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有点关门打狗的气势。
有些狗,一天不打上房揭瓦,两天不打学会拆家。
“谁教你骗女朋友的?”她开始秋后算账,就差揪着他耳朵,“你不是说去应酬了吗?和潇潇一起有什么不能说的?在你心里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一番话荡气回肠,招招致命,直捣命门。
且看程祈年如何一一应对。
然而程祈年脸皮居然比城墙还厚,脚底抹油一样丝滑地顺着舒柠的力道往808里拐,嘴欠地转移话题:“很好,不仅不放心我,现在还要把我关起来。”
“你关我做什么?你是想对我做什么?”他两条长腿交叉,靠在橱柜上,声音压低了问她。
程祈年这个人,干坏事的时候总喜欢压低声音,偏偏舒柠还每次必定上当,被他勾得心驰神往,不知天地为何物。
明明在网上刷到气泡音,她都能被尬得头皮发麻,但是到了程祈年身上,这个声音就能发挥潜在的威力。
他肯定在哪里报班进修过。
“你离我远点,气泡音大王,”舒柠后退一步,双手环抱在胸前,冷静道:“不要再肖想一些不可能的事情,
做人,要学会节制。”
她像只警惕的小鹿,程祈年眼里闪过一丝柔情,靠近了把她头发揉乱,哭笑不得,“脑子里想什么呢?”
“我意思是你不关我,我也会来抱着你睡的,”说完他保证道:“什么也不做。”
程祈年看起来信誓旦旦,要不是亲身经历过,舒柠差点就信了他真是个正人君子。
懒得再和他计较,舒柠洗漱完瘫在床上玩游戏,没办法,她运动了一天,早就精疲力尽了。
程祈年穿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手里边还拿了个吹风机吹头发。
他胡乱地把头发两抓,爬上床了把舒柠揽在怀里,手放在她腰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她揉,嘴里絮絮叨叨跟她聊闲天。
“没有故意瞒你,今晚原本是有个应酬的,但临时取消了。黄潇潇没坐我买的那趟航班,提早来了,刚刚小李才接到她,所以就直接和她碰面了。”
舒柠听到了解释,睡意逐渐涌了上来,打了个哈欠,头埋进他肩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缩成了一团。
像个香香软软的抱枕。
程祈年搂得更紧了。
“你想,要是我有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要做,会在酒店下面的咖啡厅吗?这也太容易被抓包了,至少应该找一个两公里以外的吧。”
“你还挺熟练。”舒柠声音很轻,像是没有重量的泡泡,可爱得要命。
程祈年关掉了床头壁灯,在她半梦半醒的时候说:“明天回首都,我带黄潇潇去见汪俊,你先回家。”
“不行……”舒柠小幅度地摇了摇头,睡着了。
程祈年抱着她,一夜未合眼。
第二天三个人坐了最早的一趟航班回首都,黄潇潇心情很低落,没和他们坐一起,一个人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潇潇真的没事吗?她一个人我不放心。”舒柠皱着眉问程祈年。
“没事,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万梓秋说的找到了适配的骨髓,是真的吗?”舒柠问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如果是真的,那让潇潇去劝汪俊,会不会——”
“不是真的,我的人查过了,是万梓秋找了人作假,骗过了汪俊。这些话,我告诉汪俊,他是不会相信的,只能由潇潇来说。”
他握紧了舒柠的手,“不管她要不要站出来做这件事,我都会尽全力帮她的。”
“嗯。”舒柠靠在程祈年肩上,等待着飞机起飞。
“等会儿落地了,你先回家。”程祈年扶着她的长发,第二次劝她。
舒柠不说话了,程祈年三番两次让她不要一起去见汪俊,一定事出有因。
但她目前还猜不出来是为什么。
落地后,程祈年安排李助理取行李,自己准备开车和黄潇潇去见汪俊。
三个人一并出了机场,出口却停了两辆车。
“舒柠,回家吧,好不容易的周末,回去陪陪叔叔阿姨。”程祈年拉开后座车门让舒柠坐上去。
她没拒绝,点点头和黄潇潇道别,坐上了回家的车。
接下来的半个月,舒柠都没再见过程祈年,他忙得只能一早一晚按时每天给她打两个电话。
舒柠知道他在为了万梓秋的事焦头烂额,也没多问他,每次打电话两个人都在很默契地插科打诨,不让对方担心。
