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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述珺林连忙矢口否认。
窦苗被他俩的动作逗得直笑。
述珺林听到他的笑声，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爷爷，窦苗今天好像开口说话了，啊啊地喊。”
爷爷开始怀疑检查单是不是出错了，“就你这个智商，真是A级？小窦苗只是听不到，又不是声带坏了，喊声啊有什么可奇怪的。”
述珺林一拍脑门，激动道：“我才想起来，那是不是可以试着教窦苗说话啊！”
……
一个很长很长的回忆梦，述珺林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目无焦点地看着天花板。
她那时使出浑身解数想教窦苗叫一声姐姐，但只能看到口型的窦苗始终无法发出像样的声音。
刚开始教的时候，窦苗总是看着她示范的“姐姐”，嘴里却发出“一一”的声音。
后来窦苗终于明白舌头的位置变化，结果喊成了“一呀一呀”。
爷爷告诉她，天生失聪的孩子是学不会说话的，除非她能想办法让窦苗听到声音。
述珺林想着她以前干过的蠢事，手上却拉开床头的抽屉，取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电子仓。
里面是一副型号过时的助听器，是她大学期间打工买的，虽然窦苗不在了，但她还是想尽力弥补自己已经食言的承诺。
哪怕她后来亲自咨询过医生，像窦苗那样完全失聪的情况助听器是没有用的，需要进行针对性的治疗，她也依旧没有丢掉这个没来得及试过的助听器。
“咕噜~”
枕边小猫熟睡中发出的呼噜声吸引了述珺林的注意。
她想起喵喵也患有先天性听障，鬼使神差地将助听器取出，轻轻放在了小猫耳朵旁。
小猫的耳朵被手指触碰到时轻轻地晃了下。
“喵喵？”述珺林试探地喊道。
小猫没有丝毫动静，已经睡得很熟。
述珺林呼出一口气，像是完成了什么打卡任务一般，将助听器重新收回电子仓，放进床头柜里。
洗漱间里，述珺林低着头洗脸，盖娅慢吞吞走过来。
“我觉得我被你欺骗了。”
述珺林笑了一声，“说说看。”
“你昨天并没有说明我需要为你工作的年限，二十万虽然很多，但是还没有到我需要为你永久服务的程度。”
述珺林擦干手，“再加上四年来的研发费用和运行成本呢？而且你的核心代码是有专利的，从法律上讲你是属于青秧科技的，而青秧属于我。”
“好吧，你说服我了。”盖娅举起自己破损的手指，“那你什么时候为我更换外壳？”
“先拿个创可贴粘上吧，等喵喵多划几道一起换。”
盖娅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我觉得你有点不人道。”
述珺林挑眉，“你说错了，这就是人道，追求利益才是人的天性。”
“我不懂，这和我看到的资料不一样。”
述珺林敷衍道：“那就多看看。”
她昨天就吩咐了其他人提前离开，王姨在冰箱里留够了食物，也会有人定期将新鲜的蔬菜送到门口。
易感期的时候她从来不出门，公司的事也都是线上处理。
回到房间后小猫已经不在床上了，述珺林扫了眼房间，最后在墙角的猫砂盆边缘上发现了一条鬼鬼祟祟的尾巴。
“喵喵？”
述珺林好奇地凑过去，正巧看见小猫刨猫砂的场景。
“喵嗷！”
注意到她在偷看，喵喵连忙将整个身子缩成一团，挡住她的视线。
“喵嗷！”
难得见喵喵叫这么多下，述珺林没忍住笑了笑。
“好了好了，不看你了。”
打开房间的通风系统，述珺林重新躺回床上伸了个懒腰。
“盖娅，去做饭，做完再帮喵喵清理一下猫砂盆。”
保姆型机器人自带的食谱里只有人类小孩适合吃的，盖娅于是在自己的数据库里重新下载了成年人的食谱，想了想，又下载了各种猫饭的做法。
下午，暖黄色的日光透过厚重的窗帘钻进来，房间里的温度开始上升。
别墅中很早便已经渐渐弥漫起了浓郁的琥珀香，整栋别墅像是突然置于森林深处一般，充满了露水与树脂的香气。
述珺林仰躺在床上，满头大汗，从内而外的燥热感使得她在睡梦中也紧皱眉头。
小猫安静地跳上床头，用脑袋撞开新风系统的开关。
一旁的述珺林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道：“喵喵？”
小猫并未发现她已经醒来，跳下床头柜后径直跑了出去。
述珺林撑起身子，打算去换一身新睡衣。
卧室的门半开着，她坐在床边找鞋时，忽然瞥见盖娅正笔直地站在原地，而她的视线正直勾勾地对准地上的喵喵，手上一直在做着看不清的动作。
一个机器人与一只猫在对峙？
