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虽然瘦,可他的衣服穿在孟栖身上还是很大,无奈之下,孟栖只能卷起袖口裤腿。
洗漱好出来,陆谨带着她去了他的卧室。
“你今晚就在卧室休息,我去客房睡。”
听闻,孟栖连忙拒绝,“还是我睡客房吧,哪能……”
陆谨不等她说完就打断,“床单被罩都是干净的,你早点休息吧。”
说完就出去了,没再给她说话的机会。
孟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她觉得枕着的枕头,盖着的被子,甚至躺着的床单都是陆谨的味道。
今天白天她怎么也没想到,晚上会躺在陆谨的床上。
好像她每次跟陆谨说完绝情的话,没多久他们就会见面,而且总会发生一些事促使他俩靠近。
孟栖翻了个身,被子堪堪盖住鼻尖,熟悉的香味在鼻尖放大,和陆谨抱着她时,闻到的香味相差无几。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她和陆谨没分手,那此刻,她应该就躺在陆谨的怀里吧。
想到这些,孟栖脸颊耳根一阵灼热,喉咙也变得干涩。
掀开被子下床,准备出去倒杯水喝。
打开门,她止步的脚像是被定住了,一动也不动。
孟栖呆愣地望着站在门口,裸/露着上半身的陆谨,额前湿漉漉的碎发,还挂着小小的水珠,掉落下来的几滴从他脸颊滑落至喉结,一路向下,直至隐没在腰间的浴巾。
孟栖咽了咽口水,脸上的灼热感越来越明显,连带着两只耳朵像火烧的一样发烫。
陆谨一只手举起停在半空中,看动作应该是要敲门。
“我想进去拿件衣服。”
闻声,孟栖的目光才从他身上挪开,迅速退到一旁背对着他。
第23章 私心
夜阑人静, 屋里更是落针可闻。
孟栖面对着门板,耳边除了砰砰乱跳的心跳声,还有身后陆谨开关柜门发出的声音,以及衣服面料摩擦发出的细微声音。
“洗澡之前忘记拿了, 打扰到你了。”
陆谨套了一件上衣, 走到门口, 裤子被他拿在手里。
“没,没事,这本来就是你的房间, 是我打扰了才对。”孟栖依旧对背着他。
“那你早点休息吧,不放心的话, 你可以把门反锁上。”经过孟栖身旁时,陆谨停下脚步,“客厅温的有热水,天气凉, 别喝冷水。”
听到陆谨的声音离得很近,孟栖慢吞吞地朝他相反的方向挪了挪,“我知道,你也早点去休息吧。”
这哪是让他早点休息,分明就是在赶他走。
陆谨望着孟栖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 不仅没生气, 反倒还颇为得意地勾起了唇角。
以前他们谈恋爱时,孟栖一直都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个,表白的是她, 偷亲的是她, 时不时说一些肉麻的甜言蜜语的也是她。
他记忆里,几乎没有孟栖害羞脸红的场景。
孟栖半天没听到陆谨的声音, 稍稍偏过头,还没看到他的脸,就听见他轻声道出两个字,“晚安。”
下一秒,便是他离开的脚步声。
确定陆谨走远了,孟栖迅速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舒一口气,脸颊耳根的灼热感渐渐褪去。
心跳平稳后,她才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心是静下来了,可大脑还没有。不知是萦绕在鼻尖的香味刺激的,还是怎的,脑子里都是陆谨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裸/露上半身站在她面前的样子,脸上又爬上热意。
以前她撩拨陆谨,在他耳边说肉麻的情话,偷亲他时,都没有这么强烈的脸红心跳。
有一次偷亲,被陆谨搂在怀里强势地吻了十分钟,她心跳都没有刚刚那么剧烈。
难道真像网上说的,年纪大了,欲/望变重了。
回想和陆谨在一起时,最过分的也就是亲吻,而且陆谨每次都很安分,倒是她,一次次挑衅他的底线,好在陆谨自制力够强。
孟栖翻身摇了摇头,试图把脑子里不合时宜的东西倒出去。
几次转移注意力都没用,她又起来洗了把凉水脸,再回去躺下时,明显感觉大脑没刚刚活跃了。
听歌对孟栖有很好的助眠作用,打开听歌APP,把音量调到最小,设置好定时放下手机,扯被子时被角无意蹭到了鼻尖,她猛吸了下鼻子,熟悉的香味给了她极大的踏实感,裹紧被子满足地闭上眼睛,
-
次日。
天光大亮,睡得正香的孟栖被手机铃声吵醒。
她有些起床气,最烦的就是大清早被电话吵醒,所以睡觉之前,她的手机基本都会静音。
此刻,她只想睡觉,根本不关心前一晚调成静音的手机怎么会变成了响铃,还是她不太熟悉的铃声。
抱着被子蹭了蹭,又换个舒服的姿势,抬起一只手枕着头继续睡。
手放上枕头上时,掌心没有感觉到她预料中的柔软,枕头不仅有点硬,还带着一股温热。
想一探究竟,孟栖缓缓睁开眼,亮光慢慢在眼前放大,模糊中,她好像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轮廓。
以为自己眼花了,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视线比刚刚清晰了,那张熟悉的轮廓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进她的视线。
“醒了?”
