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白,刚去英国的时候,你还习惯吗?”
如果是旁人,温舒白大概会觉得这话题太突兀。可因为是商叙问起,知道他不是客套寒暄,而是对她的生活有着充沛的求知欲,温柔而亲近,她竟能感觉到亲切,甚至连带着方才的紧张也一点点没了。
“是很不习惯。”温舒白回道,“饮食上,哪怕是今年七月准备回国时,我都没有适应。在国外,基本没有哪个国家能有像国内这样的,我超爱的各种美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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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白从小到大都是个嘴很挑的人,饮食上从来不凑合。
温家其实派了几个人过去照顾她,可或许是国外食材终究不像国内齐备,味道也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但也有其他有意思的地方啦。”温舒白笑,“我很喜欢我的学校,伦敦的那些建筑展我也很喜欢……”
温舒白打开了话匣子,和商叙说起她在伦敦的四年。
这四年她是如何度过的,学校教授的风格如何,她又是如何从一个什么都不太懂的高中毕业生,变成UCL的优秀毕业生。
她平时会跟朋友和同学们去哪里玩,在剧院看的各种话剧歌剧。
甚至还有她的迷茫,她对家人朋友的思念。
商叙始终是那个倾听的人,没有丝毫厌倦,甚至还会主动引导发问,让温舒白跟着又说到别处,让这个话题开始变得无边无际。
他实在贪心,渴望知道她更多。
渴望知道他不曾见过,让他无比遗憾的,她的四年伦敦生活。
温舒白的嗓子都有点干了,才发觉商叙只是在听,不禁道:“那你呢?你最近这几年都在干什么?”
被她一问,他才算是第一次真正审视他的这四年。
除去工作,好像都是在寻找与等待之中度过的。
以南城宁远中学为圆心,去寻找温舒白,这像极了刻舟求剑,最终也确实是一丁点信息也没得到。
圆心就跟着变了,也不再只是寻找。
雾色酒吧成了他的驻扎地,他在那儿等了一年又一年,心想着或许有一天,她会偶然进来,他赌她会喜欢这家酒吧。
或许思想真的会因距离太近而同频,温舒白紧跟着就问起了他:“雾色的生意,一直那么好吗?我同事有人还问过我里面的氛围。”
“刚开始当然没有那么好。”商叙谈起雾色,眼里总有一种欣然。
雾色是一方他悄悄为她而建的小天地,由他一点一滴完善,无论是室内的装修风格,还是酒单上的介绍文字。
自接手商氏集团以来,他的时间并不宽裕,于是都是利用挤出来的闲暇,劳力劳心,而他却甘之如饴。
“但我好久都没见你去酒吧了。”温舒白打开手机翻着日历,“周二你也没去。”
“工作忙。”商叙摆出让人无法不信的理由。
温舒白又怎么不知道他是个真正的大忙人,遗憾起来,道:“本来还想去酒吧喝酒的。”
商叙忙适时发出了邀请:“那下周二一起去雾色,好不好?”
“想是想。”温舒白怀念着那里的灯光与音乐,但最终,视线又落回那晚的调酒师商叙身上,道,“可我不能工作日跑去喝酒呀,我酒量没那么好,又管不住自己,到时候第二天肯定爬不起来。”
闻言,商叙只觉得自己给自己挖了大坑。
是他当初计算时间之后,为了分毫不差,而设置在周二。
可只看眼前,未管长远。
如今总不能温舒白一提,他就随意改了,惹她怀疑。
可心中又不甘,于是试探着同她道:“家里也可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家里也能调酒吗?”温舒白有了精神,又摇了摇头,“好像没有工具吧,算了,我不看你调酒了。”
商叙的心随之失落了下。
但温舒白又浅笑着道:“不看调酒,我们一起简单喝点酒,助助眠,好不好?”
