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
第四章
◎“疼吗?”◎
“我想换取道具,”赵止说,“可以遮盖重邹然至纯之灵的道具。”
“抽取道具花费一分好感度,但换取道具需要两分好感值,”因果说,“你只有两分好感值,一旦用来换取道具,你的生命即将进入倒计时状态,十分危险。”
“我想换取。”赵止说。
“是有可以遮盖他灵魂颜色的S级道具,”因果从面板中调取数据,“但并不是永久的。”
好感值被清空后,一张S级的透明卡牌被翻开,【获得S级道具‘灰色地带’,卡牌将以宿主的灵力为凭借,注入被使用对象的身体,遮罩其灵魂的色彩。】
两分的好感值一消失,赵止的唇色瞬间白了,身体涌上一股疲倦感,她放下棋子,缓解涌上头脑的晕眩。
“宿主,你得尽快找到‘荼’,获取他的好感值,来维系你的生命。”因果担忧地说。
还没等赵止回答,门外传来随从的通报声,“重门宫主前来拜见少主。”
“进。”赵止的声音因为疲倦而更加冷淡。
重进益是个很会与人打交道的长者,能屈能伸,虽说贵为门派之主,但深知和气生财的道理,一进门就朝比自己不知道小了多少轮的赵止拱手,“少主不用起身迎我,贫道这胳膊腿还不算老,自己便能找位置。”
定在位置上的赵止连动也没想动,冷淡地开口,“有失远迎。”
重进益:“......”
重进益觉得这少门主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不好相处,他好歹也是个元婴修为的宫主,从赵止的眼神中竟然体会到某种回到少年时的孙子感,当下心中略有不悦。
但有事求人,重进益拉得下老脸,笑吟吟地说,“也不知道从哪里传来消息,传了些少年人的玩笑话到贫道耳中,我便想来找少门主问问此话的真假。”
赵止并不开口,只是看着重进益。
“他们说,少门主你心悦我们家柔儿,”重进益一拍桌子,“我本是不信,但一想少门主贵为云中之人,竟然肯屈驾来我重门宫,肯定不是一时兴起,不知是否与我家柔儿有关?”
赵止了然,知道重进益这是放下了把小女儿托付给无名君的念头,转而思起成华门的少门主,也便是现如今的她。
“确实。”赵止回答。
“哦?”重进益眼神陡然亮起,“以少门主所见,我家的柔儿是个怎样的人?”
赵止不妄议逝者之非,“未曾了解。”
重进益有些语塞,“那少门主觉得我家柔儿长相如何?”
“不错。”赵止回答得简单。
重进益又笑起来,“我看少门主与我家柔儿年龄相仿,不若让喜上加喜,缔结一桩良事...”
重进益话头兴起,中途却被赵止截断,“我不会娶她。”
重进益愕然住嘴,皱起眉,因赵止直截了当的拒绝而略显恼怒,“少门主是觉得我家柔儿配不上你。”
“未有此意。”
重进益虽然脸上还挂着笑,但语气却生疏许多,只觉得这少门主心冷眼冷,自己贴了这么多天的热脸被打得生疼,“贫道深闻少门主少年天才,许久之前就想和你来一番切磋,不知道今日少门主可否能赏光?”
“不可!”因果叫道,“重进益是元婴后期且濒临突破大乘期,再加上你现在处于危险状态,万万不可动手。”
因果话音未落,重进益掌风已到,脸上甚至还是笑吟吟的,赵止身体不适,嘴唇发白,其实想避开这一掌,但身体本能地动起来。
一阵蓝色光亮从赵止的手心亮起,砰然迸发流动的闪电,光电如同伞面一样,直接向重进益张开。
“兹拉”一声,重进益的右胳膊衣袖被烧光,露出焦黑的手臂和手,重进益立马收回自己的灵力,惊讶地往后退了好几米,远离赵止。
“你,”重进益几乎不敢相信,“你这是元婴期?”
