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没办法了。”他表情苦恼,正当霁初以为他要放弃的时候他拨通了一个电话,声音冷硬,“给我安排一架直升机,对,几天后就要。”
啊,她差点都要忘了,五条悟家里还非常有钱来着,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能够用钱来解决,买不到车票也只是个小问题而已。
吩咐完以后五条悟就干脆利落地挂断电话,把手机往桌上一放,“把车票都退掉吧,直接坐直升机去好了。”
“但是票都已经买好了,而且现在退掉还会扣除手续费的。”其实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更想坐在列车靠窗的位置欣赏风景。
“手续费那算几个钱啊,大不了我把手续费都补给你,好啦,快去把车票退掉。”他不容置喙地通知霁初。
搞得霁初逆反心理都上来了,“我不,好麻烦,我更喜欢坐列车啦!”
“你是不是故意要和我作对啊?放着直升机不坐,反而去挤列车,真搞不懂你欸。”少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他忽然想到什么,“果然还是因为杰吧?”
“才没有。”
“你们在说我什么吗?”刚才去拿包裹的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人身后,霁初被吓了一跳,“你走路怎么都没有声音的啊?”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反应平淡的五条悟,“噢,你来了啊,今年过年我也要去你家噢。”
“是吗?那不如硝子也一起来吧?”夏油杰问起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沉默刷手机的家入硝子,后者摇摇头,“我还有自己的安排。”
开玩笑,她才不会去掺和这三个人之间复杂又纠缠不清的感情关系呢。
“这样啊。”夏油杰这才收回目光,“我母亲会很欢迎你的,但你现在应该已经买不到车票了吧?”
“无所谓啊,反正我已经让家里直接安排直升机了,到时候你们就和我一起坐直升机过去好了,挤列车真是麻烦。”五条悟属于典型的大少爷,偶尔坐一次列车还会觉得新奇,但是要让他再来第二次他估计就没什么兴致了。
“没关系,列车也很好。”
霁初转移话题似的开口:“你去拿的包裹里都是什么东西啊?”
“嗯……是我母亲寄过来的一些东西,其实我也和她说过没必要再寄东西过来,毕竟很快就要回去了。”说着,夏油杰已经弯腰打开那个被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纸箱子,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装得满满当当的,有些本地的小吃,还有一些御寒衣物。
“噢,是柿饼呀。”霁初瞄见装在透明盒子里的柿饼,夏油杰替她拆开,她拿了一块,这个柿子的品种是小柿子,几口就能解决,外面那一层蜜霜也不会太甜,属于甜度刚刚的程度,她咬到了柿饼里脆脆的小舌头,嘎吱嘎吱作响。
夏油杰从迭好的御寒衣物里找出一条围巾,米白色的围巾一头还用驼色的毛线绣出霁初的名字,他说:“那应该是她给你准备的,怕你回来的路上着凉。”
“无论是坐列车还是直升机都不会吹到冷风,这还怎么着凉?”五条悟一脸不明所以,“这是无用功哦。”
真是不会读空气啊!霁初捂住他的嘴,“不是所有事情都要有用才会有意义的,的确着凉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这代表的是杰的妈妈的心意啊。”
少年的嘴唇很柔软,温度偏凉,蹭过她的掌心触感是痒痒的,他看见霁初严肃地说:“下次不能再这么扫别人的兴啦。”
她的手掌还残留着柿饼的糖霜,闻起来甜甜的,他忍不住舔舐了一下,吓得霁初睁圆眼睛,他、刚才是在舔她的手吗!?
“你、你——”她语无伦次,赶忙抽回自己的手。
五条悟得意地笑了,“你刚才说的东西虽然很没意思,但我还是勉强记住了,不就是别扫兴嘛,很简单啊。”
就这样去夏油杰家过年的计划就这么敲定下来,真的到了出发那天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霁初还特意围上了夏油母亲准备的围巾。
列车靠窗的位置也是刚刚好,能够看清窗外的景色,她上车后兴致勃勃地欣赏窗外的风景,过了一会儿新鲜劲过去以后就开始犯困。
“这和上次的景色有什么不同的吗?”坐在身边的夏油杰问。
脑袋困困的,她花了几秒组织语言,“因为当时第一次去的时候是夏天,现在已经到冬天了。”
她打了个哈切,“一年就这么过去了,真快啊。”
“阿初刚才说话的样子真的很像老奶奶啊。”夏油杰看出来她就在睡着的边缘了,因此他也有意放轻声音。
没有得到少女的回答,他调整好姿势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头,腾出另外一只手理顺她耳边的碎发,他都没有察觉自己的表情有多温柔,有多缱绻。
旅程到一半,霁初是被其他乘客的交谈声吵醒的。
“那是直升机吗?”
“好像是哦,不过怎么飞得那么低?该不会是要出事故了吧?”
“啊、糟糕,直升机和我们列车之间的距离未免也太近了一点吧!?”