陆谨半靠在床上,唇角噙着浅浅的笑,嗓音带着清晨醒来的低哑。
孟栖倏然瞪大眼睛,裹着被子迅速坐起来挪到另一边,几乎是大惊失色喊出来的,“你……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在客房睡的吗?”
陆谨抬起一只胳膊甩了甩,提醒她,“你要不要先看看房间再说?”
孟栖照做,视线在房间环视一圈。
不对,这房间和她昨晚睡的不一样,而且她记得,昨晚的床单被罩都是灰色的,可此刻裹在她身上的却是蓝色的。
如果这里不是陆谨的卧室,那就是——
客房!
她不是应该在主卧吗?
“我怎么会在这里?”
陆谨好整以暇地望着她,“你问我啊?”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
这话让本就心慌的孟栖,心里更没底了。
什么叫她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做了什么?
孟栖揉了揉头发,开始回忆。
昨晚是听歌睡着的,一夜无梦,睡得很踏实。
除了半夜被渴醒,起来倒了杯水喝,中途再也没有醒来过。
等等,倒水……
难道是昨晚喝完水,走错了房间?
如果是陆谨出现在卧室,那她可以猜测是陆谨过去的,可偏偏是她出现在客房,肯定不会是陆谨趁她睡着把她抱过来的,这点她还是很相信他的。
排除这个可能,那只能是她自己过来的。
她又好好回想了下,昨晚去客厅倒水,怕惊动陆谨,她连灯都没敢开,完全是借着窗外的光亮摸索过去的。
喝完水,她就回房间了。
没记得错的话,陆谨的房间是在客厅的左边,客房好像是在右边。
也就是说,喝完水回来时,她搞错方向了。
见孟栖眉头越皱越紧,半天没吭声,陆谨主动询问,“想起来了?”
孟栖尴尬地笑了笑,“如果我说,我昨晚起来喝水,然后走错房间了,你信吗?”
“信。”陆谨一秒都没犹豫。
“就算你说你故意的,我也信。”他又补充一句。
后一句不说还好,本就尴尬地要死的孟栖听到这话,立刻不淡定了,“你瞎说什么呢?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我没有任何贬低你的意思。”陆谨耐心解释,“我的意思是,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
孟栖怔了两秒,霎时间更不自在了。
这么一对比,倒显得她狭隘了,小心眼了。
“昨晚真的很抱歉,那你……你再休息一会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孟栖说完,掀开被子就要下床,也不等陆谨回应。
只是被子刚掀开,还没挪到床边,胳膊倏地一紧,下一瞬,被一股力量拽了回去。
“睡完就跑?谁教你的?”
孟栖望着虚压在她身上的陆谨,砰砰直跳的心脏,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胸膛跳出来。
“你,你能不能别瞎说?”她伸手推了几下陆谨,强装淡定,理不直气也壮,“我们这顶多算是躺在一张床上休息。”
“休息?”
陆谨轻轻挑眉,唇角噙着戏谑的笑,“休息你抱着我一整晚不松手?休息你的手在我身上胡乱/摸?休息你在我怀里躺一整夜?休息你……”
“停!”
