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有老公。”许佳宁话锋一转,“儿子三岁,快要上幼儿园了。”
薛瞻看她说得一本正经,脸上的表情很快就变了,犹豫着道:“那你……”
“玩梗而已,开个玩笑。”许佳宁也在关注薛瞻,看他神色沉重,连忙澄清道,“一个人挺好的,996的社畜哪有时间想这些?”
薛瞻默默舒了口气。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阿姨经营的花店生意还好吗?”薛瞻又问。
“还行。不过你怎么知道我家开花店?”许佳宁疑惑。
她从来没有告诉班里同学这件事,从没人问她,她也就觉得没必要说。
“因为高一刚开学时,班里缺绿植,班主任用班费从阿姨花店买了些。那天下午,我看到你帮阿姨搬花。”薛瞻回忆道,“当时你穿着一条嫩绿色的裙子,上面缀着小雏菊,你怕弄脏了衣服,还戴了袖套。”
许佳宁没想到他把细节都记得那么清楚,明明她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只道:“给学校送花挺常见的,不过咱们班的花都养得很好,所以也只那一次。”
说来神奇,他们火箭班的花花草草都特别有生命力。
不单是她家送来的这些有,就连那盆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薄荷,也有。
说完话后,许佳宁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竟然突然开始跟薛瞻叙起旧来。
“舒白在叫我,我先过去了。”许佳宁忙要借机脱身。
等她走出几步后,薛瞻才抬高声音问她:“你从商氏离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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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啊,昨天刚正式离职。”许佳宁停下脚步,却没回头,“我想放松下,去帮家里花店照看生意了。”
薛瞻便跟着问她:“那我想去花店找你,行吗?”
许佳宁料定,薛瞻是不知道花店在南城的哪个角落的,否则他早就找上门了。
于是她轻松地回道:“随便你。”
说完后,许佳宁就走向温舒白那边,没再看身后正沉思的薛瞻。
温舒白见她终于被叫了过来,急着小声关心她:“你俩刚才也太巧了,没吵起来吧?”
“没。”许佳宁笑笑,“还不是你们夫妻俩一条心,非要请我又请他,把我们硬聚在一起了,否则八竿子打不着。”
“说谁夫妻俩呢……”温舒白一时不适应和商叙的并称。
“不是吗?有的人刚才台上亲人倒是大胆,下来了就不承认了。”许佳宁边说边往商叙那边望。
温舒白看到她的眼神,又听到她调侃的语气,慌着去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许佳宁拉开温舒白的手,见商叙端着酒走了过来,便把她轻推到商叙面前:“行了,以后舒白又多了个人护着,我也就放心了。”
商叙右手拿着酒杯,此时温舒白半靠在他的怀里,他怕红酒洒到了她身上,忙抬高了右臂,腾出左手小心地抱住了她。
宾客众多,他们还要去敬酒。
又听到许佳宁说等会儿有可能要早点走,商叙便道:“佳宁姐,到时候我让人送你回去。”
许佳宁听他随着温舒白喊自己姐,有点不敢承受,干笑着道:“二十七岁的人了,叫我姐,这……”
这不是把她给叫老了吗?
