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着评论区清一色的祝福和好评,弯着唇角,赤着的脚尖一晃一晃的。
听到一旁的谈让说起背后爆料人是陈祁禾时,她倏地坐了起来,眉心压着:“那个狗东西,本小姐没收拾他,他倒上赶着来跳脚。”
谈让在给她削苹果,骨节如玉的手执着水果刀,苹果皮一直没有断,动作竟有种超凡脱俗的优雅。
他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她:“别生气,他已经因为公司税务问题,得到法律的惩罚了。”
听到这,闻妤接过苹果咬了一口,解气地说:“自作孽,是他活该。对了,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爆料人就是他?”
谈让唇角泛笑,“他还没得到惩罚,我就告诉你,岂不是平白让你生气?”
闻妤深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就是要听到恶人有恶报才痛快。她弯了弯眼睛,把咬了几口的苹果递过去:“奖励你也吃一口。”
谈让眸光在她唇角流连了片刻,凑近:“妤妤,奖励要有诚意,这里明明有比苹果更好吃的。”
闻妤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懒腰抱起,手中的苹果猝不及防落地,滚了一段距离后停下。
而闻妤被谈让抱着径直上楼,二楼那件极宽敞浴室内,进口按摩浴缸里早就放满了温度适宜的水。
第49章 泡沫
这一刻比最亲密时还更缠绵。
浴缸空间宽阔, 两人是相对而坐的,水面浮了层细密的白色泡沫,挡住了水底的旖旎风光。
闻妤只露出肩颈以上, 乌黑的发丝贴在白皙肌肤上, 形成极致鲜明的色彩冲击。
谈让微眯着眼瞧了片刻, 热气氤氲,她的眼睫眉梢都是湿润的,脸颊染上淡淡绯色。他喉结滚了滚,扯唇笑说:“你这浴缸不好。”
闻妤不明所以,眨了下眼睫争辩:“怎么不好了?意大利进口的按摩浴缸……”
她话没说完,被泡沫之下的一双手揽住腰。浴缸瓷面太滑, 她不设防地整个人贴在他身上,手掌下意识扶住的着力点是他的肩膀。
触感紧实。
“太宽, 让我女朋友都不能靠我近点。”他说话间的吐息比之水雾更热。
也没必要这么近吧?闻妤心说。他的手掌仍固定在她腰间, 肌肤被水流浸泡的顺滑,彼此之间像两尾鱼贴在一起。
水温适宜,可她分明感觉到滚烫灼人。
只能牢牢扶住他的肩膀, 唯恐一不小心失手坐下去,会被热度烫到。
他眸光柔和,含着笑意说:“要不要试试按摩模式?”
说话间, 他的唇被水雾沁润得比之平时更加柔软,闻妤盯着他启合的唇, 有一瞬间的怔愣。
没注意到他抬手按了浴缸边缘的一个按钮, 水流忽的开始涌动起来。
上层的泡沫震动着,水流似脉冲般, 仿佛瞬间置身在大海中,被浮浮沉沉的海浪拍打着。
闻妤慌乱一瞬, 手毫无征兆的脱力,整个人往水下陷了几分。就在她下巴险些触碰到泡沫时,被人拖住。
她像濒临溺水般,抬着眼睫看他。
而后唇瓣被侵袭,确实如预想般的比平常更柔软。
他吮了下她的舌尖,却还能分出心,在水流激涌之中抬手调整她的位置。
原本只是贴着皮肤,现在却完全陷了进去。
她“嗯唔”了声,闭着眼睛,眉心紧着。
像是陷进了涨潮的海水中,随着日月的引力作用,似海浪的呼吸,潮水拍打礁石,发出低沉愉悦的声响,浪花飞溅,气息湿润。
浪头一番胜过一番。
恒温调控的浴缸,不用担心水温会冷下去,是以也分辨不出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潮水逐渐褪去,余韵在深处仍不断回颤。
他腰间随意围了张浴巾,又替她擦干后裹上浴袍,将人又抱到床上。
原本泡澡是舒缓解乏的,可这一通泡下来,闻妤却觉得整个人软绵绵的。她躺进他臂弯里,任由他环着,有气无力说:“有一个电影导演主动联系我……”
她话只说一半,望着他,似乎余下的话语要根据他的反应再考虑要不要说。
他看懂她眼神,“想演?”
