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是大无语,纯纯的有病!
她懒得同脑瘫掰扯,也将手捂到自己的小腹上,哼哼道:“我这成日椒房独宠的,谁晓得腹中是不是已经怀上孩子了?你若是敢碰瓷那就试试。
万一‘不小心’将我腹中的胎儿给碰没了,你猜皇上会不会暴跳如雷?你猜太后娘娘能不能护住你?”
说着,还故意往前走了半步。
宁嫔立刻后退半步,警惕道:“你站住,你别碰瓷我!”
傅安和将手倒背到后腰上,挺着自己的肚子,挑衅道:“来啊,你撞啊,别撞其他地儿,就对着我这肚子撞。”
宁嫔吓得又倒退了一步,骂道:“你可真个疯子!”
然后扶着素心的手,脚步匆忙地走到肩舆上坐好,并大声催促道:“快点,没瞧见下大雪了吗?赶紧回长春宫!”
因张有财将长春宫所有的太监都带出来了,所以宁嫔的肩舆是吩咐几个负责洒扫活计的粗使嬷嬷给抬来的。
几个鼻青脸肿的太监闻言,立刻抢上去将肩舆给抬起来。
主仆一行人略显狼狈地快速从御花园“逃走”。
傅安和将倒背在后头的手收回来,“啧”了一声。
【就这智商,还想跟老娘斗?下辈子也赢不了。】
正在批奏折的穆九黎:“……”
他瞅了眼外头纷纷扬扬的大雪,这么合适睡觉的天气,傅安和这家伙竟然不睡午觉,忙着跟别人斗气?
片刻后,他眉头皱了起来。
她该不会又跟宁嫔闹起来了吧?
这可真是让人头大。
第36章
宁嫔的太监总管张有财带人去围殴安嫔的太监总管丁福, 结果围殴不成反被围殴。
宁嫔急匆匆赶去救场,结果在那里撞上安嫔,然后铩羽而归。
这么丢人现眼的事儿, 很快就在宫里传扬开来。
“蠢货。”格根塔娜从鼻翼里发出一声冷哼。
太后是自己亲姨母,皇帝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表哥, 如此好的开局,宁嫔却有本事将一手好牌打烂。
旁的暂且不提, 就譬如现下,她怀上身孕不安心躲在长春宫养胎,生下个没准能让自己母凭子贵当皇后的皇子, 却闲着没事就瞎折腾。
今儿跟庄妃杠上,明儿跟傅安和斗嘴, 大后日又跟婉嫔不对付。
就连尚未侍寝过的沈常在,因为跟傅安和走得近, 她也瞧着不顺眼, 得空就要寻人家的晦气。
就没一日消停的时候。
折腾来折腾去,终于成功将腹中的胎儿给折腾没了。
穆九黎为了安抚她, 将她的位份升成了妃位。
这可倒好, 因为比大皇子生母宜嫔、二皇子生母婉嫔以及最得宠的安嫔傅安和三人位份都高了一级,她得空就摆自己宁妃的谱,不是训斥这个就是训斥那个。
甚至还想扇傅安和大耳刮子。
被傅安和当场来了个碰瓷, 自抽一耳刮子,然后哭哭啼啼地跑去养心殿找穆九黎哭诉, 一夜未归。
次日穆九黎就封她为安妃。
这可真是自损八百,别人净赚一千。
*
江太后却是被气得直接砸烂了一只她最爱的粉彩麻姑献寿茶盅。
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这个蠢货!”
崔姑姑连忙上前轻抚她的脊背, 劝慰道:“娘娘您息怒,千万别气坏自个。”
江太后哪可能息怒, 她没好气道:“连庄妃那个蠢货都知道避安嫔的锋芒,宁可去对付明美人,也不敢招惹安嫔,偏她看不明白,干出这等自取其辱的事情。”
崔姑姑抿了抿唇,心想:哪是安嫔看不明白,她是仗着您的宠爱跟自己肚子里的护身符,这才不管不顾硬要去跟安嫔争长短。
好在安嫔虽然疯疯癫癫的,但还算是个懂分寸的,太后娘娘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一味护着宁嫔。
不然事情闹大,皇上护着安嫔,太后护着宁嫔,太后与皇上的母子情只怕也要出现裂痕。
不过宁嫔的错处江太后说得,崔姑姑一个宫人可说不得,只好另辟蹊径,夸了傅安和一句:“安嫔娘娘还算有分寸。”
江太后冷哼一声:“皇帝又不蠢,她要只是个空有美貌没有脑子的花瓶美人,怎可能做到让皇帝椒房独宠小两月?”
