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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云烟懊恼道：“当时我私下去福利院还看过一遍，那些残疾的孩子也都被照顾得很好，面色红润，看不出一点异常！”
这要是伪装的，未免也太没有破绽了。
述珺林也觉得奇怪，她相信汤云烟的判断，她既然说没有异常，便证明福利院至少表面上真的做到了极致。
可为什么偏偏不给王安夏的哥哥做手术呢？
她看着贺年的资料，13岁未分化，身高176，左眼球缺失，两年前来到福利院，在此之前都是一个人在流浪。
王安夏也是两年前到福利院的。
述珺林点了点手指，“让盖娅帮你查蓝天协会，重点放在樊葛身上。”
“那这两个小孩？”
“我自己去福利院看看。”
述珺林做事向来是雷厉风行。说做立马就做。
不过她也不是贸然一个人去的，她先打电话让窦苗换好衣服，然后让司机开车回家去接他一起。
窦苗接到电话后急匆匆换好衣服又急匆匆下来，“怎么这么突然啊，我们要去哪儿？”
述珺林帮他理了理衣领，不回反问，“午饭吃了吗？”
窦苗点头，“吃了，盖娅做的佛跳墙，不过王姨说她做出来没有灵魂。我们到底要干什么去啊？”
他满脸茫然，述珺林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发。
大概是刚才看了那个男孩的经历，情不自禁便联想起同样因为先天残疾被遗弃在废品站外的窦苗。
眸光加深后又恢复平静，述珺林随意道：“去一个福利院，等会儿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自己想过来看看。”
窦苗没有问她为什么要这样说，乖巧地点头答应下来，“那我可以直播吗？我应该有很多朋友也想看。”
直播？
述珺林思绪流转，觉得这也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樊葛就更不会猜到她来这里的真实用意了，反而会把注意力放在窦苗的直播上。
“好啊，”她使劲点在窦苗的鼻尖上，“还是我们窦苗聪明，今晚奖励一份西瓜冰沙。”
窦苗满眼茫然，发生什么了，他怎么就聪明了？
不管了，反正有西瓜冰沙吃！
蓝天福利院在滨城隔壁的燕市，位置偏僻，处在郊外地带。
两个小时后，一扇充满童真的涂鸦大门映入眼帘，门上用油漆画着蓝天白云和小鸟，最上面写着——蓝天福利院。
述珺林叫醒睡着的窦苗，拿了一张湿巾让他擦脸。
窦苗的左脸上有一条红色印子，是刚才睡着后在述珺林肩膀上压出来的。
他接过湿巾后连忙摸了摸嘴角，小心翼翼地往述珺林衣服上看，“我刚才流口水了？”
述珺林探身下车，按着自己被枕麻的胳膊转了几下。
“没有，你要是流口水的话，现在就不在车上了。”
窦苗刚醒来的脑子还不是很清醒，“那在哪儿？”
“大概在某条公路边上吧。”
第22章 蓝天下的福利院
述珺林去门卫那里登记了信息, 前脚刚进门，后脚门卫就打了个电话。
这一切都被述珺林看在眼里，她并没有表现出异样, 仔细打量这所福利院。
福利院占地面积倒是挺大，两边各有一排五层高的楼，上面写着宿舍的字样，而正对面的四层小楼则是工作人员办公的场所。
述珺林看见院子里坐了几个小孩正趴在石桌上玩, 似乎都是健康的孩子, 旁边并没有护工看管。
她拉着窦苗走过去, 看到那些孩子是在玩跳棋。
一共六种颜色的玻璃珠杂乱地分布在圆形的塑料棋盘上, 其他孩子们正围着棋盘催促出棋的孩子动作快点。
述珺林正想着怎么开口时，窦苗忽然走过去。
“你走这里, 然后跳到这儿, 可以连跳好几下。”
他自来熟地指着棋盘，那个举棋不定的小孩瞬间恍然大悟。
“不行不行, 你找外援了！”其他小孩喊到。
那个小孩才不管, 连忙拿着棋跳过去, 然后才反驳：“不是我找的，他自己给我说的！”
这些小孩这才抬头看了眼窦苗，“你是谁？新来的？没见过你啊。”
窦苗刚才还洋洋得意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 “我不是小孩, 我成年了！”
小孩们怀疑地看向他, “真的假的？你骗人的吧？”
述珺林噗嗤笑出声，窦苗脸都黑了。
她忍住笑，举起手连忙向窦苗讨饶, 然后问那些孩子，“你们有人认识王安夏吗？”
