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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深爱的林路先生[娱乐圈]——颜如画【完结】

时间:2024-03-02 14:42:39  作者:颜如画【完结】
  他耳边回荡着魏喜最后说的那句话,她说今晚的天空很美,他也觉得很美。
  寒风吹来凛冽的清冷,四周灯光寂寥,远处人家的灰白屋顶,隐在夜色里,像写意的水墨画。
  曾经笔墨丹青就和长在他手上一样,从小母亲就说他生来是要画画的,像父亲那样,生命如画。
  但离家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提笔画画。
  少年离家来到北城,这么多年,看过那么多次异乡的夜空,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晚这样美如画。
  此时,在搬来几个月的北城新居院子里,林路终于有了家的感觉。
  -
  结束和林路的聊天,魏喜放下手机,低头便看见了画桌上的画。
  是一幅听琴图,童子松下弹琴,有一小童坐在旁边石凳上如痴如醉听琴,高山流水都远去,千年古松临崖而立,只有琴声悠悠回荡在山水天地之间。
  画已完成,笔墨渐渐风干,她静静看了弹琴的童子半晌,提笔在怪石嶙峋间写下三个字“喜听琴”。
  魏喜忽然想弹琴了,走过去抱起琴桌上的古琴,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自然而然弹奏起来一支熟悉的古琴曲。
  -
  这晚李春晓照例在睡前上楼,看看魏喜,督促她早点睡觉,却在书房门口听见一段琴声。
  她推开书房门,魏喜坐在地上,盘腿抱着那把从江城带来的古琴,侧颜沉静,全神贯注在弹琴。
  酣睡的星星被琴声唤醒,徐徐走到她身边,“喵”了几声,她都没反应。星星蹲在她脚边,安安静静听起琴来。
  李春晓凝神听了听,曲调缠绵雅致,悠扬婉转,她觉得像是听过,一时却想不起来,不由走近了几步。
  魏喜沉浸在弹琴中,手抚琴弦,弦弦声声,幽幽诉说。
  李春晓的目光从她弹琴的手逐渐上移,看到她的脸上,却从她微垂的眉目间看见了和琴声里一样的深情。
  李春晓怔了一下,从她的角度能看清魏喜弹琴的侧颜,她静静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打开手机音乐App,点开听音识曲。
  李春晓终究没有打扰魏喜,静悄悄离开了。
  下楼来到卧室,李春晓点亮手机屏幕,听音识曲显示魏喜弹的古琴曲名是《归来》。
  李春晓点开这首曲子听了一会儿,念着“归来”这两个字,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刚刚女儿弹琴的样子来。
  初中时,魏喜忽然对音乐产生了兴趣,要去家附近一家音乐教室学古琴,学习了几年,后来没去了。这些年,魏喜也不经常弹琴。
  李春晓原来以为是一时兴趣,想到林路和现在这个音乐老师,却又觉得不是。
  李春晓细心,这几天在翻来覆去的担忧中,已经联系上了江城的老同学。她在江城土生土长,读书教书多年,江城教育系统有她不少熟人,要查看魏喜从小学至高中都同班的同学并不难,因为这样的人不多,像魏琪说的这样的同学太有缘分了。
  但涉及到魏喜个人隐私,她一直踌躇,她关心女儿,但也懂得尊重女儿。
  魏喜已经是成年人,父母过度的保护窥探并不是爱,作为母亲,她最想的是女儿和正常人一样生活,最不想的就是伤女儿的心。
  此刻,李春晓依然在挣扎。
  -
  魏晋阳晚归,走进卧室,看见她拿着手机坐在床上发呆,房间里还有悠悠的音乐声,像是手机播放出来的。
  魏晋阳推了推她:“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听琴发呆?”
  李春晓回过神来,摇头说没事,打开手机把音乐关了。
  魏晋阳看她神态正常,扬了扬手里的礼品盒:“高老师给小喜寄来了生日礼物,小喜还没睡吧?要不你和我一起送上去给她?”
  李春晓接过高老师的礼物,拿在手里半晌,想到“归来”,还有魏喜那句“他把我当妹妹”,仿佛一根线连了起来,她目光一转,忽然恍如梦醒:“你还记得高老师的儿子吗?”
  魏晋阳想了想:“和小喜一起画画的那个哥哥?很多年没听说了,小喜都没提过他了,谁还记得那么多。”
  “我记得当年小喜说他去读音乐学院了。”
  魏晋阳挠挠头发,绞尽脑汁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李春晓看看礼物盒,又把目光转向他:“这个和小喜同学多年的音乐老师……”
  魏晋阳和她心灵相通:“你是说这音乐老师是高老师儿子?”
  李春晓不作声。
  “那要是高老师的儿子就更不行了!”魏晋阳眉头皱成一团,“这孩子从小就不声不响的,还闷声干大事,和小喜一起画画好好的,突然跑去读什么音乐学院,丢下他妈妈和小喜,怎么想都不能让人放心。”
  李春晓瞥他一眼:“你不是说音乐美术不分家么?”
