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亦淮坐在左侧,南秋坐在靠门的位置,位置不大,两人挤着,肩膀蹭肩膀,这让南秋更是不自在。
“我这周加上你们拉了三回了。”路上无聊,司机开口说道。
南秋本来都有点瞌睡,听到这话来了精神,偏盛亦淮高冷不爱讲话,她接口道:“为什么?”
“邪门呗!”
“你们没发现一大片墓地吗?”司机有心吓吓小姑娘。
南秋看着盛亦淮,背脊里凉得厉害。
“听说以前那打仗。”
“很多村民被鬼子杀害,怨气很重。”
“所以,”司机笑得意味深长,“下回约会别往这种地方来,不干净。”
“约会?”刚刚的恐惧一下子没了,合着司机以为他们来这里找刺激!!!
南秋简直坐不住了。
刚要解释一下他们是高速堵车,又想到盛亦淮在车里那个粗野霸道的吻,她有心气气他,一本正经道:“师傅你误会了,他是我哥哥!”
“哥哥???”
司机瞥了眼身侧这个冷酷的男人,心说,你俩长得也不像啊!
“不是。”
盛亦淮慢悠悠地开口了。
还不是!!!
南秋生怕他“报复”回来,狠狠在他腰侧拧了下,用眼神威胁他,敢乱说你就死定了。
第47章 别闹
她很少露出这种凶巴巴的表情。
盛亦淮被她给可爱到了, 笑了一下,很配合地“强调”着:“嗯,她是我妹妹。”
“喔……”
“妹妹……”司机更乐了,“我懂, 我懂。”
南秋目瞪口呆。
懂个锤子!
他们正儿八经地解释, 怎么就欲盖弥彰了?
瞥了眼盛亦淮。
眼看他笑成这样, 怪不得人家司机瞎想,她咬了咬唇,又在他腰间拧了一下。
“嘶——”
拧得太用力,这回,他忍不住抽了口气, 柔声轻哄:“别闹。”
还别闹!
南秋剜了他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啊!
盛亦淮笑了笑, 下意识想去抓她的手。
南秋干脆将两只手揣进兜里, 一抬下巴, 看着窗外。
盛亦淮:“……”
车里又安静了,气氛还有点尴尬。
司机闲不住, 笑说道:“刚刚是吓吓小姑娘的, 那地方没闹鬼,就是在修路, 路面不好, 好些在那被扎破轮胎。”
“我前天也是拉的一对小夫妻, 他们还带着个孩子,那小孩子看到那么多墓, 吓得脸都白了……”
他叨叨叨。
把先前几个车主怎么坏车, 他怎么送他们回去事无巨细地给说出来。
南秋都觉得,下回他会跟别人说, 我上回拉了一男一女,两人还自称兄妹,欲盖弥彰真的太好笑了,估计是偷/情怎样怎样……
真要命。
司机可真是个话痨。
她闭上眼睛,由着他们去聊。
耳边的聒噪终于结束。
到了容城,车送去4S店维修,他俩重新打了辆车回去。
坐在后排,盛亦淮瞧着气鼓鼓的她,轻笑:“怎么了,还生气?”
“没有。”
“我哪敢生‘哥哥’的气!”
又听到了这个扎耳的称呼,他简直要炸了。
碍于在车上,他也不能发作,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见她扭开头,他开始不安:“别气了,带你吃宵夜?”
“不饿。”
“我要回家。”
“……好。”他好声哄着。
这是个女司机。
不如刚刚拖车司机那样八卦,只是听他们说话,偶尔轻笑一下。
路程挺近,到家已经很晚了,阿姨还没睡觉,别墅的大门还开着。
“先生太太回来啦!”
阿姨笑着迎出来,见他们也笑着回打招呼,她贴心道:“要不要做点宵夜?”
“不用麻烦了。”
“阿姨,辛苦你等这么晚,快去休息吧!”
南秋看到阿姨年纪大了也瞌睡,心里过意不去。
“好。”
“先生太太也早些休息吧,我去关门。”
阿姨笑着走出去,当下又剩下他俩单独相处。
南秋实在对他有点阴影,她跟他说了声“我上去了”,转头就往楼梯那走。
鞋跟咚咚咚吵得她心乱。
盛亦淮自然也是要上楼的,就紧步跟着她。
两个人的脚步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一前一后,不知道怎么的,又让她想到了车里冒犯的吻,只想加快脚步逃离,结果心慌意乱,她脚下一崴。
温暖的怀抱从后接住她。
烟草的气息瞬间钻入鼻腔,她的心用力跳了几下,大脑一片空白。
“小心点。”
他说着,将她横抱起来。
紧贴着他的胸口。
她亦能清晰地听到他胸腔里的声音,呼之欲出。
“……没事。”
越想逃离,越逃不开,她还是被他给抱着进屋。
他半蹲着,将她的鞋脱下来,刚触碰她的脚踝时,她吓得往后一缩。
“疼吗?”他轻问。
她木然点头。
“我去拿云南白药。”他说着起身。
南秋看着他的背影轻舒了口气,摸了摸自己的脸,该死的,真烫。丢脸死了。
脚倒不是那么疼。
而是知道他们这种关系后,他所有的亲密触碰,那份超过亲情的关怀,都让她难以接受。
哥哥。
那可是她从小最亲的哥哥!
虽然失散了十九年,但记忆还在的!
还有那些照片……
他怎么下得了手?她又怎么接受得了???
她丧气地坐着。
五分钟后,他来了她房间。
刚要蹲下,她连忙制止:“我自己涂吧,还要洗个澡,你先去睡吧!”
盛亦淮原本想坚持一下,但看女孩那羞赧的神色,还有央求着他快走的表情,又让他心怜了几分。
“好。”他妥协。
走到门口,他不放心,回头道:“有事叫我一声,打电话也行。”
“知道啦!”
