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去收拾行李了。
——
云泠回到房间,就听到一声声稚嫩的,奶呼呼的小狗叫声。
迈着肥嘟嘟的小短腿向她跑了过来,小尾巴摇摇晃晃的。
云泠蹲下.身,摸了摸小狗的背,小狗的小尾巴摇得更欢了。
很可爱。
云泠被它舔着掌心,忍不住笑了出来。
只是两个小药童把小狗交给她,她也暂时不能带它走。
把它留下,又怕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会被吃了,云泠也不忍心。
摸着它毛茸茸的背,云泠思考着,刚刚本来想和他说这件事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帮她养几天。
他这个人,可从来不喜欢这些小动物的。
甚至可以说是排斥。
和小狗玩了一会儿,云泠起身去收拾东西,东西并不多,收拾起来费不了多少时间。
刚收好,他便从外面推门进来了。
小狗看见有陌生人,呜咽了一声,连忙钻到了角落里去。
谢珏却已经看到了,眉头皱起,“军营里哪里来的狗?”
云泠放下包裹道,“两个小药童捡到的,看它可怜便带回来了,放在外面会饿死的。”
她笑着说,“它胖嘟嘟的,很好看。”
谢珏看不出一只通体全黑连五官都看不清的狗有什么好看的,抬腿走到她身边,“你喜欢?”
云泠点头,“感觉和它有缘分。若是以前我定是不会养的。只是现在我觉得可以有属于我自己的东西了。”
以前她自身难保,境遇危险,自然是不会有多余的心力去养一只小宠物的。
现在她生活安稳,有所选择。有他在,她也不会再有任何危险。
与过去作别,便也有了精力和想法去养一条小生命。
“但是我现在带不走,得回家和锦嘉说一声才行。”云泠抬起头,眉眼弯了弯,与他商量,“所以我把它先放在这儿,你让人帮我好好照料它好不好?”
她仰着脸,笑意盈盈的,语气温柔地和他说话。
谢珏看着她,眼也没眨:“好。”
还没等云泠反应过来,他低下头又亲了下来。
她便再没思绪想其他的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在外面等了许久的飞鹰才小心地上前敲门,“殿下,时候不早,该送姑姑出发了。”
谢珏捧着她的脸,亲了又亲,才慢慢退开,拇指擦去她唇边的水渍。
淡淡地应了声,“嗯。”
云泠脸都红了,大家都在外面等她……可他抱着她不放,她又怎么都推不开。
明明是来照顾他的,可是最后好像大多数时候,他都要亲她……
她还是尽快回去了。
……
太子在东盘军营还有事,他的伤余毒已清,也无甚大碍了。云泠也不方便一直呆在军营,便回了京城。
从东盘军营出发,快速赶路回京,飞鹰一路护送,没有绕路,比来时更快了些。
到达萧府,刚刚是暮色四合之时。
云泠下了马车,对飞鹰道谢,“多谢飞鹰大人一路护送,麻烦了。”
飞鹰连忙道,“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姑姑不必客气。”
云泠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府。
她离开的这两天,府中并没有发生什么。
倒是祖母,她也就离开了两天,便直说她瘦了。让小厨房给她炖了好些补品。
日子安稳,一切如常。
太子在两日后归京,东盘大营之事,他顺势发落了许多朝中蛀虫,无一人敢有微词。
政事繁忙,他身为储君没有一丝空闲。而云泠还听闻朝中大臣有人上奏请如今重病在床不能动弹的靖宁帝退位。
便是奏请太子登基的意思。
也不知他怎么想。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云泠当初身为他的贴身女官再清楚不过,靖宁帝现在的模样,是他一手设计的。
昭慧皇后对靖宁帝一往情深,而靖宁帝负心薄幸,不仅纵容继后害死了昭慧皇后,还在昭慧皇后死后请来术士镇压,让昭慧皇后死了也不能转世。又对年幼的太子猜忌打压,让他几次陷入绝境。