赵止看向自己手上不断攒动的蓝色光电,她也没想到自己和其他人的差别会这么大。
“宿主,这似乎是你自己的灵力天赋,”因果说,“原著里,男二和重进益并没有如此大的差距。”
重进益果真是能进能退之人,当下向高位上的赵止行了个低位礼,捂着自己焦黑的手臂道歉,“贫道多有不敬,请少门主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和我这等人计较,我让人来给您收拾书屋。”
重进益离开得极快,心中如洪水般的惊疑不定随着脚步声远去。
没多久,翘华便来了,说重进益去见了她,“重门宫主已然放弃把女儿托付给无名君和少主您的念头,开始从修仙世家里挑选人选,想让我从那些人中挑选一个人结亲。”
赵止不言,翘华抬头,发现少门主正在闭目养神,脸色似乎比平日里白了许多。
赵止便是带着这煞白的脸色去拜访‘荼’的,她明显能感觉到生命力正源源不断地从她的身体里抽离,但当她站到‘荼’面前时,所有的不适都被藏得滴水不漏。
‘荼’正在写一幅字帖,笔锋慢转,一笔一划都恰如其分。
“白绫仙君,”看了许久字帖的赵止最终开口,声音里有不易察觉的惆怅,“父亲还是要逼我结亲,他给我拿了厚厚一叠册子,册子上全都是不认识的世家弟子。”少女坐在书桌旁的矮榻上,下巴抵在几叠宣纸之上,脸上有因为跑动而产生的红晕。
‘荼’听闻少女的声音,笔锋一滞,像是在想少女的名讳,片刻后,‘荼’开口,“赵止,你来了。”
赵止的鼻子不明显地皱起,“是我。”她的眼角瞥见一卷竹简,手指试探地触摸竹简的凹处,“这不是重门宫里的竹简,谁给你拿来的?”竹简上的凹处可以方便让眼盲之人抚摸字迹。
“重邹然。”‘荼’回答。
“啪嗒”一声,赵止立马放下竹简,差点把竹简给甩到桌下,竹简的边缘砸到她的食指,划出一道细微的血口子,赵止的眼眶几乎立马就红了,她“嘶”了一声,委屈而慌张地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食指。
“受伤了?”‘荼’终于注意到少女的动静,放下手中的笔,伸出手想要去握住赵止的右手。
但赵止立马缩回自己的手,埋下头,把自己的身体蜷在榻上,声音低落而委屈,“你明明知道他给我下了毒...”
“你说过,我有自己的判断,”‘荼’收回手,“目前看来,你和他之间也许有所误会。”
赵止不再说话,保持埋头的姿势,她突然站起身,从‘荼’的右侧走到‘荼’的左侧。
‘荼’看向声音窸窣处,“为何?”
赵止低声,“我想离那竹简远些,我害怕大师兄...”赵止不经意地改口,“我害怕再被割到手。”
‘荼’没有应答,他提起笔,继续写接下来的字。
赵止安静地屈膝坐在‘荼’身旁,余光时不时看向‘荼’,如果‘荼’恢复视力,肯定能注意到赵止脸上不正常的煞白。
片刻之后,‘荼’的左手缠上一寸温热,赵止用受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缠住‘荼’的左手,“白绫仙君,你不要生气。”
‘荼’的手一滞,只感觉一片羽毛缠绕住他的手,轻轻地拂过,纤细而讨好,微弱却温暖,从他的手心划到手背,最后紧紧地缠住他的指骨,‘荼’感觉自己的手背上有一抹闪电攒动的触觉,是赵止灵力留下的独特痕迹,微麻而痒。
赵止轻轻地摇着‘荼’的左手,“我知道白绫仙君你有自己的判断,但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些事我只和你说过,而且我也只相信你。”
‘荼’看向她,赵止的脑海里响起一声‘好感度+1’,很快又响起一声‘好感度+1’。
赵止身体里的疲倦豁然扫空,脸上恢复正常的血色,她松开‘荼’的手,眼神却不落地盯在‘荼’的脸上。
‘荼’从片刻的怔神中恢复过来,赵止却已然转移话题,“白绫仙君,你也同其他人一样,认为我应该嫁给那些素未谋面的世家子弟吗?”
“不,”‘荼’说,“如果你不想嫁,就不应该嫁。”
赵止的脸上这才浮现出稍许笑意,“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那你能劝劝我父亲,让他不要再送我出去结亲了么?”
‘荼’开口,“不能。”
赵止的笑意凝在脸上,‘荼’像是被她的突然沉默而逗笑,寒冰一样的眼底浮上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不能总依靠我,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做。”
“你,”赵止的脸因为恼意而胀红,“你竟然笑我,你同那些人一样,都想欺负我,”她口不择言,“你当真以为我那般无用,我可是重门宫的三小姐,我是能对你做很不好的事的!”
这话说得硬气,但每个字的停顿里都有故作脾气的胆怯。
‘荼’眸光中藏笑意,“你要对我做什么?”
