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姐平日里,衣着素净,模样端庄。夏元香便拆了发髻,脱了外衫,只着雪白色的里衣,一步一步的靠近北渊帝王。她小心翼翼的将其扶上了床榻,而后犹豫了半响。在北渊帝王失魂落魄,神志不清时,忐忑而又期待的爬上了龙床。
北渊帝王眼前迷蒙,主动抱着夏元香口中嚷嚷着文宜安。夏元香面色酡红,欲拒还迎。而后,两人一夜缠绵。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北渊帝王才沉沉睡去。
夏元香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心中却满是希翼。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那光明的未来。贵妃的宝座似乎在向她招手,只要她稍微上前一步,便触手可及。
待到明日,陛下醒来,便会给她册封。就凭她照顾陛下这么多年的情谊,陛下也不会亏待她。她不奢求一开始就是妃位,嫔位,但至少会给她一个贵人。不会让她的分位太低。
夏元香已经为自己明日的反应做好了预设。在被陛下册封时,不能太高兴,也不能太沮丧。她只要让自己看起来无辜,羞怯,就可以了。
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跟她想象中的截然不同。
北渊帝王早晨醒来,回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一切,看向夏元香的眼神中满是冷意。
夏元香装作如梦初醒,提着被子惊恐的遮住自己的身体。柔弱的,胆怯的唤了一声。
“陛下……”
北渊帝王闭了闭眼,问到:“这是怎么回事。”
夏元香闻言目露难色,眼角落下泪来,哭的梨花带雨的背过身去。被子被她裹走,适时的露出了明黄色床单上的,那抹鲜红的血迹。
“奴婢本就是陛下的人,伺候陛下也是应该的,陛下……不必在意。”
她口中说着不必在意,但光滑洁白的肩膀却哭的一抖一抖的。瞧着极是可怜。
夏元香觉得自己这样,应该是万无一失了。接下来,就等着陛下说他会负责,并下旨给她一个名分了。
但北渊帝王接下来说的话,却让她猝不及防愣在了原地。
“给朕滚出去。”
萧玄彬眸色冷凝,皱着眉头吩咐到。
夏元香闻言一怔。怀疑自己是听错了,便转过头看向北渊帝王,错愕的唤到:“陛下……”
萧玄彬披上里衣面无表情的下了床。
“来人。”
李圆春闻声赶忙跑进清平殿,低着头不敢直视圣颜。
“奴才在。”
“把床上那个人扔进冷宫。”
李圆春听闻这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他嘴比脑子快的立马颔首应了声:“是。”
床上的人……冷宫?
李圆春似乎是猜到了什么,估计是又有哪个胆子大的妃嫔献媚爬床了吧。但他靠近龙床,却没想到床上的人居然是夏元香,自己的竞争对手加同事。
此刻夏元香脸色惨白。听着陛下的吩咐,满心满眼都是难以置信。眼见李圆春靠近自己,她立马裹着被子狼狈的跑下床,也顾不得什么脸面矜持了,拽着北渊帝王的裙摆哭的伤心不已。
“陛下,不知奴婢犯了什么错,您要将奴婢打入冷宫……”
萧玄彬闻言垂眸瞥了她一眼,那一眼看的夏元香浑身发冷。
在陛下的眼中,她仿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猫儿狗每天更新各种资源,欢迎加入南极生物峮饲儿洱而勿救义斯七儿,不,或许连一只猫儿狗儿都不如。她只是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一件可以随手丢弃的锅盆碗盏。
“还不赶紧将人拖出去。”北渊帝王皱着眉头再次吩咐到。
“奴才遵命。”李圆春这次不敢懈怠,立马走上前将夏元香拉开,一路拖着离开了清平殿。
“陛下!陛下!”
夏元香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无助的踢着腿挣扎。她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为什么是这样的。
李圆春闻声赶忙捂住了夏元香的嘴巴。饶是他这个旁观者,也忍不住要说一声。
“元香啊元香,你糊涂啊……”
咱们都是为陛下做事的人,他们这些下人在想什么,陛下会不知道么?但水至清则无鱼,陛下也不会去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把这些心思用到陛下的身上。跟随陛下这么多年,难道连这种事情都想不明白吗?
