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许兰亭大概是说累了,忽然安静了下来。
唐厉行垂眸,见她睁着眼在发呆,开口问她:“亭亭,你昨天晚上说,想要生个孩子,是认真的吗?”
“不知道。”许兰亭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声音低低的,“我本来是不想要孩子的,可昨天见了檬檬,她说她怀孕了。也许是受她影响吧,昨天才突然说了那样的话。”
她仰头问他:“你呢?你想要孩子吗?”
“我都可以,我尊重你的想法。”
他的神情很认真,双眼明亮且真挚。
许兰亭盯着他看了会儿,将红酒杯放回旁边桌上,坐直了身体说:“从我们相亲开始,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表达我的意见。领证、婚礼、生孩子,你一直都在迁就我,我一度忘了,婚姻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儿,我也没有真正试图去了解过你的想法。”
她语气认真:“唐厉行,跟我说说你真实的想法吧,你是怎么看待我们的婚姻的。”
唐厉行随意地靠着吊椅,见她态度认真,也放下了红酒杯,去拉她的手,“我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一屋两人三餐四季,直到白了发,掉了牙。那就是我向往的,关于我们婚姻的样子。”
这话虽然已经烂大街了,但又何尝不是她所想。
许兰亭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孩子呢?你也没想过要一个孩子吗?还是因为我不想要?”
“我对孩子没什么执念,有了,我们就过一家三口的小日子,没有,我们就过好我们自己的二人世界。要不要孩子,你拥有完全的决定权。”
他的体贴,让许兰亭很感动,又很迷茫。
她害怕的,从来不是十月怀胎的辛苦,是需要对另一个人负责的漫长年岁。
她动摇了不想生孩子的念头,大概是因为昨天跟肖檬檬聊的那番话。
她想试试计划之外的人生,想看看自己会不会是一个好妈妈,想好好去养育一遍没有得到过母爱的、年幼的自己。
可是,她又怕那条路上荆棘丛生。
她期待着唐厉行来做这个决定,又怕他的决定也不是自己最终的意愿,怕自己承受不了后果。
她的内心矛盾极了。
唐厉行看出了她的纠结,揽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声说:“孩子不是人生的必选题,你不要把它当成压力。如果有一天想要孩子了,我们就生,如果没想好,我们过好当下就行了。”
“其实我不是害怕生孩子,我只是没信心当一个好妈妈。”
许兰亭靠着他的肩膀小声说:“唐厉行,如果有一天,我们决定生孩子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当一个好爸爸,好不好?”
唐厉行在她额头亲了亲,“好,我答应你。”
-
他们本来是想再待一天,多陪陪爷爷奶奶,结果第二天一早,唐厉行就接到陈肖妈妈的电话,说是过生日,让他带着许兰亭一起去家里吃饭。
陪两位老人吃过午饭,他们就直接回江宁了。
听唐厉行说,陈肖父母这些年来对他很照顾,跟亲人差不多,许兰亭为此也多了几分重视,认真的打扮了一番,又特意去商场买了生日礼物。
陈肖妈妈今年五十多岁,生日没有大办,就自己一家人随便吃个饭。
能叫上唐厉行,也能看得出来他们关系不错。
许兰亭一进门,陈妈妈就直奔她而来,“你就是厉行的媳妇儿吧?”
“是,您叫我亭亭就行。”许兰亭把手里包装精致的礼盒递给她,笑着道:“阿姨,生日快乐,这是给您的礼物。”
“谢谢,谢谢,孩子有心了。”
陈妈妈接过礼物,笑眯眯地拉着她往里走,“快进来坐。”
陈妈妈说是五十多了,但是保养得极好,皮肤状态跟身材管理看起来最多也就四十来岁,为人也很亲切。
她拉着许兰亭在沙发上坐下,“早知道你是厉行媳妇儿,当时檬檬婚礼上应该好好跟你打个招呼。”
“我也是婚礼过后才知道您是厉行亲近的长辈,当时确实匆忙了些,事后我应该早点来拜访您才是。”
“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今天来给我过生日我就跟高兴了。”
许兰亭笑着点了下头。
“厉行你也是。”陈妈妈瞅了眼旁边沙发上的唐厉行,“结婚了也不早点跟阿姨说,要不是前两天肖肖说漏嘴了,我还替你着急着呢。”
唐厉行回答:“证领的匆忙,本来打算等婚礼事宜定下来,就跟您和叔叔说的。”
“不管怎么样,定下来了就好,你爷爷奶奶也算了了一桩心愿。”
陈妈妈抚摸着许兰亭的手,一脸满意地看着她,“我之前还一直担心他不肯找对象,没想到转眼就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你们俩站在一起啊,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我们厉行眼光真不错。”
许兰亭被夸习惯了,眼下还是有些不好意思,“谢谢阿姨。”
“弟妹,要不你和老唐收拾收拾行李搬来我家得了。”
陈肖拿着一个苹果,优哉游哉的从楼上下下来,“我看肖女士喜欢你喜欢得不得了,你就暂时给她当当儿媳妇儿,过过瘾,省得她老是催我。”
陈妈妈白了他一眼,“你要是早点给我领个儿媳妇儿回家,我至于去惦记人厉行媳妇儿吗?”
