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L:啊,怀疑我跟楼上看的是一个高楼。
最后的悼文合集,姐妹你看到了没有?
从征元五年后,每一个大年初二,易安居士都会写一篇悼文,一阙悼词。
直至十五年后易安居士过世前夕,终未断绝。
30L:我看了!感谢北宋卷王!
多亏了琬相把老师易安居士所有的诗词文章都整理保存了下来。
(悄悄)虽然小时候不懂事还怨过琬相——要背的易安居士诗词也太多啦!
现在才知道多珍贵呜呜呜。
31L:琬相?唐琬吗?为啥不叫唐相?像易安居士,不都称呼李相吗?
32L:回楼上,当然可以叫唐相。
但我们论坛有个梗,唐相是她爹。
据琬相自己的回忆录记载,当年她参加科举前,其父唐闳问起女儿将来若能入朝为官,想做什么。
琬相就道愿如武皇陛下身侧上官婉儿一般,称量天下士。
还道父亲既然觉得仕途劳苦,那将来等着她做官后的恩封长辈吧。
后来琬相成为尚书右丞时,世祖赵寰听闻此旧事,就真的如其所愿,给了唐闳一个虚职相公(其实这时候唐闳都致仕好几年啦。)
当时朝上有些官员,一半是取笑一半是真的羡慕道:别的男人封妻荫子,唐相这里倒过来了——其妻李媛女唐琬各自在朝为官,他在家等着当诰命。
33L:好家伙,果然是琬相,人家十岁面对国家级考试,想的就是考状元,做宰相。
我现在二十岁,面对期末考试,想的是六十分万岁,多一分浪费。而且正在拜琬相的画像。
34L:咳咳,歪楼了,总之琬相的很多文章里,都流露出未亲眼见过这位师姐姜离的遗憾。
35L:不对吧,我要没记错的话,琬相是在征元二年还是三年,就通过童子试考上状元了。而现在普遍公认,姜离过世的时间是征元四年除夕前后。
那两人为什么没有见过?
36L:回楼上,这件事史学家也没有定论。
因为在这位内宰身上出现了很多矛盾的史料。
其实根据官方史料《宋大诏》的记载,琬相何止应该见过姜离——她的考官之一就是姜离才对!
等我给你们贴图。
【《宋大诏》图:‘征元二年四月特科初考官二十六人’】
看,诏书名单里明明白白有内宰姜离。
所以问题就来了。
对琬相来说,考取特科状元那一日,是她人生中极为重要的一日。
所以她把那日的事儿,事无巨细都记录了下来。
别说当时考场上所有考官的名字,对话都记了下来,甚至包括飞到考场上的一只白鹤,她都写了三页纸。
可在琬相的记录里,这一日的考官可没有姜离。
而与琬相随记相佐证的,还有时为考官之一的礼部尚书,做了一篇文以记盛事(就是拍皇帝马屁):文中虽然没有挨个记录考官的姓名,但却明白写了,共二十五位考官。
——综上所述,现在史学家考据后,普遍倾向于:内宰姜离的名字虽然在大诏上,但本人当日并没有出现在考场上。
而且顺着琬相这件事扒下去,这位内宰‘名在人不在’的事儿应该很多。
比如征元三年、四年,朝廷克定燕云十六州,岳帅直捣黄龙等捷报传回开封后,寰帝皆有赐重臣大宴的举动,还有年节下各种宫宴,名单上都有这位内宰姜离。
但……目前所有能找到的寰帝一朝,官员在宫宴上奉命所做的应制诗词,都没有见过姜离的只字片语。
拜托,她可是易安居士的学生。难道能不会作诗作词吗?
之所以没有任何宫宴上的诗词留下来,应当是——她本人其实没有能够出席的缘故。
37L:啊啊啊,大晚上的不要吓我。我是历史小白我先叠甲。
我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可,可听大佬们说的,这位内宰简直像是个不存在的幽灵一样,好可怕啊!