“怎么了?”商叙问道。
一个随口的反问,生生让许佳宁把后面一句给憋了回去,最终只竖起大拇指,道:“就这么叫,非常合适。”
这就是打工人的怂啊。
面对前公司最大老板时,还是会有这离谱的条件反射。
“就是……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称呼商总您了。”许佳宁说出个人的为难事。
商叙不假思索:“你算是舒白的姐姐,也就是我的姐姐,叫我商叙,或者小叙都可以。”
他倒是不见外,可让许佳宁选择,也不会傻到叫他的长辈才能唤一声的“小叙”。
于是许佳宁道:“好,商叙。”
“刚好。”许佳宁想起自己的事来,“舒白,商叙,你们都答应我一件事吧,如果薛瞻来找你们问我家花店的地址,千万别给他。”
她确实答应了薛瞻,可以来花店找她,但只要他俩不说,想必他也难找到她。
有温舒白在,商叙就是想要帮好友,也不得不跟温舒白一起答应下来,说不会告知薛瞻。
许佳宁安下心来,闲坐着吃起席来,笑着催他们去忙自己的。
温舒白与商叙也就忙起正事,又换了身衣服后,去一桌桌敬酒。
婚宴实在热闹,一直持续到了夜里。
等宾客们渐渐散去,商叙牵着温舒白的手,走到父母面前。
亲眼见证着商叙娶妻,商从诫与顾芳汀都很是激动,然而这场结婚仪式,却也让他们想起多年前的事,不禁摇头叹着气。
商叙知道缘由,替父母向温舒白解释:“请柬发了,但我姐今天没来。”
商锦绣是商从诫与顾芳汀的亲女儿,商叙的亲姐姐。
如今商叙结婚,她知道了消息,竟然不来。
商叙甚至能猜出来,父母让他特意给陈家所有人都发了请柬是什么意思。
上了年纪的两位老人想见商锦绣一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哪怕不满意女婿陈国昌,过去这么多年了,态度上也渐渐软下来,想缓和与女儿的关系,不愿给自己留下遗憾。
却没想到,商锦绣没来,让他们空等了一场。
正当二人失望之事,温商两家负责清点礼金的管家适时走了过来,向众人道:“陈家虽然没来,倒是送来了99999的支票作为礼金,红信封上署名了一家三个人的名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041章
署名虽如此, 但听起来,陈国昌与陈彦迟也不像是能大方随礼的人。
为了抹黑温氏集团,陈国昌背地里搞了不少小动作。
而陈彦迟, 还在为温舒白和他取消订婚的事感到不甘心。
两个人不来砸场子就算好了, 想让他们拿出将近十万来随礼, 是不可能的。
那么,真正随礼的人也就只剩下一个人。
温商两家人默契地想到了商锦绣,这笔礼金,大概就是商锦绣一个人悄悄让人送来的。
“妈, 她终究是要顾念陈家的。”商叙将事情点破了, “但未必是不在意娘家,不在意我和你们。等将来看透了陈国昌, 她一定会回来的。”
商温已成亲家, 温承平与江尚娴也过来安慰:“陈家现在事多, 锦绣大概也在操心。舒白跟小叙结婚是好事, 但锦绣算是夹在中间为难了, 不来也没什么, 至少心意送到了。”
话虽然有点客套, 但也显出善意。
如果商锦绣不是商从诫的女儿, 如果商锦绣和江尚娴没有多年友情, 单凭陈家在温氏集团分公司坍塌事故后的种种表现, 温家早就不会是现在这种和善态度了。
“都不用安慰我们了。”商从诫的神色已转为平静,“锦绣的脾气, 我和芳汀都知道, 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或许等她真的回到我们身边时……”
往后的话没有说, 觉得大喜的日子,不该总说这些事, 于是转向商叙:“今天不谈这些,看你终于结了婚,我和你妈多年的心愿算是了了。”
顾芳汀也笑道:“都说祝新人早生贵子,我俩一把年纪了,还真的想早点抱上孙子孙女。”
陈彦迟终究是陈国昌的儿子,多年来又与他们不往来,根本不亲。
如今看到商叙与温舒白结婚,便把满腔热忱都扑在他二人身上。
“也是,我俩也有这个想法。”温承平与江尚娴也来帮腔。
温舒白压根没料到,结婚当天就能遇到催生,一时发窘。
她心又软,想到商叙的父母今年都快七十了,也就体谅了他们。
可论起回话,是半句都想不出的。
多亏商叙主动挡在她身前,她感激地望了商叙一眼。
“孩子的事要看天时地利人和。”商叙人逢喜事,满面春风,“你们放心,我和舒白将来多努力就是了。”
听到他的话,温舒白后悔自己方才的感激了。
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什么努力?
当着父母的面,她不好发作,只气恼地瞪了商叙一眼,把声音压到不能再低:“你瞎说什么?”