更何况当时昭慧皇后死时,肚子里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一尸两命。
这样的狠毒。
谢珏对这个靖宁帝这个所谓的父皇只有恨。
他登太子位后,为母报仇,将当年所有谋害了昭慧皇后的人都杀了干净。让靖宁帝这个罪魁祸首一直生不如死地折磨地活到现在。
云泠忽然想起,当时后宫参与昭慧皇后案的应该还有一人,三年前他就一直在追查却没有查到结果。
也不知怎么样了。
这事终究不是一时能确定的,云泠摇了摇头,不再多想。
她安心地在府里待着,日子安稳,只是偶尔会担忧他的伤口好没好。
谢锦嘉再过不了多久便要临盆,祖母便带上她一起去寺里祈福。
在寺里求了个上上签,祖母高兴地又给寺里捐了好些香油钱。
回来的路上,祖母笑道,“这女人生产自古以来都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祖母不求别的,只要锦嘉平安生下来就好。”
“这本该是你哥哥自己来求的,可你哥哥这个人就是个木头疙瘩,整天就知道忙公务不懂得体贴人。还好锦嘉是个心宽大度的,从不与你哥哥计较这些。”
云泠点了点头。
她哥哥的性子确实沉默了些,心思沉静,不擅表达,很难被人看出想法。
虽然当初看着只是公主一心喜欢,但她哥哥对公主必然是有情的,她回到家这么久也能看得出来。
和祖母说着话,没过一会儿马车停在了萧府门口。
刚进门,绿衣绿水两个丫鬟脚步匆匆地向她们走来,脸上神情焦急,“老夫人,小姐,不好了出事了!”
第71章
云泠让她稳住,“发生了什么?”
绿衣大喘一口气,指着公主的院子,“公主,公主要生了!”
云泠瞳孔一缩,还没到日子怎么就要生了!
这是早产了!
萧老夫人闻言也有些慌神了,“祁白,祁白在家吗?”
绿衣绿水纷纷摇头。
这个时间,萧祁白恐怕还在上值怎么可能在家。
祖母大概是慌神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锦嘉的生产。
云泠握住祖母的手安抚,努力稳住心神,冷静地询问,“郎中呢,稳婆呢?让人去请了吗?”
这些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就住在府中就怕有不时之需,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绿水连忙点头,“稳婆正在接生,周嬷嬷在外面守着郎中也在。”
那就好。
距离生产还有一个月,谁都没有预料到会突然早产,她与祖母一起去祈福,萧父去了观云寺,祖父和哥哥都不在。府中竟然一时无人做主。
好在云泠平时将府中事务管得有条不紊,该备下的也一早备下。所以没出什么问题。
云泠带着祖母一边快步往公主的院子赶,一边问:“公主情况如何?”
“不清楚,”绿水道,“稳婆说可能是动了胎气,有些艰难。”
云泠心都跳快了,“快,快找人去把哥哥找回来!”
这种时刻,公主身边若有哥哥在,可能会好一些。
“是。”
绿水连忙出去找人。
云泠搀扶着祖母来到产房外面,就听见房间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隔着一扇门,却听着是悲伤的,痛苦至极的。
听得云泠眼泪也要掉下来,怎么好端端的会突然早产呢。
明明在寺里求的签是上上签。
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公主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若不是突然受到刺激,万万不会如此。
到底是怎么了?
云泠心乱如麻,有一瞬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老夫人连忙郎中的情况,郎中却是摇了摇头,“产妇受了极大的刺激,大出血,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要看天命。”
萧老夫人身子往后跌了几步,云泠连忙扶住她。
“怎么会这样?”