38L:……楼上确实是小白没跑了。姜离怎么会不存在。
世祖一世就不知写了多少怀想姐姐的御诗御文。还有易安居士、岳帅、梁将军、韩帅、李纲相公……许多人都写过追念姜离的诗文,其人怎么可能不存在。
之所以她如此‘名在人不在’,根据史学家们的推测,应当是——病弱之故。
寰帝曾提过,姜离就比她大三岁。而寰帝登基的时候还未至而立。
也就是说到征元五年过世时,姜离年纪才不过三十出头。
实在是天不假年。
考虑到她四年前还能跟着完颜构出海,当时身体应当是没有问题的。
所以目前比较公认的假说是:姜离在那艘死亡之船上受了重伤,亦或是那段时日前后得了重病。
这也解释了,寰帝如此信重依赖视作亲姊的人,为何在她登基之后,只任内宰,而从来不曾正式上朝。
应该是……身体根本支撑不了上朝吧。
再加上岳帅、李老相公等人写到去见姜离时,基本都是‘探望’。
李纲老相公还记载过,为点缀姜内宰院落居所,免其长日对枯景,还曾送过她两株自己培育多年的老梅。
这些描述,实在都像是一个久病沉疴,甚至都不能走出院落的病人……
39L:嗷嗷嗷,新人表示捡到饭吃啦,这是最戳我的历史人物类型:天不假年的病弱白月光!
请大佬们多投喂我一点吧。
对了,这位内宰有画像吗?(捧碗)
40L:没有,但应该是很好看的。
小岳将军(话说岳云真的……因为亲爹的缘故,到了三四十还在被叫做小岳将军,然而岳帅二十多就被金人称为岳爷爷了)的随记里,曾经有一篇提到过姜内宰的容貌。
据说姜内宰从前为出入方便,多着男装与他们相见。
直到某日有了兴致,换过女儿衣裙,妆点了面容。
岳云到底不是诗文大家,他没怎么描述姜内宰的容貌,只是写下了当时在场的父亲(岳帅)、韩帅、李老相公皆是‘见内宰女儿妆而惊怔,数息方如常。’
41L:天啊,能让这些ssr将相都见而惊怔的容貌,得有多惊为天人啊。
42L:嗷嗷嗷,吃一口天不假年的绝美病弱白月光。
43L:回楼上,再给你碗里添点饭吧。这位内宰或许病弱,但性情却一定不弱:敢跟着完颜构出海谋划是一回事,还有便是她养的爱宠,可是一只老虎!
在姜离过世后,寰帝一直亲自养着此虎,易安居士和岳帅的诗文也都数次提到这只老虎——甚至据时任工部尚书的刘桨御诗可知:征元四年的除夕,寰帝还亲自抱着小老虎出席了御宴呢。
44L:嗷嗷嗷,吃一口养老虎的天不假年绝美病弱白月光。
45L:……楼上这位一直在添加定语的姐妹,好像写作文时候的我。
46L:对了,说起姜内宰的老虎,还有一件趣事。
咱们北宋的著名词人兼大将军六边形战士辛弃疾——他生的更晚,更没赶上见到姜内宰。
但他跟姜内宰留下的老虎倒是有渊源。
辛弃疾坚持说,他幼崽时期奉召入宫,曾见过这只老虎开口说人话。
但他当时才多大,所有人都说他记错了……
幼安对这件事还蛮耿耿于怀的,诗词文赋里都写过,坚称哪怕是一岁半的他也不会记错,哈哈真可爱。
47L:新人举手发问。那个……方才有大佬提过,根据史册推断,这位内宰姜离仙逝的时间应当是征元四年除夕前后。
可我要是没记错:完颜构是不是就死在征元五年正月初一啊!
这,这两个人过世的时间这么近吗?
48L:盲生,你发现了华点!
这两人过世的时间真的太近了,以至于寰帝一朝虽没有人敢说什么,但后世朝代各种野史、话本、阴谋论层出不穷。
其中有个说法就是:完颜构失去皇位后,心中一直是恨毒了世祖这个妹妹。
开始几年也罢了,因为钦宗还在金国,完颜构认定自己这个太上皇是有用的,比较安全。
但后来钦宗被金帝完颜亮祭旗,岳帅又直捣黄龙,完颜构这个太上皇完全没用啦。
所以他豁出去了——或许姜内宰的病逝跟他有关。
然后世祖至痛至怒:头一回发挥太宗血脉里的‘烛影斧声’技能,直接送走了完颜构,让他去给姐姐陪葬去了。
当然,以上都是野史推断,没有正史依据(叠甲)。
49L:顶一顶楼上,我个人觉得,这个说法其实不无道理。
要知道完颜构的身体其实很不错,海外的不良于行也很快养好了。
征元三年,为了不让朝臣们接宋钦宗回来,他还发疯似的在朝堂上杀了个七进七出呢。然而没过一两年,人居然就没了。
而且就崩在正月初一,丧仪还是按照所谓‘亲笔遗诏’一切从简,甚至不在开封起皇陵……
想想次年世祖写下的无数追念姐姐离开的诗文,我真的合理怀疑,完颜构又作了大死。
50L:+1。
51L:唉,寰帝确实是一直记得‘姜姐姐’的。
大家都知道,寰帝在位期间,还有一项功绩就是重修了《新唐书》吧——尤其是重修里面关于武皇的各种‘史料’。
52L:呵,是那种隔了几百年,仿佛趴在人家武皇床底下,亲眼看到人家什么表情、什么动作ⓨⓗ害死亲女的‘史料’吗?