“我,”赵止的脸更红,她的眼睛看向书房四周,最后瞧定桌上的银砚,她豁然拿起坚硬的砚台,而后抬手,用力地...将砚台藏到书架之后,“没有墨了,看你还怎么下笔。”
说完后,赵止像是怕被报复一样立马逃出书房,慌张的脚步逐渐远去。
‘荼’站起身,无奈地从书架后拿回砚台,嘴角的笑意比平时维持得长了一瞬,他突然想起竹简上描述的某种动物,毛色雪白,行事慌张,最爱蹦跳。
而远处的赵止脑海中响起一声‘好感值+2’,她放慢脚步,神情恢复到平日里的面无表情。
“宿主,我们现在有四分的好感值了!”因果比自家宿主兴奋多了。
“拿两分好感值出来,”赵止冷静地开口,“我要兑换‘紫色记忆’。”
日暮西山,重邹然照常归来,洗剑南潭,抬头时看到潭水边站着一道从未见过的身影,重邹然只觉得一女子迎画而来,稳重如他,也不禁看得愣然。
忽而重邹然眼睛一阵刺痛,眼前划过紫色的光影,与此同时背后被扎入闪电般的麻感,再次睁眼时,重邹然发现眼前站着的不是什么陌生的少女,而是重门宫的三小姐,他的师妹。他为自己的失态而感到不安,正准备开口向重门师妹道歉,就见她冷然离开。
重邹然用手挠了挠脖子,觉得师妹似乎变了许多,往常见到他,不是耳朵红,就是声音磕绊,可师妹从成化门归来后,就算见到他也不会主动打招呼。
重邹然把这一切归咎为师妹长大了。
当天晚上,重邹然突然发热,汗流不止,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被雷电炙烤,透明的灵魂逐渐被一层力量给遮罩,变成如同雾一样的灰色。
半梦半醒间,他听到有人通报‘无名君来归还竹简’,他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他十分敬重这位无名君,也从前几日的交谈中得知无名君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重门宫,重邹然惟恐无名君是来道别的,挣扎着发热的躯体想要起身,但头昏眼胀,他双脚刚落地身体就栽下去,周围的随从哗然而叫。
混乱中,随从们手足无措,但在看到无名君到来后,全都不约而同地安心下来,心中本能得生出不知从何处而来的敬畏之意,退居两侧。
无名君的手搭在重邹然的灵窍上,片刻之后,他语气淡漠地朝随从说,“去喊三小姐来。”
“是。”随从忽而觉得两股颤颤,虽然无名君语气平静,但他却不由而然地觉得,这位仙君好像生气了。
赵止知道翘华被随从喊去大师兄处时,眼皮不由得一跳,她身影一闪,代替翘华踏入大师兄的住处。
屋内随从垂首,如果仔细看,能发现他们眼底都有紫色藤蔓的影子,在他们的眼中,撤下视觉障碍的赵止就是他们的三小姐。
她并未处理食指的伤口,伤口已然结痂。
所以当‘荼’看向她的时候,少女一紧张,抠破手指的伤口,血缓慢地淌出来,衬得手指雪白。
“你流血了。”眼上裹着白绫的‘荼’看向赵止,“疼吗?”
“疼。”赵止的声音有些颤抖,因为‘荼’的语气让她的后背有些发凉,她仿佛又身临其境入因果给她看的神罚场景。
“我在你大师兄的身上发现了你身上独有的雷灵力,”‘荼’的语气依旧平静,“既然你知道受伤会疼,为什么要伤害他人?”
赵止感觉自己像是被‘荼’的语气推入一潭冰水,她低下头久久不应声,整个房间里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片刻后,这片寂静被少女的抽泣声打破,赵止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脸,仿佛想要止住自己不断流下的委屈泪水,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作者有话说:
因果:我代表奥斯卡把自己颁发给我家宿主。
第五章
◎司灾祸,万物厌之◎
“你哭了?”‘荼’的怒气因赵止的抽泣声而被打断。
“没有。”赵止的声音里带有明显的哭腔,她用手抹着自己的脸,“我没有。”
重邹然醒来后便看到这幅场景,他挣扎着被随从扶起身,“无名仙君,你错怪师妹了,我知道是谁对我做了什么。”
重邹然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一个环佩叮当的艳丽女子被随从用绳子捆绑而来,随从递上女子的妆奁,“大师兄,我们从丁徐氏的妆盒中发现大量的雷咒符。”
丁徐氏是重邹然下山试炼时救回来的风尘女子,寄住在重门宫已经五年有余。
自从被重邹然救下,她便对重邹然芳心暗许,但谁知重邹然修得竟是无情道,她眼见着没有灵力的自己容颜逐渐衰老,而修道的大师兄依旧风姿卓越,心中由爱转嫉再转恨,托人找散修买下咒怨符,对大师兄下咒。
“你当初为什么要把我从那里救出来,”丁徐氏的眼中充满怨意,不顾形象地声嘶力竭,“为什么救下我后又对我不闻不问,你凭什么眼中没有我,我宁愿我还是江南的名妓,起码被那些食客捧着,不用像哈巴狗一样跟在你屁股后面乞讨着你的怜惜。”
丁徐氏伸出双手,涂满豆蔻的指甲像是染上血一样,她挥舞着胳膊想要用指甲抓花重邹然的脸,被随从们用力摁住。
“把她带出重门宫吧,”重邹然的脸上略显无奈,他无法体会也无法理解丁徐氏的满腔情意,“给她找个好的住处。”
丁徐氏闻言用喑哑的嗓声笑起来,被两个随从押着被迫转身,她的身体因为大笑而剧烈晃动,却在经由赵止之时突然停下脚步。
丁徐氏亮用她亮的出奇的眼睛看向赵止和‘荼’,嘴角露出一抹嘲笑,她对着赵止说,“姑娘,你看着这位公子的神情,像极了当年我看着重邹然的模样。”
随从不等丁徐氏的话说完便用手推她,强制让她离开,被带走的丁徐氏笑着大喊,“姑娘,你可知,这世上,有些人是没有心的!他们没有心啊!”
赵止红着眼眶怔然看向丁徐氏的背影,不断有眼泪从她的眼中无声地滴落,如同被润上水墨的串串珍珠,委屈的姑娘是画中红着眼睛的白兔,可怜又惹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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