她完全是因为和商叙聊了太久的天,渐渐松弛下去,连说话时,也敢凑近商叙了。
由于贴得很近,手都压住了商叙的被子,商叙只略微动了下身体,拉动了被子,跟着就拉动了她的手,让她半靠在他的怀里。
她这才慌了,要起身,偏又没有支撑的地方,手没处落,犹豫之下,就被商叙握住了。
他是要撑着她起来,两手交握,手心贴着手心。
他的手臂很有力,温舒白没怎么使劲,就感觉到自己已经坐了起来。
看她起来了,商叙去取来两个紫萤石水晶玻璃杯,却在选酒时踌躇不决,于是空拿着杯子,回了房间。
温舒白便跟着他一起去了放酒的屋子。
商叙说要相对温和的红酒,或者度数很低的果酒,她却不满意,眼神一瓶瓶望过去,最后落在一瓶威士忌上。
“我感觉你的杯子是配威士忌的。”温舒白道。
“在家里不比外面,没有那么多讲究。”商叙没拿那瓶酒,“度数太高太烈,你不太适合喝这个。”
“你怎么知道我不适合?”温舒白反问。
趁着商叙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从柜子里拿出那瓶威士忌,然后走回主卧。
商叙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能跟上她。
“我以前喝过的,所以没问题。”
坐下后,温舒白一脸自信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第061章
商叙看着桌上那瓶麦卡伦72年, 其实已经知道温舒白选择它的理由了。
不是因为它高昂的价格,也不是因为它全球限量的数目。
72年的超高年份,本身就有种岁月的厚重感。
琥珀色的液体盛在订制的法国莱俪水晶醒酒瓶里, 尊贵优雅。
最值得一提的, 是酒瓶的造型设计, 灵感来源于麦卡伦新酿酒厂建筑,细致地模仿了新酿酒厂的弧形。
身为建筑师的温舒白,其眼光总有特别之处,他心中了然。
但对于温舒白酒量的自信, 他在心里其实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想起他第一次与温舒白在酒吧里喝酒时, 温舒白只喝了几杯果酒,就已经微醺。后来不小心喝了他的酒, 更是彻底醉了。
如今来喝四十多度的威士忌, 只怕不醉也难。
他在旁思忖着, 看到温舒白正在将醒酒瓶里的威士忌倒进紫萤石水晶玻璃杯, 她先给他倒好, 又给她自己的那杯倒了小半杯, 然后拿在手里。
琥珀色液体轻轻摇晃, 折射着紫萤石的紫光, 在昏暗的灯光映照下, 桌面落下了水晶杯花纹与酒液的斑驳的影子。
温舒白凑到杯子旁, 轻嗅了下,口中嘀咕着:“怎么闻着我都感觉有点醉了?”
原来酒香也能用高贵优雅来形容, 她闻到了一股高级的沉香味, 又有些熟透了的果香, 很像微酸的乌梅。最后,又化为一股清甜。
闻言, 商叙不太信地问了一句:“舒白,你以前真的喝过?”
苏格兰斯佩塞产区的威士忌,口感较为柔和、平衡,但终究还是度数高的烈性酒。
“真喝过,有年假期回国,我缠着我爸让他给我倒的。”温舒白道,“只是当时闻着,好像不是这样。而且颜色也不太对。”
商叙一听,就多了一个猜想。
多半是温承平怕女儿喝醉,在饭桌上使了调包计,给温舒白换了其他颜色差不多的低度酒。
他正要把自己的猜想同温舒白说,温舒白就摇了摇头,很洒脱地道:“不管了,反正我今天要尝尝。”
她说着,就端起水晶杯,与商叙的杯子轻轻碰了下,然后几乎是一口气将杯里的酒喝下了肚,商叙压根没来得及拦。
“哪有这样喝酒的?”商叙皱了眉,跟着她喝下第一杯,道,“当心一会儿真醉了。”
“才不会醉。”温舒白摆摆手,笑了笑道,“我酒量好。”
商叙一时觉得,她是已经醉了,才这么在喝酒的事情上自吹自擂。
到了第二杯时,温舒白微眯着眼睛,总算是在细品了。
入口柔软而滋润,乌梅的酸甜让她口舌生津。又有些适度的烟熏味,并不那么冲,反而是柔和细腻。
麦卡伦威士忌的口感太好,让温舒白忍不住喝完了第二杯,又去喝第三杯。
他们是同步喝完第三杯威士忌的。
商叙的杯子还没放下,温舒白就软软地趴在了桌子上。
“某人喝醉了?”商叙隔着桌子,碰了碰她的肩。
温舒白抬起酡红的小脸,此时还知道为自己反驳:“没醉!”