不但有脑子,反应还快。
一听闻丁福等人被打,立刻组织人手带上武器冲过去支援。
自己却又不掺合,也没让皇帝给她的暗卫立夏掺合。
别说自己没想着挑她的毛病,就算自己真想挑她的毛病,也挑不出来。
简直鬼精鬼精的。
江太后叹了口气,终究是不放心,吩咐崔姑姑道:“打发人去太医院请个太医去长春宫给她瞧瞧。”
“是。”崔姑姑应了一声,又主动道:“奴婢亲自过去瞧瞧,正好将太医的脉案带回来给您过目。”
江太后“嗯”了一声,又温声道:“外头下着大雪,哀家把那件雀蓝羽锻斗篷赏你了,你穿着过去,路上别受凉了。”
崔姑姑福身道谢,笑道:“那件雀蓝羽锻斗篷可是用番邦进贡的羽锻裁制的,宫里的娘娘、小主们也没几个有的,奴婢偏了您的好东西了。”
江太后白她一眼:“好歹是哀家跟前第一得意人儿,若不是好东西,哀家还不好意思赏你呢。”
“是挺得意的。”崔姑姑玩笑一句,进卧房取了那件雀蓝羽锻斗篷披在身上,踩着已然盖过脚面的积雪,小心翼翼地往长春宫走去。
心想:幸好宁嫔住在西六宫,若是像安嫔那样住在东六宫,自己得七拐八拐,横穿御花园,然后再七拐八拐抵达东六宫,命都要折腾掉半条。
而穆九黎要去景仁宫就容易多了。
他从养心殿出来,通过军机处与乾清宫中间的内右后门,横穿乾清宫门前大道,再从内左门进入乾清宫与东六宫中间的夹道,就可以直达景仁宫。
比旁人少走一个多时辰的路。
然而等他急匆匆感到景仁宫时,根本没瞧见甚剑拔弩张的场景。
只有傅安和半躺在新从造办处定制的摇椅上,边嘎吱嘎吱地摇晃着摇椅,边惬意地吃着烤橘子。
见着穆九黎,她懒洋洋地站起身来,边行礼边笑着打趣道:“皇上这么早就批完奏折了?该不会瞧见下雪坐不住,当了一回偷懒不写课业的顽童吧?”
穆九黎白她一眼,往她铺着厚实坐褥跟靠垫的摇椅上一躺,哼道:“你以为朕是你?”
他摇晃了几下摇椅,心想:还真别说,这摇椅还真挺惬意的。
傅安和瞧见他舒服地眯眼,跟只慵懒大猫似的,撇撇嘴,哼唧道:“大坏蛋,抢走人家的摇椅。”
穆九黎伸手,将她拉过来,让她坐到自己腿上,抱着她一起摇晃,低头凑到她耳边,笑道:“现在可还坏?”
傅安和斜了眼他那越来越往上的手,哼唧道:“更坏了。”
穆九黎握住云朵样的软棉,边把玩边问道:“朕仿佛听闻你跟宁嫔起了冲突?”
傅安和顿时柳眉倒竖,大声嚷
嚷起来:“怎地,您是来替宁嫔讨公道的?”
“你别一惊一乍的,朕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穆九黎无语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就像一只炸毛的小野猫。
若不是碍着自己皇帝的身份,她可能当场就给自己挠下一块皮肉来。
他没好气道:“朕是担忧你吃亏,毕竟宁嫔怀着身孕。”
跟宁嫔起冲突,事后不管宁嫔是假装动胎气,还是真动胎气,吃亏的肯定是活蹦乱跳的傅安和。
【狗皇帝倒是说了句人话。】
傅安和在心里夸赞了他一句,再开口时语气就软和了许多:“宁姐姐诊出怀了身孕那日,皇上翻了臣妾的牌子,宁姐姐打发李总管来请皇上。
但当时皇上正与臣妾共浴,丁福便斗胆将人挡了回去。
也不知是李总管心里气不过,还是宁姐姐心里气不过,总之今儿李总管带着长春宫的六个太监,将去内务府替沈常在拉炭的丁福几人堵在御花园一顿好打。”
傅安和故意停在这里,想看看穆九黎是甚反应。
穆九黎知道结果是傅安和赢了,所以也没着急上火,只笑睨了她一眼:“你可不是个肯吃闷亏的人儿。”
“您说什么呢?宫人打架,这跟臣妾有甚干系?”傅安和白他一眼。
然后信誓旦旦道:“是景仁宫的其他宫人听闻丁福他们被揍,抄起鸡毛掸子跟扫把就冲去帮忙了。
仗着武器的优势,成功逆转战局,将李总管他们一顿好打。”
穆九黎正等后续呢,谁知她却没下文了,于是忍不住出声询问道:“然后呢?”