述珺林皱眉，有些不解，然而等她站起来重新看过去，走廊外又空无一人。
看错了？
述珺林很快把这件事抛之脑后，随着信息素开始新一轮的暴涨，她再次打下抑制剂，让自己昏睡过去。
而房间外，确认完述珺林已经彻底熟睡后，盖娅再次找上了喵喵。
她神情十分严肃，双手宛如结印一般飞快打着手语。
小猫唯唯诺诺地低着头，等她停下后，用脑袋在地上轻轻敲了下，整只猫都缩成了一只团子。
他也没想到居然会害得盖娅被困在机器人的身体里，他原本只是想自己偷偷溜走，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意外。
窦苗感到非常内疚，他之所以能想到这个钻漏洞回来的方法，还是因为盖娅的好心叮嘱。
他之前去其他世界完成任务时，原主的意识与他一直是同时存在的，任务中心对外的说法是减少他们暴露的风险。
但盖娅的一次提醒让窦苗有了新的想法，她嘱咐他要注意任务完成的时间。
据说是因为任务中心的另外一个宿主，在任务世界待了几十年，原主的意识竟然在长时间休眠中消散了。
那位宿主要返回任务中心时才发现意识没法抽离身体，而当时那具身体已经年迈，那人本想在任务世界享完福再回去，得知居然没法回去，差点疯了。
他的系统回了任务中心后十分唏嘘，因此盖娅听说后特地嘱咐窦苗不要长时间在任务世界逗留。
这让窦苗有了猜测，或许传送器只能捕捉到游离于世界意识之外的生物意识群，因此任务中心才必须保证原主的意识还在，这样宿主在完成任务时才能再次被捕回。
也就是说，只要他的意识能够进入述珺林所在世界中的任何一个濒死生物的身体里，当他以一个真实身份出现时，就会被世界意识接纳。
传送器也就无法再捕捉回他的意识了！
窦苗在有了这个想法后，很快就偷偷进行了实验。
虽然任务中心承诺他完成一百件任务就可以送他回原世界，但仅仅是十二件任务他便用了七年，更何况是一百件，早迟了！
因此他在进入下一个任务世界前，偷偷改了自己传送舱的参数，盖娅传输完能量后，两人便被送到了不同的世界。
他原以为自己跑掉后，盖娅就不会再管他。
没想到盖娅居然找来了，还因为意外被锁在了机器人的身体里。
窦苗愧疚地任由盖娅数落，他想道歉，但现在他们失去了精神链接，盖娅已经没法听到他的心声了。
盖娅冷着脸将自己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放在小猫面前。
顿时，小猫的头更低了。
她打手势道，【你把我手指抓破了，你姐姐还让我赔钱！】
窦苗更心虚了，他完全是条件反射，而且之前并不知道机器人居然是盖娅。
如果不是刚才从述珺林房间出来后被盖娅拎着脖子一顿数落，他都不知道盖娅也跟着过来了。
盖娅继续控诉，【你别做出这幅可怜兮兮的样子，我被你骗了那么多次，早就不吃你这套了！】
窦苗无辜地睁着大眼睛，眨了眨。
盖娅的手势渐渐慢了下来，【行了行了，你收敛点，我想想办法，你总不能一直这样。】
听了这话，窦苗立刻站起来，前脚搭在盖娅的身上，眼巴巴地看着她。
盖娅发觉自己又不知不觉对这个小混蛋心软了，立刻恼羞成怒，【我就是随口一说！除非你先让你姐姐给我换个好的壳子！】
第9章 盖娅的不对劲
听了这话，窦苗试探着伸出一只爪子，露出锋利的指甲，看了眼盖娅。
察觉到他的心思，盖娅立马收回手，愤愤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窦苗将爪子伸展开给她看，示意自己只是个无能为力的小猫咪呀！
两位寄人篱下的一猫一机器再次不欢而散。
待盖娅离开后，窦苗终于得以解放。
虽然有了些小插曲，但是仍然不妨碍他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事。
窦苗迈着欢快的步伐，叼着一张抽纸再次钻进了述珺林的卧室。
床上的人睡得满头大汗，他要帮姐姐擦一擦！
窦苗用爪子夹着抽纸，趴在枕头上努力擦汗，忽然间天旋地转，他被述珺林抓下来，拉进被子里。
浓郁的琥珀味信息素瞬间将他淹没，窦苗脸上一热。
啊啊啊，姐姐在干嘛啊！
他只是个小猫咪！
窦苗一颗小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在黑漆漆的被子里闷头乱窜找出口，却再次被熟睡中的述珺林按住。
他僵着身子不敢再乱动，静静等着述珺林松手。
然而松手没等来，却听到嘭地一声，窦苗原地变成了一个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搞什么啊！
窦苗惊慌失措地往床下跳，却直接被拉了回来。
易感期中的Alpha力气大到惊人，眼里只有腺体和Omega，根本不去想猫咪大变活人到底合不合理。