  魏晋阳理直气壮:“那是说林路!”
  李春晓问:“他当年读的什么音乐学院?”
  魏晋阳负气道:“不知道,他主意那么大,谁都拦不住,走都走了,丢下小喜孤零零一个人,谁还去问这些。”
  李春晓凝眉思索。
  魏晋阳忽然反应过来:“当年小喜不会是因为他才要来北城读美术学院吧?这个音乐老师现在不就在北城吗?难道他和林路一个学校?”
  李春晓没有说话,因为一切都解释得通,这个可能性也许是事实。
  魏晋阳在卧室转来转去,越想越不是滋味,口不择言道:“不行,他这样不是要吃定小喜一辈子吗?我要去找高老师!”
  李春晓本来顾虑重重,听到他的话“扑哧”一声笑了:“你急什么?现在就跑去找高老师也不嫌丢人。”
  魏晋阳自然是干着急,八字都没一撇,跑去找家长,怎么看都是无理取闹,人家高老师都会觉得莫名其妙。
  再说高老师又管得了她儿子么?要真管得了,当年也不会让他半途放弃画画去学音乐了。
  末了,李春晓认真说:“我看小喜很喜欢他,不管他是不是高老师儿子,你就别瞎搅合了。”
  魏晋阳更郁郁不平了。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翌日早餐桌上, 魏喜收到了高老师送的生日礼物。
  一条红绳串起的金佛珠手链,一册初刻版古人山水画谱。
  两份礼物之于魏喜都意义非凡。
  十二岁生日时,魏喜也曾收到过一条老师送的红绳佛珠手链, 红绳是老师亲手编的, 佛珠也是老师特意去古寺求来的。她戴在手腕上整整一年。
  而两天后,又是她另一个本命年生日。老师又编了一条红绳手链送来。
  这册初刻版画谱珍稀难得, 魏喜在老师家临摹过,她知道老师一直视若珍宝,她来北城读美术学院之前,老师也曾送过她一卷古人花鸟画谱。
  魏喜把手链提前戴在手上, 轻轻翻开画谱, 也翻开了老师教她和林路一起临摹画谱的时光。
  魏晋阳和李春晓看见礼物, 俱面露动容。
  高老师待魏喜一直亦徒亦女, 穷尽毕生所学,用心教导她画画写字, 却从不要求她也成为了不起的画家。魏喜能够顺利进入央华美术学院, 也全靠高老师出面,要不然他们不一定能和学校签下免责声明。
  李春晓不由得说:“小喜,过年我们回江城给高老师拜年吧。”
  魏喜点头:“当然要回去。”
  其实魏喜年年过年回江城, 只是高老师并不是每个春节都在江城。
  魏晋阳看着魏喜手上那颗佛珠,想到佛家的因果因缘, 长叹一口积压了一夜的郁气, 顿时有点大彻大悟――现在高老师的儿子来霍霍他女儿,一切皆是命中注定。
  -
  这天晚饭后, 魏喜给高老师打了一通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后, 乍然看见手机屏幕上眉眼和林路依稀有几分相似的老师,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呐呐喊了一声:“老师……”
  “小喜,你怎么了?”高砚一眼看出她脸色不对,把手机拿近了一点打量她,“这段时间你身体还好吗?”
  “我很好。”
  魏喜定定神,举起手对着镜头摇一摇,让她看见手腕上的红绳佛珠,笑吟吟道:“老师,我收到你的生日礼物了,谢谢老师,我很喜欢。”
  高砚笑了:“这有什么好谢的,你生日开心最重要。”  魏喜眉开眼笑,这个生日是真的开心。
  高砚又问道:“生日后你很快就要毕业了,你的画展准备的怎样?”
  魏喜说了画展的进度,预备展出哪些已经完成的作品,然后说:“老师,我在画一个新的系列画,到时候画好了给你看。”
  “不用提前给我看了,我到时候直接去你的画展看,这个系列画会展出吧?”