她们出门前还好好的。
祖母年纪大了,今日本就奔波了一场,再听到这样的消息,心神更是不稳,几欲晕倒。
云泠只能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扶着祖母,转头问郎中,“那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郎中摸了摸胡子,沉思了一会儿才隐晦地道,“产妇胎位有些不正,若再耽搁下去还生不下来,恐怕大人也有危险……”
云泠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没有一刻犹豫当机立断,“保大人。”
“还请您帮帮忙,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保住孕妇的性命。”
萧老夫人不住地点头,“是,是。一定要保住大人的性命。”
郎中见她们并没有要求一定要保住孩子,神情松了许多。府中主事的人没回来,丫鬟婆子自是不敢做主保大保小的事,才耽搁到现在。
“既如此,我这便开一幅药,让产妇喝下去,一定尽力保住大人的性命。”
“多谢大夫。”云泠连连道谢。
一碗汤药送进去,喂公主喝下,就听到房间里稳婆欣喜的声音传来,“孕妇安稳了。”
云泠终于安心了不少。
接着又去问绿水,“派去的人有消息了吗?”
绿水摇了摇头,“小六子快马加鞭去的,但还没有回来。”
云泠知道没有那么快,她也不能急。找来公主两个贴身丫鬟询问缘由,“发生了什么,公主怎么会动了胎气?”
一个丫鬟连忙如实道来,“今日原本都好好的,我们扶着公主在园中散步,公主心情很好,还说要等郎君回来。走了一会儿公主看园中的花开得漂亮,突发奇想想作画,便去郎君的书房里拿笔墨纸砚。”
“郎君的书房我们是一律不准进的,所以公主便一个人进去了,可没曾想,”丫鬟声音带了慌张的哭腔,“没曾想公主进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面发出一声很大的动静,我们连忙进去,就看见公主痛苦地捂着肚子!”
一定是在书房里发现了什么!
云泠想,
可是到底是什么才会让公主受刺激到动了胎气呢?!
她脑子里纷乱如麻,根本就无暇再思考了。
在产房外面焦急地等着。
听着公主痛苦的叫声,心也紧紧地揪了起来,手心差点抓破。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天色将黑之际,忽然听到屋内有婴儿‘哇’的一声哭啼声。
生了!
云泠的心落下来!
萧祁白马不停蹄堪堪踏进院子,就听到了这一声婴啼。
——
公主生了一个女儿,上天保佑,母女平安,大人孩子都好。
祖母带着云泠进去看到公主一切都好,只是脱力睡了过去,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府中上下都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没有打扰哥嫂,这个时候,不管发生了什么,公主最需要的一定是她的夫君在身旁。
祖母年纪大了,受不得累。哥哥这个时候该进去陪公主,云泠便将接下来的所有事都安排好。
给稳婆和郎中都散了喜钱,又着人把府中早就挑选好的奶娘带进府中,以备不时之需。
公主生产后身体极虚,怕有什么意外,云泠便请郎中在府中多待上一晚。
又按照稳婆给的方子,让厨房备下了补身体的汤水。
等所有事情忙完,已经月上中天,到了深夜。云泠更多资源都在腾讯群四二而咡五九宜四柒想去看望一下锦嘉,来到门口,听到两个丫鬟说她生产后还没有什么力气,也不能见风。想了想,便嘱咐几个丫鬟好好照顾,然后去看了看孩子,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先让她好好休养一下吧。
她受了刺激,又刚生产完身体虚弱。这个时候,还是让她哥哥陪在身边,不要打扰比较好。
只是云泠心里有些不安,不知锦嘉到底看到了什么。
她哥哥又知道是什么缘故吗?
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没有思绪便想不明白。多思无益,云泠努力将这个疑问压下。今天一整天提心吊胆,又上下操持到现在,其实她的身体与精神也疲倦极了,洗漱完换了寝衣,躺在了床上,不知道为何,却竟然一直睡不着。
脑海里想着各种事情,一直放松不下来。
锦嘉平安产下孩子,祖母也放心下来回了院子。
看似一切都已经平稳了。
可云泠大概是累过头了,一直睡不着。脑海中纷乱思绪万千,很想有人来帮她理清,转了个身看向外面。
房间里没有点灯,清凉如水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落下来,如纱似雾,朦朦胧胧的一片。
今晚的月色很好。
圆月永远高高挂在夜空。
云泠怔怔地看着,实在睡不着,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想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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