闻妤“嗯”了一声,视线降落下去,盯着他的喉结,缓缓又道:“是一部反战题材的电影,要到国外拍摄,我们可能要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到。”
她把这个事实讲出来给他听,有些一丝丝的纠结,但又没有询问他的意见。
谈让蓦地懂了,她其实有自己的抉择,只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些什么,来坚定她的想法。或许他应该表现的大度些,但他做不到。
他鼻尖蹭了下她额头,声音沉沉:“我舍不得……”
闻妤五官皱在了一起,很苦楚的样子,她是想从他口中听到“没关系,你尽管去”,诸如此类的话,这样她就可以毫不犹豫地接下这部电影。
她不安分地在他怀里乱动,声音咕哝:“可是我真的很想演,剧本我看过,立意很大爱。而且导演是业内大拿,就是那种不为资本所动的,你知道吧……”
尚未说完,嘴唇便被封住,他闭着眼动情地吻她,手也犯乱。
没说完的话湮灭在喉咙中,闻妤的呼吸起伏紊乱,颤音随着他手间浅重。
好一会儿,他才给她平复呼吸的机会。
房间内柔和灯影将他眸光映得深邃,他抬手看了眼指间粘连着的晶莹,笑意很浓,终于说了她想听的话:“既然想演,那就尽管去……”
他说这话时有种慨然的气魄:“国外而已,怎么能说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呢?不管你在哪,只要是你想见我,或者是我想见你,我们就会相见。”
语气是那么笃定。
仿佛这世界上真没有他办不到的事。
闻妤笑了下,露着雪白牙齿,像个小姑娘似的,天真的语气也像:“那我要是去月球呢?”
“那我就追去。”
她追问:“那你怎么追去?”
他哼笑一声:“你怎么去的,我就也怎么去。”
一个天马行空设想的话,也许没什么实际意义,可她问了,他就回答她。
后来又闹了一阵,到很晚,两人交颈而眠。
-
那天录制的综艺也在《锦绣》热映时播出,只是关于顾承的那段回答被剪掉了。
当时的几位主持人也都反应过来,顾承的回答不是剧宣期炒cp,而是带着当众表白让人不好意思直接拒绝的意味。可谁知那位大小姐根本不屈就装表面和气,言辞犀利。
这事放平时是能引起点水花的,但这段时间由于谈让发起的祝福抽奖活动常驻热搜,顾承的这段插曲几乎没有引起什么热度。
随着剧集播出,车站雪夜诀别那段戏,也在各大社交平台上疯狂刷屏。单凭闻妤破碎感拉满的雪中单薄旗袍,就吸引了一大批路人粉。
那天剧方还买了一个#雪夜诀别#的热搜,本来大家都在发剧照,可偏偏有人发了张收工花絮。
暴雪夜昏天暗地,身型高挑的男人将裹着厚重羽绒服的女人抱在怀里,在雪中前行。
照片是静止的,没有人知道他们走了多久。但在风雪晦暗中,他们好似真在那一刻凝成永恒。
这张照片迅速登上高位热搜#公主抱#
“这不比跟男主更有cp感!”
“磕真情侣cp的有福了!这体型差,我直接嘶哈嘶哈!”
“这就是我内娱第一姐夫哥,有钱还大方!”