“三杯倒。”商叙替她记着数,又摇头轻叹,“还说什么酒量好?”
饶是如此,他仍走到温舒白的面前,抬手撑起她的身体,将她小心地抱在怀里,低声顺着她:“好,你没醉。”
“本来就没醉啊……”温舒白将脑袋埋进他的颈侧,粉白的颈厮磨着他的颈,很快便红了。
商叙是受不了她的这些小动作的,明明走到床边的距离并不远,他的额头上却渐渐出了一层薄汗。
他好不容易才将温舒白安然放回床上,细心把她的枕头规整,被子盖好,她却发起小脾气,硬要把被子踢到了床角。
商叙无奈地过去一次又一次为她盖好被子,终于惹恼了她,让她发出一声呜咽:“热啊……坏蛋商叙!”
他成了她口中的“坏蛋”。
他却忍不住笑了,觉得她可爱,怎么连骂人都不太会。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温舒白已改变了策略,不再踢被子,而是只顾着往他的身上凑。
比起被子,或许还是他的触感更好些。
商叙眼看着温舒白的那床被子,都被她扑腾到了地上。
但商叙没时间更没精力去救,此时只能看着压在他身上的温舒白。
他的呼吸一起一伏,身上的温舒白就跟着一起一伏。
喝醉的温舒白大概是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恍惚中,突然将脸颊落在了他的下巴处,紧紧相贴。
大脑一片空白的商叙,花了很久,才逐渐说服自己,她一时兴起的动作,是在为她寻一处舒服的睡处。
可很快,温舒白就有了新的动作,脑袋在他的胸口处乱蹭着,温软的唇瓣也落在了他的锁骨处。
那一刻,商叙的手脚都跟着木了。
他无力,也无心拒绝温舒白的任何一个行为。
温舒白看似是无意识的,可又是另有一套章法的。
她的唇原本只是贴着他的胸口,后又悄悄往上,竟是很明确地含住了他的喉结处。
商叙顿时发出了一声闷哼。
他早该发现的,喝醉的温舒白既然可以大着胆子去挑他的下巴,要他跟她订婚。那么婚后的现在,她也就可以做些更“过分”的事。
“舒白……”
他哑声唤着她的名字,轻搂住她的腰,故意把她往上面带。
他们终于可以略微持平,可温舒白却并没有顺着他的喉结,继续往上。
“真够吝啬的。”商叙看着伏在他身上,似乎又昏睡过去的女孩,“连喝醉了酒,都不愿吻我。”
他幽怨的语气传进她耳中。
喝醉了的人,并不能联系实际思考,更想不到先前他们联姻中的相敬如宾。
她只来来回回想着他的不满,他说她不吻他。
“可你也没有吻我。”温舒白争辩了句。
商叙听到她说话,第一反应其实是心虚,以为她醒了,是要同他算账。
后又感觉不对,因为他的唇角忽然一热,竟是她的唇瓣贴了上去。
她在茫然地寻找着,不带杂念,只是想顺着他的话,去吻他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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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了的人有着古怪的逻辑,可身体又是不够灵便的,去寻了很久,才寻到他的唇角。
然后轻贴了几下,算是达成目标。
可在商叙这儿,只显得隔靴搔痒。
他不由循循诱之,拉着她的手,指尖掠过唇角,最终点在他的唇瓣上。
“亲错了,是这儿。”商叙哄诱道。
“这儿吗?”温舒白去摸他的唇。
她显然把他当成了老师,可喝醉后身体很重,脑子里也是一团糟,再不愿动脑筋,甚至不想睁眼,于是只挑最简单的方式,软声道:“商叙,你教我。”
她用着探讨般的语气,却是在让他教她接吻。@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教什么?”商叙有意问她,“教你接吻吗?”
有那么几秒,商叙也曾犹豫过,他不该纵着醉了的温舒白做这些事。且无论她做什么,他都不该起念,更不该如此贪婪。
可当温舒白回答了他时,他早将理智抛到九霄云外。
“嗯……”温舒白答应着,学着他的最后一句话,“教我接吻。”
商叙的心跟着痒起来,不知足地继续纠正她:“那该叫我什么?”
想从温舒白口中,再讨一次特别的称呼,几乎成了商叙特别的执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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