傅安和拿起一个烤热的橘子,塞到他手里,哼唧道:“然后宁姐姐赶来,想要倒打一耙,污蔑我的宫人围殴她的宫人,但李总管说露嘴,暴露了是他们先对丁福等人动手的事实,宁姐姐只好不情不愿地认栽了呗。”
至于后头自己用魔法打败魔法,假装自己也可能怀上身孕这事儿,还是别告诉他了。
免得他又逼逼赖赖自己不着急怀孕这茬。
虽然之后他若是想探究细节,全程在场的立夏自然可以向他汇报,不过他应该没这么闲。
穆九黎发出一句令人值得深思的感叹:“所以有时候,对于不聪明的主子来说,身边留几个废物宫人在,也未必是件坏事。”
傅安和:“……”
还挺会埋汰人的。
得亏宁嫔听不见这话,不然肯定当场就被气得动胎气。
傅安和不想多提宁嫔,免得一不小心又绕回去,暴露自己假装可能怀孕的事情。
于是她转移话茬,伸手抓住穆九黎的手臂,提议道:“皇上,外头正下鹅毛大雪,正是吃烧烤的好时候。”
穆九黎被她说得也有了些兴致,矜持地颔首道:“可。”
“太好了。”傅安和欢呼一声。
然后兴奋道:“鹿肉大补,皇上,您叫人从珍禽馆捉一只梅花鹿出来宰掉,咱们烤鹿肉吃呗。”
穆九黎:“???”
啥玩意儿?
虽然自己先前因为她替灾民捐出大笔银子的事儿太高兴,想着她就算将自己养在珍禽馆的梅花鹿吃了都成。
但那不过是随便想想而已,可没想到她竟然真打上自己那十来只梅花鹿的主意了。
他无语道:“你还想吃梅花鹿?下回你是不是还想吃熊瞎子?”
傅安和嘟囔道:“红烧熊掌很好吃呀,可惜珍禽馆里没养熊。”
穆九黎:“……”
竟然还真想吃熊瞎子!
你咋不想吃天上的龙肉呢?
但他不敢问,他怕丫真回答想吃,并且哭闹着让自己去替她抓龙。
那样的话自己大概只能割自己的肉给她吃了,真龙天子的龙也是龙。
他痛心疾首道:“那可是养在珍禽馆的梅花鹿,是宫人们好吃好吃伺候着,好容易才喂养大的,你怎么忍心吃掉它们?”
傅安和“嗤”笑一声:“羊咩咩不可爱么?你怎么可以吃羊肉!兔兔不可爱么?你怎么可以吃兔肉!猪猪不可爱么?你怎么可以……”
话到这里,她停顿了下,然后“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猪猪的确不可爱,猪肉可以吃。”
穆九黎:“……”
他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简直不知该说她什么好。
这家伙,怎么可以有这么多歪理?!
但她胡搅蛮缠的样子,又着实太可爱。
让他忍不住扳过她的脑袋,低头含住她的嘴巴,好好地品尝了下她张叭叭叭起来就没完的小嘴。
嗯……果然很甜,还是橘子味的。
等一松开她,傅安和就立刻朝他伸手:“我这样风华绝对的女子,不是随便就可以亲的,赶紧给亲/嘴费。”
穆九黎:“……”
自己过去二十三年的无语都没跟她在一块儿这小两月多。
他挑了挑眉,好笑地问道:“要多少两银子?”
傅安和大手一挥:“不多,一头梅花鹿就行。”
穆九黎是真被她气笑了,梅花鹿这茬今儿是过不去了。
他板起脸来,严肃地问道:“你一定要吃朕的梅花鹿是吧?”
要换作别人,瞧见他这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只怕会吓得赶紧改口。
但傅安和不是寻常人。
丫可是为了口吃的,不吝于铤而走险的人儿。
她重重点头:“对,很想吃。”
穆九黎的严肃很快破功,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想吃那就就吃吧。”
那十来头梅花鹿倒也不算他的爱宠,不过是番邦送来的贡品,送来后就被养在太液池那边的珍禽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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