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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就算是计划的如此充分。成不了的事情却依旧成不了。
姜映月看着父亲这幅认真且竭尽所能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酸楚，于是便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女儿明天就来看看这翰林院编修究竟是圆是扁。”
“……”
姜竣海听闻女儿这么说，心中也难免有些惆怅。他抬起手，难得温柔的揉了揉姜映月头顶上的发丝。有些失神的呢喃到。
“如果不是皇家……”
如果不是皇家的话，他何至于这么早就忙着给女儿定亲？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让女儿在家里留到八十岁。毕竟他姜府又不是养不起。
那柳回舟的资质在年轻一辈中也算是一等一的翘楚，最主要的是他还家室贫瘠，无情无故。如果这件婚事能成的话，便让柳回舟做个赘婿。以后也不用担心映月会被婆家欺负。这便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所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
张有仪回府之后发现府中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杨天雄被姜映月的暗卫打的半残不残，大夫说需要静养百天。
但张御史知道今天在天香楼里发生的事情之后，便执意要将杨天雄给送回杨府去。他御史府可容不下这等名声狼藉的流连花丛之人，更何况这人还想做他的女婿。若让他一直呆在御史府里静养，百日之后，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赶出去赶出去……
张夫人是知道自家丈夫的脾气的。但杨天雄无论怎么说也是她的娘家人，就这么赶出去了，恐怕娘家那边不好交代。
杨天雄知道自己这回是彻底栽了，便哭着对张夫人说到。
“姨母，侄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下了错事。侄儿已经知道错了……如今侄儿身负重伤，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恳请姨母不要赶侄儿走……”
第42章 被迫相亲
杨府地处江南一带, 路途遥远。杨天雄又身负重伤，行动不便。如果硬要上路的话，恐怕还没走出城门, 便死在这皇城中了。
张夫人为人和善, 又心肠偏软。见这侄儿哭的如此伤心，又被别人打的半身不遂。就是看在自家亲哥哥的面子上, 也不忍心再斥责他了。只是心中却仍旧忍不住埋怨。
她就张有仪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到大也是疼到了骨子里的。
张有仪出生时尚未足月, 又体弱多病。她这个当娘的, 自然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心里怕摔了。提心吊胆了将近十年, 生怕自己的女儿吃不好睡不好。如今好不容易长大了, 人也生的健康水灵, 她这才放心了下来, 觉得自己终于能松一口气了。却没想到和自家的亲戚定个亲, 居然也能碰上这档子事。
娘家人想亲上加亲她不反对。但也不该如此作贱她的女儿才是。这侄儿还没成亲便耽于酒色, 日后若是成了亲还指不定会胡闹成什么样呢。想到自己先前差点答应下来这门婚事, 险些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张夫人便觉得心中瘀堵着，十分不痛快。
对杨天雄虽然没有辱骂训斥, 但却也没了什么好脸色。
张夫人叹了一口气，无奈的对杨天雄说到：“你叔父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说一不二，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所以姨母也不好留你太久。待你能下床之后，姨母便给你备辆马车，将你送回杨府去吧。在此之前, 你便安心养伤就是。”
杨天雄听闻这话便放了心, 觉得姨母还是疼爱自己的。
“多谢姨母……还是姨母对侄儿最好了。”
杨天雄说着, 心念一动，仰起头可怜巴巴的看向张夫人, 试探性的问到：“那姨母，有仪表妹会来看侄儿吗？”
张夫人闻言和善的表情险些破功。她面上虽然笑着，但眼睛里却满是隐藏的怒意。