“结婚讲究缘分了,我也不能随便在大街上给你拉一个来不是?”
“就你这态度,好缘分都被你错过了。”
陈肖挨着唐厉行坐下,大喇喇地翘起了二郎腿,“你催我结婚不就想抱孙子吗?檬檬都怀上了,你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当奶奶了,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她身上吧。”
“随便你,爱怎么着怎么着,翅膀硬了,我也管不动你了。”
快到晚饭时候,肖檬檬才姗姗来迟。
她匆忙把礼物送给陈妈妈,道了生日祝福,直接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唐厉行和许兰亭身上,“厉行哥,你也太让我心寒了,结婚不告诉我就算了,结婚对象是亭亭也不跟我说,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妹妹啊?”
唐厉行再次解释:“证领的匆忙,打算等婚礼定下来再跟你们说的。”
肖檬檬嘟着嘴:“你可以先跟我说啊,我感受到了欺骗。”
陈肖搭腔:“你们度蜜月跑去那么远的地方,每次给你打电话,都因为时差问题不接,还怪人家不跟你说,你还挺好意思说。”
大概是知道自己理亏,肖檬檬斜了他一眼,没再这个话题,直接转向许兰亭:“亭亭,不对,我应该叫你嫂子了吧?”
“都行。”许兰亭笑着道:“你怎么顺口怎么叫。”
“还是叫嫂子吧,亲切。”肖檬檬拉着她的手往沙发去,“其实我上次就想问你了,你和厉行哥怎么认识的啊?谁追的谁?在一起多久了?”
陈肖玩着手机,头也不抬地说:“你一下子问这么都问题,你要别人怎么回答?”
“我追的她。”唐厉行猝不及防地给出了答案。
“真的假的。”
肖檬檬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看看许兰亭,“我没听错吧,厉行哥主动追的你?”
许兰亭歪了下头,“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我认识厉行哥这么多年了,从来没见他主动追过谁,别说让他追人了,追他的女孩子一大堆,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入得了他的眼睛,就连……”
“行了行了,别说这些有的没的。”陈肖打断了她,“打电话问你老公到哪儿了,马上开饭了。”
“他说在路上了,应该马上就到了。”
话音落下,肖檬檬这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瞅了眼许兰亭的表情,立刻将这个话题跳了过去:“不过嫂子长得那么漂亮,性格又好,我是男人我也想追,别说是厉行哥了。”
“别别别,一会儿给我夸飘了。”
“我才没夸你,我说的是事实,嫂子,你真的跟仙女似的,厉行哥能喜欢你一点儿也不奇怪,我也释怀了。”
许兰亭捕捉到她话里的深意:“释怀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肖檬檬自知说漏了嘴,忙掏出手机说:“嫂子,你没见过厉行哥以前的样子吧,我给你看看照片,可帅了。”
-
晚饭后回到家已经九点过了。
许兰亭有些累了,率先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可当她闭上眼睛,向她袭来的不是睡意,而是浴室里“哗哗”的流水声,昨天晚上的缠绵逐渐在脑海里浮现,身上的那些困倦也跟着一扫而空。
她翻身趴着,头枕着双臂,眼睛盯着浴室的方向看。
房间里静谧无声,只有她的心跳声和浴室的水声,像是两个互相伴奏的乐器,此起彼伏的在耳边演奏着。
过了良久,许兰亭起身去了衣帽间,翻出了自己之前买的那两件性感睡裙,在穿衣镜前比划了半天,她还是挑了件唐厉行的白衬衫穿上。之后又回到化妆台前,简单打理了一下蓬松的长发,往手腕上喷了点香水,顺带在耳后涂了点儿。
镜子里的女人,小脸白净,没有一点妆却依然不失明艳,长发披肩,拉得脖颈愈发修长,衬衫最上面两颗扣子没扣,露出精致的锁骨,以及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不需要在多做什么表情,一个明亮的眼神,已经尽显女人的妩媚。
许兰亭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有这样的神态。