刚才那个拿棋子的小孩举起手, “我知道，是那个坐轮椅的妹妹。”
既然认识就好办了。
述珺林问：“你知道她在哪儿吗？”
那个小孩想了想，“应该在宿舍吧，她很少出来玩。”
另一个小孩插嘴，“也可能在独眼龙那儿，她经常躲去独眼龙宿舍。”
述珺林猜到他们口中的独眼龙应该就是指贺年，只是为什么要说“躲”？
“有人欺负她吗？”述珺林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奶糖给他们放在桌子上。
孩子们立刻兴奋起来，七嘴八舌地跟她说。
“他们班有个老大，每次都会抢王安夏的饼干，还拿她做的手工去给他亲妹妹交差。”
“对，他们班那个老大会打人，后来独眼龙来了就帮她打回去，不过独眼龙最近好像生病了。”
“我知道！我见过他们老大欺负王安夏，可吓人了，王安夏的轮椅被他拉着，跑都跑不掉。”
“太过分了！”这句却是窦苗喊出来的，“那个老大在哪儿，我让我姐姐去教训他！”
述珺林：“……”
她倒也没必要亲自去教训一个小屁孩。
并不是述珺林有多包容熊孩子，只是小孩的事还得他们自己解决。
她只负责把贺年好好送去做手术，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那你们知道王安夏还有她哥哥的宿舍在哪儿吗？”
小孩指着右边的宿舍楼，“没有分化的都在那边，王安夏住在二楼，独眼龙在五楼最里边。”
述珺林又拿出一把奶糖犒劳他们，习惯性伸手去拉窦苗，却被窦苗躲开。
“怎么了？”
突然闹别扭？述珺林疑惑地看着他。
窦苗支支吾吾半天才说：“你能不能换个方式拉我？不要这种牵小孩的。”
拉手居然还有不同的方式吗？
述珺林犹豫地伸出右臂，“那你挽着我胳膊？”
窦苗啪一声拍在她胳膊上，在地上狠狠跺了下脚，“算了，不要你牵了！”
他气冲冲地走在前头，留述珺林一个人在后面满头雾水。
这是窦苗迟来的青春期吗？怎么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生气。
她一直是这样牵的，不要牵小孩的方式那还能有什么方式？
二十五岁一直在单身的Alpha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福利院的宿舍楼是有直梯的，楼道内也很干净整洁。
他们今天甚至是临时过来的，一路上没有发现什么不妥。
电梯内还有几个小孩在吵闹，述珺林在窦苗上电梯前替他摘了耳蜗，防止他在封闭的空间内被吵得头疼。
窦苗在耳蜗被摘下后连忙抓住述珺林的手腕，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述珺林有些想笑，某人刚才还说不要她牵了呢。
出了电梯后她才给窦苗重新戴上，然后一间一间地找王安夏。
每间宿舍的门上都写了孩子们的姓名，因此找起来很快。
然后还没等他们看见王安夏的名字，就从前面的房间里听到了女孩的哭声。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不可能，我看到阿姨给你的是两包饼干。”
“那是我哥哥的，我哥哥的！你放开我，啊！”
女孩的哭声撕心裂肺，然而楼道里没有一个人出来看看。
述珺林连忙抬脚往那间屋子走，然而窦苗已经宛如一个小炮仗一般冲了过去。
“靠，你谁啊，你敢推我？”刚才还强硬的男孩痛呼一声，冲突然冒出来的窦苗大喊。
窦苗用比他更大的声音喊过去，“推的就是你，谁让你欺负人的！”
述珺林都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过去替他揉脑袋。
“怎么喊这么大声，头不疼啊？”
窦苗哼了一声，指着男孩道：“快走，再敢欺负别人我就叫我姐姐揍你！”
那个传说中的老大原本还想还手，但见述珺林人高马大往哪儿一站，顿时什么也不敢说就走了。
述珺林这才看向轮椅上的女孩，她整个人瘦瘦小小，头发有些凌乱，正小心翼翼看着他们。
王安夏没见过这两人，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只能小声道：“谢谢你们。”
述珺林弯腰替她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窦苗难得面对这么一个比他还小的小姑娘，有些手足无措。