李圆春叹了一口气。
陛下最讨厌的,便是利用与算计。夏元香的此番行径,却是将这两样东西占了个十成十。更别说昨晚还是那般不同寻常的日子。文小姐定亲,陛下的心中恐怕早有郁气无处发泄,而这夏元香,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夏元香直到被丢进冷宫,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还没反应过来。
“李圆春,李圆春!”夏元香泪眼婆娑的叫住李圆春,慌里慌张的说到:“你,你去帮我给陛下求情,就说我要见陛下。今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求陛下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李圆春听闻这话摇了摇头。
“元香啊,你醒醒吧!陛下处置后宫中的女人,有哪一次是手下留情的!我为你求情,陛下说不定也会迁怒我……”
“不,不会的。”夏元香的神情有几分癫狂:“我十四岁就在清平殿当差,伺候了陛下整整八年,哪里是后宫中的那些女人可以相提并论的?陛下对我怎会半点情分也无?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李圆春听着夏元香的自言自语,知道自己没有再跟她说下去的必要。便深深的看了夏元香一眼,转身离去。
夏元香就抱着这样一股信念,在冷宫中浑浑噩噩的度过了几个月。期间,她一直寻找机会跟北渊帝王送信。但却从未送出去过。
就在她心灰意冷之时,却注意到自己好几个月没来月事了。她有身孕了……
哈哈哈哈!看来上天对她不薄啊!就这么一次,居然也能怀上龙种!
北渊帝王子嗣单薄,若她生下的是个儿子,便能彻底翻身了。
夏元香低着头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又升起了对未来的向往。
在冷宫中生孩子可不容易。夏元香身边没有接生婆,全靠她自己咬着牙将孩子生了下来。发现自己生的是个男孩后,她便欣喜若狂的让冷宫里的侍卫去传递消息。
冷宫侍卫胆子小,自然不敢怠慢。应了一声后便朝清平殿跑去。
夏元香则静静的坐在冷宫里,抱着孩子端着些姿态,等着一大群人来接自己走出冷宫。
她怀中的婴儿突然哇哇的哭了一声。
夏元香赶忙拍了拍儿子的后背,安抚的晃了晃胳膊。她看着儿子那白嫩嫩的小脸。突然想起自己还没给儿子取名。
大名肯定是陛下取的。那么乳名便由她来取好了。
“你以后……就叫辞镜吧?朱颜辞镜花辞树的辞镜,这是母妃最喜欢的一首诗……辞镜……好不好?”
夏元香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待怀中的婴儿安静后,她便翘首以盼的看向门口。
然而一炷香的时间后,回来的却只有冷宫侍卫一个人。
夏元香见此赶忙冲向冷宫门口,伸长了脖子左右探望,皱着眉头问到。
“人呢?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陛下怎么说?”
“……”冷宫侍卫闻言面色古怪。欲言又止了半响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陛下说……让你自行解决。”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夏元香目眦欲裂,身躯瘫软的跌坐在地。
第97章 处置流放
“不可能的, 这怎么可能呢?”
她怀中抱着的,可是陛下的亲生骨肉啊!
“你究竟有没有跟陛下说清楚?你有没有告诉陛下,我生的是个皇子?”
冷宫侍卫瞧着夏元香这副嘶声揭底的模样, 心中有些不忍。但事实的真相就是如此, 他也只能表情惋惜的点了点头。
“我都按照你说的,跟陛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
他只是冷宫里的一个小小的侍卫。能做到这一步, 已经是仁至义尽。
擅闯清平殿可是死罪。若不是陛下仁德,网开一面, 他今日说不定就回不来了。不过他会帮夏元香传递消息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在的。
夏元香在冷宫中生下皇子, 以前又是陛下面前的红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咸鱼翻身, 成为贵人。冷宫侍卫之所以会豁出性命去帮她, 也是希望将来, 待夏元香成了主子后, 能让自己离开冷宫, 在御前谋个一官半职什么的。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陛下对夏元香竟然全然不念旧情。
也罢, 或许是他没有那个命吧。