……
这些评论顾承看了,胸口苦涩。他当时突然说那些话,半真半假,是粉丝为真,为她进娱乐圈是假,也确实存了蹭热度和捆绑cp的私心。
他曾经以为闻妤和那位是不会走到最后的,他可以等,直到闻妤的家世被爆出来。他才知道自己错的离谱。
青梅竹马,这个词汇太美好。
他们之间有着太多旁人无可替代的过往,时间早就证明了他们之间有着独属于彼此的融洽相处方式。
他们不需要磨合,因为在成长过程中,他们早已成为了与对方完美契合的拼图。正是因为契合太过完美,没有任何人能插足破坏。
他取代不了,也不该有妄想。
顾承再次见到闻妤已经是《锦绣》热播后期,上星剧也在网络平台同步播出,主演一起去剧播平台扫楼。
这次全程他都保持着距离,除了认清自己外,也是因为闻妤已经官宣了恋情而要有所避嫌。
这部剧本质是大女主剧,宣传的侧重点也不在于cp,所以即使避嫌也并未在网上引起什么讨论。
顾承有些可悲地想,或许是因为根本也没有他跟闻妤的cp粉。慕强几乎是大多数人的本能,尤其是那样位高权重的人,大家似乎也更愿意磕这样的cp。
且人家一出手就是几千万的抽奖,平心而论,如果他是普通网友,也更倾向于磕这样盛大瞩目的爱情。
扫楼结束时,他黯然神伤,却没料到闻妤会主动和他说话。
“想了想,还是要跟你说清楚。上次的事,我更多的是站在你想捆绑我营销的角度上思考,忽略了你是粉丝的这一层。”她顿了下,认真说:“作为我的粉丝,祝你前程似锦。”
顾承眸光动了下,想到当时半真半假的话,有些惭愧。
扫楼活动结束后,《锦绣》也迎来了大结局。网上评论两极分化,倒不是好评与差评的分化,而是一部分人爆吹闻妤的演技和表现力,而另一部分则是疯狂舍不得剧集播完,抽奖活动也要落下帷幕。
那天晚上谈让又发了条微博:【等到结婚时抽个大奖。】
热评第一的ID是:今天闻妤和谈让结婚了吗
谈让把手机递给闻妤看,笑说:“这个昵称还挺有意思的。”
闻妤当时在整理出国的行李,出国这事对她来说寻常,但出国拍戏还是第一次。周期长,未知性太多,她难得亲自整理次行李。
她跪坐在毛绒地毯之上,手里拿着一条围巾,身旁还有几条,她对着巨大落地镜一条条比划着,在犹豫带哪几条。
其实当地也能买到,但她怕不如家里的舒适,还担心拍摄的地方压根没有奢侈品店,要调货都没办法。
她视线没望向手机屏幕,随口说道:“你念给我听。”
谈让弯唇笑了下,字正腔圆念道:“今天闻妤和谈让结婚了吗?”
闻妤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她将围巾很放置在一旁,偏过头看他,很认真问:“你还记不记得你那时候问我什么时候退圈?”
谈让“嗯”了声。
“等这部电影拿奖,我就退圈。”她跪坐着,两手交叠,眼底一片兴奋之色,“在巅峰时期高调息影退圈,为影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想想都特别酷!”
她有她的热枕。
谈让忽然觉得,他的小姑娘,即使到八十岁也是少女。
“确实特别酷。”他弯腰掌心扶住她后颈,声音在她耳畔呼出,“那退圈之后要做什么?”
“我们结婚!然后……”耳畔有些痒,闻妤动了一下说:“拯救世界怎么样?这是我看了电影剧本后想到的。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国家都像我们国家这样和平富强。甚至在此时此刻,都有国家正陷入战火之中。”
她语气平淡而又认真:“有人用烈火焚烧试图向世界强调什么,我不想做旁观者,如果可以,我想拯救世界。”
谈让默了一息,而后沉声笑了下,说:“那我做你的后勤好了。”
“好。”
他不知何时也坐在了地毯上,扶住她后颈的手加深了力道,抬眸看了眼落地镜,咬着她耳垂哑声道:“在这里好不好?”
在镜子前?
闻妤心跳瞬间加速,他们拥抱如此近,她确信他也能听到,或者说感受到。
她挣扎了下,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算不上抗拒,在家里这样有安全感的环境中,和他做任何事都好像可以接受。
她只是莫名想起还在纠结带哪几条围巾,抬手扯起身旁在攀登珠峰那次谈让买给她的披肩,气息不匀问他:“想带这条,又怕它跟我风吹日晒吃苦。”
他笑她:“一条披肩你倒是宝贝上了。”
她嗓音软着:“是你送我的嘛……”
他齿间磨咬着,“那怎么我送你其他那些,都在储物室?嗯?”
话音落,从耳畔转移了阵地至唇角。
若有似无地触碰着,给了她说话的余地。
闻妤有了点心虚:“我忘了……”转而又不知道哪来的理直气壮,“都是因为你送了我太多东西了。”
谈让哼笑声,说:“那不就得了,带着呗,赶明再给你买十条。”
他语气里,有种对物质目空一切的无所谓,但他又懂她的在意是因为他送的,并为此而愉悦。
他们都是可以坦然说出“礼物在于情意而非价值”的那一类人。成长轨迹重叠,三观契合,仿佛合该一对。
闻妤的回应成了断断续续的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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