这小子居然还敢肖想她的女儿！真真是不知所谓！
“她这些日子在房中练习书画刺绣，恐怕是没机会来看你了。”
“哦……”杨天雄趴在床榻上，看起来似乎有些失落。
张夫人站起身来，也没那个闲心去关心这个侄儿了。
“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你便好好养着伤。有什么需要就跟婢女说。姨母还有事，就先走了。”
杨天雄闻言神情沮丧：“姨母慢走……”
……
张有仪鬼鬼祟祟的躲在杨天雄的院子外暗中观察，见母亲从里面走出来，便迎了上去，明知故问到：“母亲，天雄表哥这是怎么？”
张夫人见着自家女儿，心中有些酸楚，但还是忍不住戳着女儿的额头笑骂到。
“你这丫头，以往不是最讨厌天雄表哥了吗？怎么今天却特意跑过来打听消息了？”
张有仪吃痛的捂着额头。不服气的嘟囔到：“我这不是听说天雄表哥被别人给打了吗？所以就跑过来看看热闹……娘亲，天雄表哥是不是真的被人给打了？打的严不严重？”
张夫人面色凝重的点点头，但却并没有多说。只是对着张有仪一反常态的说到：“你以后尽量躲着他些，少和他接触。”
张有仪闻言心中暗喜，但面上却满是疑惑：“为什么？娘亲你以前不是让我对他好点吗？”
张夫人听闻这话叹了一口气：“你听娘亲的话就是。总归是对你没什么坏处。”
张家的嫡女怎么会愁嫁？日后待张有仪年纪再大一些，还不知道会有多少王公贵族前来求娶呢。但他们张家不慕权贵，一心只想女儿过的平安快乐。所以才会在娘家人提出亲上加亲这个建议时险些同意。
毕竟娘家人无论怎么说也算是自己人。日后女儿嫁过去，总不会被欺负。就算是被欺负她这个当娘的也能及时为女儿做主。只是没想到，她把别人当一家人，别人却想把她的女儿当做进皇城的跳板。
张夫人在皇城贵妇圈中混迹了这么多年，什么弯弯绕绕的她看不明白？如今看透了哥哥一家人的心思，心中倒还松快些。
毕竟你不仁我不义。你不在意我女儿的将来，我自然也不用再考虑你们。
张有仪就等着母亲说这句话。强压下心中的欢喜，皱着一张小脸乖巧的点点头。
“那我就听娘亲的。表哥那样的人，我还不稀罕理他呢。”
张夫人闻言默默的又戳了一下张有仪的额头：“你就凭吧。”
——
次日，柳回舟步行前往姜府。按照官位的配置，他也是有几顶轿子和几辆马车的。但他却不习惯那样去享受，就这么短的距离，步行过去倒还舒服一些。
何况此刻，他的思绪实在是混乱。步行可以延长去姜府的时间，他也能在这途中，尽可能的把事情想的更清楚一些。
姜丞相让他去姜府的目的，虽然明面上是写对联，但暗地里的打算他和姜丞相都心知肚明。他想拒绝，但面对姜丞相这无可挑剔的理由，他却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
毕竟姜丞相只是让他去写个对联。如果他连这种小事都不愿意帮忙，那岂不是太小气了？何况姜丞相还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存在……
柳回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忐忑。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姜映月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总不会把他给吃了吧？
念及此，柳回舟整了整衣冠，快步朝姜府走去。就算是死，也要死个痛快。
姜府的奴才得了命令，毕恭毕敬的将柳回舟请进了府内。
柳回舟入皇城之后没什么朋友，也没有跟人结交的习惯。这还是他第一次去别人的府邸，而且还是享誉皇城的姜家府邸。他心中是既紧张又兴奋。
礼教告诉他不应该乱看，但心中的好奇却让他控制不住的四处乱瞄。这一看，心中便满是惊叹。
姜府不愧是姜府，果然名不虚传。
纵使这府中的摆设可能算不上有多名贵，但处处透露出来的雅致精美，却让他眼前一亮，心旷神怡。仿佛是看到了一副流传千古的名画一般，入眼入心。
柳回舟被下人请进了正厅。姜丞相在里面等着他。两人寒暄了几句，喝了一杯茶水，柳回舟便开始写对联。
刚开始柳回舟心中有顾忌，笔力便不甚流畅。但在写了好几幅对联之后，见正厅内并无异样，他便长舒一口气。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对联之中。笔下的字便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姜丞相垂眸看着，由衷的赞叹了一声。而后便以公务繁忙为由，先行离开了。让柳回舟费心，在正厅内好好写。
姜映月虽然不大情愿，但还是磨磨蹭蹭的走到了正厅门口。翠荷心中犹豫。
“小姐，我们真的要进去吗？”