“不然要怎么说呢?”商叙同样低声回她,眼神里掺杂着为难。@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舒白本就想不出话来,此刻便被他问住了。
两人婚前都做过体检,身体健康到不能再健康,总不能随口编一个不孕不育。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来参加婚礼的顾芳兰也凑了过来,揽住温舒白的肩。
她更站在温舒白这边,道:“小叙说得不错。现在地利人和都有,但舒白这么小,还要跟淳安好好打拼事业呢,可见天时没到,慢慢顺其自然吧。”
这样的话还是顾芳兰说最合适。
这方面本就是急不得的。商从诫夫妻俩也不是不开明的人,毕竟顾家当年也没有阻拦顾芳兰选择丁克。
“对,儿孙自有儿孙福,顺其自然吧。”商从诫轻笑了声,又转向温家父母,“承平,尚娴,以后舒白住在我们家,想娘家了,随时回去陪你们。”
说到这里,温舒白和父母都有点恍惚。
但这也是两家提前说定了的事。
眼下婚宴刚办,商温两家联姻的事,南城商界都在关注。
总不能新婚之后,温舒白和商叙分居,仍住在温家。
而为了让温舒白住得舒服点,江尚娴昨天派人将温舒白日常用习惯的一些物件都送了过去。
再没有比这还周到的了,可他们还是觉得不够。
终究是牵挂女儿,女儿出嫁后,心里空落落的。
王淳安和温承平熟悉,笑着道:“这样也有方便的地方嘛,舒白以后上下班,有小叙这个专属司机,小两口和和乐乐,多好。”
闻言,温承平与江尚娴跟着笑了下。
世间为人父母所盼望的,无非是儿女过得幸福。
商叙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有他在温舒白身旁,两人彼此相爱,互相照顾,也就没什么需要放心不下的了。
“哎呦,光说话,没注意时间,这都九点了。”王淳安望了眼表。
外面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唯有这大厅中灯火璀璨。
两家人都往厅外走。
温舒白走在父母身边,听父母又嘱咐了好多话,送父母先上了车,这才又回到商叙身边。
管家另安排了三辆车。
商叙与温舒白,商从诫与顾芳汀,王淳安与顾芳兰各自一辆。
商叙他们的车开在最前面,也最早回到家。
大概是怕打扰了他们的新婚夜,家里今天十分安静。
温舒白跟着商叙上楼到了三楼,一整层都是商叙一人的,如今也就是她与商叙共有。
卧室、浴室,还有卫生间,其实都有两个,生活起来其实能够做到彼此方便,互不打扰。
敬酒时,她不得不在人群间穿梭,惹得身上也有了酒味。
温舒白闻着觉得不舒服,当即就抱着睡裙去了其中一间浴室。
等温舒白洗完澡,吹干头发出来,依照房间格局,知道主卧是商叙在住,她直接就往次卧走。
打开门后,却看到房里连床都没有,不禁呆住了。
“次卧的床坏了,还没买。”另一边,也洗完澡出来的商叙向她解释。
“那我睡哪里?”温舒白皱眉。
“这里。”商叙指了指主卧,抬了抬眉。
温舒白摇了摇头:“可是我不想和你睡一张床……”
她说话倒也直白,商叙缓了半分钟,才恢复先前的平和神色,耐心安抚她:“我知道,但主卧有两张床。”
“有吗?”温舒白惊讶,“上次我来你家时,好像没见里面有两张床。”
她说着就往主卧里走,发现在原本的双人床的基础上,几米远的角落还真又放了个单人床,看着很像是客房里的配置。
温舒白想起次卧里“坏了”的床,随口便问:“这真的不是从次卧搬来的?”
“不是。”商叙太阳穴轻跳了下,面不改色,向她解释,“最近薛瞻来我家住了几天,睡不惯客房,我们又一起半夜谈生意上的事,所以新买的床,就放主卧了。”
“那刚好。”温舒白笑了笑,“我们不如把这床搬到次卧,我住次卧。”
她的主意很好,可却与商叙的意图背道而驰。
“搬床动静太大了。”商叙忙道,“我父母听到声音,一定会有所怀疑。”
温舒白看着主卧内的布局,有其他家具挡着路,那张单人床确实不太好搬出来。
要想悄无声息地把床换个房间,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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