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被我和你影响,那一定不重要。”邢易懒得再和他争执,这个人永远有用不完的理论,“今晚到底是见谁?感觉身边所有人都被请来了。”
她指的是,身边这群有钱人们。
赵晟泉提起那个品牌时,邢易想起那阵子内外网都刷爆了秀场的照片。可以说是近年来最出圈、路人盘最大,并且最受人追捧的品牌。
“难怪。”她自言自语,抬步走进室内。
会场有很多餐桌,先来的人已经有目的地和其余人交每日追更婆文在企恶峮五儿四九〇吧一九二吃肉停不下来流上。服务生端着香槟美酒,穿梭在形形色色的美女帅哥之间。
“为什么说难怪?”赵晟泉从旁边拿了一杯果汁递给她。
邢易垂眸看了会儿,目光怀疑地回望他。
“你不会担心我给你下药吧?”他语气好笑,站在原地有些无语,“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邢易坦言:“你在我这里没有任何信任可言。”
“......”
说罢,她自己拿了杯温水,喝了两口润过喉后,远远对上了自己家人的目光。
“你爸妈好像在找你。”赵晟泉说。
有点烦,这下还怎么开口。她明明已经和赵晟泉分手半月有余,微信早删了,现在又要装亲密,实在太为难。
“再怎么样,都得过了今晚。”说出这话时,他眸光晦暗,像是十分克制才容许这样做,承认他们已经破裂的事实。
“再怎么样,你都不要太过分。”她转身,面带笑意地看着他,语气却冷淡到极致,甚至从中听出威胁。
鱼死网破,她做得到的。
赵晟泉看着自己的手被挽起,想起她第一次同自己发火的那晚,邢易远比自己想象地强硬得多。
…
赵晟泉和邢易的关系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两人一起出席的场合多了,周围人就不再像最开始那样好奇、打趣。
今晚最重要的事不是他们俩,而是稍后出场的两位。
ML原本是个不温不火的服装品牌,十年来试图走高奢路线,却因为无法突破国外市场而止步不前,在南港这群有钱人里顶多算中等水平。
只是,通过一次极大胆的中西融合,ML这个品牌成功打入国外市场。短短三年,已经跻身头部,成为耳熟能详的高奢品牌。
成为了国内的特例,自然地位迅速往上涨。连嚣张惯了的赵晟泉,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邢易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因此很少去了解品牌背后故事,但对他们的产品倒是很喜欢,家里买了好几个大几万的包。
耳边一直是大人们压低声音的交流讨论,落在她耳里,具象地像拨弄一颗颗算盘珠子,追名逐利,大家都一样。
直到,现场开始安静,与旁边住宅相通的那扇门打开,邢易毫无防备地和为首两人身后那具平淡的眼眸对上视线——
她呼吸毫无理由地一滞。
下一瞬,心虚地重新看向他面前的两位叔叔阿姨,毕竟他们才是主角。
两人拿起酒杯,先去了隔壁那一桌。他们与周家关系更近,聊了十多分钟,才往邢易他们这边来。
赵晟泉的父母不断试图与他们对话,只是对方的回答礼貌客气,隐隐带着疏离。成年人之间的交易,往往最需要真诚。久经商场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你的诡计。
不知说到什么,赵家开始介绍小辈,赵晟泉走上前时,邢易母亲从后面推了她一把,暗示让她上前,给邢家一些表现的机会。
这样猝不及防的动作打来她措手不及,说是要故意把她推倒的她都信。
邢峰立刻站起来,手动了一下想去扶。身侧的赵晟泉正紧张地与周家两位董事长谈话,根本无暇顾及他的“女朋友”。
不过,在弟弟扶自己之前,有人更快反应。他没拿酒杯,快速上前迈了一步,之后稳稳扶住她的小臂和后腰。
也是在宽大的手掌触及细腻的肌肤时,周嘉忱才看到她今天礼服的后面是镂空设计。
一瞬间的温度变化,邢易很敏/感。整个人轻轻抖了一下,随后伸手推开了他保持距离,“谢谢。”
宋云乔在后面仿佛看到了什么机会,搞不定他父母,用长辈身份和小辈说话还是可以的。
走上前,她温柔地将邢易拉到自己身侧,面带慈祥的笑:“我记得小周你也是南港大学的吧?”