“你没被伤到吧？你别怕，我们不是坏人。”
窦苗小心翼翼道。
王安夏咯咯地笑了，她觉得这个哥哥有点傻，“我知道啊，你刚才帮我了。”
“啊，哦。”窦苗想了想，“你是叫王安夏吗？”
女孩点头，“是我。”
窦苗也点头，“哦，是我姐姐要找你。”
两个傻愣愣的孩子一起看向她，述珺林废了好大劲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她轻咳一声，“我是育苗基金的负责人。”
王安夏惊呼一声，正要开口，述珺林却将手指抵在唇边。
“我们在路上捡到了你的作业本，过来还时正好撞见你被人欺负。”
王安夏不解道：“可是你们明明……”
述珺林从桌子上随便抽了本染上灰的本子，塞给王安夏，“就这本了，你记住就行，不管谁问你都要这样说。”
“为什么啊？可是明明……”
窦苗突然打断她，“你如果不这样说，下次你哥生病的时候院长就更不会给你哥治病，只能死掉了。”
王安夏吓得一愣一愣，连忙捂住嘴，“我记住了，我记住了！”
见王安夏被窦苗彻底唬住了，述珺林这才问她：“我们为什么来找你？”
小姑娘这时机灵起来了，“为了还我的作业本。”
述珺林拍了拍她的头，“乖孩子，走吧，去看你哥哥。”
王安夏主动在前面带路，她的轮椅是电动的，不需要手摇。
这也让述珺林感到疑惑，连轮椅都给王安夏配的电动，却不给贺年做手术。
难道问题出在贺年本人身上？
“姐姐。”
述珺林的袖子被扯了下，她低头询问，“怎么了？”
“盖娅说她查到了一些消息，发给你了让你记得看。”
述珺林挑眉，“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她并不记得窦苗刚才拿出过手机。
窦苗得意地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耳蜗，“她刚说的。”
这倒是让她有点意外了，盖娅居然能通过耳蜗直接把信号发送到窦苗体内的处理器里？
述珺林在等电梯的期间拿出手机看了下。
盖娅受到权限制约后，便不能再去查私人信息，只能搜集一些公开的信息，然而这些已经能说明问题了。
盖娅发来的文件里有大量樊葛个人及儿子樊少安的巨额消费项目，包括各种拍卖品和不动产的转增公示。
盖娅：【这些费用加起来已经远远超过蓝天协会这些年披露的利润总和，并且樊葛名下也再没有其他的企业了。】
汤云烟之前提过，樊葛是孤儿，也不存在家族资产的情况，那他的财产来源就很可能有问题。
述珺林：【你再查一下樊葛都跟谁走得近，还有他的大额消费是从哪一年开始的。】
她发完消息就收起手机，跟着王安夏往五楼最里侧走。
贺年宿舍的门是关着的，王安夏伸手去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
“是我，我来找我哥哥。”
门从里面被拉开，一个不大的男生满脸不耐烦。
“你怎么又来，都说了——”他话音一顿，看向述珺林，“你们是谁？”
王安夏连忙解释，“他们是我朋友。”
男生嗤了一声，“谁信啊，赶紧走人，不许再来了，这里是男生宿舍！”
房间里似乎还有其他人，“外面是谁啊？”
“还能有谁，王安夏呗。”
述珺林暗暗打量着拦门的男生，他的脸上有一大片胎记，从嘴角蔓延到耳后，显得有些吓人。
王安夏还在求他放自己进去，门内忽然响起一道喑哑的声音。
“安夏？”
“是我是我！”
述珺林见男生要关门，眼见快要夹到女孩手指，她伸手抵住木门，稳稳地推开。
“打扰了。”
王安夏立刻便操控着轮椅挤了进去，述珺林跟着进去。
然而，“你不准进来！”
窦苗被刚才那个男生拦在外面，不服气道：“为什么只有我不准进？”
男生严肃道：“Omega不准进我们宿舍，我们宿舍都是要分化成Alpha的，有AO大防。”
窦苗不可置信，“怎么看出来我是Omega的，再说就你们一群还没分化的小屁孩，有什么好防的？”
“因为你矮！”
第23章 没有好处的事不做
窦苗气鼓鼓地被拦在门口, 述珺林虽然觉得他这样很可爱，但自家的小朋友到底不能在眼皮底下让人欺负。
她将窦苗拉进来，对男生道：“我们很快就走了, 不会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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