事情进展地很顺利,又是半个月后,全国轰动的“公益项目导致女童死亡”的案子终于开庭,引发了超高关注。
女童的父亲以及恶意调换支具的摄影师在万众瞩目中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曾多次获得市优秀青年代表和杰出人物的吉客集团太子万梓秋也牵扯其中。
为了打压对手,恶意抹黑,甚至不惜伤害一条鲜活的生命。
风水轮流转,他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随着事件发酵,网络上也不断有人站出来曝光自己学生时代曾遭受万梓秋的校园暴力,还有人爆料曾经亲眼撞见万梓秋虐待小动物。
连同他是小三的孩子都一齐被扒出来,真真假假的一桩桩丑事,让他的形象一落千丈。
他在吉客的爪牙眼见他倒台,纷纷向程祈年投诚,任万梓秋的母亲亲自上门求情也没用,程祈年不费吹灰之力,就击败了对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事情一锤定音后,舒柠和程祈年遂了黄潇潇的心愿,送她回德国。
“真的不再多待两天吗?我可以带你多玩玩,刚好我好久没休年假了。”舒柠在她过安检前问她。
“不用。”黄潇潇婉拒了舒柠的好意,见过汪俊后她的气色好了不少,压住她的包袱已经被她放下了。
“在那边我还有一家小店,你就留着年假陪陪老程吧。他之前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每次都酸我们,我可怜他很久了。”
“咳咳。”程祈年装咳嗽,让黄潇潇别揭老底。
黄潇潇笑眼一瞥,拉着舒柠的手说悄悄话。
程祈年再怎么使眼色也没用。
“国内外的消息,我都给你留意着,一定会有办法的。”时间差不多了,程祈年把行李箱给她,和她道别。
她和舒柠抱了抱,转身融入了人流中,很快消失不见,她在这个城市始终没留下印记。
舒柠上车后问程祈年,“你知道,刚刚潇潇和我说了什么吗?”
程祈年打着方向盘,竖起耳朵听她说话,“什么?”
“说了一些去见汪俊的事情。”
程祈年的表情很明显有一瞬间的紧张和僵硬。
“什么?”他的嗓音很涩。
“她说,她要离开的时候,汪俊对他说了一句话。”
“春暖花开的时候,你能不能来见我?”
“她就和你说的这个?”程祈年悄悄松了口气,坐姿都放松了不少。
“嗯,就这个。”
舒柠把他的小表情小动作看在眼里,继续问他:“你再猜猜,她怎么回答的。”
“这我哪猜得出来?”
“她说‘大哥,现在才十月,春暖花开,也太久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程祈年:……
“你确定她这么说的?我觉得这是你杜撰的。”
“对啊,她就是这么说的。”舒柠笑够了,俏皮地眨了眨眼,不再理程祈年,在手机上跟秦栗聊天。
“对了,”好一会儿后,舒柠终于抬起头和他搭话,“栗子说你是不是应该请她吃顿饭,说你情商太低,不知道讨好女朋友的闺蜜,小心她背地里嚼舌根,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我的错。”程祈年光速反省,“请,多少顿都应该请的。”
“不错。”舒柠刚想夸他一句孺子可教也,一看窗外,发现程祈年又不知道开车开到哪去了。
这个人,执着于给她一些惊喜。
“你往哪开了?”
“我以前的家。”程祈年云淡风轻地说着能让舒柠瞳孔地震的话。
“你以前的家?”
“准确的说,是我妈家,我妈很早之前就想见你了。”
舒柠今天为了送机方便,就穿了身运动服,头发也没洗,她确信程祈年真正的目的不是想带她回家,而是想暗杀她。
“那你不早说?你太缺德了吧,”舒柠打量着周围,渴望能够看见一个购物中心,“停车,我要下去!”
“我妈就是不想让你太有负担才让我别提前告诉你,放心吧,没事的。”
舒柠:嗯嗯,没逝,但快了。
踏进程祈年家的时候,舒柠生出了一种我配吗的念头。
独栋别墅肉眼可见的富贵,他妈妈也很优雅,完全没有贵妇人的架子,一直在和她找话题,让她在这个家待得很舒服。
两个人越聊越投缘,最后他妈妈还盛情邀请舒柠留宿。
“妈,我们要回家了。”程祈年坚决反对,并不希望他们的二人世界和他妈一起过。
“好好好。”他妈妈温柔地拍了拍舒柠的手,感叹道:“小舒,以前我们祈年性格不是这样,遇到你之后,他整个人都变了,连带着我对很多事情也都看开了,谢谢你。”
“祈年这几年吃了很多苦,你们要好好的——”
“妈。”程祈年打断了她的话,带着舒柠出了门。
两个人手牵手散步,别墅区很静,风景也很好,气氛到了,舒柠很好奇,“阿姨刚刚说,你吃了很多苦,所以是什么苦?”