好吵……
霁初皱着眉睁开眼睛,耳边传来夏油杰的声音,“看来是悟追上来了,他还是老样子,那么大张旗鼓。”
“嗯?是悟吗?”霁初揉揉眼睛,视野恢复清晰,她也终于看清不远处半空中的直升机,以及坐在直升机里几乎把半个身子探到飞机外的少年,她很清楚五条悟正看向他们所在的位置,但他动作真的很危险啊。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接通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五条悟的声音,还有呼啸而过风声,他说:“我看见你们了。”
虽然很着急但霁初还是压低声音,“你这样很危险,快点坐回去啦。”
视野里的白发少年满不在意地耸耸肩,“就算从直升机上掉下去我也不会受伤的哦,你可不要小瞧了‘最强’啊。”
都什么时候了还来中二这一套啊,霁初说:“那这样的话我就挂断电话了,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真是的,你有时候说话真的不讨人喜欢欸,为什么不能像你送的玩偶一样啊?”说着,他捏了下那个咒骸,咒骸发出由霁初事先录制好的语音,“悟,你要天天开心呀。”
霁初自然也听到他那头的动静,“人当然和咒骸不同啊,好啦,你也快点坐回飞机里面,不然我就真的要生气了。”
察觉到霁初是认真的,五条悟才慢吞吞地坐回飞机里,她都能看见他周围的人松了一口气。
到达夏油杰家所在的小镇时已经是下午四点左右,在车上睡够的霁初下车以后就非常精神,今天夏油先生还特意开车来车站接他们,霁初落座后座后就在背包里翻找她事先准备好的礼物。
“这是给您的礼物。”因为考虑到夏油杰的父亲在公司上班,平常都要正装出门,因此她送的是一条领带,至于夏油夫人则是一条丝巾,这是在霁初看来最不会出错的礼物。
夏油先生笑起来的样子和夏油杰几乎一模一样,“真是让你费心了。”
“没有,毕竟我接下来几天会打扰您和您的家人。”敬语真的很麻烦,霁初绞尽脑汁才没有让自己的敬语出错,但是坐在她右手边的夏油杰忍俊不禁,还以为他是在嘲笑自己,霁初抬手轻轻地拍了下他的手背,后者小声地说:“没必要用那么长的敬语的。”
霁初也小声地反问:“我是说错敬语了吗?”
“没有,不过有点嗯……太尊敬了点。”夏油杰斟酌了下用词,“放轻松一点好了,我父母都很喜欢你的。”
正如夏油杰所说的,夏油先生开口说:“哪里算是打扰啊,从过年前的一个月开始杰的妈妈就开始念叨你和杰了,还把客房打扫了好几遍,我看她才是担心过度的人,就把那里当成自己家就好。”
夏油杰的父母都是非常温柔的人,也正是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之下才会培养出像夏油杰这样温柔的人吧,霁初点点头。
五条悟比他们先一步到达夏油家,霁初和夏油杰在玄关处换鞋子的时候他就趿拉着拖鞋走过来,手里还端着夏油夫人切好的果盘,霁初看见他围在腰间的粉色花边围裙,忍不住笑出声,“你那是什么装扮啊?”
“是一日女仆限定——”五条悟也不觉得羞耻,甚至还在原地转了一圈,嘴里配合着花里胡哨的音效,只要他不尴尬,那么尴尬的人就会变成别人,比如霁初。
“好了,可以停一下吗?”看得她眼睛好痛啊。
夏油杰显然更清楚对付五条悟的手段,他眼疾手快地用手机拍下照片,“悟,你也不想这张照片被别人看到吧?”
霁初瞧见刚才还神采飞舞的五条悟表情顿时僵住,“你要是敢发出去你就死定了。”
还是夏油夫人出现打断三人之间的对话,她看见霁初第一眼就说:“这条围巾真是很适合你啊,我在织围巾的时候就在想你戴上去会是什么效果,真的很好看。”
面对夏油夫人不加掩饰的夸奖霁初还有点不好意思,“也没有那么夸张吧。”
“是啊,就是很普通呢,也就是看起来有点可爱吧。”五条悟顺着霁初的话头说,他还对她挤眉弄眼,“这次我没有扫兴吧。”
算了……想要教会五条悟说话的技巧难度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
夏油夫人早早地开始准备晚餐,原本只有她一个人在厨房的,但后来就变成霁初他们三个人一起挤在厨房里,她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挤进来以后我都转不了身了。”霁初手里拿着洗干净的卷心菜,她这样对五条悟说,后者不以为意,“那你怎么不说杰呢?”
“因为杰是真的来帮忙的,至于你,就是来捣乱的。”
闻言,五条悟拿走霁初手里的卷心菜,“那就让你看看吧,究竟谁是来帮忙的。”
厨房里仅有的两块砧板都被拿了出来,霁初站在两人中间,左边是切莴笋的夏油杰,右边是切卷心菜切得砰砰作响的五条悟,这幅画面莫名地让霁初联想到了他们在教室里扳手腕的画面。
等等,该不会又出什么事吧?