孟栖听不下去了,但又不想这样认怂,“那至少,我没有睡/你吧?”
陆谨顿了半秒,意味深长地盯着她,“听你这意思,你好像还有点失望?”
孟栖心跳蓦地停了一拍,明显地感觉到脸颊烧了起来。
“我,我没有。”她别开脸不看直视陆谨的眼睛,“谁让你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
陆谨失笑,“所以还是我的错了?”
“我没有这个意思。”
孟栖声音低低的,完全没有了之前对着干的意思,毕竟现在处于弱势,适当的示弱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可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陆谨早已不是六年前,她主动认个错,装个柔弱,他就会罢休的陆谨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陆谨偏过头,强迫她对上他的目光。
孟栖眼神轻闪,“什么意思?”
“占我便宜的事,你准备怎么负责?”陆谨提醒她,受害者的话术,强势者的语气。
“陆谨,你也没安心好心吧?”
孟栖收起示弱,她算是发现了,她在这退一步,这人就跟着进两步,既然如此,那她也没有示弱的必要了。
“昨晚你发现我走错房间了,你不仅没提醒我,还容许我在这里睡下,你敢说你一点私心没有?”孟栖一字一句拆穿他。
“还有,你敢说,你昨晚什么也没有对我做?”
陆谨被问的一时哑口无言。
孟栖说的不错,他的确有私心。
昨晚拿完衣服回来,他翻来覆去了好久,一直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孟栖红着脸不敢看他的模样。
思绪这东西,一旦看了个口子,很难再收回去。
和孟栖经历的点点滴滴如放电影一般,循环在他脑子里播放。
不知过了多久,好不容易来了些困意,房间们却被推开了,借着昏黄的床头灯,他看清了孟栖的脸。
她眯着眼睛,摸索走到床边,然后掀开被子躺下。
从愣怔中反应来,他猜到孟栖走错房间了。
当时他是想提醒她的,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孟栖翻了个身,一把抱住了他。
那种心跳悬停一瞬的感觉,在孟栖离开的这些年里,他都未曾再体会过。
那一刻,他的私心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怂恿他将错就错,并告诉他,如果错过了这一次,或许以后永远没有机会再靠近她了。
被孟栖抱住后,他僵硬着不敢动,过了好一会儿,确定她没醒,这才稍稍动了动。
六年的思念,在那一刻如洪水猛兽一般,让他挡无可挡,他只是本能地,无意识地去抱着她,动作很轻,带着试探,生怕吵醒了她。
客房的暖气坏了,怀里的人似乎在感觉到了热源,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手也抱的更紧了。
而他的手一直都是轻轻地揽住孟栖的腰,害怕抱的太紧弄醒她。
“我不敢说。”陆谨承认,“我有私心。”
气氛僵滞,孟栖没料到他会承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刚想说他们扯平了时,却听见陆谨说。
“我抱你了,也亲你了,我不要你负责了,换我对你负责,行不行?”
嗓音温柔,透着柔情,却也带了些期盼。
第24章 负责
孟栖从陆谨家逃离出来时旭日初上。
周末的早晨, 依旧有很多人为了生活四处奔波。
人和人注定是不一样的,有的人生下来就泡在蜜罐里,而有的人从记事起就渴望有个安稳,吃了上顿下顿有着落的日子。
有些人触手可及的东西, 却是别人穷极一生所追求的。
差距这东西, 不是做了努力就能弥补的。
就像她和陆谨, 她不完整的家庭,无父无母的身世,永远都是隔着他们中间的那条鸿沟。
可她是人, 有血有肉的人,面对陆谨一次次的明示暗示, 她做不到不被他牵动。
所以她只能通过言语来掐灭自己的念想,也掐灭陆谨的。
陆谨说要对她负责时,有好几次,她差点都脱口而出。
“我不要你负责, 我只要你,陆谨。”
话在嘴边滚了几滚,仅存的理智让她改了口,“陆谨,都是成年人了, 别这么纯情行吗?别说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即使发生了,我也不需要你负责!马上奔三的人了,谁还没点过去!”
多决绝的口吻, 多绝情的话语, 她甚至还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
要不是她在说这些话时,心如刀割似的, 她自己都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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