赵晟泉还在和周家长辈说话,另一侧的耳朵却竖起来,留心他们在说什么。
周嘉忱极淡地笑了下,“嗯。”
“我们家孩子也是,”她回头,拍了下正开小差的人的小臂,一道红色的痕迹很快慢慢加深,“过来跟人家认识一下。”
邢易有点烦,却还是不得不上前,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神。他等着自己的自我介绍。
“……“
正好赵晟泉从旁边回来,非常自然地配合这出戏,臂弯揽过她细瘦的腰身。
周嘉忱视线下移。刚才,这里沾染的还是他的温度。
“周嘉忱,之前没有跟你介绍。”赵晟泉语气温柔,垂眸看着邢易。
单看这张脸,有时候他想,就算哪天邢家没落了,他也可以破格把她娶回家的。
之后,他又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摸了摸邢易的手,“这是邢易,邢家长女,也是我女朋友。”
宋云乔在旁边脸色微变,总觉得赵晟泉这样介绍另有目的。恐怕是看出自己的意图,在警告她不要乱来。
单看赵家,他们的确是块肥肉;但若出现周家,那他们带来的利益完全可以忽略。
正想着如何寰转,宋云乔和邢峰眼看着邢易抬手把赵晟泉推开了点保持距离。她的表情已经很不好看,侧目冷漠地瞪了赵晟泉一眼。
僵持之际,周嘉忱也没着急走,反倒是站在原地看了看他俩,语气随意地问:“吵架了?”
赵晟泉想点头,邢易直接冲周嘉忱翻了个白眼。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还是。”他微垂眸继续着对话,语气含着很淡的笑意,眼神停在赵晟泉这边。
“分手了?”
在座听到这对话的皆是一惊,原本以为小心翼翼瞒过长辈的邢易,也在这一刻,大脑嗡鸣。
第5章 交易
5.
场面一度混乱,邢易看着周嘉忱给自己捅了个烂摊子后,闲庭信步地往处走开。
身后是双方父母的质疑与责问的眼神。
观察了一圈,就邢峰那小子现在有心情吃水果,看上去舒服得很。
“……”
回到座位上坐下后,是赵晟泉母亲先开的口。
“年轻情侣小吵小闹很正常,只是闹到别人跟前就很不知分寸。”
“大家都这么熟了,有什么问题直接当面指出来就好了,为什么要闹这么大呢?”
邢易把指尖的戒指拔出又戳回去,想了想,接话:“我只是以为,就算是家里长辈安排认识,双方也应该给对方足够的尊重。大家都擅长伪装,这么简单的东西,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看到过。”
“害——”阿姨不以为意地叹息,像是听到什么幼稚的话般不屑,“你跟阿晟说就好了,就这点小事不至于的。”
“让我给他朋友陪酒也不至于吗?”她抬头,见赵晟泉眼眸震动,直接无视。
“穿着暴露地给他朋友拉琴表演,接受所有下流审视的目光,真的有人能容许那样恶心的目光反复停留在自己女朋友身上吗?”
“赵晟泉,你自己说呢?”她厌恶这人永远在公开场合沉默,私底下对她大骂,甚至大打出手。
突然被提到,他面色有一秒出现裂缝,很快调整过来,却仍然沉默,不知如何狡辩。
“他只是想带你出去认识新朋友,你又是学这个的,总不能让你学音乐的给人家画画不是?”
“这是两码事。就算你们现在可以高高在上的质问责怪我,他日又谁能预测?你们看不上我,看不上我们邢家,那就好聚好散。”
她起身不想过多纠缠,看了眼宋云乔和她爸,除了吃惊没有其余的反应。
知道的,他们不会在意弃子。他们心里已经开始打新算盘。
…
她往外走时,邢峰擦了擦手,跟爸妈说了声,也跟着走了出去。
庄园很大,邢易只在附近逛了逛,就找了个长椅坐下来,看着平静的湖面和上面的天鹅发呆。
旁边有脚步声,转头,看到邢峰手里拿了个小蛋糕。
“你一个小男孩儿也爱吃甜的?”她随口说。
“给你的。”邢峰皱了下眉,语气冰冷,放下蛋糕,在她身边坐下。
她眼睛亮了一下,拿起来用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
真甜。好像一瞬间就把今晚的一点点委屈和非常多的郁闷化解开。
邢峰少有的没塞着耳机,处于一个乐意接收信号的状态。无聊地把袖口扣上又扯开,须臾,开口说:“我很不喜欢你的前男友。”
轻抬了下眉,邢易好奇地问:“为什么?”
“他是我见过最虚伪的人。”
“你平常都在学校,很少见他吧,怎么会有这样评价?”
邢峰沉默不语,脑海里回忆起某次无意听到的对话。语言粗鄙,让他永远不会忘记。
不过,他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姐姐,现在这个结果是好的,就可以。
“以后,还会有很多这样的人吗?”他低声问,嗓音夹着一点沙哑,透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和思考。
邢易一下就明白他在问什么,笑着摸了摸他头,开玩笑打破这个略显沉重的氛围。
“我就等你长大了,给个机会让我躺在家里数钱。”
不用再被迫面对一个又一个虚伪的面孔,听着一句句难听侮/辱的言语,每一道冰冷恶劣的目光。
邢峰看着眼前的湖面,沉默了很久。一直到邢易把蛋糕吃完,才听到这小朋友一字一顿。
“你想得美。”
“啧——”
真不够意思,她心想。
-
那天之后,听说赵晟泉被家里狠狠批评了一顿,不过也没更多表示。宋云乔给她收拾好烂摊子,和平散场,但和他们家的梁子是彻底结下。
往后半个月,邢易每天照常上课,日子过得平淡。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另一面,却有人因为受不了落差,明里暗里算计。
周嘉忱很少去酒吧,回宿舍写完作业,准备开游戏打几把,随后进门的闻嵩拍了拍他肩膀,语气神秘:“今晚有个酒局,你不去会后悔一辈子。”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周嘉忱语气很淡,压根没看他,“少掺和这种事,掉价。”
闻嵩回忆了一下,啧一声:“上次最后那个不算好戏?你见过赵晟泉哪个女朋友敢这样呛的,有都早被他打得鼻青脸肿……”
“他还打人?”