程祈年想了想,说:“大概是想你的苦。”
舒柠:……真有你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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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围裙(全文完)
◎“想摸你的腹肌。”◎
迈入十二月,应程祈年的强烈要求,舒柠正式搬到了他们的小家,开启同居生活。
一开始舒妈妈是反对的,虽然她的心在程祈年的猛烈攻势下已经不再完全偏向姜澈,但这不意味着她看得惯程祈年早早就把自己一手养大的闺女拐走。
程祈年也不急,转为温水煮青蛙模式,从十月开始,每天不间断地对舒柠全家人嘘寒问暖,有次瞒着舒柠给她家里添了中央空调,随口在舒妈妈面前提了一句舒柠冬天脚凉,不知道有没有每晚睡前烫脚。
久而久之,舒妈妈自己都觉得他体贴到了心坎儿里,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们去了。
正式搬家那天,他们邀请了家人和好友来家里吃了顿饭,小小的屋子一下子就有了烟火气。
程祈年还邀请了姜澈来家里,表面上装豁达,其实是想让他死心,而姜澈又叫上了林颜。
星光璀璨,让他们的陋室蓬荜生辉,快把舒柠闪瞎了。
秦栗作为在场唯一的博士,始终保持着高知份子的理性,在舒柠端蛋糕的时候尾随她进了厨房,质问她:“我问你,林颜怎么也在这儿啊?”
“怎么了?”
秦栗恨铁不成钢,又不敢说得太大声,“怎么了!你居然说怎么了!情敌都到你家里来了!”
“哦,她之前刚谈了一个电影学院的男大学生,”舒柠解开了蛋糕的包装丝带,头也没抬地说:“她跟我说觉得程祈年这几年变沧桑了,没有她喜欢的少年气了。”
秦栗:“……我去,这么一看,她眼光真的好毒辣。”
“是啊,”舒柠赞同道,“男大确实很有朝气,不像程祈年,连篮球都不打了,每天就只知道在家做饭,唉,哦,还有洗碗……”
秦栗不等她说完,直接端着蛋糕出了门,她不想再听这个女人明贬暗褒了!
当晚十二点他们才送走了所有朋友,最后一个走的人是姜澈,程祈年在楼下陪他等助理的时候依然不忘给他洗脑,“你也去谈恋爱吧,再不谈,你就老了。”
姜澈没喝醉,上车前顶着张娃娃脸恶狠狠地回敬他:“你别得意啊,我比你小两岁,活得肯定比你久,且看谁熬得过谁吧。”
舒柠正收拾着零食和酒瓶,出去送人的程祈年回来了,直接去杂物间翻出了一个篮球摆在门口。
“你干嘛?”她撸起袖子擦桌子,不懂他又在想什么。
程祈年走到桌子旁,把她袖子放下来,让她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自己拿过了抹布,“我来,你坐着休息。”
“等会儿你烫脚了就先上床,我再出去一下。”
舒柠在沙发上盖着毯子嗑瓜子,“十二点,你干嘛去?”
“打球。”程祈年麻利地收拾了垃圾,进了厨房开始刷完。
水声哗啦啦响起,舒柠怕他听不见,扯着嗓子问他:“大半夜打什么球?你失心疯了?”
“越运动,越健康。我要长寿!”程祈年也扯着嗓子回答她。
“真的很让人费解啊。”舒柠喃喃自语。
*
舒柠选了一个雨天去见万梓秋,只告诉程祈年她临时要开一个会,可能会晚点回家。
天气逐渐凉了,飘着细细的雨丝,整个城市陷入一种奇异的宁静和冷冽,不出门,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寒意。
出门前程祈年还嘱咐她打好伞,穿厚点,记得早点回家。
“真的不需要我来接你吗?”程祈年在她换鞋的时候,依旧努力做着无用的挣扎。
“不用,都说多少次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舒柠嘴上嫌他啰嗦,开门的时候还是带了条厚围巾裹在脖子上。
坐了两小时的车,窗外的风景变了又变,她总算到了目的地。
即使隔着厚厚的玻璃,她也能清楚看到万梓秋脸上的胡茬,以前那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斯文精英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落魄颓废的青年,浑身都是让人不想靠近的戾气。
“你终于来了。”万梓秋似乎笃定舒柠会来找他,见到她一点不惊讶,反而相当坦然。
舒柠面上没什么情绪变化,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你知道我会来?”
“当然,”万梓秋咧嘴笑,“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要问我吗?我说的没错吧。”
“关于你想知道的,程祈年的事。”他像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试图用残破的爪牙抓破玻璃。
舒柠从万梓秋嘴里了解到了完整的故事。
一个程祈年想方设法回避她,不想让她接触的故事。
程祈年消失的四年,在万梓秋的讲述和诅咒中,忽然就有了鲜明的,残酷且真实的画面。
四年前,万梓秋和程祈年的生父在多年的纵情酒色之后突然出车祸,陷入昏迷,这个突发事件如同一粒石子落入风平浪静的湖面,不管是集团还是家庭的表面和平都同时被打碎,以往的和谐瞬间分崩离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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