有风。
  程玄度撇过头,刻意无视,“因为看不透。”
  “想要看清大海里有什么,就要去冒险。而探索未知,是个漫长但不一定有所收获的过程。人们常常只是到了尝试阶段就选择了放弃。”她淡淡说着,像是在说大海,又像是别的什么。
  许久,她补充,“至少我是这样的。”
  “探索的过程虽然凶险,但结果永远值得期待,不是吗?”
  许弭沉思片刻,轻声道:“我是这样觉得:好奇也好,在意也好,一旦感知到了兴趣,就最好去试着争取。至少尝试过,就还有机会。”
  完全不同的观点。
  “我是个早产儿,小时候身体很差,不讨父亲喜欢,是小姨和外婆把我带大的。”
  他娓娓道来,当一件很普通的事来讲,又像在以己为例,安抚她明显波动的情绪。
  “我一直以为,我无法享受到正常人的生活。可偏偏命运就很神奇,在我以为不可能活下去的时候却活了下来,以为不可能输的时候却输得一塌糊涂。赢得人看似赢了,却失魂落魄。输得表面上输了,却偏偏拥有了不该拥有的。
  没想过这样的身子能撑下去,却偏偏成了赛车手。没想过会结婚,可我们已经站在了这里。多可笑,原来我曾经以为的我以为。都只是,我以为而已。”
  绕口令一般的话,太过没头没尾。
  可她似乎听出了什么。
  “会觉得遗憾吗?”她问。
  许弭依旧看着那片海,良久,“或许吧。”
  起了风,程玄度下意识按住头发,肩上的西装外套掉落在地,许弭弯腰捡起。
  她依旧没有带发圈,可他的手中再也没有发簪。
  “回去吧。”
  外套被许弭再次搭在了肩上,长发没来得及拉扯出来,被压在了西装下。
  风吹不乱。
  舞会还在继续,回套房的路上,并没有遇见什么人。
  程玄度不远不近地跟在许弭身后,看着他坚|挺的后背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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