“是啊,你不知道吗。”闻嵩说话时很自然,仿佛这事稀松平常。
本该这样的。别说他们这些有钱人,就算普通人家里条件一般,家/暴的事情也不少见。只是一想到邢易那个小身板,要被赵晟泉那样粗鲁对待,他心里竟然生出几分同情。
闻嵩背对着他,还在自顾自地说:“这次是赵晟泉让我亲自问你的,他想要你微信我没给,你实在不想去就算了。”
周嘉忱敲键盘的手一顿,笑出声:“亲自请我去?怕不是鸿门宴吧。”
“我不清楚,不过我先提醒你,这次来的跟上次那帮是一群人。”
听到这,周嘉忱那边的键盘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敲响,不过不是游戏。刚才突然想起有个报告没写,正紧急赶着ddl。
闻嵩没听他回答,默认这人不去。那样的场合,确实和周嘉忱格格不入,他在这圈子里算不多见的清流。
男女嬉笑的包厢里,赵晟泉没看到周嘉忱的身影,他的好友闻嵩已经在旁边如痴如醉地唱歌,看样子并不打算离他们太近。
沙发上每个男人身边都有女伴,都不是熟悉面孔。赵晟泉边上也坐了一个,尽管没有得到多少眼神,他仍然不能因此算个好人。
酒过三巡,大家都醉了。赵晟泉喝了不少,却总觉得十分清醒。中途有人唱累了,又不想让那个包厢这么安静,随便开了一个纯音乐歌单,结果上来一首就是小提琴版的《卡农》。
在场的到现在还记得那天那个疯女人在房间里和赵晟泉都对骂,再到后面摔琴砸门,他们都是亲历者,也深深知道赵晟泉有多生气。眼下音乐声响起,周围原本还在打情骂俏的声音渐渐止息,没人敢在这时乱说话。
就在大家很被动的时候,包厢的门推开。男人身量很高,身材紧实,一双眼眸在昏暗中深不见底。
步子闲散地往里走,随便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推开桌前乱七八糟的酒水,拿起一杯柠檬水润了润喉。
大家显然没想到他会出现,房间里诡异地沉默。闻嵩就坐在点歌台边上,见状又来了兴致,拖着沙哑破音的嗓子给他唱了一首情歌。
“……”
他的确是个很有好奇心的人,尽管被闻嵩骗过一次,还是愿意相信第二次。
看看这次又有什么不可错过的好事。
出门前,他回家一趟,把车洗了,顺便把之前忘记交的违章罚款交上。身边没有怨种愿意给他抵扣驾驶证罚分,只好用了自己的,还因此被扣在交警那儿学习了好久。
上车后,他随后把手机往收纳槽里丢。砸出很清脆的声响,敛眉看去,才发现里面放了一条手链和黑色皮筋。
这车没别的女生坐过,只会是一个人的。
就这么一路开到他们所在的酒吧,顺手把那条皮筋塞口袋里过去了。他想的是,如果邢易又被叫去了,他能当面还。
房间里烟味很重,两台排气扇也没办法让屋里视物清晰,周嘉忱心疼自己的衣服,面色平静地坐进去。
没等多久,赵晟泉过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干净的杯子和上好的酒。
这场面少有。
赵晟泉出了名的自大高傲,就算遇到比自己厉害的人,也只会轻蔑地忽略,绝不上前巴结,今天真是破天荒。
他缓缓把酒倒到杯子里,抬手递给周嘉忱:“喝点?”
周嘉忱视线下移,顺手接过,却只是握在手中摇晃,并没有要喝的意思。
有些尴尬,赵晟泉在找机会。
见周嘉忱把酒杯推到前面桌上,微往后靠在沙发上,视线往另一边落时,赵晟泉生怕他就这么走了,启声先感叹:“最近过得是真憋屈。”
“怎么?”周嘉忱手揣在兜里,指尖很慢地磨着那条皮筋。
他又叹了口气,却是十分不甘心的情绪。没正面回答,找好时机切入,“诶周嘉忱,你知道邢易不?”
“就前阵子还一直缠我那个。”
周嘉忱眼眸微动,视线落向前面的酒杯,上前拿起来,不紧不慢地喝了口,回答:“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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