她才这么想,就听见咔哒的一声,啊……是砧板裂开的声音,五条悟还在那里低声嘟哝:“这砧板的质量也太差了吧。”
听到动静的夏油夫人走到厨房门口,“我刚才听到一声巨响,你们还好吗?该不会是爆.炸了吧?”
夏油杰动作干脆利落地切完莴笋,抬头出声安慰自己的母亲,“没有的事,母亲你应该是听错了。”
“真的没事吗?”
“嗯,没事的。”
等夏油夫人离开后夏油杰拿过还没有切好的卷心菜,自顾自地切起来,剩下的残局则是由五条悟自己来收拾,把裂成两半的砧板放到一边。
五条悟作为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最后还是被劝退离开厨房,晚餐由夏油杰一手负责,他准备的都是一些家常菜,但胜在味道发挥稳定。
“再过一年你们就要四年级了呀。”晚餐期间家长们又会不自主地问起孩子关于未来的规划,这个问题霁初早就和夏油杰讨论过了,因此霁初甚至还在夏油杰前头开口回答:“我们打算留在学校里当老师。”
“你和杰都要当老师吗?”夏油夫人的唇角都克制不住地上扬,似乎是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当老师也很好啊,而且两个人都是老师的话,每天都能见到面。”
“这只是我们的初步计划,到时候很可能还会再改变的。”夏油杰喝了口冰水。
五条悟却有点不悦,“你们什么时候已经计划好了都没有告诉我?”
“其实也只是不久之前而已,那个时候你正在五条家,我们打算等你回来再说的,现在你也知道了不是么?”夏油杰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五条悟堵得哑口无言,他的眼睛一转,看向霁初,“那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那悟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吗?”霁初问。
少年赌气似的开口,“就和你们一样当老师好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沉默了几秒,五条悟的性格是最不适合成为老师的,其实从他在社团里指点其他年轻咒术师就能看得出来,他对于弱小的咒术师没有太多的耐心,而且因为他本身实力强劲,以至于其他人也不敢随意靠近他。
“简单来说就是,你缺少老师需要的亲和力啊。”霁初得出结论。
五条悟“哈”了一声,“亲和力,那又是什么东西啊?”
看吧,他连这个词都没有听过,霁初得要举个例子才能让他理解,“就比如杰,身上会散发出让人想要靠近的气息,这种就是亲和力。”
白发少年眨了下眼睛,“难道我现在就不会让人想要靠近吗?”
霁初:……
“完全没有。”
“拜托诶,这样一张大池面的脸也没有人想要靠近吗?”五条悟的表情变得不可置信,“你该不会是眼睛出问题了吧?”
“这和我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啦。”霁初沉默几秒,才说:“主要还是悟的性格不适合做老师啊。”
“当老师还要看重性格吗?不是实力才是最重要的吗?”
两个人明明是在聊同一个话题但是感觉就像是在跨屏聊天一样,解释无果后霁初叹了口气,“因为悟还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没有老师该有的成熟稳重欸。”
“那你就等着看吧,我绝对会成为很受学生欢迎的老师的,到时候就能证明你说的都是错的。”少年的逆反心理也上来了,可能原本没那么想要当老师的,顶多就是感觉到一点新奇而已,现在就变成了绝对要当老师,而且是最受学生欢迎的老师。
真是好幼稚啊,霁初在心里默默地吐槽。
夏油夫人出声缓和气氛,“这样也好,那你们还能成为同事,就不用苦恼怎么处理职场上的同事关系了。”
不,她还是很苦恼的啊,现在光是处理同学关系就很苦恼诶。
五条悟设想了下将来和霁初还有夏油杰成为同事的画面,好像也还不错,夏油杰小声地腹诽:“那他肯定会把教案这种东西都丢给别人写的。”
想都不用想,学生时代会把任务报告丢给夏油杰写,那上班以后那些文书肯定也会丢给他,夏油杰的表情有些无奈,“总觉得有你这个同事会有点头疼呢。”
“你应该感到庆幸,毕竟有我这么强的咒术师成为你的同事啊。”
晚餐过后没有多久小镇的每户人家都开始放烟花,一时间烟花炸开的声音此起彼伏,漆黑的夜幕被烟火点亮,堪比一场烟火秀,但是其规模自然是比不上大城市的,但霁初趴在窗口看得入神,还是夏油杰在给她批件外套的时候回过神来。
“小心着凉。”他说,“不过,烟火有那么漂亮吗?”
“嗯……很美很美。”霁初现在的心情很好,最主要是因为她看到考核任务进度就要满了,这意味着她的这次考核人物也终于要结束了,她的神情无比放松,“而且这还是我和杰第一次一起过年,感觉也很新奇。”
“是吗?那或许以后过年就会逐渐习惯了吧。”少年那么自然地谈论到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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