南秋恨不得他快走,摇手道:“晚安。”
他的背影终于离开房间,紧绷着的情绪一下子松懈下来。
南秋这才仰天躺下来。
***
完全没睡意。
她最后还是依靠安眠药才睡着的。
后劲太大,一觉起来已经第二天九点多了,闹钟都没听见。
“太太。”
“太太早啊!”
“早。”她回应道。
事实上,去了趟外婆家,再回来,听到“太太”这个称呼,浑身都不自在。
也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会是什么样的走向。
但目前为止,她是接受不了的。
她无精打采地坐下。
巧克力一下子蹦到她腿上,她揉了揉猫脑袋,忽然想到些事情。
还没从昨天的事件中完全恢复,为避免尴尬,现在还是能少见面就少见面吧!她扭头交代了阿姨几句,自己开着车出门。
妈妈的事情得快点解决!
通过电话,她很快找到了照顾妈妈的那位护工阿姨。
阿姨说,上周礼拜天那个女孩子来的时候,她曾经看见过,不像是余筝。
南秋直接带她来到医院。
调出监控之后,护工阿姨很快就辨认出来,就是监控里出现在门口的那个女孩。
姚青青。
姚青青是余筝的跟班,既是她,那这件事情就跟余筝脱不了干系!
南秋将视频录制下来。
弄清事情的第一反应,她想去报案。
不过警方那边的意思是证据不足,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所以没办法立案,这件事情建议她找专业律师。
她不可能去找沈驰或纪飞,花钱找了律师咨询,律师听后,也觉得胜算不大,对方钻了法律的空子,建议再找更多的证据。
收集证据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说,需要花更长的时间,而每天母亲都要遭遇电话骚扰,她一刻都不能等。
大三那年发生的事情仿若又在眼前,只不过受害者由她自己变成她的母亲。
这俨然触及她的底线了。
她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姚青青不在工作单位。
听她同事说她在咖啡馆约见客户。
等她到的时候,客户已经走了,姚青青坐在露天咖啡馆下,悠闲地晒着太阳,一面拨弄着自己新做的美甲,神情洋洋得意。
“南秋?”
她出现在自己面前,姚青青当场就变了脸色。
南秋不等她有所反应,拿起桌上没喝完的咖啡,狠狠泼了她一脸。
“你有病啊?”姚青青唰地一下站起身来。
她狼狈地用袖口擦着脸,气急败坏道:“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跑我面前撒什么……”
“啪——”
姚青青被她这巴掌给扇得愣在了原地。
“你也知道我们无冤无仇!”
“你跑去我妈面前胡说八道,给我妈打骚扰电话,发威胁短信,你怎么不想想你跟我无冤无仇?”
虽然挨了一巴掌颜面受损,但心虚在先,姚青青不敢发作什么。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
南秋想到母亲这段时间所受的煎熬,她气红了眼睛,指着她道:“你在杀人!”
——杀人!
这个字眼太锐利了。
姚青青哪里敢承认,嘴硬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姚青青,你蠢不蠢!”
南秋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一下自己手掌心的咖啡液,嫌恶地往桌上一扔:“做这些事情之前,麻烦你动动脑子!为什么余筝她不自己做?她让你来干这些?你以为她真心待你?”
“你就是个马前卒!”
“就是个炮灰!”
姚青青面如土色。
张了张口,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
“骚扰电话的事情到此为止!”
见她被自己吓呆了,她再来了一剂狠的:“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敢继续对我妈做什么,我就让你死!”
“!!!”
姚青青被她的眼神吓得一个寒战。
南秋的脾气她也是知道的。
平时看着柔柔弱弱的,狠起来的时候是真的狠,尤其是她爸都死了,她妈也快死了,她没什么是豁不出去的,但她惜命啊,她不敢啊!
“你好自为之。”
南秋懒得跟她废话,甩头就走。
姚青青捂着火辣辣的脸,好半天才回神给余筝打电话。
“筝筝,南秋找过来了,”她抽噎了两下,委屈兮兮道:“她打了我好几巴掌,警告我不许再找她妈,否则她要让我死!”
“她敢!”
“你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的。”南秋的眼神让她心有余悸。
害南秋她妈这种缺德事情,她本来是不想做的,可余筝偏偏要拉她下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接受良心谴责。
现在东窗事发,被威胁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她简直怕极了。
而自己没有办法对付南秋,只能寄托在余筝身上,煽风点火道:“她已经知道那是你的主意,把你骂得体无完肤,还扬言要不是你今天不在,她也要扇你几巴掌。”
“什么!”
“她凭什么这么嚣张!”
余筝蓦地将手里的杯子砸下来,火道:“一个破落户,谁给她的底气!”
“人家不是盛京集团的总裁夫人吗?”
“什么狗屁总裁夫人?”
“盛亦淮压根就没承认她身份!”
余筝越想越来气,越想越不甘心:“这个贱人仗着有几分姿色,勾三搭四,但凡是我看上的人,她总是要横插一脚,先是我驰哥哥,现在又是盛亦淮,要不是她,这个盛京集团总裁夫人的位置,该是我才对!”
“是、是啊!”
姚青青捂着脸,附和着。
余筝想到南秋上次扇她那巴掌,简直让她在人前丢尽了颜面,她心里愈发咽不下这口气,放话道:“我的这巴掌,还有青青你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的!”
“爸。”她拿起电话打给她爸。
听闻南秋又“欺负”她的事情,余坤哎哟了一声道:“我的祖宗,你消停点行不行,违法的事情可不能再干了,警察都快找到咱们家来了。”
“可是……”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
余筝说着说着,嚎啕大哭,要他帮自己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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