53L:楼上两位阴阳怪气的太客气了!我要暴言:就是编故事污蔑!
54L:出于对史册上第一位女帝的敬重,也是同为女帝的感同身受,寰帝下旨重修了《新唐书》。不止如此,寰帝还把章献明肃刘皇后从《后妃传》里请了出来,如同汉朝吕后一般,令史官写了帝王才有的《本纪》。
55L:也该是这样啊——章献明肃刘皇后刘娥,也曾如吕后般临朝称制,更穿帝王衮服祭祖。难道不值得一个本纪?
对了,51楼姐妹,你说寰帝确实是记得姐姐的,是什么意思?
寰帝修史的时候,都已经是登基二十年后了。毕竟外患平定海清河晏,方能行盛世修书之举。那时候……姜离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啊。
56L:啊啊啊这个我知道!寰帝的御文里写过:姐姐还在的时候,曾经跟她提过,来日国家战事平定,当重修此书。
寰帝写的特别详细,说当年姐姐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了一只从唐朝飞过来的仙鹤,扑着翅膀质问,你们宋的《新唐书》怎得如此污我家陛下名誉!
57L:呜呜呜,过去这么多年,寰帝连姐姐做过什么虚无缥缈的梦都还记得。
58L:楼上的姐妹先不要哭,我这里还有一刀,你挨完再一起哭。
——你可以去看,世祖所有的悼文里,从来不肯写‘阴阳两隔’‘生死相别’。
她写暂别于殊途,写佛家一念三千世,写‘阿姊归于此世之外的桃源乡’。
寰帝所有的文字,都不肯承认姐姐死了,写的一直是——她在这一世之外的地方等我。
59L:呜呜呜这是什么错位时空的追思,烧一个完颜构助助兴!
60L:我随一个油炸秦桧。
61L:那我随一个油炸雪乡二圣。
62L:对不起,虽然很刀。
但我……看饿了。
63L:我也。这就点个开封菜app,家人们,今天是疯狂炸货日呢!点炸货套餐就送炸油鬼!
第136章 明番外·if线
明。
景泰八年,正月二十四日。
不,应该说是天顺元年,正月二十四日。
年号更迭,便是帝位的更迭——
“郕王殿下。”陌生宦官的声音很刺耳,像一把针,刺醒了病的昏昏沉沉的朱祁钰。
这两月来他本就断断续续病着。
七日前又刚经历了兄长朱祁镇夺门复辟为帝这样的陡然惊变,不由大增病势。
再加上,如今他被幽禁在这西内永安宫,身边所有服侍的人都更换了,莫说医药,便是要一盏温水都不易。
已然是病入膏肓。
于是,在那刺耳的人声响起时,他根本不想,也无力去理会。
然而声音如刀子似的,尖刺刺刮在耳畔,不肯停下。
朱祁钰勉强睁开眼。
声音再次响起:“窃据几年帝位,殿下就忘了自家是郕王了吗?奴婢这般苦唤,殿下都不应一声。”
宦官中原多有见风使舵察言观色之人。
何况这人还是皇帝特意派来的。
这宦官也确实是有恃无恐。他从御前得知,皇帝已经给郕王选好了谥号‘戾’:以昭示天下后世,这位曾经窃夺帝位的郕王,为人‘不孝、不悌、不仁、不义,秽德彰闻,神人共愤’。*
皇帝态度在这里,他们这些宦官当然要跟上。
“奴婢可是来给殿下传消息的。”
朱祁钰不想听——不只是这些拜高踩低的风凉话,更是……外面的事情。
比如,七日前这宦官来报,皇帝重新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于谦等人下狱;再比如,这宦官啧啧说起被抄检的于府里,无有家财,却有一屋专门放着他为帝时赐下的蟒衣、剑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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