姜映月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反正父亲都交代了。本小姐就勉为其难的应付一下。”
“好吧……”
既然是老爷吩咐，那翠荷也只能同意了。
正厅内寂静无声，只有宣纸被微风吹的沙沙做响。
姜映月手中执着绣花团扇，通过屏风看到了那个站在木桌前奋笔疾书的人影。她敛下心神，缓步上前，越走近便越发确认了。
父亲给她安排的‘相亲’对象，居然真的是那翰林院编修柳回舟。
嗯……还真会挑……
姜映月眉头一挑，神色玩味的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柳回舟写的入神，并未注意到自己的面前多了一个人。他垂眸在对联上落下最后一个字，而后扬起袖子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便要俯身去拿桌角上的砚台。
姜映月看着，便顺手将面前的砚台给他递了过去。
柳回舟蓦地愣住。他瞧见那墨黑色砚台上的芊芊玉指，还以为是什么装饰品。而后低头又看到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上出现了一双小巧精致的绣花鞋，当下便大惊失色，抬眸看向来人。
而后便又是一怔，脑海中炸开了花。差点没站稳，摔倒在地面上。
姜映月知道柳回舟能认得出自己来。所以也并不隐瞒。只是瞧见他这幅被吓得面无血色的样子，狐疑的皱起了眉头。
“本小姐看起来很可怕？”
就算是很震惊，但也不至于吓成这幅样子吧？
“……”
柳回舟平复了一下心绪，扶着桌角站稳，看向姜映月，晕晕乎乎的问到：“怎么是你？”
姜映月笑了一声：“为什么不能是我？这里是姜府，我是姜映月。姜家的大小姐。”
柳回舟听闻这话却更接受不了了，他原先想象过姜家大小姐的样子。心中模拟了无数的可能，却独独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姜家大小姐居然会是这幅模样。尤其是回想起来昨天在天香楼时的场景，他便更觉得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了。
“你既然是个姑娘，那你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就算是女扮男装，那也是不合适的！
“诶？”姜映月打断了柳回舟说的话：“你能去天香楼，那为什么本小姐不能去？还有，去天香楼的是文公子，可不是我。你可别认错了。”
柳回舟知道姜映月这是在威胁他。他心中对姜映月的观感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实在是面前这位姑娘有些颠覆他以往的认知。但姜映月这行事乖张，不尊礼教的作风却是跟他想象中的形象不谋而合。
她也确实……不应该会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他喜欢的，应该是知书达礼，贤良淑德的姑娘。或许她长的不是最漂亮的，但却一定是温柔体贴，善良大度的。而不是像姜映月这样……
高傲，张扬，艳丽，蛮不讲理。像一个天生的发光体一般，好似无论做什么，都会吸引到别人的视线，令人倾慕令人神往。这绝对不是他预想中的另一半。他也并不喜欢这样高调的生活。
只是明明已经很确定的事情，现在却像一张符咒一般缠绕在他的脑子里。也不知道是提醒自己，还是催眠自己。
难道在看到真人之后，他最初的想法便动摇了吗？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讨厌姜映月。
柳回舟的心中瞬间警铃大作，他看向姜映月，神情冷凝，如临大敌。
难怪这姜家大小姐能和这么多位皇子有所牵扯，果然是个祸水。
姜映月在一旁看着这人那精彩的表情变化，忍不住摇摇头。问到。
“你知道我父亲为什么要叫你过来写对联吗？”
柳回舟自然知道，他冷笑一声反问道：“想必姜小姐应该也知道吧？”
姜映月点点头。
“本小姐当然知道。原本本小姐是不愿意过来的。但父亲再三叮嘱，本小姐便不得不来看看你这位翰林院编修究竟是何等人物。只是没想到，却遇到了熟人。原来堂堂的新科状元，竟也是个风流人物。倒是让本小姐刮目相看。”
姜映月这番话说的，三分调侃七分戏谑。虽然语气抑扬顿挫，但却没有挤兑柳回舟的意思。毕竟柳回舟可是未来的丞相，若非必要，她也不会主动去得罪他。
哪知柳回舟听闻这话却是浑身带刺。
“姜小姐跟在下倒是半斤八两。还未及笄便和数位皇子纠缠不清，引得诸多青年才俊拜倒在姜小姐的石榴裙下。想必姜小姐应当是看不上在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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