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 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夏元香听闻侍卫说的话,大受打击。面色灰败的跟死人无异。她失魂落魄的摇着头, 嘴里喃喃的一直重复着念叨:“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她是皇子生母,又跟陛下有八年的情分,怎会沦落至此?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自那以后,夏元香的精神便不大好了。在冷宫里苟延残喘了四五年,便消香玉陨了。
冷宫中死了个疯疯癫癫的女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管事太监也懒得上报。用一卷草席将人的尸体一裹, 直接扔去了乱葬岗了事。
萧辞镜自那以后便没了母亲。有北渊帝王的命令, 皇宫里无人敢管他。
他的母亲,疯癫阴冷。正常的时候会给他找吃的, 会抱着他唱歌,温柔的哄他睡觉。不正常的时候便会盯着他阴森森的傻笑,一边笑,一边咧着嘴胡乱的咒骂。喉咙里呼噜呼噜的,像是随时都会扑上来把人咬死的野兽。
他的父亲,贵为天下之主。却让他在四五岁的年纪里,受到了这世间最残酷的待遇。还未长成,便要在这冷宫里自生自灭。但萧辞镜却顽强的在泥泞里苟活至今。
这些年来,北渊帝王从未在意过自己的这个儿子。他是生是死对他似乎都没有任何意义。他甚至不记得这个儿子叫什么名字。但前几日萧辞镜抱着姜映月冲出火海的那一幕,却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莫名从这个不起眼的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
勇敢,无畏。
北渊帝王首次开始反思,自己当初做的究竟对不对。或许那个宫女的过错,不应该由他的儿子来承担。
“李圆春。”
“奴才在。”
北渊帝王沉吟一瞬,半响之后吩咐到。
“去太医院给那个孩子请个太医……看看吧。”
李圆春听闻这话最开始没反应过来。但长久以来伺候陛下所培养出来的默契,让他立马就心领神会。
“是,奴才这就去。”
李圆春就猜到了会有这么一天。陛下之所以会犹豫,是因为陛下的命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一种讯号。
清平殿下令为五皇子请太医,那就代表,陛下已经承认了这个儿子。北渊皇城内,便多了一个名正言顺的五殿下。
这段时间,姜映月被强制性的留在姜府内养身体。府外的任何事情都打扰不了她。姜映月也没兴趣去打听,估计事情的发展与结局跟她想象中的八九不离十。
但这些日子,皇城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就算姜夫人下令不准打扰姜小姐养病,也难免会有几句风言风语传到姜映月的耳朵里。
这一日,张有仪偶然间听闻姜姐姐病了。便急急忙忙的从库房里,挑选了一大堆名贵的药材前来拜访。
姜映月正好心中无聊,听闻张有仪来了,便立马从床榻上坐了起来。
“姜姐姐,你怎么样?没什么大碍吧?”
翠荷见张有仪进来的匆忙,便眼疾手快的搬了个凳子放在厢房正中央,离自家小姐远远的。免得这张家小姐没心没肺的冲撞了自家小姐。
然而这张有仪却是个看不懂暗示的,直接略过面前的软凳,扑到了姜映月的床上。担忧的问到。
“姜姐姐,你得的是什么病啊?怎么好几日了都不见好。我今天带了好多人参和灵芝过来,姜姐姐你好好补补。”
姜映月闻言点了点头:“……好。”
但刚说一个字,就咳嗽了一声。
张有仪看着姜映月,心中有些发愁。
“姜姐姐,你不会是得了风寒吧?”
“差不多吧。”姜映月也没否认:“反正大夫说了,没什么大碍。多养几天就好了。”
江陵王府着火那天,她虽然十分警惕,但还是避免不了的吸入了一些浓烟,伤了喉咙。不过问题不大,最多咳嗽几天。
“哦……那就好。”张有仪心中还是有些担忧。但她好不容易来一趟,不想让姜姐姐不开心。于是便兴致勃勃的说到。
“姜姐姐,你这段时间都没出门,估计有好多事情都不知道。这段时间,皇城里都快变天了!”
“哦?怎么变天了?”姜映月问到。
“前些日子,江陵王府起了一场大火,那场火势大的惊人,直接把江陵王府烧成了废墟!”
“……”
姜映月听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
她不仅知道,她还是始作俑者。
“嗯……我估摸着,火烧王府是大罪。所以第二日便有很多人上书弹劾四殿下。就连我爹都写了折子递上去。”
“弹劾?”这倒是新鲜。
姜映月知道,这弹劾之举估计是自己的父亲带的头。父亲知道是萧之逸绑架了自己,便不可能放过他。弹劾已经是很温和的方式了。
至于为什么这么多人跟风……应该是萧云轩那边的人发力了。这些年,萧云轩在朝中也慢慢的培养出了自己的势力,他支持姜丞相,那么追随萧云轩的大臣们,也会支持姜丞相。更何况姜丞相平日里待人处事,温和有礼,与他交好的人数不胜数。张有仪的父亲张御史就是其中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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