想象唐厉行看到她可能会露出的表情,心里就不自觉的愉悦起来,嘴角也跟着漾出笑容。
一切准备就绪,她回到床上,撑着脑袋侧躺着,将裸露在外的双腿摆出一个修长勾人的姿势。
没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许兰亭的心脏开始“砰砰”直跳,她深吸一口气,抬手抚了抚胸口,等心跳声稍稍平静了些,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立刻跳下床,打开化妆台的一个小抽屉,在里面一顿猛翻。
好不容易找到了上次买的安全套,身后开门声响起。
她一慌,又做贼似的把东西扔回了抽屉的角落,还心虚地拿了个小盒子盖上,然后转过身去,露出一副无辜纯真的笑容。
唐厉行穿着一件雾灰色的浴袍站在门口,头发半湿不湿的,几滴水珠顺着脖颈没入V领的浴袍里,裸露不多的胸肌明显,肌肉纹理漂亮紧致,腰带松松地系在腰间,小腿肌肉匀称且修长。
他的视线同样在她身上,眸中的惊艳不加掩饰。
空气在瞬间变得潮湿了。
许兰亭的脸颊一阵阵发热,她扯了扯衬衫的下摆,迎上他直白的目光,“不介意我把你的衬衫当睡衣吧?”
唐厉行抿了下唇,喉结无意识的上下滑动,“你喜欢就好。”
许兰亭捕捉到了他的动作,忐忑的心忽然落了地。
小心机有了回应,她也大胆起来,光着脚朝他走去,拉着他过来,“我帮你吹头发吧!”
唐厉行没有拒绝,乖乖的在床沿边坐好。
许兰亭拿出吹风机,插上电,按下了开关,空气中响起了吹风机的“呼呼”声。
她站在唐厉行面前,一手调整着吹风机的角度,另一只手的手指随着热风轻柔的在他的发间穿梭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两人的小腿贴在了一起,谁也没有避开的意思,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鼻尖飘荡着洗发水的香味,暧昧在空气中疯狂滋生。
吹着吹着,一直大手突然抓住了她握着吹风机的手,顺便按了开关键,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
许兰亭垂下眼睫。
男人仰头看着她,黑眸炙热的直接。
许兰亭猜到了他的意图,却故作无知地说:“还没吹干。”
“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
唐厉行将吹风机扔在床头柜上,单手搂住她的腰带向自己,让她侧坐在自己腿上,然后抬起下巴,吻住了她的唇。
男人轻轻闭眼,神情有些沉醉。
许兰亭看着他意乱情迷的样子,唇角不自觉微扬,也跟着闭上了眼,配合地抬起双手搂住他的脖颈。
他们从初吻到现在没多久,可这个男人的学习能力似乎很强,吻技从最开始的生涩到现在,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的,无论是温柔的轻啄,还是霸道的入侵,他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然她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暧昧的喘息声在空气中回响。
细细密密的吻,从唇瓣落在脖颈,胸口,所到之处如火燎原。
许兰亭的脑袋懵着无法思考,完全凭着感觉去迎合对方,抚摸对方。
身上衬衫的扣子被一颗颗解开,不知不觉地落了地,最后一层障碍物消失后,男人身上的变化,毫无遮挡的与她接触,滚烫的热度和陌生的触觉让她心慌,她忍不住去叫他的名字,“厉行,厉行……”
声音溢出唇边,连她自己都吓一跳。
娇滴滴的低吟,像小朋友的撒娇,又像小猫的哼唧声,仿佛来自另一个人的声音,陌生又奇妙。
她有些难为情,想说点什么来掩饰,耳边响起了男人同样低哑,压抑后极度性感的声音,“我在。”
她心里那点小女人的情绪随之消失了,细细的胳膊攀着他的背,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安全套,在化妆台抽屉里,你去拿。”
“不用。”男人伸手在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安全套,“这儿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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