等将这个不听话的Omega困住以后，述珺林再次安静了下来，只是打量地看着窦苗，没有进一步动作。
窦苗被按在床上，小心脏怦怦直跳，看着沉默的姐姐面红耳赤。
不不不会吧？要这么快的吗？
虽然他已经十九了，但这是姐姐啊，他们……
窦苗的脑子里闪过各种少儿不宜的画面，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办，又是嘭的一声瞬间变回了小猫。
眼前的Omega突然消失，述珺林居然也没有感到诧异，反而露出了然的神色，重新躺了回去。
窦苗蹑手蹑脚地从卧室里出来，然后对上了盖娅诧异的视线。
【你刚才在卧室里？】
窦苗没有给她任何回应，但光是看着他这身乱糟糟的毛，就能猜到他刚才在哪儿了。
盖娅抱歉道：【是我的
错，我刚才想试一下之前的能量还能不能用，没有注意到你还在房间里。】
一听他刚才的窘迫居然是盖娅干的，窦苗恼怒地冲她嗷了一嗓子，怒气冲冲地钻回猫窝。
盖娅还想问问他刚才发生什么了，伸手进去捞他。
结果又被挠了一爪子。
这下好了，等述珺林醒来又可以问问什么时候能换壳了。
……
述珺林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从高热状态中醒来，醒来后，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又梦到小窦苗长大后的样子了，不过她好像在梦里也受到了易感期的影响，差点欺负了窦苗。
述珺林怀着深深的负罪感起床洗脸，出来后意外地发现盖娅正坐在猫窝前，在地上摆了一地的小鱼干。
“你在干什么？”
盖娅哭丧着脸道：“小宝贝不想理我了。”
述珺林瞥了眼她又添新伤的手，“你怎么惹到它了？”
盖娅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她，阴阳怪气道：“我大概猜到一点。”
述珺林没有注意到她这怪怪的语气，打开手机，发现有好几个谭助理的未接电话。
大概是猜到述珺林没法接，谭助理又发了好几条消息，是说旭日集团的老总找她约时间谈合作的事。
旭日集团？
述珺林心中觉得怪异，旭日集团下的旭日科技和她们一向是竞争关系，两家在AI行业平分秋色，怎么突然提起合作来了？
这样想着，她回复谭助理让他将日期定在下周三，然后又处理了一些比较急的文件。
喵喵还是钻在猫窝里不愿出来，述珺林跟盖娅确认它没有受伤后就随它了。
只是在整理床单时，她意外在枕头边上发现一张抽纸。
奇怪，她什么时候用抽纸了？
“盖娅，你刚才进我房间了？”
“没有，易感期的Alpha攻击性太强，我不会靠近。”盖娅眼睛盯着电视，随口道。
述珺林皱了皱眉，“那这张纸哪里来的？”
盖娅扭头看了一眼，连忙补充道：“可能是我拿进去的，大概是忘了。”
强人工智能会遗忘？
述珺林怪异地看了她一眼，顺着她的话道：“行吧，下次不要往我床上放东西。”
“嗯嗯。”盖娅老实点头。
述珺林扭头去了书房，进去前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强人工智能也需要看电视吗？”
“我在尝试模仿人类。”盖娅故作镇定。
“行。”述珺林笑了下，离开客厅。
盖娅的反应看起来没什么破绽，但有些事并不一定要有破绽才能证明有问题。
在她产生怀疑的那一刻便已经说明问题了。
可是盖娅能有什么问题？
强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一直在一区正常运行着，盖娅也是她亲眼看着苏醒的。
可她下意识的表现却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述珺林眉头一跳，这可能吗？
人的意识变成一串数据，还使用着机器人的身体？
述珺林闭上眼睛，一遍遍回忆盖娅觉醒那天的全部细节。
半晌，她拿起手机发信息给公司的工程师，【一区一切正常吗？】
工程师回复：【没有发现问题，述总是想问哪方面？】
述珺林：【强人工智能的核心程序也正常？】
工程师：【正常的，那次之后我们每天都有检查，没有发现问题。】
述珺林确信当时那种情况，除了强人工智能，没有人能在严密的公司系统中做到瞒天过海。
可盖娅的不对劲又作何解释？
然而现在不论是因为不便打草惊蛇，还是因为盖娅并未表现出恶意，述珺林都无法贸然去质问她，只能继续观察。
自以为应付过去的盖娅自顾自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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