  魏喜点点头:“要展出的。”
  高砚见她身体确实没事,放松下来,把手机立在桌上,一边整理摊开的一叠画稿,一边说:“苏博的展会你去看过吗?我打算元旦后找时间去看看。”
  魏喜眼睛一亮:“哪一天?我也没去过,老师我们一起吧。”
  “我确定了时间告诉你。”
  高砚还在自己的艺术工作室,她今年在筹备自己的线上书画教学,这几年各种直播红红火火,教育系统也走在了时代前列,线上教学越来越普遍。
  高砚认为书画教学也很适合开发线上课程,前几个月把自己多年教学经验编纂成书后,便开始着手准备。
  魏喜看老师这么晚还在忙忙碌碌,和林路一样闲不下来,其实林路和老师很像,只要是手头的事都要做到最好。
  魏喜顿了顿,像是顺带提起一样,告诉她:“老师,我跨年夜要去听林路的演唱会,我前几天见过他了,他在北城很好。”
  魏喜已经很久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林路。
  高砚头也没抬,继续手上的动作,隔了一会儿,很平静的说:“你喜欢就去听。”
  魏喜看老师神态也平淡,嗫嚅半晌,终究没有继续说请老师也来北城,一起去听林路唱歌。
  林路回家邀请,老师都没有出现在申城首场,当年他没有选择继续画画,是真的伤了老师的心,让老师很失望吧。
  魏喜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老师,只好安慰自己,这么多年,有些事情是急不来的。
  结束通话后,高砚继续整理画稿。
  这堆画稿年代久远,有些还是十多年前魏喜习画之作,笔触稚嫩,难掩朴拙天真。
  她一直保留着,这时翻开一张张看起来。
  忽然有东西从宣纸间滑落至地。
  高砚俯身捡起来,是一张老照片,不知何时夹在了她从家里带来的这堆旧画里。
  照片上是一对少男少女,手牵着手靠在一起,面朝镜头露出笑容,他们背后是盛夏晴光潋滟的湖山水色。
  这张照片是多年前高砚在杭州西湖畔拍下的,突然看见,她不由得陷入回忆。
  那个暑假,她带他们去苏州博物馆看展览,顺道在江南一带写生游玩,一路上她拿相机拍了很多照片,有风景,有人物。
  她算一算,差不多十年了。
  从记忆里回过神来,十年前泛黄的照片上,两张笑脸依旧鲜活,转眼变成如今模样。
  她的视线落在一双牵在一起的手上,怔了一下,眉头渐渐蹙起。
  -
  窗外夜色茫茫,近郊的别墅区一片沉寂。
  偌大的琴房,林路一人坐在钢琴前,指尖划过琴键,音符跳跃,流荡出一段无人听过的旋律。
  除了他自己。
  这是一首他弹唱过很多遍的歌曲,曲谱早已刻骨铭心。
  钢琴前方,梅花盛开在枝头,一只猫咪慵懒卧游在花下,绿眸明珠望着弹琴的人。猫咪身旁,一只小鹿悄然从深秋枫林间探头,仿佛被琴声引来,驻足静静听琴。
  撑开的琴盖,乌沉玉光。
  清越的琴音充斥琴房,林路的手指弹奏舞动,目光越过琴盖,看向了对面相伴在一起的猫咪和小鹿,禁不住弯起眼睛露出笑来。
  琴声琅琅,寒冬凛凛,琴房宛如沐浴在灿烂春阳里。
  不知道弹了多少遍,林路停下歇息时,拿起手机看见有三个未接来电,来自同一个人,还是一个很多年没有给他打过电话的人。
  他很快打回去,等待电话被接听的时间里,他又想起了那年他拿着两份录取通知书,站在母亲面前,告诉她自己的梦想和选择,等待她的判决,也期待她的理解。
  “妈――”林路叫了一声,再次期待起来,“我刚刚在弹琴,没有听见电话声音。”
  “你不用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林路意识到这通突然而至的电话没有任何不同,母亲的执念依然不变,可他依然不放弃,认真追寻一个答案:“妈,画画可以,为什么唱歌不可以?”
  “因为你爸爸给你取名叫林路。”
  正如当年,他努力说服妈妈,画画和音乐都一样,都是梦想,请求她让他追随梦想,他再次获得了相同的答案。
  可是他为什么只能走在画画的道路上,溪山行旅,他有自己要走的路。
  高砚淡声道:“你做出了选择,就要自己承担选择的后果,我今天只是要告诉你,不要拿你自己的事打扰小喜。”
  林路不说话,他确实说过让魏喜帮他,就像那天她从她的老师手里拿回他的音乐学院录取通知书。
  她比他还急切。
  他知道,她会永远站在他这边。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你要把她当妹妹一样爱护。”
  “我记得。”
  林路一直都记得。
  十岁时,有一天妈妈在画室告诉他,有个妹妹以后要和他一起写字画画,他的画桌要分给她一半,笔墨纸砚也要分给她,他要帮她做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是哥哥,要照顾好妹妹,永远爱护妹妹。
  从此以后,林路有了一个妹妹。
  从三岁提笔蘸墨开始,林路就是独自一人,书画的世界很广袤,有人相伴更快乐。画桌很宽大,一人一边刚刚好,他很开心有个妹妹和他一起写字画画。
  这个妹妹安静如画,连呼吸都浅若未闻,像他看过和临摹过的那些美好的古画一样。这个妹妹还喜欢听他弹琴吹笛,每当她睁着大眼一眨不眨望着自己,他都能从那圆圆的眼眸里看出亮晶晶的光彩来。
  为了留下她,他什么都愿意为她做。
  后来,画桌换了一张又一张,一张比一张大。从小到大,他们坐在同一张画桌的两端,没有人想过要分开。
  高砚说:“你既然记得就要做到,你现在是公众人物,没事不要找她。”
  顿了一下,挂断电话之前,高砚听见他沉静的声音,陈述事实一样说:“妈,她不止是我妹妹。”
  -
  说出那句话,林路上楼来到书房,从书桌毛毡下抽出一张宣纸。
  这张他从申城酒店带回来的宣纸,平平整整,上面并列竖排写着两行字,像两个人并排端端正正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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